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by森木666

作者:森木666  录入:12-14

饭毕,两人返回西院。
趁梁誉在洗澡,楚常欢将客栈小二买来的那帖药藏于床底,待梁誉从浴房出来时,他早已睡熟。
梁誉吹熄油灯徐徐躺下,不多时,楚常欢寻着热源朝他靠近,猫儿般偎进他怀里。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主动靠近梁誉,仿佛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需有人抱着方可安睡。
没了脚镣的绑缚,楚常欢睡得更恣意了,一条腿压在梁誉的腿上,颇有些不雅。
虽然知道这些习惯极有可能是顾明鹤娇纵出来的,梁誉却罕见地没有生气,轻轻揽住楚常欢的腰,温声唤道:“常欢。”
楚常欢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梁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困意来袭,方搂着他合眼入眠。
翌日,梁誉用过早膳便启程了。转身时见楚常欢正站在西院外的假山旁相送,踟蹰片刻,复又折回,对他道:“外面风大,回屋去罢。”
楚常欢点点头,旋即转身,朝厢房行去。
球球吃饱餍足后就盘在院儿里的石桌上睡觉,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它疏懒地睁开眼,冲楚常欢摇了摇尾巴。
楚常欢此刻无暇陪它玩耍,疾步走进寝室,弯腰去取藏在床底的药。
可摸索半晌,始终不得一物,他索性趴了下来,仔细查验床板。
姜芜见状,忙跑来问及缘由,楚常欢道:“你晨间扫洒时可有看见床底的东西?”
姜芜摇头,又问他是何物,楚常欢却不回答,嘟囔道:“难不成是球球叼走了?”
姜芜劝他莫要心急,随后主仆二人便屋里屋外地搜罗起来。
离了京兆府,其后的路则愈发荒芜,纵然是走官道,也难免会碰上几个不长眼的山匪蝥贼。
为保梁王身家安全,慕万里特意挑了七八个身手利落的侍卫护送。行至西市时,梁誉忽然想起一事,当即勒停了马,直奔医馆而去。
他从襟内取出一包物什搁置在案,对正在称药的郎中道:“烦请大夫替在下辨认一遭,看看这是一剂什么药。”
大夫头闻声抬头,见此人英朗矜贵,面容却冷厉,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便不敢怠慢,当即拨开裹药纸,扒出几味草药瞧了一瞧,口里念叨着:“红花……莪术……三棱……这都些破血逐瘀、峻下逐水的药。”
梁誉颦蹙眉梢,神色微变。
大夫以为他没听明白,又道:“寻常人可用这些药来治个气滞血瘀、胸痹心疼、瘀滞腹痛等,但孕妇若误食,可是要落胎的。”

第21章
找寻多时,仍旧一无所获,楚常欢疲惫地坐在案前,不禁怀疑那药是否是姜芜晨间扫洒时偷偷拿走了。
姜芜是梁誉的人,她自然不会向着自己,是以楚常欢不敢把药的事告知于她,若教梁誉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来。
他记得那晚有个大夫言这孩子已有月余了,推一推时间,正好是在含芳园里怀上的。
彼时正逢清明,楚常欢起了欲,神魂游荡间误把梁誉认作顾明鹤,与他荒唐了一回。
——白日里还在祭奠亡夫,夜里就与别的男人赴巫山之会,楚常欢满心愧疚,悲痛万分,只怕日后死了,也无颜去面对顾明鹤。
梁誉从前就那般厌恶他,他又何尝没有恨呢?
每每忆起过往,楚常欢便会落泪,他的一颗真心,何其卑贱。
所以,腹中的孽种必须打掉。
“为何哭了?”
正走神时,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询问声,楚常欢蓦地回头,竟见梁誉立于垂花石门外,目不交睫地注视着他!
楚常欢心下一凛,慌乱地站起身:“你……你怎么回来了?”
梁誉一袭绛色圆领襕袍着身,腰系玉带,雍容矜贵,面貌更是脱尘无双。
偏偏神色阴翳,令人足底生寒。
他款步走来,托着楚常欢的手,嘴角浮出一丝笑:“我若不回来,又怎知王妃对我如此不舍,暗暗垂泪呢?”
楚常欢被他这抹不达眼底的笑骇得脊背发凉,连忙抽了手,后退两步道:“我没……”
梁誉敛了笑,对檐下的姜芜道:“给王妃收拾行李,出发去兰州。”
楚常欢震愕:“去兰州做甚?大夫说头三月胎息不稳,不宜再舟车劳顿了,我留在此处等王爷便是。”
梁誉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楚常欢顿时慌乱起来,若真去了兰州,就再无机会落胎了,他连连摇头,拒绝道:“我不去!”
梁誉面色阴沉,由不得他拒绝,当即把人拦腰抱起,疾步走出了西苑。
“王爷!”楚常欢太过瘦薄,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口里不断央求道,“王爷,求你放了我,我不想去兰州!”
梁誉收紧双臂,履步匆匆。
至前院时,慕万里自游廊快步赶来,拱了拱手,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楚常欢恳切地看向他,唤了一声“慕大人”。
梁誉冷漠地道:“王妃身娇体弱,需由我亲自照顾方能安生,留他在此,我不放心。”
这是梁王的家事,慕万里本无权过问,但见楚常欢目眶微红,眼角有泪,应是不情愿的,于是道:“下官虽是个粗人,但府上的丫头们还是能尽心照顾王妃的,西行之路崎岖,下官以为,让王妃留下来才是最稳妥的。”
慕万里不禁回想起当年之事,梁誉入仕后初次随父出征,楚常欢亦偷偷前往,蒙混进了军营,后来也不知因何缘故,梁誉将楚常欢狠言厉辞地骂了一通,并把他连夜赶出军营了。
自此,慕万里就再也没见过楚常欢了。数日后,汴京传来消息,道是楚常欢已嫁入侯府,成了顾明鹤的男妻。
再后来,便是顾明鹤兵败平夏城,并落了个叛国的罪名,而本该被圣上赐死的楚少君,如今摇身一变,竟做了梁誉的王妃。
梁誉此刻怒火攻心,言语不免莽撞:“慕大人,本王的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慕万里怔了一瞬,旋即拱手道:“是下官僭越了。”
离开京兆府后,车马沿渭水一路西行,极目所见,绿草如茵、牛羊成群,与中原风貌迥然不同。
楚常欢几番央求未果,便没了心思赏马观羊,一路上寡言少语,偶尔倦乏时则倚着车壁入眠。
时日一久,他的初孕之症就益发严重了,起初只是厌食油腥,过了熙州一带,更是连寻常果蔬粥水都难以下咽了,每天翻来覆去地吐,人也日渐消瘦。
其间梁誉找了好几个大夫为他诊脉,皆言他身体无碍,等熬过头三个月就会有所好转。
梁誉面色虽冷,却也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再行两日即可抵达兰州了,然而越是临近,楚常欢的心就越难过,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思念顾明鹤,以至于每个梦里都有亡夫的身影。
傍晚,马车在一处水渠旁悠悠停下,梁誉解开水囊,取了一壶清洌可饮的活水,姜芜则与几名护卫在渠边搭灶生火烧晚饭。
楚常欢这会子正在困觉,梁誉没去惊扰,便在一处沙石上坐定,目视着天际的红霞,渐渐失了神。
“砰——”
倏然,车厢内传出一声闷响,他疾步奔向马车,掀开了幄幔:“常欢!”
楚常欢星眼微饧,茫然地看向他,呢喃道:“明鹤……”
梁誉抬步入内,离得近了,楚常欢也就看清了他的面貌,陡然清醒过来。
梁誉并未生气,兀自把水囊递与他,旋即环抱双臂,闲闲地向后倚去。
车厢内异常寂静,楚常欢犹豫了半晌,攥住他的袖角道:“王爷,我可否不去兰州?”
梁誉把人揽入怀里,缓声叹息道:“听话,别再惹我生气了,好吗?”
言辞温柔,犹如夫妻间的软语温存,可楚常欢却莫名胆颤,一时间,连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
他妄图挣脱,梁誉却把他搂得更紧了些,楚常欢踌躇几息,小心翼翼地道:“王爷,我肚子疼。”
可梁誉却没有任何反应。
楚常欢又道,“腹中胎儿尚不足两月,此番舟车劳顿,我已有些吃不消,孩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王爷若怜惜我,就把我——”
“你也知道腹中的孩子经不起折腾?”梁誉遽然打断他的话,松开手臂,抬起他的下颌,似笑非笑道,“你买落胎药的时候,可有想过他经不经得起折腾?”
楚常欢脸色煞白,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他:“什……什么落胎药?”
梁誉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草药,举至他眼前:“十天前,王妃藏在慕府西厢房床底的药,这么快就忘了?”
待看清那物后,楚常欢眼前一黑,整颗心仿佛沉入了谷底。
“谁给你买的?何时买的?是不是打算等我一离开京兆府就煎水服下,把腹中的骨肉化作血水?”梁誉一叠声问个不停,额角青筋毕现,俨然是在压抑着什么。
楚常欢浑身发抖,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梁誉磨着槽牙,嘴唇隐隐在颤抖:“为什么?”粗粝的手紧贴在楚常欢颈侧,仿佛微一用力便可将它折断,“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常欢脑内空白,眼眶逐渐变得滚热。
良久,他垂下睫羽,哑声道:“我与你之间,不该如此。”
梁誉闻言一怔,气极反笑:“不该如此……好一个不该如此。就因为怀了我的种,便觉得有愧于顾明鹤,对吗?”
楚常欢不语,滚落了几滴泪。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他的眼泪流之不尽,仿佛每一滴都是为顾明鹤而洒。
梁誉心口滞涩,嘴里却笑了一声。少顷,他掀开幄幔,着一人快马驶入兰州城,命其将自己的口谕转述给梁安,待用过晚饭,方与众人赶往二十里外的小镇借宿歇脚,翌日天明后继续赶路,至掌灯时抵达了驻军府。
马车还未停稳当,梁安便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拱手道:“属下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兰州驻军左武大夫薛远山及右武大夫邓安昊亦在阶前站定,拱手揖礼。
这两人皆是顾明鹤麾下的猛将,自然也识得楚常欢。
在楚常欢出声之前,梁誉就已封了他的穴道,继而戴上帷帽,抱着他下了马车,朝府里走去。
薛远山和邓安昊显然没料到梁王妃也在随行之列,不由面面相觑,迟疑半晌方才入内。
楚常欢曾在这座府邸待了数月,饶是隔着帷帽也能瞧清四周的光景,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每一处都残存有顾明鹤的气息。
他的心莫名绞痛,眼泪又一次淌落,热滚滚地滴溅在梁誉的虎口处。
梁誉若有所觉,脚步猝然顿住。
少顷,他问道:“神龛在何处?”
梁安道:“回王爷,东面那间耳房便是了。”
楚常欢不记得驻军府内有什么神龛,正疑惑时,梁誉已抱着他往东行去。
“咯吱——”
房门应声而开,梁誉阔步入内,在一张黄梨木供案前止步。
屋内燃有明灯与檀香,为祭祀所用,楚常欢被这股子气息熏得心魂震荡,不及憾惑,头顶的帷帽被人轻巧摘下,梁誉将他放在供案前,却没有解他的穴道:“常欢,你瞧瞧,这便是你朝思暮想的顾明鹤。”
楚常欢定睛瞧去,只见供案上摆放着一块漆黑的牌位,上刻“先夫顾氏念安之神位”。
察觉到怀中的身形陡然僵住,梁誉淡淡一笑,扣住他的手,轻轻贴放于他的小腹,温声道:“来——告诉他,你腹中怀有我的骨肉,以慰他在天之灵。”

河西的夜静谧祥和,却也冷幽清凉。
姜芜打了洗脸水来,见楚常欢跪坐在窗槛前望月发呆,便放下水盆,缓步走近了对他道:王妃,夜里凉,您该梳洗入睡了。
楚常欢没有回应,眼眶微有些红肿。
傍晚入府时,王爷带着王妃去了东院那间临时搭设的神龛,姜芜不知里面供奉了谁,可再出来时,王妃整个人失魂落魄,面上泪痕犹未干。
打从进了含芳园伊始,她就鲜少见王妃展露过笑颜,每回与王爷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落泪,王爷也总因他的眼泪而生气,饶是王妃现在有了身孕,两人的关系也未见和缓。
姜芜静默几息,在他身旁蹲下,又比划道:奔波了数日,身子难免疲惫,王妃还是及早歇息为妙。
楚常欢眨了眨眼,许久才回过神来,应道:“嗯。”
戌时末刻,梁誉在前厅与左武大夫薛远山、右武大夫邓安昊、兰州参军向淳以及军师李幼之等人议事,至子时方回寝室。
夜里凉,屋内又无安神香,楚常欢睡得并不踏实,在梁誉躺下的那一瞬便寻着热源靠了过来,一双赤脚格外冰冷,径自往他身上贴来。
不用细想,定又把他当作顾明鹤了。
明明两个时辰前还在顾明鹤的灵牌前哭得梨花带雨,此刻又投进他的怀抱了。
梁誉心头压着一簇火,偏偏不得发泄,沉寂片刻,捞起楚常欢冰冷的双足贴放在他的腿上,待捂热了才安心睡去。
翌日破晓,梁誉前往教场检阅,返回驻军府时,楚常欢正在用早饭。
他近来害喜,能吃的东西并不多,晨间姜芜给他熬了一盅浓稠的梗米粥,并一碟酱拌沙葱,佐以胡椒和芥末,酸辣爽口,倒是让他开了胃,陆陆续续吃了大半盅。
梁誉在他身旁落座,问道:“今日起床可有呕吐?”
楚常欢不愿搭理他,但又恐惹他生气,便摇了摇头。
须臾,梁誉又道:“你腹中胎儿应是与巫蛊之术有关,我的军师李幼之原是天水城的傩师,对巫蛊之术略通一二,让他给你瞧一瞧,或许可以得解。”
“若得解,王爷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吗?”楚常欢问道。
梁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楚常欢冷笑,“我不想见李幼之。”
梁誉正欲开口,忽闻门外有人道:“王妃为何不愿见我?”
话甫落,一道白色人影缓步入内,在离桌七尺外站定,拱手揖礼道:“下官李幼之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此人丰神俊朗,秀色夺人,手持一柄十二骨乌木折扇,举止端庄,不乏书墨之气。
但楚常欢不喜欢他。
昔年朝廷派兵出征凉州,乃是梁誉父子挂帅。楚常欢放心不下,便偷偷离京,随一支商队前往河西,历经艰辛终至凉州前线,并费尽心思混进军营后厨,勉强立住了脚。
过了数日,他总算寻得机会接近梁誉,却发现梁誉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容貌清丽的男子,两人同进同出,亲密无间。
楚常欢从未见过梁誉对人如此耐性温柔,顿时慌了神,他想冲过去问个明白,却被刘大厨的徒弟孙梧一把拖到营帐后方:“你要干什么?”
楚常欢焦急问道:“梁誉身边的小白脸是谁?”
孙梧当即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斥道:“胆敢直呼梁小将军的名讳,你不要命了!”
楚常欢抓住他的肩膀晃个不停:“告诉我,那个小白脸是谁?!”
“别摇了别摇了,早饭都快被你摇出来了……”孙梧被他晃得头晕目眩,无奈道,“那小白脸叫李幼之,原是天水城的一个什么祭祀,专跳傩舞。后来不知犯何事触怒了天水城的百姓,被处以火刑。将军等人途经天水时,李幼之已被青烟熏晕了去,是梁小将军出面救了他,自此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听说那李幼之腰如韧柳,舞姿尤胜女子,还抚得一手好琴,说不定梁小将军对他——”
“你胡说!”不等孙梧说完,楚常欢便厉声打断了他,嗓音竟有几分颤抖。
“你激动什么呀?”孙梧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师父说,京中权贵擅养男宠。梁小将军虽在军营里长大,但到底是名门望族,且他出身科举,免不了文人的风流,更何况李幼之模样俊俏,又蒙小将军搭救,以身相许并不为过。”
楚常欢被这番话刺得心脏抽痛,眼眶止不住地发热,嘴里喃喃道:“不会的……梁誉不可能喜欢他……”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孙梧揽住他的肩,推搡着往前走,“赶紧回去替师傅打下手罢,否则咱俩又要挨骂了。”
自那之后,楚常欢就时常偷溜去前营,试图找梁誉问个明白,奈何前线吃紧,硝烟不休,梁誉随父上阵杀敌,鲜少待在营里。
见不到梁誉,他便待在暗处观察李幼之,此人除却一身好皮相之外,举手投足风雅俱现,文书笔墨精巧绝伦,就连琴技造诣也远胜京中名师。
楚常欢未免嫉妒,可转念一想,李幼之不过是会些琴棋书画罢了,与云生结海楼的侍者并无两样。梁誉心高气傲,焉能看上这等俗物!
然而他瞒得了自己的心,却瞒不住自己的眼,梁誉回营后,李幼之几乎是寸步不离地伺候在左右,夜深时,灯下更是人影成双。
楚常欢忍不住胡思乱想,心里一阵阵地泛酸,他冲进营帐时,便见李幼之手忙脚乱地从梁誉手里夺过一物藏于身后,楚常欢又气又恼,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楚常欢?”梁誉眯了眯眼,语调冷厉,“你怎会在此?”
楚常欢看向李幼之,不答反问:“梁誉,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梁誉哂道:“我想留谁便留谁,莫非还要经过楚公子同意方可为之?”
楚常欢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半个辩驳之词。
须臾,梁誉又道:“楚公子一无官衔,二无圣谕,如今私自潜入军营,已是触犯了法纪,当以严刑惩处。”
楚常欢指着李幼之道:“他也没有官衔和圣谕,你若罚我,也当罚他!”
“他是我的人,置身军营理所应当。”
“什……什么?”
梁誉没理会他的错愕,正颜厉色道:“你若不想吃皮肉之苦,就立马离开。”
楚常欢脸色煞白,唇瓣轻颤:“梁誉,你……”
梁誉已无耐心,语调骤然变得凌锐:“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楚常欢从未想过,似梁誉这般冷清的,竟会对一个跳傩舞的人如此上心……
后来他回了京,为情所困日夜买醉,甚至在酒楼里误把顾明鹤认作梁誉,开口求了姻缘。
再后来,顾明鹤与他同游端午,意外撞见了梁誉,两人一番交谈,让楚常欢知悉自己是被梁誉下了药,并亲手将他塞进花轿送给了顾明鹤。
梁誉之所以这么做,则是因李幼之被奸人所掳,不巧顾明鹤又有法子营救,梁誉未假思索就与他达成了交易,拿楚常欢换了李幼之一命。
直到那时,楚常欢才彻底醒悟,此生此世,他与梁誉,再无可能了。
见他久久不语,梁誉道:“常欢,李大人与你说话,可有听见?”
楚常欢渐渐回神,抬眸望向李幼之:“说了什么?”
李幼之微笑道:“下官方才问王妃,是否愿意让下官取一点指尖血查验查验。”
沉默半晌,楚常欢点了点头,姜芜当即取来匕首和碗,李幼之道:“王爷,动手罢。”
梁誉怔了怔,蹙眉道:“动什么手?”
李幼之不禁失笑:“取王妃的指尖血啊。”
梁誉的目光凝在那双染了蔻丹的手上,眉峰渐渐拧蹙起来。
李幼之挑眉,揶揄道:“王爷征战沙场,斩敌无数,怎么今日连一把匕首都不敢碰了?”
梁誉仍是不为所动。
李幼之摇了摇头,旋即扣住楚常欢的手,用匕首在他食指上划出一道裂口,挤了些血水注入碗内。
待取完血,姜芜立刻用纱布替楚常欢包裹住伤口,梁誉问道:“如何?”
李幼之低头嗅了几嗅,而后端着碗,起身朝外走去:“王爷请随我来。”
两人行至花厅,梁誉当即遣退下人,合紧门窗,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李幼之不语,自袖中取出一只琉璃瓶,瓶中蛰伏着一双通体漆黑、壳甲油亮的虫子,他揭开瓶盖,将黑虫拨进碗内。
那两只虫子一闻见血便兴奋地饮嘬起来,直到腹肚滚圆时,李幼之择其一置于桌案,用瓶身用力碾碎,“啪”地一声,黑虫爆裂,溅出一滩苍翠的浆汁。
须臾,他又用同样的法子碾碎了另一只黑虫的身体,爆出来的汁液却是墨一样的颜色。
李幼之皱了皱眉,道:“是同心草。”
梁誉问道:“何为同心草?”
李幼之道:“同心草又名连理枝,是九黎族特有的一味巫药,其叶如针,一株双生,五年方结一果;其果性寒,若以心头血饲养,食之可逆乾坤阴阳,并与蒂命者永结同心。
“此果若与蚕沙相佐,又是一味至烈的合欢药,可诱人情动。”
逆转阴阳,即指男人产子,而安神香里有蚕沙,与同心草相融,则生情-欲。
细细一想,楚常欢每回情动时,屋内的确都焚了安神香,难怪他会……
梁誉闭了闭眼,道:“你方才说,同心草需以心头血饲养,若让人服下,即可与蒂命者结同心之好?”
李幼之道:“不错,且服下同心草的人会永远忠诚于蒂命者。”
梁誉面色铁青,怒与恨在这一刻放肆地蔓延开来。
——难怪楚常欢对顾明鹤情深意重,原来是受巫药所控!
他二人本是青梅竹马,关系非同一般,顾明鹤怎舍得下此狠手,对他用这么阴毒的药!
愤然之际,他又想起了从嘉义侯府搜罗出来的那只金笼,问道:“同心草是否能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楚常欢畏惧囚笼,偏偏对顾家的黄金笼一无所知,现下看来,必然是忘记了某些事。
李幼之点了点头,梁誉握紧双拳,又道,“可有什么法子换回记忆?”
李幼之道:“此事恐怕只有九黎族的巫祝才能解决,我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略识几株草罢了,帮不上半点忙。”
梁誉顿觉胸口闷痛:“如何解掉常欢体内的巫药?”
李幼之道:“蒂命者死,同心草散。”
“可顾明鹤已经死了,为何楚常欢仍……”话音未落,梁誉和李幼之都愣住了。
屋内异常沉寂,几息后,李幼之道:“难不成……顾明鹤还活着?”

这个消息犹如一把利刃悬在梁誉的胸口, 不知将于?何时坠落,刺穿他的心。
倘若顾明鹤没死,如今藏身何处?
既然对楚常欢有那么重的占有欲, 又为何放任他不管, 害他差点命丧皇城司?
一旦顾明鹤出现,楚常欢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开?。
思及此,梁誉便烦躁不已,目光凝在那两滩肮脏的浆液上,杀心毕现。
良久,他又询问李幼之,楚常欢腹中的胎儿是否会危及生?命,日后瓜熟蒂落时, 又该如何分娩。李幼之对此一无所知,只言九黎族巫祝或许有法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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