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几渊皱了皱眉,咬碎嘴里的糖问道。
“什么意思。”
他看着严熵又露出那种侵略性的眼神朝着自己靠过来,双手比叉。
“我明天是一定要吃上火锅的。”
严熵支着橱柜将他圈在怀里。
“岑几渊,我对我现实中的记忆没有归属感。”
他对上对方有些茫然的视线。
“所以你可以理解成我没有现实的记忆。”
【注明:这章有歌词,喝酒那段可以听着这首歌看,歌名《Lose Face》歌词有暗示!】
“伏一凌。”
岑几渊切着水果,扭头看了眼还在埋头洗菜的严熵。
“严熵有和你说过他现实是干什么的吗?”
伏一凌眨眨眼:“好像是游戏设计师来着吧,他没和你说他记忆的事情吗?”
“说了,但是为什么会有和记忆没有归属感这种情况啊,你说他失忆吧也不对,说他有记忆吧也不对。”
岑几渊看了眼旁边玻璃酒桶里泡的菠萝,感觉严熵的记性也挺好的啊。
“不知道,我刚遇到严熵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情况了,我一开始还很震惊来着,后来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伏一凌说完,从兜里掏出手套,岑几渊还纳闷这人要干嘛。
下一秒,他看着这个人开始大力搅拌碗里的芝麻酱。
岑几渊:“?”
“你不带手套不能搅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解剖芝麻酱。
“哎呀,别管,你吃油碟吗?”
“不吃。”
岑几渊端着水果出了厨房,刚准备去看一下严熵入户门被敲响。
他打开门看着手里拎着一袋东西的简子羽。
“你买什么了。”
岑几渊接过袋子往里一看:“鸡尾酒?”
简子羽点点头:“还有些零食,我不习惯空着手做客。”
某位空着手做客的芝麻酱搅拌员怒。
“简子羽,你内涵谁呢?”
简子羽皱了皱眉。
“你家养狗了?”
眼看着厨房里的伏一凌就要冲出来和她大战,岑几渊赶紧说道。
“严熵!饿了饿了,好了没啊。”
严熵瞥了眼身旁气得跳脚的伏一凌:“芝麻酱没好。”
“10你快点!”
岑几渊屏蔽掉厨房传来怒骂,撕开桌上的火锅底料,锅底渐热,随着底料化开红油滚动,整个餐厅铺满香味。
桌面摆上盘盘碟碟,虾滑毛肚、肉丸蘑菇、玲琅满目,岑几渊夹起一块豆腐放进锅中,锅底咕嘟咕嘟地喷吐着白雾。
“所以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他夹起碗里的虾滑塞进嘴里,还没吃完碗里又多了一个。
简子羽看了眼伏一凌,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
“我刚进来没多久的时候在故事里遇到过他。”
伏一凌往锅里放了块毛肚,说道:“我当时看她快死了好心救她一下,好家伙一个诅咒打我手上了。”
“要我说多少遍我那是不小心的,当时我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技能。”
简子羽看了眼咕嘟冒泡的红油锅:“你毛肚再煮就老了蠢货。”
“我就爱吃老的你管我。”
岑几渊看着眼前这俩人斗嘴,笑着夹住再一次往自己碗里送虾滑的筷子。
“严熵,你准备在某个虾滑里藏花椒谋害我?”
“你说你爱吃。”
岑几渊无语道:“我爱吃我也不是要一直吃我还得吃别的呢。”
严熵点了点头,夹菜*N
岑几渊:“……”
他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山的丸子和菜,以及被烫到正正好弹弹脆脆的毛肚,叹了口气,夹起一片肥牛下意识就塞到了严熵的嘴里。
他反应过来后一愣,面不改色地放下筷子喝了口饮料。
自己的耳根好像是被热气熏红了。
简子羽停下筷子:“岑几渊,说说你勇闯童话的绝妙计划。”
岑几渊把嘴里的藕片嚼嚼嚼:“现在进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像齐俊延那种对人类有敌意的人肯定也会变多,而且阻止故事还加了条竞技型规则。”
他扭头看了眼严熵。
“我们组队的话,严熵和伏一凌是言师,预言技能ultra,你的诅咒技能可以和我的技能搭配,到时候我们就猛虎配猫天下无双,严熵和伏一凌就是我们虎猫组合的头牌军师。”
简子羽:“………”
其实后面这半段不说也行,真的好中二。
伏一凌认同:“现在这种情况不组队,倒霉的话进入故事遇到别的队伍直接就被弄死了,人家才不管你是独狼还是落单。”
尤其是岑几渊这种点儿背的,这个世界里也并非只有掠影者是坏人,这世界多的是为了活命把人往怪嘴里推的。
简子羽搅着碗里的麻酱,抬眸时正好和伏一凌对视上,两人看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后默默移开。
“组吧。”
她起身举杯,饮料在玻璃杯中晃动,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滑落掉进不断升腾白雾的锅中。
几人杯子轻碰,响声清脆,伏一凌扭头看了眼简子羽。
“不要再用错技能给我下诅咒啊。”
简子羽白了他一眼:“现在我的熟练度除非是你自己把自己送到我的诅咒里。”
伏一凌靠着椅背拍肚子,看了眼冰桶里的酒。
“别吃太撑啊,唉不行!停停停别吃了,我们玩点好玩的。”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那几瓶鸡尾酒,几人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到客厅。
“女巫的毒药听说过没?”
岑几渊坐在地毯上,靠着身后的沙发伸了个懒腰。
“我只知道女巫的触手。”
“啧,渊儿啊,你都被这个世界的童话腌入味了你知道吗?”
伏一凌起身从厨房里端出酒桶,又在茶几上摆了九个杯子,分别接了半杯伏特加。
简子羽笑了一下,把几个鸡尾酒打开分别倒进去。
“嘿哟,你知道这个游戏啊。”
她看了一眼伏一凌:“又不是人人都像岑几渊一样断网。”
鸡尾酒将本透明的伏特加染成各种颜色,在光下倒显得漂亮。
严熵百无聊赖地顺着岑几渊的头发,见状起身,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几个眼罩。
“看来还真是只有渊儿断网啊。”
岑几渊皱眉道:“啥啊。”
“严哥你和他说吧。”伏一凌将杯子又摆成整齐,是个强迫症没错。
严熵拿起一杯淡粉色的酒,举在手里晃了晃。
“我们每个人选一杯酒作为自己的毒药,选的时候其他人带上眼罩,选完后轮流挑一杯酒喝,喝到毒药的人多罚一杯。”
他放下玻璃杯:“不过光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加点玩法。”
“加真心话大冒险啊。”伏一凌手一拍。
简子羽忽地想到什么,揪过装着零食的袋子翻找。
“我买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纸牌。”
岑几渊摩拳擦掌,扭头坏咧咧地看着严熵笑。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严熵,等着自己喝醉被我录下来吧。
简子羽洗了洗牌,抽出几个真心话的牌垫在杯子地下。
“喝酒的同时回答真心话,喝到毒药就去抽大冒险。”
“那怎么确定对方说的是真心话啊。”
岑几渊看了眼严熵,留意到那个笑嘟囔道。
“老狐狸……”
“你们生成胸针了吗?”严熵的手就没离开过岑几渊的头,被对方一把将手拽下来也笑得愉悦。
“平板上下个测谎软件,拿胸针当测谎仪就行。”
伏一凌点头:“高明。”
岑几渊耸了耸肩,带上眼罩:“你们先选,我最后一个。”
“严哥你第一个选吧,然后是我,简子羽第三个。”
伏一凌拿起平板点了几下,记录几人选毒药的影像。
“全程记录!等会喝的时候也按照这个顺序,我放点歌啊,我可不想干喝。”
两人陆续带上眼罩,严熵指了杯酒开口。
“这个是我的毒药。”
等伏一凌和简子羽选完,岑几渊摘下眼罩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人。
刚才严熵随手拿起来的是粉色的酒,那他还会不会选那杯当毒药,继续选那杯的话会不会太明显了。
“快点儿啊渊儿,我都口渴了。”
他没理伏一凌的吐槽,指了指面前摆着的杯子。
“选好了选好了。”
几人摘下眼罩,严熵起身拿起一杯酒喝光,掀起眼皮扫视三人。
没有人说他中毒,他掀起那张牌。
岑几渊凑过去:“详细描述一下你的初吻,精确到时间、地点、感觉。”
严熵这个骚男人初吻得追溯到什么时候啊,初中?高中?
“上周,地点在我家卧室,感觉还行,时间太短了——”
“真心话你怎么说谎啊??”
岑几渊一脸震惊地喊道,扭头看着一脸贱笑的伏一凌道。
“他怎么可能初吻留到……”
严熵笑着在他耳边耳语:“那测吧,你质疑成功我喝两杯,质疑失败你喝三杯,怎么样?”
岑几渊瞪了他一眼,靠在沙发上不准备再说。
伏一凌咳嗽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杯酒喝下。
“你死了。”简子羽一脸正经地举着卡牌。
“抽吧。”
“啧…喏。”
伏一凌抽出一张卡放在桌上,又给自己接了一杯。
“用最性感的姿势吃一块西瓜…!”
岑几渊一个没忍住,笑着推了推摆在中间的果盘。
“请开始你的表演。”
“靠,简子羽你买的这什么牌,我这个热血直男性感这词适合我吗!?”
伏一凌气呼呼地叉起一块西瓜,扭捏半天还是认命了,用了个自以为最优雅地姿势,扭着腰,摆了个“妖娆”poss把西瓜送到了嘴里。
“哈哈哈哈哈!太辣眼睛了我靠我不行了。”
岑几渊笑得肚子痛,出于鼓励地给伏一凌束起一个大拇指。
“你是在模仿玛丽莲梦露吗?你模仿一下就行了没让你超越啊。”
气氛活跃,几人笑成一片,伏一凌也没忍住。
“岑几渊,等你喝到毒药看我怎么整你!”
简子羽笑着端起一杯酒喝下,确定没中毒后翻起卡牌。
【有什么最想做的事但一直没做?】
简子羽垂眸道:“我想打唇钉,但是不能打,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机会了。”
岑几渊一愣:“为什么不能打啊?”
女生摇了摇头:“嗯……就是不能打呗,有伤风貌?”
他没有接着往下问,随手拿了杯酒喝下去。
确定没人说他中毒后他翻起卡牌。
“讲一个你明知道是在钓你,你还是忍不住咬钩的瞬间。”
岑几渊攥着卡片的手指紧了紧。
什么问题?
“没有。”他放下卡牌。
严熵看着他的神情唇角上扬,伸手在那几个字上轻点。
“质疑。”
“你…”
“芜湖!直接质疑!严哥牛逼!”
伏一凌拿起胸针递给岑几渊。
“来吧,真男人从不害怕被质疑!”
那糖果胸针接触岑几渊的掌心,开始震动。
“…切。”岑几渊扭头给自己灌了两杯酒。
桌上的酒就剩五杯,可还有三个人的毒药没有被喝到。
【I do this shit daily…】
岑几渊放下酒杯,他喝酒很上脸,此时耳根已经开始泛红,平板又播放到一首极具暧昧感的R&B。
【Yeah, I've been on a roll, come and see me all night…】
“渊渊,你还没说你的答案。”严熵贴过去,和那歌词一同在他的耳边厮磨。
岑几渊抿了抿嘴,不明让自己愣神的是这酒,还是严熵问出的话又让自己想起了心里的回答。
可能是这首歌太容易让人醉了。
【P sexy on my mind and it's still in my taste…】
气息扑地他发麻,音乐里的鼓点和他的心跳同频,他笑了笑。
【I was never unaware that you saved me……】
“我已经罚酒了,问题不答也可以。”
【I didn't know how I would feel without it.】
岑几渊指了指桌上剩余的酒,声音和歌词重叠。
【I hide my love, just crawling all around it…】
“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这首歌歌词翻译实在是……不太合适,但歌真的很好听,我选取了部分和这段氛围贴的词,最重要的一句翻译放在这里。
I hide my love, just crawling all around it.
我隐藏着我的爱 只是在它周围爬行。
歌词里的词有几个打成那样是为了过审。
文中喝酒的几人均已成年,未成年宝宝不要模仿哦。
酒桶里的酒已经下降到三分之一,几人眼里都被染上些醉意,这场游戏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拉近一些距离,岑几渊往嘴里塞了块菠萝,拿起一杯蓝色的酒喝下。
“你中毒了。”
严熵笑着拿过卡牌,示意他抽一张。
岑几渊醉醺醺地嘟囔道:“什么啊…每次都选蓝色的酒当毒药。”
他抽出卡牌放在桌上,伏一凌凑过去慢慢念出。
“选一个人把你的眼睛蒙上,让对方在你的脸上随意涂鸦,严熵你家里有可水洗的笔吗?”
“有。”
严熵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根笔。
“给我啊。”
“你还没选人呢。”
岑几渊扭头看着桌边的两人,朝着严熵直直伸手勾了勾手指。
“…你,就你,快点儿。”
他们都看不到互相的表情,简子羽目光定在岑几渊脸上笑了笑。
“你不转过来我怎么给你戴。”严熵拿起眼罩不解道。
“就这么戴,我不想看你。”
这话听着像撒娇,严熵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
简子羽/伏一凌:磕着呢,别停啊。
手指蹭过被眼罩朦盖的眼睫,把被掖住的发丝轻轻抽了出来,岑几渊被蒙住眼睛后就转了身,仰着头安静等着对方动作。
严熵的视线一路下滑停在他的领口处,那脖颈被染上一片红在诉说自己的醉意,呼吸每一次牵动,喉结下方的凹陷都会加深。
笔盖被顶开,笔尖湿凉的触感让岑几渊皱了皱眉。
“别动。”
两人的鼻息间混杂着酒味,严熵好像也被这气息染上了几分醉意。
下一刻眼罩被轻轻摘走,岑几渊扭头撑着桌子。
“继续玩,我今天一定要让严熵死一次。”
简子羽看着岑几渊脸上的涂鸦。
“你都这样了,还能玩?”
“没剩多少了倒是,喝完吧?”伏一凌说着去挪了挪酒桶。
“嗯,喝完。”岑几渊自以为清醒地点了点头。
实际在几人眼里他点头的速度极慢。
简子羽偷偷摸摸凑到伏一凌耳边。
“他的酒量好像很差啊。”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咱们几个酒量太好了?”伏一凌嘿嘿一笑。
“而且他喝多了都不闹腾哎,我酒劲儿上来的时候都会耍酒疯!”
“对,咱们几个酒量太好了。”岑几渊举着大拇指凑过来笑道。
“…森么翘翘发?”
伏一凌被这大舌头的一句话逗笑:“我靠,你喝多了听力是会变强吗?这么小声你都能听到。”
“对啊,我先天神耳,就是做人比较低调……”
岑几渊皱着眉扭头,目光忽地撇到桌上被掀开的卡牌。
他望着最上面那张牌有些出神。
“严哥,他这样还能玩吗?”
伏一凌扶住岑几渊要低不低的头问着。
“不能给他喝了吧。”
严熵叹了口气点头,把人接到自己怀里已经准备送客。
“你们也喝了不少,回去早点休息吧。”
伏一凌和简子羽对视一眼,达成一致一同起身。
“我们帮你收拾一下!”
岑几渊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在厨房客厅餐厅来回跑的人影,晃了晃头。
“…严熵,你家里怎么多了这么多残影者。”
他揪住严熵的领子眉头紧皱。
“不是绑定契约就不能有别的残影者进来了吗?”
严熵腾出只手把茶几上几个空杯子摞在一起笑了笑。
“他们不是残影者。”
“对啊…不是残影者…这个世界上的残影者……好少。”
岑几渊的声音低到近乎听不清,变得断断续续。
“好…易……消失…死掉”
严熵指尖一顿,扭头盯了他半晌,下意识抬手捏了捏那只泛红的耳垂。
不会让你死掉的。
你也不准消失。
他抬眼平静地看着第N次假装路过的两人。
“放着吧,等会我自己收拾就行。”
“啊…行,那严哥你早点休息啊。”
伏一凌拿着平板拽着还在回头看的简子羽出了门。
门锁关闭的提示音响起,两人靠着门板叹了口气。
“你说他们俩不会酒后乱来……吧?”
伏一凌摇头:“说不准,严熵看岑几渊的那个眼神……咦惹,巴不得生吞活剥把人吃抹干净。”
简子羽皱了皱眉:“不能吧…”
怎么觉得岑几渊像是想吃人的那个。
“哎呀,算了,反正咱俩已经尽力拖延时间了,剩下的就看渊儿他自己的造化了。”伏一凌伸了个懒腰。
简子羽闻声忽然想到什么:“严熵给岑几渊画的涂鸦…还挺适合他的。”
屋中静到只能听到冰箱在厨房发出的低微嗡鸣,冰桶里的冰块总是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严熵已经搂着人坐了许久。
喧嚣退尽,给人带来的感受该是孤独。
但他觉得时间定格在此刻也不错。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夹起一张桌上散落的纸牌,逆着顶光翻看。
【有没有一个人,你一直在演不喜欢他?】
又是喜欢。
人们好像总在纠结这个,甚至拿来娱乐的卡牌都填写这种无聊的问题。
严熵垂下手戳了戳岑几渊的脸颊,下一刻被人一口咬住。
“…你的手指是真的不想要了,戳什么戳。”岑几渊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但是酒气已经散了不少。
他扭头望了眼被收拾干净的餐桌,刚想说怎么就收走了自己还没吃够,撇到严熵手里的卡牌一愣。
“这个…简子没拿走吗?”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严熵把卡丢回桌上。
“喔…”
岑几渊垂在地毯上手不由得缩了缩。
“我去洗个澡。”
他起身刚要走,手腕忽然被拉住。
“喝完酒不要洗澡,你今天喝了挺多的,明天再洗吧。”
手腕上的温度像一根穿了针的线,刺进动脉直连心脏,岑几渊的手指紧握,成了一团打不开的死结。
“严熵,我觉得我现在酒醒了。”
他回望桌上的酒桶。
“我们把酒喝完,这次不玩女巫的毒药,我们就玩真心话。”
严熵静了片刻,笑着点头。
“好。”
茶几上散落的卡牌被收起,酒液倾倒的声音与洗牌声重叠,岑几渊低着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牌。
“怎么玩?”
严熵用指腹反复蹭着杯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岑几渊拿过半满的杯子往前推了推。
“倒酒,我们轮流倒,谁倒出来谁喝,然后抽牌。”
酒液顺着杯沿滑动,杯中的酒被染成粉色,即将溢出时岑几渊手腕抬起,最后一滴酒液整整好好将杯口盛满。
严熵笑道:“你直接说你想让我抽真心话我也不会拒绝你。”
他接过杯子将酒全部吞入口中。
岑几渊目光顿在那滴顺着他嘴角滑落的酒上,抿了抿唇,看着那滴酒顺着脖颈锁骨滑入衣领。
严熵抽了张牌翻开:“真巧,这张牌是我刚才手里拿着的那张牌。”
他把牌丢在桌上,身体前倾衣领下垂,那滴酒液要落不落地垂皮肤上。
岑几渊躲开这抹目光:“回答吧,有没有一个人,你一直在演不喜欢他。”
严熵撑着桌子,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牌面上的【喜欢】二字。
“没有。”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涟漪。
那滴悬垂的粉色酒液终于支撑不住,倏然坠落,它在严熵的衣服上洇开一小片湿痕,酒精的气息也短暂揉皱了他的眉,转瞬即逝。
一滴酒而已,洗掉就好了,他想。
岑几渊被掌心的胸针硌得生疼,尖锐的触感刺穿了心底摇摇欲坠的想法:“质疑。”
严熵放下撑着脸颊的手接过这枚胸针,像是早有所料。
岑几渊指尖无声地搭在腕间,感受着皮下规律的搏动,他清晰记得,在严熵接过这枚胸针的瞬间,这跳动的间隔骤然缩短,大概……0.32秒,预想中的震动并未传来,这短暂的节奏也跟着猛地一滞。
严熵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胸针。
“人总是执着于喜欢、不喜欢、爱与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开口,语调带上少有的疏离。
“分辨这些耗费心神,浪费时间,岑几渊,我的衍生技能是造梦,我能看到周围人的欲望为他们编织出最完美的梦。”
他微微转动手指,胸针上的钻石在顶光下迸射的光刺目。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可笑,被这些无足轻重的情感束缚。”他顿了顿,那光芒灼了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喜欢…爱恨…真是无聊透顶的负担,如果有一天,我不幸被这种东西染上。”
他指腹摩挲着那枚胸针的底座,掂量。
“我大概会把它彻底洗掉。”
胸针在他手里,从始至终,纹丝未动。
岑几渊牵了牵嘴角,笑意还未达眼底就散了:“好吧好吧,我罚酒。”
三杯酒灼过喉咙,他撑着桌子起身,动作有些滞涩。
“酒也喝完了,你收拾一下,我去躺卫生间。”
掌心被胸针硌的麻木,随着门被推拉关闭,油砂玻璃瞬间模糊了客厅里那个让他窒息的身影,只剩下水声。
洗手台边缘有水溢出,岑几渊抬手,水珠从指缝滑落,滴答滴答地砸在池中,涟漪荡开,心绪再也难以收拢。
他抬眸,猝不及防撞上镜中的自己,猛地一怔,眼角下的涂鸦早被水汽和揉搓晕染,拖拽得狼狈,他想抬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撩起来。
严熵,为什么……要给我画眼泪呢?
这个念头无声地滚过心尖,带着尖锐的痛。
“噗通。”
一声沉闷的轻响,手边的胸针掉进水里,径直沉向池底晃动的光影里。
他下意识伸手在水中徒劳地搅动,摩挲。
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因酒意思汹涌,视线迷蒙,指尖总是在毫厘之间错开。
明明有一次已经触碰到这枚胸针的边缘,却因手腕无法克制的颤抖,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从指腹滑脱,更深地坠入水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