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旁飞奔过去一个人影,岑几渊手臂发力,将身前的女孩推进了迎面而来的旋转黑洞里。
金色的发丝被搅进风扇,撕扯女孩的头皮,她的眼球在头颅被搅碎的一瞬间滚落,又被巨大的吸力吸地瞬间粉碎。
空中旋转的粉云停止,世界随着巨型怪物触碰女孩的那一刻瞬间禁止。
奇莉拉的头颅只剩下下半张脸,而那张脸,还在笑。
“哥哥,很痛。”
女孩的声音平静,似是想掩盖那张破碎脸颊上留下的液体。
“被搅进去两次,怎么会不痛呢。”
岑几渊僵硬艰难地伸手,顺了顺女孩被搅翻的裙子。
风扇开始缓缓恢复转动,岑几渊的轮廓随着女孩的肢体被搅碎越来越模糊,耳边不断有呼啸穿过,他听到自己微弱、又被强风吹碎的声音。
“对不起。”
停机坪上的人影彻底消散,只留下巨型怪物嘴中的引擎不断嚼碎女孩的身体,它翻滚着,剥离着,巨物的眼角在甜腻的空气中拉出长长的、粘稠的丝线。
女孩只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是空鸣的,与自己被搅到破碎的身体太过违和。
【我叫卡卡,是个一事无成的蛋糕师,我想我的一事无成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我本身就是块没有灵魂的蛋糕。】
草莓柄旁垂落的手指轻轻收了收。
【我被人带走,离开我最熟悉的蛋糕店,和我最常盘卧的那个橱窗,被装进了漂亮的纸盒,我想寻找灵魂,我想被带走可能不是一件坏事,我总能在旅程上找到我的灵魂。】
像是舍不得那片温度一般,她摩挲了一下手指。
【我看着车飞速行驶在高架桥,车窗外的空气好蓝,被暖黄明亮的灯点亮,那是我在蛋糕店看不见的东西,我想我赌对了,外面的世界好漂亮,如果我的奶油就像那些灯一样被挤的整整齐齐就好了。】
随着怪物眼角垂落的液体滴落,触碰又小又苍白的手心。
【机场的人好多,大家都好匆忙,我不明白大家在忙碌什么,拉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在这么光滑的地上行走不会摔倒吗,我只知道我的再这样的地板上是跑不快的。】
她摩挲的手指一愣,像是欣喜一般紧紧握住。
【我死亡前曾经和很多人玩了一场追逐游戏,我在寻找灵魂的路上受了很多的伤,摔了很多跤,我的草莓被踩碎了,奶油也脏了,我难过地问那些追赶我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说,我的身后没有追赶我的东西,所以他们便来追赶我。】
又在察觉那并不是自己所想之物松开,随着被卷入黑瞳被彻底粉碎。
【我不明白,其实我想说我自己就在追赶自己,我想找到自己的灵魂,我不想再做一个一事无成的蛋糕师,可是那个风扇搅地我好痛,我没来得及说,也说不出了。】
走廊尽头的几人说不出话,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更复杂的情感淹没。
眼眶里的湿润并未比退出故事前一秒少一些,岑几渊只能将头埋进眼前男人的怀里。
几人在退出时听到了奇莉拉的自述。
“严熵,你不是说怪物没有感情吗?”
岑几渊拽着男人衣袖的手指缩紧,压在心上的沉重近乎让他窒息,他喘息,又发现根本就没办法把那些情绪吐出去。
贴在他发顶的手掌泛光,岑几渊彻底睡了过去。
简子羽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像个狗一样喘气的齐俊延。
“齐俊延。”
男人抬头,目光停在走远的严熵身上,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和缠绕在那腰间的一缕雾,视线变得模糊。
“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简子羽转身,没有再理身后传来的哭泣。
芬芬,你解脱了,鱼死网破。
我开心不起来,我们到最后好像还有好多话没说清楚。
她望着前方走动的身影,
但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大概永远不会想通。
芬芬,我们都该谢谢他们。
“你去几层。”
严熵抬手拦住刚准备关的电梯门,抬眸看着愣神的简子羽。
“那人没跟上来?”
简子羽迈进电梯,按下按钮摇头。
她扭头望向昏迷的岑几渊,他的睡颜安然,毫无防备,唯有低垂的眼睑随着呼吸的轻缓节奏微微颤动,似是那场恐怖惊心的童话只是一场梦。
“你用安抚技能了。”
简子羽抬手,直照在岑几渊脸上的顶光被遮挡,纤细的手指将光与影默默裁切,掌心投下的阴影恰好遮盖住那双泪痕未干的眼睛。
“嗯。”
严熵垂眸,若有若无地蹭了蹭怀中的发顶。
“叮——”
“严熵。”
简子羽迈出电梯门,回头笑道。
“谢谢你,等岑几渊醒了,也帮我和他说谢谢。”
门缓缓关闭,严熵抬头望了眼顶部垂射的灯光,恍惚。
他抬手,似是模仿,轻轻将手遮在岑几渊脸颊上方。
手背的血管在冷白的灯光下被照地明显,他细细品味轻触掌心的柔软睫毛,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
就好像并非所有的清晰都需要光亮照耀,有时这主动的一遮,这刻意截断的光,这掌心与面颊咫尺天涯般悬停的阴影,似乎要比被光淹没更有意义些,更明了些。
脚步声在空旷走廊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孤寂,天花板高的有些压抑,嵌着筒灯投下一个个冷白光圈。
严熵垂眸,望着怀中与四周冷调不一致的粉,只觉得明明残影者的重量如一笔淡墨,此时却沉甸甸的漆在心上。
褐银色的门打开又关闭,岑几渊被那声提示音唤醒。
屋内自动亮起的灯光投射,他抬眸。
严熵的轮廓边缘柔和,随着呼吸起伏,在光中看不清表情,深黑的发丝末梢被染成了淡金色,他恍惚,耳畔好像又下起了过去伴随自己一整个童年的雨。
“严熵,下雨了吗。”
他被耳中不断滂沱的暴雨击打,冰凉到让他恐惧,
严熵视线从那双眼上挪动,看了眼窗外。
“嗯,下雨了。”
岑几渊缩了缩身子,抬手却怎么都隔绝不掉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他想起在童话中含的那块冰。
“严熵,我想吃冰块。”
对方身子一颤,低头对上怀中湿漉漉的视线,那双眼中的情绪像无数细密柔软的绒毛,扫触他早已被浸到湿透的心。
他笑了笑,轻轻吻了吻那扇微颤的睫毛。
冰箱门拉开,潮湿的寒气扑向岑几渊的后背,昏暗的厨房被照出一片狭长的白光。
拿过冰块的指尖似是比这冷气更凉一些,严熵将他背部从搁架上隔开时冰到他瑟缩,口中被塞入的冰块与牙齿的磕碰声伴随着难以控制的轻哼。
也可能是那块冰太凉,他反而更渴望躲在那块冰后的温热。
他伸手环住严熵的脖颈,已无心再去与那唇舌周旋该如何融化这块冰,他吮吸,好像已经忘了是为了用那块冰的声音盖过耳中难以承受的暴雨。
“严熵。”
这名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喘出的气息。
“像那时一样捂住我的耳朵…行吗?”
他皱眉低喃,被那唇不断掠夺着本就稀缺的理智。
严熵口中的冰块被咬碎,喉结滚动。
“把幽灵态解了。”
他照做,似是只为了能让对方帮帮自己。
冰箱门被重重关上,餐桌被一股力道推到震颤。
岑几渊环着他的脖颈,这场暴雨好像更大了,他的眼角脸颊都泛起了潮气,看不清屋中的人和物,好像自己坠入海中只有怀里这一段可以救命的浮木。
“…疼。”
“你很喜欢这个?”严熵的指尖再次滑入杯中。
“哪里都喜欢吗?”
岑几渊现在根本没办法完整说出自己的想法,话语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太吵了…很…很疼…”
严熵盯着他的脸,抬手将他汗湿的发丝拨开。
下一秒那股寒意直冲岑几渊的五脏六腑。
“唔…!”
岑几渊完全没想到,呜咽挣扎着,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搂住。
“你喜欢的都会给你的。”
严熵显然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迷恋地看着他在自己怀里抽泣,享受着涌进耳畔夹杂唔咽的低吟。
这是他的玩偶,他笑得餍足又放肆,抬手擦拭这只玩偶眼角如断线般溢出的眼泪。
渊渊,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不会把自己藏起来。
他俯身将那些唔咽全部含入口中,吞咽,在震颤里抬眸望了眼玻璃窗外毫无雨意的夜。
严熵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不过此时此刻,倒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男人抬手,眼中近乎病态的神色,抚摸着怀里人的眼角。
如果你必须碎掉,那就只有我能弄碎你。
直至紧抓自己肩膀的手无力滑落,严熵起身,被窗外投射的光晃了晃眼睛,抱起昏睡的男人走近浴室。
“哗啦啦——”
暴雨下的天空阴沉,男孩发梢的水滴仿佛和雨滴同频,他回眸,看着身后打着伞奔来的女人。
“渊渊!怎么又出来淋雨,会生病的。”
女人的伞倾斜,男孩目光停在她逐渐被雨水打湿的肩头,下意识伸手轻轻蹭了蹭那片被水洇湿的纯白。
“因为如果一件衬衫本身就是湿的,再怎么淋都是湿的。”
女人摸了摸男孩的额头皱眉。
“你这孩子,自己发烧了不知道吗。”
难怪会说些胡话。
她起身,牵起男孩的手,带着男孩回去的路上却怎么都抚不平自己的眉头。
男孩抬头,看着这把明显朝着自己倾斜的伞,将手抽出挽上那只撑伞的手臂。
那把伞,也被他悄悄推了回去。
回去后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浑身发热昏昏沉沉,只觉得打在窗上的雨好吵,好像和自己站在雨中时敲在耳廓的声音没什么区别,像被打碎的冰屑,没完没了的掠夺着本就稀缺的氧气。
自从他迷上暴雨,他们好像都觉得他是个怪胎。
雨停后,房间那扇小小的窗户总是会投进一束温暖的阳光,可能今天自己的体温太烫,男孩抬手摸那束光,指尖触碰到的还是冰凉。
苍白的手指轻轻收了收,岑几渊睁眼,看着从窗帘缝隙投进来的阳光在自己的掌心旋转,握起来温暖又柔软。
这温暖的来源是腰上的沉重,他回头,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
明明昨晚的这股气息是滚烫的,烫到让他失神失焦。
岑几渊抬手,指尖划过那块隆起的眉骨,想顺着这块骨骼描绘出对方本有的硬质线条,他想向身后的缝隙借一点光,这样才能将眼前模糊的轮廓描地清晰。
腰上的手臂搂地更紧了些,岑几渊目光停在男人上扬的嘴角,口中喃出的声音很哑。
“别装睡。”
“没装睡。”
严熵轻笑,揉了揉他的发顶。
屋中弥漫好闻的沐浴露香气,岑几渊闭眼,因为太安静耳边全是被褥衣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他叹了口气,把心底犹豫要不要问出的话咽了回去,似是想到什么抬手对着严熵胸口一个重拳出击。
“nmd严熵你个傻逼…吃不了火锅了。”
严熵埋在自己身前发抖,岑几渊皱了皱眉。
“你再演呢…??”
他才发现对方是在笑,气得再次给了他一个暴扣。
“嘶…”
这不痛不痒的一拳反而是出拳人牵扯腰部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严熵看着怀里人投来的幽怨眼神,笑着起身道。
“我把早餐拿进来,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喊他们来玩。”
岑几渊的目光一路瞪到男人走到卧室门口关上门,他瘪嘴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点亮滑动。
那个像素小人几乎在一上线身边就传送过来两个人。
伏一凌:我靠,你终于上线了渊儿,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那小人看到粉毛幽灵旁边的短发小人,发出了一个问号。
伏一凌:简子羽???
岑几渊眨了眨眼,在屏幕上敲击。
岑几渊:你俩认识啊。
简子羽:不认识。
伏一凌:靠!你爹被你下过诅咒你忘了是吧!
简子羽:他老人家已经过世好几年了我怎么给他下诅咒。
伏一凌:…哦对不起。
伏一凌:不是!我****你**
看着明显是有过节的两人,岑几渊有些尴尬的揉了揉头发,思虑再三,发了一段话。
岑几渊:人在江湖不打不相识,如果你们两个无法共事那我有个绝佳的办法。
简子羽:?
伏一凌:说来听听。
岑几渊:你俩认我为义父,结成异性兄妹,我们一起行走江湖我也算养儿防老。
屏幕里的像素幽灵身旁的两个小人诡异又同步的停顿了好长时间,【伏一凌】的头顶上还反复冒出了正在输入的气泡却什么都没发出来。
房间门被打开,严熵推着一个便携移动桌,停到床边垂眸。
此时平板上也终于蹦出了一个气泡框。
伏一凌:岑几渊,你在卖萌吗?
严熵拿过三明治把西红柿挑出来递回去,一通丝滑操作下来,岑几渊愣了一下。
“不是…就是不会专门去吃,倒也不是不能吃。”
但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严熵就把西红柿挑出去了。
“没事,不爱吃以后就不吃。”
看着对方准备把那块西红柿吃掉,岑几渊蹭一下坐起来。
"我咬过了你还吃?"
严熵听到这话笑了一下:“咱们有这么生疏吗。”
想起昨晚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岑几渊原地红温,连带着翘起的头发都冒着热气。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凑你。”
他决定埋头吃饭,眼前这个人他一眼都不想看。
忽地想到什么,他拿起平板一通点。
对了伏一凌,你说的什么出大事了。
伏一凌:你喊声爹我就告诉你。
简子羽:傻逼。
岑几渊看着屏幕里两个再次对骂的像素人,无语道。
“这俩人这样还能喊来吃饭吗,不得把你家拆了。”
严熵笑了笑。
“应该不会,伏一凌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理都不会理他的。”
岑几渊看着两个人一时半会不会停,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他手指停在公告栏上一愣。
【通知,近期进入童话世界的人类增加,原有童话故事将全部下架,新故事提升难度,为增加人类存活率,规则更改】
严熵凑过去看着那几个规则皱了皱眉。
【一.童话由强制型进入更改为主动进入,请保证每三天进入一次童话,空档期超过三天酣睡值将直接清零。】
【二.童话内个别怪物出现BUG,现被评定为非常理怪物,无法判定等级,请人类自行甄别危险性。】
【三.童话故事将增加参与人数,组队行为被正式被允许,请玩家自行鉴定是否需要固定队伍提升存活率,组成队伍可注册绑定。】
【四.组成队伍阻止故事线将有双倍奖励,注:故事如有超过两个以上的队伍参与,积分奖励由优先阻止的队伍领取。】
【五.系统平板不好携带,请点击确认按钮生成糖果胸针,用于随身携带方便交易与提醒。】
…………
“这公告是不是给慢了点,非常理怪物,奇莉拉应该算吧。”
岑几渊喝了口牛奶,看着严熵点击确认后手心出现一个银色糖果胸针。
还是镶钻的??
他扭头看着自己生成的胸针嘴一撇。
“靠,生成个胸针都要区别对待吗!”
严熵笑着看着岑几渊手心的胸针。
“这应该是每个人的都不太一样,不是挺适合你的,和你头发一个色。”
岑几渊暗骂。
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个胸针别在身上的,打死严熵也不会。
他叹了口气,在屏幕上点了点。
严熵看着他拉了几个人创建了一个群,像素风的小会议室忽然传送两个打成一团的小人。
简子羽:你妈的你别逼我再给你下一次咒!
伏一凌:来来来直接拿你的三阶破诅咒来压死我!
岑几渊无奈,放下杯子在平板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岑几渊:先别打了,我看了公告,虽然可能听起来十分不合理,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组成一个team。
说完这话,岑几渊把平板拿的远远地试图让不停蹦出脏话的对话框不要误伤自己。
直到撇到那两个像素小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岑几渊叹了口气。
岑几渊: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先别急,时间:明晚,地点:5318,带着你们的大脑前来聆听我勇闯童话的绝佳计划。
伏一凌:为啥不是今晚?
严熵的像素人像个鬼一样突然传进房间。
严熵:他想吃火锅,但是今晚吃不了。
伏一凌挠头:为啥吃不了?
简子羽:……真是个白痴。
岑几渊眼看着严熵要在平板上打字发送一个猛虎掏心配合闪现,把严熵的平板抢了过来在屏幕上一顿点。
严熵:少叭叭,说明晚就明晚。
发完他蹭的一下放下平板,气哄哄地看着此时嘴角都快扬到天花板的严熵。
“严熵,好笑吗?”
“我没笑。”
岑几渊怒,岑几渊怒无可怒,岑几渊微笑。
“没笑你现在干嘛呢?”
“我的嘴角飞上去和天花板打牌了。”
岑几渊:“…………”
伏一凌和简子羽刚才怎么对骂来着?有时间得去找他们进修一下。
看着被气到炸毛小发雷霆的岑几渊严熵起身揉了揉他的头,转身打开衣柜,看样子是要换衣服。
“你去干嘛?”
岑几渊想起身痛得一个咧嘴。
靠,他是残疾了吗?是残疾了吧?怎么感觉下半身裂开了。
“去买食材。”严熵把睡衣脱下,露出被抓出好几条印子的后背。
岑几渊:“……”
这是故意的?
他移开视线别扭地看着桌上没吃完的三明治。
“我也想去。”
严熵唰一声拉起黑色冲锋衣的拉链:“你今天能走路吗?”
岑几渊再次试着起身:“不能明天去吗?”
严熵笑了笑,这笑容太满足,惹得岑几渊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起不来,明天去太赶了,不过你要是想跟着你可以盘我身上。”
“不要,而且你去那么久我酣睡值怎么办?”
岑几渊看着严熵走到自己身边,对方正从兜里摸索着什么有些不解。
“拿着。”
他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愣。
“棒棒糖?”
明明能直接给他干嘛要在兜里摸那么久。
“回复道具,你把你想吃的东西告诉我就好。”
岑几渊看着手里的棒棒糖点了点头,头顶上翘起的粉呆毛在光下晃了晃。
严熵的心被那光线晃得一软,此时的语调柔成一片水。
“在家等我吧。”
望着那扇轻轻关闭的门,岑几渊举起手里的棒棒糖,在阳光下转了转。
玻璃糖纸被折射出好多颜色,跟着糖的转动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撑在床上身体往后靠了靠,床垫凹陷,放在床上的平板滑动。
岑几渊低头,看着手边的平板出神,笑了笑。
“嗡嗡。”
伏一凌:你和严熵这次进故事进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遇到公告里说的新故事了?
岑几渊:算是吧,而且还遇到非常理怪物了。
伏一凌:我靠!我该说你背还是先天圣体啊,那怪物厉害吗?
岑几渊皱着眉拿了个枕头垫在腰下,看着糖上的纹路有些出神。
这个糖的纹路和奇莉拉的眼睛还挺像的。
他咬着糖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挺特别的。
屏幕对面,伏一凌翘着二郎腿,看着屏幕里跳出的对话框有些不解。
伏一凌:我当然知道特别了,具体哪里特别,很丑吗?吓人吗?
他看着屏幕里的粉毛幽灵待机状态下有节奏的上下浮动,叹了口气。
岑几渊一个残影者,这么背,感觉稍微不注意可能就融进故事里,太惨了。
屏幕里跳出个气泡框,他看着那句话一愣。
岑几渊:她的眼睛像棒棒糖,长得也挺可爱的。
伏一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定自己没眼花后。
“哈!?可爱??棒棒糖?”
他咽了口口水,扭头给严熵发了个消息。
伏一凌:严哥,出大事了,岑几渊他被怪蛊惑了!
掌心的胸针上方呈现出一个投影,一个像素风Q板伏一凌在他的手心挠头,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严熵被逗笑,收起胸针从冷鲜柜里拿出两盒虾滑,他目光停在酒柜旁,顺手拿了瓶预调伏特加放进推车里,旁边倒着几瓶菠萝气泡水,瓶身上还凝着水珠。
推车推动的声音夹杂液体轻晃的咣当声,他停在一个货架前,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顺了一整排推进车里。
自动结账的机子滴滴作响,一个女生走到严熵隔壁抬头一愣。
她刚想说好帅一男的目光停在对方的购物袋里。
我靠!?
严熵拎着袋子撇了眼这个女生,那两大包提在他手里就像要不是能看清里面装着什么,还以为装的是棉花。
“这人好眼熟…好像之前过故事遇到过啊。”
我草……严熵?
她扭头再三确定。
“我靠真的是严熵,他这是谈恋爱了?”
他女朋友这…能受得住吗这?
“严熵——!”
岑几渊看着一袋子的小雨伞怒骂道。
“你就他妈的这么水灵灵地拎着一袋子这个东西走回来的!??”
严熵拉开冰箱门往里放着东西,闻声把抽屉拉开示意对方看。
岑几渊嘴角抽搐。
我当然知道你还拎了其他东西,你这幅无辜表情是什么鬼?
他拿起一盒仔细一看,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超薄水润玻尿酸?????什么?还是巧克力味的?”
“感觉你喜欢这个。”
“……严熵,你好骚啊。”
严熵起身,意有所指地靠着桌子点了点桌面。
岑几渊脑中的记忆片段随着这一声声点击浮现,他耳朵肉眼可见的染上一层红。
就是这根手指……就是这手推的冰块你还敢嘚瑟!
“严熵!再点我就把你手指剁了!”
说完他把快含完的糖塞进嘴里,嘟囔道。
“到底是谁发明的你,你现实干嘛的啊?”
这么欠揍的人是怎么平安无事的长大的。
轻点桌面的手指一顿,严熵轻笑一声起身。
“不知道,好像是个社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