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
【误会开局,对门邻居,告诉名字,交换联系方式,念名字……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点在他俩都长得好好看,我是纯颜狗,先磕为敬】
【有品!我吃吃吃】
【你们还是不会磕,都玫瑰花了,都马戏团约会了,下一步该结婚了】
谢潭:“?”
什么和什么?
谢潭难得脑子空白,有点宕机,那些亲热的称呼、难以理解的词汇被他强行过滤,看起剧情分析。
和他们的分析差不多,小丑用魔术哄骗学生,将学生变成小孩,再把小孩带走。
【带走吃掉?】
【那太普通了,既然有魔术表演,还是有资助者到场、演出费捐款的最后一场,这么隆重,小丑肯定来一波震撼演出。】
【阴间味来了,这些孩子不会是它的演出道具吧,来进货了?】
【人体切割、大变活人、柜子插剑……此刻无数惊悚魔术从我脑中滑过……】
【然后在众人的喝彩中真死了。】
【用小孩尸体表演的费用捐款吗,那很慈善了】
【到底是什么演出下一话就知道了,我比较好奇他们调查的动机。】
【陆陆好理解啦,天使宝宝我亲亲,调查的那几个人……换个人我都觉得好命苦,也就陆陆心善看谁都善。】
【而且也和他没啥关系,那个同学他只在开学典礼彩排的后台见过一面,楼下也就是普通邻居。】
【陆陆看着心大,其实很敏锐啦,他只是更在意失踪的人,每次看到陆陆,都哈特软软】
【还帮忙找小孩,但陆陆和阿潭说的说错话是什么意思,总感觉他俩脑电波私聊了一下,有什么我不能听!】
【应该是陆陆觉得自己的邀请太突然了?陆陆就这样啦,随时道歉哈哈哈】
【也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往事?所以阿潭的动机是什么?】
【说不定他也是好人?日行一善!】
【楼上罚你看三遍第一话的黑衣人】
【哈哈哈哈怎么到阿潭就画风突变!】
【不用看黑衣人,阿潭正宗本地人味,哪里能是什么纯好人。】
【阿潭说找开锁的,失踪的人里有会开锁的?上次不是吓跑一个开锁师傅】
【开玩笑的吧,既然你问了我就敷衍一句,谁懂一下我推的冷幽默,陆陆都没反应过来哈哈哈】
【凶宅呗,锁住门的头发是上一任住户的,说不定上一任住户就在那个屋里死的。】
【笛丘市建筑特点:遍地凶宅和各式废弃建筑。
在一线城市,享受三线城市房价,只要你不怕鬼。】
【我们笛丘市就是这么阴间有真情,上任住户还给下任住户见面礼呜呜呜】
【阿潭的态度be like:一间卧室够睡了,什么另一间可能闹鬼被锁住了?无所谓,晚安。】
【现在看,那间屋子也不是养小鬼的,就是小鬼粘着潭,潭就给小鬼借住了,至于小鬼进不进得去,潭:你们鬼的事自己看着办。】
【哈哈哈哈情绪好稳定,这就是我们本地人的实力。】
【在本地人里都是翘楚,真的好奇阿潭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人啊啊!而且他真的不知道房间里是什么吗?】
【你们不觉得阿潭对笛丘大学很熟悉吗?还能给别人指路,我记得笛大很绕吧?】
【是的,偶尔就会鬼打墙,老师也找不到路】
【难道阿潭也是笛丘大学的?那和陆陆还是同学!】
【期待了,想看校园线——应该就是主线吧?】
谢潭一早到福利院。
福利院规模小,荒废多年,在白天也寂静得阴森,灰尘在光中浮动,雾蒙蒙的。
他简单探一遍,在行政办公室的墙上,看到一张泛黄的合影,是福利院倒闭前最后一批孩子。
有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被小丑牵走的孩子。
孩子们站在前排,身高参差不齐。
院长、护理工、老师和绿洲慈善基金会的领导们站在孩子们身后,拉起慈善活动的横幅。
合影中间鼓起乒乓球大的圆弧,正好是中心那个理事的脸的位置,慈祥的笑被撑到扭曲,变得狰狞。
圆弧越来越大,“啵”一声撑破了合影,掉下一个红鼻头,谢潭接住。
破开的洞后,墙是通的,就是洞口那么大,能看到隔壁屋子,但被堆叠的衣褶挡住了,是小丑的拉夫领?
它在隔壁?
谢潭来到隔壁,是简陋的儿童起居室,都是小孩的床。
破洞的位置,落地衣架上挂一套陈旧的小丑服,白色拉夫领溅开一圈血迹。
墙上也有许多照片,其中一张就是小丑在这里给孩子们表演魔术。
但小丑正好低头牵小孩的手,只能看到下半张脸,腥红的笑,看不到它的眼睛。
谢潭抖了抖拉夫领,“咚”小丑服里又掉出一个红鼻子,一路滚到一张床下,上下跳动。
他摸口袋,原本装在口袋的红鼻子不见了,这就是刚才那个。
小丑给他变了一个魔术。
他弯腰,手伸进床下,红鼻子却跳远了,他干脆推开床,床下却是一道暗门。
门锁早被暴力撬开,他跳下去,昏暗的地下室有各种虐待的刑具。
中心的小铁板床被拉伸到成人的身高,有固定带,小丑服被绑在床上。
从尖头小丑鞋一路往上看,床顶的拉夫领高高堆起。
谢潭往前走,就听“咚”一声,比红鼻子落地重多了,他隐约看见一个球形掉进筐里,像一颗头。
拉夫领往下滴血,滴进床头下的筐,筐里是小丑的七彩头发。
他抓住头发,向上一提,非常轻,就是一团头发,没有人头。
筐里有一张门票,和马戏团的票一样,唯独小丑的部分相反。
原票是全套小丑服,但拉夫领上是阴影,只有一个红鼻头。
这张票是全黑,没有小丑服,只有红鼻头外的五官,针缩的眼珠,血腥的笑,面向他,正好与原票互补。
【小丑惊喜表演票】
背面写“恭喜你中奖啦,欢迎今晚来看我的演出!”。
它不在这里,还是要去马戏团。谢潭收好票,离开。
晚上,广场支起巨大的马戏团帐篷,陆今朝站在门口等候,临到检票截止的时间,他一眼捕捉到谢潭,笑着挥手。
他们一同进门,落座,位置在中间排数,正对舞台。
最前面一排中间的位置还空着,一位秘书在皱眉打电话,低声说着什么。
陆今朝凑向谢潭,小声说:“你来的时间刚好,有几个基金会的领导还没到,可能今天看演出的人太多了,堵在半路了,那个秘书在场外就打了好几个电话。”
他的靠近没有突破社交距离,也能让谢潭听得清楚,谢潭本能想避开,也无从避起,就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听他说话。
如陆今朝所言,基金会的两个领导一直没到,演出延后,长时间的等待让观众席传出不满的声音。
谢潭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再次醒来,是被陆今朝轻轻戳醒的,青年清脆的声音微微压低:“演出开始了。”
谢潭睁眼,大幕拉开,四色条纹的巨大帐篷里,各种杂技表演轮番上阵。
夸张的肢体与表情,极致的危险与技术,野兽在环绕的火圈中奔腾,激情的掌声、呼喊献给带来奇异变幻的表演者。
谢潭兴致缺缺,往右看。
7号端坐在椅子扶手上,从演出开始就瞪圆了小猫眼睛,眼珠随着台上的表演从左转到右,从右转到左,精彩的地方还会跟着喵喵惊叹。
谢潭又看向左边,陆今朝也看得很高兴,完全沉浸在表演中,享受这一刻。
火光与棚顶的条纹色彩,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像一场千万年的演变,他的眼睛比演出精彩。
忽然,灯光一灭,千万年灰飞烟灭,全部归为沉寂的黑,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望过来,比黑暗更暗。
谢潭一愣,场内的灯再次亮起,原来中场休息时间到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满含笑意,全部是他,一如既往的明亮。
陆今朝两指在空中模拟奔跑,兴奋地和他分享:“那个跳圈,真厉害,火圈一直在转动,变位置,那头狮子就这么——跳过去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谢潭后面没怎么听清,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陆今朝停住,关切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觉得太无聊了,离下半场还有一段时间,要出去转转吗?”
谢潭颔首起身:“我去洗手间。”
陆今朝看出他想一个人走走,就笑着挥手:“一会就到小丑的表演了,听说是今晚最好的表演,你可能会喜欢。”
谢潭离开得早,离洗手间近,洗手间只有他一个人,他洗着手,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看他。
他抬头,镜子里,他背后的隔间上方,一个气球顶在天花板,气球上的卡通人物眼睛正好透过隔间上的缝隙,与镜子里的他对视,似乎在笑。
太安静了,门外没有观众来回走动的声音,也没有人推门进来。
谢潭平静地收回目光,擦干手,推门出去。
他在福利院的走廊。
气球从他身后飘出,一路飞向前方。
谢潭跟上。
他来到孩子们的起居室,早上刚来过。
现在,破旧的起居室被装饰成儿童联欢会的样子,门口有糖果检票机,机器后是一道气球矮门,只有小孩的身高才能自由通行。
谢潭拿出那张“小丑惊喜表演票”,成功检票,检票机还送给他一根棒棒糖。
他停在原地,气球门上的欢迎表情变得困惑,仰视了谢潭几秒,恍然大悟。
气球门垂落的两条充气手臂抬起来,抓住自己的拱顶,向上一拉,成人也能通行了。
谢潭进门,孩子们的床铺推到角落,空出中间的位置,搭起简易舞台,下面摆了十几个五颜六色的儿童椅。
失踪的孩子们坐在椅子上,边上唯一空着的椅子却是大人坐的普通椅子。
这是为他留的位置。
小观众们穿着朴素,却很严实,没有露出一点肌肤,和孤儿院合照上的衣服一样,怯怯地看他。
看来人变小了,记忆和心智也变回小孩了。
谢潭熟视无睹,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简易舞台搭在暗门上,被旧窗帘挡住。
谢潭试着给陆今朝发消息,没有发出去,但在一分钟前,陆今朝给他发了消息,提醒他下半场开始了,小丑登场了。
窗帘自动拉起,像幕布拉开,谢潭眼前,熟悉的小丑出现在简易舞台,咧开笑容,夸张地鞠躬。
它跳下舞台,走到同样简陋的观众席,停在谢潭面前,手伸向谢潭的后颈。
对于一个omega,这是相当敏感的位置,但谢潭忍住了,面上毫无反应。
小丑没有碰到他,只是打了一个响指,从他耳后凭空变出一只鸽子。
鸽子张开翅膀,在小朋友们的惊呼中,慢悠悠飞了一圈,飞出窗户。
小丑哈哈笑起来,摇头晃脑走到下一个小朋友面前,给每一个小朋友都变了一点惊喜。
氛围活跃起来,小丑折返,再次停在谢潭面前,针缩的恐怖眼睛盯着他,伸出手,做邀请上台的动作。
周围安静下来,小朋友们都注视着这一幕。
谢潭却听到雷动的掌声与欢呼,从身后那面墙的后面传来。
非常热闹,他刚在帐篷里听过半场。
怎么回事,难道帐篷的空间就在隔壁?
但小丑还等着他,来不及多想,谢潭握住小丑的手,起身。
马戏团帐篷里。
陆今朝撑着头,看大幕拉开,小丑登场。
但他先看了一眼出口,演出开始,门已经锁住了,不能进出。
小丑在结束几个热场小魔术后,拉出一个等身柜,能站进一个人,然后跳下舞台,邀请理事上台配合演出。
理事指了指自己,在掌声中,无奈地笑着上台,站进柜子。
小丑关上柜门,柜门上方是空的,正好露出理事的头。
小丑拉出宽刀,从侧面插进理事脖子的位置,柜子被分成上下两段。
它握着刀,带动上柜转了半圈,突然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观众专注。
再缓缓走过剩下的半圈,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柜子里是小丑的脑袋,五官张大,做出“惊喜来了”的表情。
而小丑的拉夫领上顶着理事的脑袋,身体双手张开,配合柜子里自己的头,久久地享受如潮水的掌声。
但没关紧的柜门打开,下柜的断头尸体“啪”地一声砸在地上,鲜血溅在第一排的秘书长脸上。
诡异的寂静后,尖叫响起,打断了小丑的陶醉。
柜子里的小丑脑袋不高兴地皱眉。
而小丑身体顶着的理事的头,定格在最后的笑容,无法再做更多的表情了。
它往前走几步,示意大家安静。
似乎为了哄住他们,它神神秘秘地捏住拉夫领,翻盖一样,将领子一掀,理事的头又变成另一个男人的头,再一翻,又是一颗表情僵死的新头,换了两男一女。
秘书长的尖叫更惨烈了,这是那两个联系不上的基金会高层和……当初那所福利院院长的头!
剩下的两个高层脸都白了,疯狂跑向出口,前排一动,所有观众都动起来,一窝蜂跑向出口。
前排都跑光了,陆今朝四处看看大家的反应,才后知后觉,跟着他们一起跑到出口。
但现在是演出时间。
门锁死了。
舞台就是在暗门上搭了一块木台,立起一个圆形转盘。
小丑将转盘一翻,一个胖胖的玩偶被绑在转盘上,有小胡子,又高又胖。
谢潭注意到几个孩子下意识露出畏惧的表情。
小丑从窗帘后推出一排刑具,请谢潭挑选。
谢潭慢慢看过去,墙壁早没了声音,他已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丑拐走孩子,想杀的人却是基金会高层。
基金会打着慈善的名义,为福利院义演,其实背地里虐待小孩为乐。
最后一次义演,请到一个小丑,小丑偶然发现了秘密,在地下室被砍下了头。
现在回想,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孩怕红色,不是怕小丑的红鼻子,是怕被虐待打出的血的颜色。
这是一场复仇的表演。
那他作为一个无关的看客,不用参与其中。
但既然他的目的是请小丑帮忙开锁,也不必砸场子,不如顺着小丑的预期,让它的表演顺利进行。
于是他挑了一把软鞭,不重,孩子也能挥舞起来,在大家的目光中,走下舞台,在表情最害怕玩偶的孩子面前蹲下。
这个距离,他能看到小孩袖口下的鞭痕。
他什么都没说,平静地递过鞭子。
帐篷里,胖男人跑得西装和发型都乱了,小胡子乱颤,疯狂拍打出口的门。
钢丝上掉下一块演员用的花布,盖住他,拍门的人原地消失。
尖叫在舞台上响起,挤在门口的观众惊恐地望去,胖男人被绑在舞台的转盘上。
小丑已经换回自己的头,向观众展示空荡的双手,交错间变出一把软鞭。
鞭子往下落,到小丑大腿的位置,凭空停住了,在小丑鼓励的掌声中,犹豫地抽向转盘上的男人。
惨叫响起,小丑不满观众的安静,走到舞台边,用力舞动双手,示意观众鼓掌。
人群死寂,小丑的表情一沉,笔珠似的虹膜在眼白里乱转,跺脚拍手,用更大的幅度示意他们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很快连成一片。
观众强颜欢笑,用力拍手,比之前所有的掌声都要热烈。
陆今朝也跟着鼓掌,但他的笑容最自然,和看上半场表演的表情一样,真心喝彩,享受此刻。
掌声鼓励了鞭子,抽起来又快又狠,小丑又变幻了几次道具,悬在空中的刑具高低不同,但抽向男人的动作却欢乐。
小丑满意了。
惨叫、求饶持续很久,直到男人疼到昏死过去。
小丑嫌弃摇头,变走道具,转盘一翻,男人的脑袋就落地了。
它转回空白的转盘,恐怖的眼睛看向最后一名的基金会高层。
男人双手投降,痛哭流涕:“我知道、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这种垃圾不配活下去,这是我应得的结局,如果这能弥补我的过错,请你了结我吧!”
他让大家让开,主动上台,每一步都在向小丑忏悔,但走到转盘的瞬间,拿起地上的宽刀一挥,切掉了小丑的脑袋,转身就从后台冲出去。
小丑的脑袋慢了一步,也滚出后台。
福利院,儿童居室。
玩偶破破烂烂地掉在地上。
最后一位小朋友下台,小丑忽然一顿,窗帘落下,挡住舞台。
但灯光没有灭,能看到窗帘后的小丑影子。
它比了一个歪头睡觉的动作,在脑袋掉下来的那一刻,灯光灭了。
小朋友们看懂了小丑的意思,乖乖躺回自己的床睡觉。
谢潭钻进窗帘后,小丑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具胖男人的无头尸体。
“他是死了吗?”清脆的儿童声在他身后响起。
在场最大的那个男孩没有去睡,怯怯地躲在谢潭的身后,望向那具尸体。
谢潭“嗯”了一声。
男孩有点害怕,但更多是不解:“死是什么呢?院长说是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老师说是花枯萎、树叶落下,妮妮说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书上说是心脏不再跳动、呼吸停止,小丑说是一场表演最精彩的部分,我还是不懂,哥哥,死亡到底是什么呢?”
谢潭沉默一会,道:“是水溢出来了。”
死亡应该是缩减、衰弱,但谢潭提起死亡,总想到一杯装满的水。
装在玻璃杯里,水面拱起一个小小的、饱满的弧度,安安静静。
然后在某一刻,水无声地溢出来了。
他忽然发现,他对死亡的解读是母亲,他对母亲的解读就是死亡。
男孩神情晕乎乎:“哥哥,你说的比他们都难懂……”
谢潭轻推一下男孩的肩膀:“去睡吧。”
男孩乖乖点头,回到自己的床铺,谢潭出门,走廊里可以听到沉重、慌乱的奔跑声,另一个脚步声藏在其中,欢快、游刃有余,像在戏弄猎物。
声音向地下去了。
谢潭没有跟去,他先去了儿童居室后的屋子,帐篷掌声的来源处。
开门,小丑的脑袋滚出来,精准地撞在他的脚边,面朝上,不动了。
谢潭低头,就能对上小丑灿烂的笑容。
只是配上它的模样,越灿烂越可怖。
但他平静地抱起小丑的头,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
男人惊恐地向后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一出门,就在那该死的孤儿院!简直是闹鬼了!
但似乎因为小丑的头被他砍掉,看不清路,一直没追上。
他心里得意,但又迅速被恐惧淹没,慌不择路跑进地下室。
小丑的脚步声突然近了,他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已经钻进了箱子。
箱子很窄,像棺材,好像有夹层,他躺进下面那层,扣好夹层的锁,因为结构复杂,他发抖的手好几次没锁上,地下室有过这种玩具吗?什么破玩意!
小丑的脚步声到了门外,男人的脑子立刻什么都想不下去了,浑身冷汗。
他听到小丑慢慢地在地下室走动,它在找他!
脚步声停在柜子旁,他一点气都不敢出,他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脚步声又慢悠悠地远去。
他刚喘口气,小丑杀了一个回马枪,一下掀开盖子,“啪啪”拍手,像在说“惊喜吗!”。
他憋气窒息到头晕,但他忍住了,躲在夹层里,没动,没露出一点声音。
安静,让人崩溃的安静,小丑的手伸进箱子一点点摸过,男人尽量往后靠,等到那只手一无所获地离开。
小丑合上箱盖,又在地下室徘徊片刻,开门走了。
男人谨慎地等了很久,确定小丑真的走了,立刻喘起粗气。
狭窄的空间让他的骨骼别扭难忍,他迫切想离开,却发现锁怎么也打不开了!
这个破锁!男人气急败坏,挣扎间,却发现头顶的那块板子松动了。
他一喜,有备用门!立刻匍匐向前,钻过甬道一样,推开头顶的挡板。
重见光明,前方没有小丑的身影,他近乎喜极而泣,探出头。
咔嚓——
男人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视线迅速向下翻落,在空中翻了半圈,掉进一个筐里。
仰视的视角,他直面自己的身体,没有头颅,鲜血四溅,无头小丑站在魔术柜旁,举着刀,身体前仰后合。
头,他的头呢?
啊……他就是被砍掉的头。
小丑做出思索状,似乎在苦思冥想什么,他奇妙地看懂了……它在想,它当初爬出这个箱子,被他砍掉脑袋的时候,他最后说了什么。
小丑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再次双手重叠,斜着垫在不存在的侧脸下,做了“睡觉”的动作。
哦……晚安,先生。
他生命最后的视野里,就是小丑捧腹无声大笑的样子。
最精彩的部分演完了,他永远安静了。
小丑捧起男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空荡荡的脖子上,站在镜子前,来回欣赏。
它欢快地蹦蹦跳跳,走向门口,开门便顿住了。
昳丽少年站在门口,神情如死水深潭,那非人的美却如妖魔,在水下扭曲而混乱地起舞,夺人心魄。
他对室内的尸体、鲜血熟视无睹,平静地递过小丑的头:“你的东西掉了。”
被拿在手里的小丑头颅眨眨眼,小丑立刻比了一个稍等的动作,一手接过头颅,藏在身后,另一手翻过拉夫领,死去的男人头颅就变成了它自己的头。
它高兴地向谢潭展示他空白的双手,谢潭看去,它就双手一翻,变出一朵玫瑰花,送给谢潭。
“花就不用了。”谢潭没有接,“我想请你帮个忙。”
小丑看他不要花,有些委屈,但听到他有请求,立刻恢复元气。
它的手在空中绕了几圈,行了一个夸张的礼,然后向谢潭伸手。
谢潭沉默一会,没再拒绝,搭上它的手。
小丑将他牵到儿童居室的门口,没再进门,对他挥了挥手。
谢潭跨过门,眨眼间,又回到马戏团的帐篷里,刚看清舞台的惨状,就被急跑而来的青年一把握住肩膀。
陆今朝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没有受伤吧?”
安全距离被突破,谢潭微微皱眉,肩膀不舒服地动了动,但没有挣脱。
陆今朝反应过来,立刻松开:“抱歉……我很担心你。”
他耸下好看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谢潭垂眼,“迷路了。”
“没事就好!”陆今朝舒了一口气,扬起笑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能要晚点回去了,先跟着去派出所做笔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