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恋————原罪

「你到底怎麽了？」我抬头看，发现他正站在书柜边，一脸不太高兴地看著我......就好像......我这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
对呀，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我跟他最爱的男人，发生了不该有的肉体关系。
被他知道了吗？
「你还醒著吗？你这几天是不是不舒服啊？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他皱著眉，弯下腰，手心贴著我的额头，又伸了回去。「哇，你真的在发烧耶。」
我在发烧吗？
我真不小心......完全没注意到......
难怪，身体很沉。
「......最近，你变得好奇怪。」他坐下，一脸担心地看著我，我的心情，影响了他，我是否该高兴？
可是，我无法高兴。
看著他，我想到了欺凌了我的男人......那是他的情人啊！
怎能会身为他朋友的我出手？！
在那个时候，我反反覆覆对那个男人说了几十次的讨厌，没有挨打，没有挨骂，也只是反覆听到男人说著我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了。
是要告诉他？
还是让它成为我与那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我担心我说出，它成了我与他断裂的原因。
我害怕著。
「......我哪里奇怪了？」我苦笑了下，在他的注视下在沙发上坐起，装出一付对他的话感到好笑，心里，却感到疼。
那一天的记忆，又涌上来了。

『......我讨厌你......』
『我知道......』

烦。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将它们甩出自己的脑袋，可是，它们还在我的脑中徘徊。
为什麽那个男人触碰我的感觉，依旧存在著？
谁是谁，我似乎开始分不清楚了......
「你看起来真的好累喔......」他嘟著嘴念道，牵起我的手，半强迫地拉我到学校里的保健室前，瞪著我。「你不会是不想进去吧？」
愣著，犹豫地看著那扇半掩的白色门板，脑袋里思考著，究竟是否要进去休息......
我不能否认，我是真的......很累......
「进去睡一下吧，里面的床比图书馆的沙发舒服多了。」他推著我，笑著将白门推开。
「呵，你又知道了？」
走了进去後，偌大的铁柜里摆满学生的生理资料，再转个湾，才能看到保健老师平时坐著的那张办公桌。
有些自恋的保健教师，桌上总是摆著一面镜子......与往常一般，我与他看见了那位常常得待在保健室里的男教师，还有另一个背对著我们的男人。
「咦？是客人吗？」他微惊讶地轻问。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是那个......我想忘也忘不了的人......
欺凌了我的男人。
我要逃！
我转身，想在男人还未察觉我与他站在他背後时离开，拉著他的手在发抖著。
只是，还没来得及踏出第一步时，我在他发出快乐的惊呼与男人低沉的笑声时，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男人，已经发现了我。
困难地转过身来，我的目光被他对上。
那淡淡的微笑，在他的眼里看似温柔，在我眼里......可怕至极。
「你怎麽来了？」他蹦蹦跳跳地扑向那个男人，亲腻地抱著男人以脸颊磨蹭著；我呆站在原地，身体很不争气地打颤著。
男人的目光，转向在跟他撒娇的他身上。
「来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听话。」向是在对弟弟般的疼爱，男人只是对他笑了会，视线又在我身上落了下来，此刻的我，痛骂自己为什麽要跟著他来到保健室，待在图书馆里......就不会看到他了！
站在男人後方的教师，似乎用著感兴趣的眼神观察著我的反应......那是我的错觉吗？
好烦！哪里才不会看到这个男人，让我能够安心？！
「你的脸色很难看......不舒服？」一只大手向我伸了过来，我下意识回避了男人。
我不想被他碰！
「不......」男人的手仍是强应地贴上我的脸颊，反抗的低语微弱地可笑。
身体似乎又沉了起来......
我支撑不了，无力地往後倒去。
「天啊！你到底怎麽了？！」

黑色的梦境，轻易地将我拉近它的领域。

中
昏暗的灯光......是否亮与不亮皆相同？

茫然地盯著深色的天花板，身体被压著，溢出口的是我的呻吟。
「嗯啊......哈啊......啊啊!......」
插入、抽出......反覆著这些让我难受的动作，我揪紧了身下的被单。
「啊!......」
当身体内粗大的异物抽离我的身体时，只想到自己终於，在这场不该有的性爱中，解脱了。
这是......第几次呢?
我迷迷糊糊地想著，躺在男人身下一动也不动。
力气早全没了，我，只想睡。
渐渐觉得......自己从以往的不习惯，变成习以为常......甚至能放下戒心来，在男人的身边入睡，他也很奇怪的，在我睡著後，一定不碰我。
我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想为什麽了。
「快睡吧......」

++

「嗯......」
难受地眯起眼来，我慢慢地睁开眼来，看到了全是白色的墙。
这里是保健室吧?
身体的衣服好像被脱掉了......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窜进我的鼻间，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身体总是很不好很不好的男孩......总是要人照顾的男孩......
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自从上了高中之後。
我恍惚地笑了笑，意识渐渐地清楚了，麻目的身躯，恢复了知觉。
也发现，有人郑握著我的手。
一只很温暖的手。
缓缓地转过头去，我很故意地忽略了坐在床旁边的男人，直接看向一眼担心地坐在沙发上的他，对他淡淡地笑了笑。
开心地看著他一发现我醒了便马上扑过来的模样，不过，在他碰到我之前，就被男人给阻止了。
小小的不满，跑了出来。
　　
　　「他才刚醒......你又想让他再昏?」坐在我旁边的男人蹙著眉，似乎有些不高兴......我不懂，他并没有做什麽不对的事吧?
「说得也是......」他沮丧地垂下肩膀，也乖乖地坐在床的旁边。
听到男人说的话，我才想起......我为什麽在保健室里呢?
我怎麽了?
我动了动被男人握著的手，想从床上爬起来的我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也引来他好似带著怒意的目光。
难道我也做了什麽让他不高兴的事?
我愣了。
「他怎麽了?」瞥了瞥我几眼後，男人转头去看仍凉凉地坐在办公桌前的保健老师，问著我实在不太懂的话。
「喔，没什麽，睡眠不足加营养不量罢了。」保健老师耸了耸肩，好像什麽都不干他的事似的。
睡眠不足?
营养不量??
在说我?「我怎麽了吗?」
「你刚刚昏倒了。」而且睡到放学後。
他担心地捧著我的脸左看右看，我为他的举动感到好笑，却也没说什麽。
是啊，最近的确很少睡。
因为，除了那个男人，我也失眠了。
每每闭上眼，就看见自己与男人做爱的画面，那被男人强迫性打开大腿，任他侵入我体内的感觉伴著画面而来，叫我怎麽睡去?只愿意睁著眼直到天亮，不敢闭上眼，让那些画面缠上我。
唯有在跟男人做过那种事後，极度疲惫的我，才有办法睡著。
苦笑著，我什麽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保健教师走向我，摸著我的额头量我的体温，表情一直都是笑咪咪的，却很难让我感到一丝的亲切，「好在没发烧......睡了一觉，应该好多了吧?」
「嗯......」
「你确定他真的没事?看，他的脸怎麽还是那麽苍白?!」那个男人不悦地瞪著保健教师，那莫名其妙而来的怒意让我有些错愕。
今天昏倒的是我，不是他，为什麽要发脾气呢?
奇怪的人。
我偷偷地想趁他不注意时抽回我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地握著，只要一动，一定会把他的注意力全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天，我不敢动了。
可我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触碰。
进退两难。
「还有你，是不是都没吃东西?为什麽瘦成这样? 」
这次，换我皱起眉头来。
我哪里瘦了?!
男人不理会我皱起眉头的表情，放开我的手，一脸严肃地跟保健教师低语交谈著，说著一些......我听不到的话。
我昏倒又不是什麽很可怕的事，他们怎麽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跟你说......他刚刚把你从地板抱起来的时候，说你比我还轻耶。」他嘟著嘴跟我说，脸上挂著『你果然是营养不良』的表情。
「我比你轻?」
他只有45......我若比他轻的话，那我不就连45都没到?
我吓了一跳。
我什麽变得这麽瘦?
他可怜地眨著大眼，「他看起来好生气喔。」
「我瘦干他什麽事?」
我不满地想著，那男人该生气的，应该同样是瘦得不像话的他，而不是我这个外人。

再说，如果这样能让那个男人别碰我......我愿意继续地瘦下去，哪怕有一天会被送到医院里去打点滴。
「不知道耶......可是他现在好像在跟保健老师讨论你健康状况。」说不定哪天......
很有可能会被硬拖到医院里去做全身检查。
「我很健康。」我又皱了皱眉，不顾他的反对，迳自由床上爬起，下了床，穿起自己被脱去的衣物。
好在吻痕在前几天时消去了......不然，我不知道要如何跟看到它的人解释。
但......
有什麽好解释的呢?
不就是那样了?
我自嘲地笑著。
「我先走了。」轻声地跟他说了声，我趁著男人与老师还没注意到时，快一步溜出了保健室，打算躲到连他都找不到的地方。
要是那个男人发现我不见了......他一定会告诉那个男人我现在在哪......
那是应该的，因为他们是情人嘛。
我淡淡地笑著。
爬上顶楼，我轻轻松松地便打开了顶楼铁门的大锁，溜了进去。
打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板门，刺眼的光亮照了进来，外头，是可以直接看到蓝天白云的顶楼。
当然，我没忘了再将铁门与木门上锁，免得有人进来打扰到我。
就在这里待到他们全离开吧。
我随便在一个地方躺下，闭上了眼。

++

天黑了。
黑得......很可怕。
我抓紧了皮制书包，一个人怕怕地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的小路上，小心地左看右看。
听说这里的治安不好......我怎麽会因为要避开他们，所以选择这条路呢?
真是失策。
暗暗的，吹向我的风亦是寒冷的，我很配合地打了个冷颤，赶紧加快脚步。
「唷，一个小美人耶。」
嗯?
「一个人啊?」
「呵呵，过来陪我们一起玩呗。」
蓦地冒出了四五个看起来......看起来不太善良的大学生，让我的心跳害怕地加快了。
这里的治安......真的很不好。
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
他们轻浮地对著我吹了几声口哨，感觉起来......我好像被调戏了。
「呐~小美人，来陪我们玩嘛~」其中一个人对我伸出了手，我慌张地拍开了他的手，用力地推开他，往前疾奔。
开玩笑!被抓到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麽恐怖的事。
身後传来几句刺耳的脏话，我不敢转过头去，努力地向前跑著，跑到有了一排路灯的大街上；这里，走动著的人群数量......不比白天少。
安全了吗?
我松了一口气。
还是快点回家去吧......
一个人在外面逗留著，好危险的感觉。
不想再想什麽了，我拿了零钱搭了一班到家门口的公车，15分钟的走路路程，搭公车不到5分钟我就能到家了。
而且安全。
笑了笑，投了各一枚十元及五元的硬币，我甜笑地对司机说了声谢谢，换来司机送的一罐咖啡红茶，快快乐乐地下了公车後，往自己的家门口前进。
由窗户往内看，客厅的灯没亮，一点点的失望，在我进了家门後，扩大了。
我的爸爸妈妈......都还没回来。
这跟往常一样，我为什麽还会感到难过?
我以为我应该习惯跟麻木了......
　　原来没有。
吁了一口气，想藉此将心中所有的烦恼扫去，我随意地将书包扔到沙发上，喝著司机先生送的红茶，坐在地板上发起呆来。
至从上了国中後，再也没有一次回家时，是能够看见爸妈的......
他们到底还住不住在这个『家』里呢?
这一点......都不像是个正常的家。
我闷闷地在心里骂著。
算了......反正只要累了，他们就会回来......
只是自己不知道......他们累的时候，自己是否有机会看到他们。
由地板上爬了起来，我拍了拍有点麻的大腿，走向饭厅旁的冰箱，将喝了只剩下一半的咖啡红茶放了进去，关上冰箱门後，才发现，自己的肩膀有些疼。
是昏倒时撞到地板的後遗症吗?
唔......真的有点痛......
　　
　　痛地哼了几声，我边按著自己的肩膀，边走进自己的房间，家里没人，我也没有必要特地将房门关上，我的隐私......在这个没人的家中，被保护得很好。
右手在墙上摸锁了一会，终於让我摸到电灯开关，一按下後，整个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有点刺眼啊......
这时，我才想起，刚刚进到家门直到这时，我都一直没开灯呐。
难怪会不习惯。
「为什麽现在才回来?」我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不该出现的男音，让我吓了好大一跳。
有人闯进我的房间了!
「是谁!」我迅速转过头去，人却在下一秒呆住了。
那个不该在我房里......不!是不该出现在我家里的男人，现在居然坐在我的床上，一脸不高兴地瞪著我看。
那个男人为什麽会在我的家里?!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为什麽?!
「你怎麽会在这里?」我甩了甩混乱的脑袋，离他有三公尺以上的距离，在旁边的小躺椅上坐了下来。
我的双眼，戒备地瞪著男人看。
手里，偷偷地抓著一把新买不久的美工刀，打算在他若扑过来的那时，给他一刀。
「为什麽这麽晚才回来?」而且，竟趁著他两个人没注意时，偷偷地跑出保健室里。
我撇撇嘴，一脸倔强地移开我的视线，「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笑话，我爱什麽时候回去，就什麽时候回来，没人管得住我。
这个男人又不是我的谁!
没必要听他的话!
「......过来。」男人对我伸出手来，脸上的表情......让我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起身溜到门边，打算在他扑过来时，替自己留著後路可以逃跑。
男人扬了扬嘴角，放下了举在空中的手，直接起身，向我走来。
「你想干什麽?!不准过来!!」我大喝著，退到客厅里，拿起美工刀对著他。
只要他再靠近......再靠近一点，就不要怪我对他不客气。
这是正当的自我防卫，我没什麽好怕的。
「你以为拿这种玩具......我就没办法了吗?」
男人轻笑著，身形一晃，我来不及反应，手里的美工刀被他打落，整个人，被他扛在肩上，被带回了我的房间。
「放开我!!」尖叫著，我闭上了眼，觉得不管怎麽反抗的我像个女人一样，一点都无法保护自己。
像现在一样......
「啊!」咚一声，我被丢到我的床上去，挣扎著想爬起来时，一条暖暖的被子蓦地盖到我身上来，隔著被子，我被男人紧紧地按在床上，不能动弹。
男人的声音，亦隔著被子，传到我的耳里......「不要再动了!」
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丝接著一丝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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