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by森木666

作者:森木666  录入:12-14

传闻九黎乃上古蚩尤的部?族, 徙居黄河中下游及长江一带,后来中原屡经战乱, 其族人?死伤无数,又因朝代?更迭,现已南迁,隐世于?滇中哀牢山内。
梁誉即刻唤来梁安, 命他派几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前往九黎部?, 请族中巫祝出山解王妃之疾。
“且慢——哀牢山内毒瘴丛生?, 务必备些驱瘟药丸,莫平白丢了性?命。”李幼之叮嘱了梁安, 待他走后,对梁誉道,“若下官没记错的话?, 王爷当年对楚……咳,对王妃并无好感,如今怎把人?娶回?府上了?”
梁誉仍在思索楚常欢和顾明鹤的事,嘴里淡淡地道:“一言难尽。”
李幼之谅他此刻也无心明说,遂不再过问,吃完茶方起身请辞。
梁誉独自?在前厅静坐了许久,折回?后院已近午时。
今日风朗气清,楚常欢恹恹地躺在院中的摇椅里晒着太阳,小狐狸绕着他逛悠几圈后,“嗖”地一下跳了上来,在他肚皮上懒洋洋地睡觉。
数日不见,这只狐狸崽子长大了不少,茸毛渐丰,油光水亮,火红如霞,贴着楚常欢时,更衬他肤白胜雪。
梁誉放缓脚步走将过去,楚常欢抬眸,问道:“他说什么了?”
梁誉微顿,悟出这个“他”是指李幼之,于?是说道:“李大人?用蛊虫验了你的血,言你体?内有一味巫药,此药可逆转阴阳,若遇安神香,则有合欢之效。”
“巫药?”楚常欢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目,难怪自?己总是情不自?禁地涌出欲念,一次又一次地犯错,竟是这么一回?事。他猝然坐起身来,追问道,“什么巫药?”
“同心草。”
“同心草?从何而来?我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谁所为?”
梁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此药源自?九黎族,至于?是如何到你身体?里的——尚不得而知。”
楚常欢的目光有一瞬的惶惑,很快又变得呆滞,宛若失了魂儿。
和风微漾,拂开?了鬓角的几捋碎发?,梁誉唯恐他被风中的沙砾浸了眼,忙用袖角遮住他的面颊,道:“西北的风不比中原柔和,回?屋去罢。”
楚常欢并未起身,喃喃问道:“我腹中的孩子该如何处置?”
梁誉眯了眯眼,不答反问:“你想怎样处置?”
楚常欢抬头,倏然对上了他阴冷的目光,顿觉浑身发?寒,只得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男人?怀子的确荒诞不经,但楚常欢急于?落胎并非因此缘故,而是他的心仍在顾明鹤身上,同心草迫使他对顾明鹤忠贞不二,这个突如其来的孽种只会让他愧疚难安。
明知这一切都是顾明鹤那个贱人?的错,可梁誉还是忍不住生?气!
眼见他的脸色愈来愈黑,楚常欢胆战不已,掌心里逐渐渗出些冷汗,道一句“我回?房了”便匆忙起身,抱着球球疾步离去。
弄清了巫药一事,姜芜就?不再焚安神香了,入夜后,她端来一盆热水,替楚常欢泡脚发?汗,待身子暖和了便伺候他就?寝。
如今河西动?荡,边患未定,梁誉白日里一直待在军营,每晚过了三更才?回?到驻军府。
是夜,他褪去一身染尘的衣袍,至浴房洗了个澡,折回?寝室拨开?帐幔,见楚常欢正笔挺挺地躺在床上发?呆,不禁一怔:“为何还不睡?”
楚常欢迅速闭目,没有回?话?。
梁誉无声一笑,脱了鞋上床,掀开?被褥在他身侧躺定,但很快便察觉到那双细瘦的脚凉得浸骨,微顿几息后,当即起身挪至床尾,拉过他的脚贴放在自?己胸前。
楚常欢诧异地睁开?眼,慌忙缩回?双腿:“你做什么?”
“你脚凉,我给你捂一捂。”说罢,梁誉再次扣住他的脚脖子,塞进?亵衣,紧贴在胸腹处。
甫一接触,男人身上的热源一如潮浪卷吞而来,强势地渗进?脚心。
没了衣料阻隔,楚常欢能清晰地觉察到那面胸膛的肌肉轮廓,虬实有力,野性?蓬发?。
他见过,也摸过,与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大相径庭。
楚常欢不露声色地挪开视线,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脚慢慢捂,热源渐次蔓延,驱散了西北孟夏夜的清寒。
灯台上的一豆焰苗无声跃动,溅出几片残星,转瞬而逝。
正寂静时,梁誉冷不丁开?口:“你从前在顾家时,他也会这样给你捂脚?”
楚常欢转过脸看向梁誉,罕见地没有从他眼底窥出怒意,于?是道:“嗯。”
梁誉便不言语了,楚常欢知道自?己又惹恼了他,可这会儿分明是他起的头,听完又不高兴,楚常欢难免委屈,索性?拿枕头蒙了脸,眼不见为净。
不多时,梁誉又问:“你嫁进?侯府之后,可有出过门?”
楚常欢的声音自?枕芯里闷闷地传出:“王爷为何突然问起那些往事?”
梁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遂追问道:“出过吗?”
楚常欢道:“很少。”
“他不同意?”
“是我自?己不愿出府。”
这个回?答着实荒唐。
楚常欢从前可是汴京城有名的纨绔,除丹青笔墨之外,凡斗鸡、斗蟋蟀、捶丸、蹴鞠、玩皮影、赏角抵等娱乐,可谓是无所不通无所不能,这样一个贪玩成性?的公子,如何能做到足不出户?
尤记上回?去云生?结海楼,楚常欢竟不知酒楼早在一年前就?换了菜式,仍惦念着那道芙蓉并蒂羹。
彼时梁誉并未起疑,如今一想,恐怕除了随顾明鹤前往兰州之外,他一直被锁在侯府里不见天日。
可即便如此,楚常欢依旧对顾明鹤死心塌地。
狗屁的同心草,狗屁的连理枝,分明是操控傀儡的毒药!
梁誉强压心头的愤怒,淡声道:“明日教场检阅,过了正午便无事可做了,我带你出去走走罢。”
双脚被捂得暖烘烘的,楚常欢困乏倦怠,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想去什么地方?”
“牧场。”
梁誉替他拿开?遮面的枕头,还想再些说什么,见他已合了眼,微张着唇酣然入睡,便咽下话?头,回?到他身旁重新躺下。
未几,楚常欢挪过身子,手脚并用地朝他怀里挤来,撒娇道:“明鹤,抱我……”
梁誉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楚常欢又唤了一声“明鹤”,梁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正恼火时,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撩开?他的衣摆,软绵绵贴了上来。
梁誉呼吸一紧,忙按住了他,揽臂将他拥入怀中。
少顷,冷冷地道:“我不是顾明鹤。”
翌日,辰时五刻,姜芜从厨房里呈来一碗热腾腾的豆粥,并一盏蜜浮酥柰花。
小满将至,气温渐热,兰州城的茉莉也竞相绽放。楚常欢虽畏寒,但他如今怀有身孕,晴天时难免燥热,饮了这蜜浮酥柰花整好可解燥。
饭毕,他闲来无事,便与姜芜一道去厨房切了些鲜鸡肉喂给球球,球球吃饱喝足后一溜烟奔去花园,撒着欢儿地追赶蝴蝶。
楚常欢捧着一盒鱼食行至池塘旁,恹恹地撒了一把,引得池中的锦鲤争相夺食,溅出片片水花。
正这时,泛起涟漪的池水中倒映出一道白影,楚常欢抬眸,就?见李幼之负手立于?池塘另一端,四目相交,李幼之微微一笑,向他拱手揖礼。
楚常欢佯装没看见,漠然地挪开?视线。
欲转身离去,李幼之已来到近前,再度揖礼道:“下官见过王妃。”
楚常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李幼之无奈一笑:“不知下官何时得罪了王妃,令王妃如此厌恶下官?”
楚常欢道:“不敢。”
李幼之又笑了一声:“看来的确是得罪过王妃,下官便在此向王妃陪个不是。”
楚常欢实在不想看见此人?,遂将鱼食扔给姜芜,快步离开?了后花园。
李幼之满腹疑惑,旋即朝另一道石门走去,折进?了书?房。
过了午时,梁誉自?军营归来,梳洗更衣后带着楚常欢出了城,直奔千角滩而去。
西陲之地人?烟稀少,河谷草原一望无际,正适用于?牧马。大邺军需之战马有六成源自?兰州的牧马监,而千角滩草原水草丰茂,无疑是放牧的极佳场地。
牧马监的圉官以马之优次分拨放养,草原上烈马成群,乌泱泱一片,甚为壮观。
昔日顾明鹤驻军兰州时,也曾带楚常欢在草原练习骑射,但仅限于?军营附近,从未来过如此广袤的地方。
楚常欢掀开?一面帷帽白绡,极目而望,便见三三两两的雄鹰于?碧空盘旋,若有野兔跃腾,便会伺机俯冲击捕,每当这时,总能引来看守马群的猎犬警觉,继而驱逐之。
不过是草原上的寻常光景,却教他直愣愣看了许久。
梁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须臾,开?口道:“常欢,需要弓箭吗?”
楚常欢回?神,侧首看向他:“要弓箭做甚?”
梁誉道:“猎鹰。”
楚常欢道:“我不会。”
梁誉道:“我来教你。”
说罢唤来圉官,要了一把长弓,并二十支羽箭,旋即纵身一跃,落在楚常欢的马背上,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楚常欢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今日哪来的兴致教自?己猎鹰,此刻纵使千万般不愿,也无法明着拂了他的好意,遂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挽弓,搭箭,拉弦。
“嗖”的一声,箭羽离弦,梁誉力道精准,本该射中鹰腹,却在松弦的一瞬被楚常欢压了手臂,锐利的箭刃几乎是擦着鹰脚而过。
最终落了个空。
他不解:“为何?”
楚常欢道:“留它一命。”
梁誉紧握长弓,倏而冷笑:“你对禽兽尚且慈悲,却偏偏不肯放过肚子里的那条人?命。”
见他不语,梁誉又道,“倘若这是顾明鹤的孩子,你会留下来吗?”
楚常欢仍旧没出声,他的沉默,仿佛就?是答案。
梁誉呼吸一凛,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常欢,顾明鹤不是好人?,他不值得你爱。”
楚常欢垂眸:“除了明鹤,我还能爱谁?”
梁誉难掩怒意,哂道:“同心草不愧是忠贞不二的巫药,你被顾明鹤操控得死死的,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待我把九黎巫祝请来,自?会让你看清顾明鹤的真面目!”
楚常欢淡淡一笑:“明鹤都死了,我还需要看清什么真面目?”
梁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因念及顾明鹤,楚常欢此刻心痛如绞,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他挣开?梁誉的束缚径自?下了马,怅然往前行去,最终来到一处丘头,盘腿而坐,望着远方水泽里的野鸭发?呆。
芳草悠悠,微风轻拂,纵使天地再浩大,他目所能及的,也仅有眼前这片景致。
塞北的风,江南的雨,不过尔尔。
日头西斜,圉官们陆续将马儿迁回?牧马监,广袤的草原很快便安静下来。
楚常欢在这里坐了许久,直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准备随梁誉返回?驻军府。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刹,看见的并非梁誉,而是三只凶悍的野狼!
楚常欢惊骇不已,顿觉一股寒意自?脚底涌现,直冲颅脑。
他张了张嘴,试图呼救,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浑身犹如脱力般颤抖不已。
那几只狼龇牙咧嘴地注视着他,半晌后朝他扑了过来,楚常欢呼吸一滞,慌乱间厉声唤道:“靖岩!”
“嗖——”
“嗖——”
“嗖——”
三支利箭齐发?,几乎同时射中野狼的颈子,鲜血喷洒而出,有半数溅在了楚常欢的杏色道袍上。
大脑在这一刻变得空白,楚常欢无力地跌坐在地,面色惨白,口唇发?甘,几近窒息。
“常欢!”梁誉自?马背一跃而下,迅速将他拥入怀中,一面检查一面问道,“有没有受伤?咬到哪里了?”
楚常欢已说不出话?来,浑身抖如筛糠,面上犹淌着泪。
那几只野狼的尸体?不断在眼底扩大,曾被野狼撕咬的记忆正汹涌袭来。
楚常欢瞪大双目,呼吸愈来愈紧,就?连梁誉的声音也渐渐从耳畔消散了。
他被恐惧吞噬,最终晕倒在梁誉的怀里。
马车驶入城内已近戌时,还未在驻军府门前挺稳当,梁誉便急匆匆地掀开?幄幔,抱着楚常欢飞奔入府,并着人?去请大夫。
李幼之自?游廊行过,见他满脸忧色地抱着楚常欢赶往后院,便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梁誉道:“是我一时疏忽,让狼近了他的身。”
李幼之紧步跟上,担忧道:“又被狼咬了?”
梁誉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又?”
李幼之道:“先把人?送回?寝室罢。”
方才?回?城的途中,梁誉已仔细检查过他的身子,并无被撕咬的痕迹,想来是受了惊吓。不多时,大夫诊过脉,也言他受惊过度,无甚大碍,好生?照拂即可。
送走了大夫,楚常欢仍未醒来,梁誉不禁想起李幼之方才?的话?,遂命姜芜在床前仔细照顾,转而寻到李幼之,问道:“你方才?说常欢‘又’被狼咬了,莫非他以前被狼咬过?”
李幼之点点头:“嗯。”
梁誉蹙眉:“你怎么知道?”
李幼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当年王妃偷偷混进?军营,被你连夜赶走了。后来月亮谷一役,邺军不敌,死伤无数,被迫退守二十里之外,而你被李万维的一支毒箭射中,命在旦夕。彼时夏军堵住了我们的去路,军中又无解毒的药草,王妃得知此事后,稍作伪装便混进?了凉州内城,给你买回?了救命之药。”
那时战火纷飞,城门紧闭,寻常人?不得进?入凉州城,楚常欢便拿出从顾明鹤那儿偷来的令牌,凭此物入城买了药。
后来返回?军营时不慎遇见了大夏的探子,他没有功夫傍身,自?然不敢与敌人?正面交锋,迫于?无奈,只能弃马抄小道徒步回?营。
彼时天色已晚,草原凶险莫测,楚常欢心惊胆颤地往军营跑去,眼见就?要抵达了,不料竟惊扰了两只带领幼狼觅食的成狼!
野兽护崽,成狼误将楚常欢当作猎人?,发?狠地扑了过去。
楚常欢奔波良久,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更何况他又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样的野兽,自?然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被母狼咬住了左腿,手臂和后背则遭公狼袭击,俱是惨烈不堪,若非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恐怕早被那两只狼分食殆尽。
李幼之找到他时,他已昏死过去,双臂紧捂在胸前,护住了梁誉的救命药。
过了一天一夜,楚常欢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寻问梁誉的毒是否得解,李幼之言他已无碍,楚常欢这才?放下心来,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直到三日后,楚常欢顶着撕裂般的剧痛醒来,见左右无人?,打听不到梁誉的状况,便拖着伤腿蹒跚至梁誉的营帐,梁誉见了他,脸色陡变,怒道:“你为何还在这里!”
楚常欢虚弱地道:“靖岩,我是为了救你才?……”
“救我?”梁誉打量着他,冷声道,“我说过,别?再让我看见你。”
楚常欢愣在当下,眼眶里滚出一滴泪:“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梁誉转过身,不去看他。
楚常欢心如刀绞,拖着伤腿垂泪离去。
后来李幼之得知此事,便来替他解释,可刚一说出楚常欢的名字,就?被梁誉沉声打断了:“你若敢再提此人?,就?给我滚回?天水城!”
此事,就?此终止。
李幼之说完这段往事,但见梁誉面色煞白、眼眶微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不禁叹道:“孽缘啊。”

第24章
一夜过?去, 楚常欢仍未醒来,姜芜便把熬好的粥煨在炭炉上,又给球球喂食饱腹, 方回到寝室里。
她来到床前, 对梁誉道?:王爷,就?让奴家来照顾王妃,您去歇息歇息。
他?在床前守了一宿,未敢合眼,面容已不复往日的冷锐,平添几许憔悴。
梁誉张了张嘴,哑声道?:“你出?去罢,我留下来陪他?。”
姜芜劝不动, 只好吹熄油灯,退至屋外, 寝室再度冷清下来。
梁誉不知是?第?几次掀开了被褥,挽起楚常欢的裤腿, 凝视那块褐色的兽牙咬痕。
昔日在含芳园,他?初见这枚伤疤时,戏谑是?顾明鹤对楚常欢照顾不周所致,竟不想——是?因为他?。
楚常欢生?得娇气, 零星一点皮肉伤就?会?教他?嚷嚷许久, 也不知那晚被野狼撕咬时, 他?该有多害怕,多绝望。
但梁誉却被顾、梁两家的世仇蒙了眼, 将怨恨撒在一个局外人身上。
楚常欢说的每一句话,于他?而言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可他?从未设想过?, 有朝一日,楚常欢为了他?,竟不惜舍命相救。
而他?则嗤之以鼻,甚至恶语中伤。
梁誉胸口胀痛,抚摸伤疤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正这时,昏睡之人不安地呻-吟了一声,梁誉抬头?,见楚常欢咬紧下唇、双眉深锁,便知他?又做噩梦了,当即俯身扣住他?的肩,温声唤道?:“常欢,常欢,醒一醒。”
楚常欢猝然?睁眼,双瞳涣散,呼吸急促,眼底盈满了惊惧。
良久,视线凝在梁誉身上,楚常欢悠悠回神,那双漂亮的眸子很快又变得淡漠,依稀浮了些?死气。
梁誉问道?:“身子可有不适?”
楚常欢摇了摇头?,梁誉又问,“饿不饿?”
昨日之事与过?往重叠交融,令楚常欢记忆犹新?、心有余悸,怔神了许久才吐一口气,淡淡地道?:“不饿。”
“当年……”梁誉踟蹰道?,“当年我中了毒箭,是?你救了我。”
楚常欢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我以前说过?,但王爷不信,现在又是?听谁说的,怎就?愿意相信了?”
梁誉心口窒闷,语调艰涩:“是?我误会?了,不该那样对你。”
楚常欢面无表情地说道?:“过?往之事,就?不必再提了。彼时彼日,今时今日,早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常欢……”
“我救王爷一命,王爷也救了一命,咱们从此互不相欠。”
梁誉被这句“互不相欠”堵得哑口无言。
少顷,楚常欢掀开被褥下了床,梁誉即刻命姜芜端来热水伺候他?梳洗,很快又盛了一碗煨好的热粥。楚常欢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勺便放下调羹,径自去院里晒太阳。
他?刚坐下,球球便叼着一只线团儿跑了过?来,前腿搭在他?的膝上,讨好似的哼唧了一身。
楚常欢含笑抚摸狐狸脑袋,又挠了挠它的脖子,柔声道?:“去玩罢。”
小狐狸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叼着线团儿又溜走了。
梁誉站在檐下,一声不响地凝视着他?。楚常欢本想忽略掉这道?灼灼的视线,可饶是?闭了眼亦如芒在背,他?索性回头?问道?:“王爷看着我做甚?”
梁誉没?有回话,默默转了脸,又伫立半晌方离去。
楚常欢心绪复杂,静坐片刻后便把荒芜支走了,起身朝耳房行去。
此前来兰州时,他?因一帖落胎药惹恼了梁誉,梁誉便命人搭设这么一间祠堂,给顾明鹤刻了牌位供奉于神龛内,为的便是?报复楚常欢偷偷落胎一事。
几日无人进出?,现下这间耳房清冷空旷,香火也早已燃尽,供案上积了薄薄一层沙尘,荒凉至极。
楚常欢心尖隐隐抽痛,他?不忍顾明鹤死后都不得安息,遂用袖角抹去牌位上的尘粒,睫羽轻颤,抖落了一滴泪:“明鹤……你说得对,我就?不该招惹他?的。”
昔年会?试结束,楚常欢等候在贡院外,眼巴巴地盼着顾明鹤出?来。
少年书生?,意气风发,英姿飒踏。顾明鹤前脚刚迈出?贡院的门槛,楚常欢便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顾明鹤嘴角含笑,轻轻捏他?的脸颊,柔声说道?:“若是?落榜了,我便随军出?征,做一名武将也未为不可,不会?给你丢脸的。”
楚常欢赶忙啐了两口:“呸呸呸!你定能?金榜题名,说什么丧气话!”
话甫落,余光瞥见梁誉自贡院走出,不知不觉被勾走了视线,呆愣愣地凝望。
顾明鹤颦眉,问道?:“欢欢,你认识他??”
楚常欢嘿嘿一笑:“梁大将军的公子,听说过?。”
顾明鹤脸色微变,眨眼又复笑颜:“以后见了此人离远些?就?好,莫去招惹他?。”
楚常欢不解:“为何?”
顾明鹤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温柔一笑:“听话便是?。”
——当初他?若把这番忠告放在心上,又何至于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的罪?
楚常欢抱紧顾明鹤的灵牌,眼泪成串洒落:“明鹤,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来的。”
良久,他?自耳房行出?,面色如常地回到后院,在躺椅中睡了过?去。
两日后的夜晚,楚常欢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册话本,在灯下闲适地翻阅着,眼饧骨软时,小狐狸猝不及防地钻进他?怀中,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楚常欢睡意倏散,放下书册抚摸小狐狸。
不多时,姜芜行至屋内,身后跟着两名小厮,每人各提两桶热水,倾入浴桶中。
楚常欢陪球球顽了一会?儿,便将它交给姜芜,旋即脱衣沐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球球撒娇拿脑袋蹭他?胸口时,竟莫名有些?疼痛。
热水漫过?胸脯,漾出?片片暖润雾色。楚常欢抬手,用指腹轻轻按了按,痛意清晰传开,令人不适。
他?怔了怔,又一次将手覆上,紧贴掌心的,是?一片微妙的柔软。
楚常欢不免惊骇,忙挪开手低头?瞧去,但见那儿平坦如初,与从前并无两样。
可为何……放在掌心时,仿佛大了许多?
是?惶惑,亦是?惊疑,楚常欢再度触碰,并收拢了指头?,顷刻间,一把软如棉絮的肉被他?扣在掌心里,霎是?旖旎。
楚常欢大惊失色,慌乱地松开了手。这一捏二碰的,反倒把两颗稚果逗熟了,红彤彤,娇妍艳倩。
不知不觉,久未承欢的身子在水中起了兴儿,可他?却无暇照拂,整颗心被胸膛的异样变化牵住,不得平息。
冷不丁,他?想起自己如今怀有身孕,莫非这变化是?因腹中骨肉所致?
此念一出?,楚常欢更加惶恐,倘若真把孩子留下来,那他?的……是?否也会?随之长?大,最终变得丰腴似妇人?
在含芳园时,梁誉就?曾嘲讽过?他?的指甲,言其弄得像个女人一样。
倘若自己真变成那般,不知又要被他?如何厌恶。
但现在已顾不得那些?了,绮念辄起,楚常欢索性倚着桶壁,喘吁吁地纾了起来。
至兴头?时,他?反倒忘了方才的不堪,纤手浮出?水面,捏了两把棉花似的肉,兀自巧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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