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笨蛋————原毁

作者:原毁  录入:12-10
自 由 自 在 “死要面子!皓就比你好,输了就乖乖认输。”听到皓的名字,他显然有所触动。果然,他们之间不那么简单。我趁热打铁。“这样吧,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就算打平了,怎么样?”他气乎乎地别过脸去。“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微笑:“你不答应,我就去告诉皓,你在十招之内被我搞定。知不知道我当年和皓是大战三百回合才分出胜负的。皓听了会是什么表情?” “你敢!”他怒目圆睁的样子出人意料的可爱。 “我敢不敢,就要看你听不听话。”我笑嘻嘻地动手捏他那张人见人爱的脸。海沉默,牙齿咬得格格响。“说,到底什么事?”他很不情愿地开腔,还是决定屈服了。 “作家教,冒充大学生做家教。” …… “会不会是骨折?”海忧心忡忡的。 “你以为你的骨头是灭绝手里的粉笔啊。我刚刚只不过踢到你的小腿,你自己没站稳,扭到了脚踝。是一般的扭伤,笨蛋。” 海正要开口反驳,被我眼明手快,用绷带捂住了嘴。“闭嘴,笨蛋,我要敷药了,别乱动。”我用了威胁的口吻。他很不服气地瞪我,但总算还是乖乖地坐着没动。等我麻利地上完药,绑好绷带,他才想起自己松开嘴上的绷带,恢复语言功能。“喂,你刚刚在厨房捣鼓半天,弄出这碗什么东西涂在我脚上?” “是个土方。捣烂生姜,和食盐拌和,敷在扭伤的地方,用绷带固定,敷个两三天,保准你三天后就活蹦乱跳的。” 海怀疑地看着我这个蒙古大夫:“真的?不会适得其反吧?” “放心放心,百似百灵。不信,让你看看我的收藏,你就明白我是多么的精通药理。”我把海拉到一个柜子前,打开,里面林林总总,大大小小放了尽百个瓶子。我指着这些瓶瓶罐罐如数家珍…… “这个瓶子里是一种植物直根上的须,与大块肥肉一起煮,治哮喘用的……这个瓶子里只是普通的生姜皮晒干碾成的末……” “有什么用?” “治风湿。每次取半勺冲酒饮服,可以缓解症状。” “这个是什么?”他拿起一个精致的瓶子问。 “红鸡冠花,晒干用酒炒,碾末,空腹时用水调服,每天两次,每次6克,忌服鱼腥、猪肉……”我皱皱眉,没有继续往下说。 “治什么的?” “治月经淋漓不断。” 海脸一红,慌忙丢开那瓶子。“咦”,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等一下,这里明明有『扶他林』、跌打酒嘛。” “不好意思,其实,”我含羞报上,“我这些药大多没有临床实验过,难得有个病号……” 我拔腿溜得快,还好海扭伤了跑不快…… 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正忙得不可开交。燃气灶上炖着排骨萝卜汤,篮子里的菜叶摘到一半,手上又全是肥皂泡。为了应付海的杞人忧天,一连给他炖了好几天的骨头汤。手边的衣服也是他的。他实在是个自理能力为负数的白痴,竟然把一套套的名牌运动服直接丢进洗衣机,撒了两勺洗衣粉了事。我看着都心痛,那衣服很贵的吧。跟他说不能用洗衣机洗,他竟然只穿一条裤衩在这冬暖夏凉的屋子里乱窜。虽说身材不错,我倒还不至于朝他喷鼻血,但万一邻居造访看到了,实在有损我多年清誉……算算,小不忍则乱大谋。海接了电话,只答了一声“喂”,就把听筒丢了。我心领神会,擦干手,提起听筒。 “海,帮我看着锅。”他懊恼地折了回来。想去楼上的电话那儿偷听,没门!电话那头传来皓惊疑的声音:“小风,海怎么会在你家?你上次说让海来帮我,我还以为你开玩笑。” 我不怀好意地盯着海的侧面:“皓,如果我帮你追到这个美人,你会付我多少钱?” “小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是吗?”我傲慢地笑。自 由 自 在 “总之,别玩得太过火。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海很危险!” “比我还危险?算了吧。这个星期天,我们老地方,不见不散。”我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我把排骨汤端到桌上时,海很奇怪地问:“为什么你每次煮排骨汤总要放醋?”我眨眨眼睛:“为什么你每次遇到皓都会喝醋?”他脸色一白,扭头不理我。“海,你比我大一岁吧?为什么会和我同届?”我很不识相地继续追问下去。 “够了!”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吼道,“我原本和皓同届,后来我因为生病休学,被他抢了班长的位子,连女朋友都被他抢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吧?!皓在你面前吹嘘这些时一定很得意吧?!”他平时的冰冷的面具再次崩溃,咬牙切齿地拍着桌子。我认真地扳起脸:“皓从没和我提起过这件事。”他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说到蕊……我认识她,好歹算有过数面之缘,”我有点伤感地说,“不过却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海有点吃惊地看看我。那是越野赛之后没多久的下午吧,我决定撬掉下午的课。高一在底楼,采光不好,走出教学楼时,亮光一下子涌了过来,眼睛很不适应,我下意识地用手遮住额头。这时,我听见一声陌生的问候。 “你……是风吗?” “哎?”我一愣。眼前是个婷婷玉立的女生。灰蓝色的天空下,白色的毛衣,白色的外套,白色的牛仔裤,一身的洁白衬着她雪白莹莹的脸庞,嘴唇不点而红,眼神恍忽间还以为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定睛一看又觉得像冬的精灵。 “我是蕊,皓的女朋友。”冬天温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和着温和的笑容,“……可以的话,一起散步好吗?” 皓的女友?她为什么要特地找我?我不信高二现在会没课。我可不是那种会因为美色丧失理智的人,但,这么美的人物,应该没有恶意吧。 “我一直很好奇,想见你一面。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精灵的微笑果然迷人。 “好吧。”我点点头,答应了。 校园里一片寂静,听得到风吹打枝叶的声音。 “风,你和皓是怎样认识的?”她很可爱地歪着头问。 “我嘛,”我犹豫着,“怎么说呢……” “如果不好说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别放在心上。”她朝我微微一笑,却掩不住落寞。 “不……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她的笑脸,我莫名地不忍心了,“其实……” …… …… “什么呀,你和皓就这么认识了?”她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聊了一会,我的怀疑丢了不少。这个精灵其实挺平易近人的,美丽的脸上总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天真烂漫地。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耽搁你这么久。” “不会啊,和你聊天很高兴。”时间不早了,虽然有点不舍,我还是很绅士地告别。 “风,有空再聊哦。”她在我身后喊。我回头看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忽然感到她这次的笑容并不单纯。第二天午休,我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皓从教室门口冲了过来,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拽起来的,抵到墙角。 “风!你昨天对蕊说了什么?!!”他吼到。原本安静的教室里现在连翻书声也没有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温文尔雅的皓一反常态,今天火药味正浓,一副要砍人的表情……我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撞到墙上的肩膀隐隐生疼,被压在墙上一点也不舒服。 “你到底对蕊说了什么?” 皓低头瞪着我,再次吼道。他的长发垂到我脸上,他的脸苍白得过分,拽住我领口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我伸出手尝试着把他推开,却被他更重的力道抵住。我很不高兴地回道:“她是你女朋友。关我屁事!” 皓腾出的一只手攥紧了拳头。我没有躲。胃部马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随之脚下一空,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然后,我听到婕的惊叫:“风,你的手。” 皓的攻击终于停止了。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哼一声。右手手肘的地方已经脱臼了。皓一愣,手微微一伸,似乎想扶我,但身体却没动。耳边传来教室里乱成一片的嘈杂。闻讯而来的老师看了情况,质问道:“楚亦风,到底怎么回事?” 真好笑,挨打的明明是我,为什么问我而不去问他!凭什么用审犯人的口吻问我。就因为他是优等生,所以永远是对的? “老师你别问了,先送风去医务室吧。”说着,婕动手来搀我,却被我不合作地用另一只手推开:“我自己会走。” 托着脱臼的手肘,靠着墙壁独自站了起来。冷冷地再看一眼皓。他只是看着,没有说话,没有辩解。走出令人几乎窒息的房间,任凭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冬日潮湿寒冷的空气刺激着我的大脑,蕊那纯真的的笑意清晰地浮现。当时自己只是猜测,没想到…… “你凭什么说是蕊搞的鬼,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一直默不做声的海忽然开口替他的前女友开脱。我轻轻哼笑。总有些被卖掉还帮人数钱的笨蛋。后来我没有去找蕊,因为我知道她会来找我。果然。 “嗨,风,”她莞尔一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来看我的悲惨下场?”我晃了晃有点迟钝的手臂,扬起嘴角。看她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来道歉的。她抖了抖长长的睫毛,无辜地撅起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不过是把你告诉我的所有故事说了一点给他听,没有做过任何修改哦。” 我稍稍皱眉,随即又舒展开,冷哼一声。“根本没必要修改,只要边说哭得梨花带雨,然后他怎么追问都不回答就行了。男生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不是吗?”她稍稍睁大了她那漂亮的眼睛:“你真聪明……可惜太晚了。” “哦,是吗?”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很反常地镇定自若。我压低声音,嘴唇在她耳边轻轻地动了动,“你既然听过我的故事,也该知道我是混过的人。” 她朝着面前的我微笑,脸上出现奇特的神色。不屈不挠?“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她用力一下甩开我的手,很洒脱地一转身,走了。 “有意思……不过我在想,万一你漂亮的脸蛋上多几条消不掉的皱纹就会更好玩了。”我对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说着。她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惊恐的张大了眼睛。 “我可不是皓那样的绅士……”我保持住一惯的冷静,冰冷的笑容缓缓爬上我的脸,“你太天真了。” 独自在家养伤的时候,皓来了。给他开了门后,就不管他,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今天告诉我,你威胁她。”他的声音很平淡。 “所以,你又要来为她讨个公道?” “不,我和她分手了。”自 由 自 在 我睁开眼:“你想明白了?”他微笑着摇摇头:“没有,也没必要。我只知道我必须在你和她之间选一个。” 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烧,在沸腾。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期待他说“你不是会用武力解决这种问题的人”,“我相信你”,可是他却以很突兀的方式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他选择我,却并不赞同我。这算什么?他却仍微笑着继续往下说着:“……小风,为什么不还手?” “想让自己记住这教训!竟被一个小丫头暗算了。”我冷冷地回。 “……那么,你现在可以放过她了吧?她怎么都只是个女孩子……” 犀利的眼光扫过他,我的不适终于到达极点。仰起头,我仿佛能看见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眼前一点点地溜走。“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什么吗?很久以前一个大魔头抓住了公主,王子费尽心力都没能救出公主,于是王子对魔头说:‘你放了公主吧,我留下,为你作牛作马!’” 皓忽然收起笑容,不以为然地一挥手:“我才没这么伟大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不是唯有牡丹真国色。以后谁能嫁给我,准是她们家祖坟冒青烟。”他得意地扬扬眉毛。我被他逗乐了:“肯定是你放的火。”他假装生气地指着我的鼻子:“等我结婚,绝对不能请你,你来了一定会乱讲话。” 我笑:“没事,你只要用食物把我的嘴堵住就行了。” “是是是,小猪!”皓拍拍我的脑袋,温柔地笑了…… “很多人都以为你们是不打不相识,因为那次争风吃醋而认识的。”海说。我无奈地笑笑。这还不是最离谱的版本。我把汤推到他面前:“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他很乖地低下头喝汤。我淡淡一笑:“煮骨头汤放醋,可使骨头里的钙,磷,铁等物质融解出来,这样就能充分利用他们,使他们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还可以防止食物中的维生素被破坏,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总是得到最好的。如果棋子和棋子打架不合,她正好乐得看戏哦。” 他似懂非懂地停下勺子:“家教,其实是帮皓的忙吧?”我没有否认。 “我不想和帮他那种人!”他依旧别扭着,“……不过,如果是帮你的话,可以考虑。” 我轻轻地笑着,给他盛第二碗。他抬起绿色的眼睛,冲我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 收拾餐桌,洗碗,扫地……一躺上床,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之内被人抽光。今天真是累得够呛。我抱着枕头,闭上眼睛。夜,很黑,很黑的夜…… 没有喧闹,只有漫无边际的寂静散开。手指间冰冷的触感让我的心一下子收紧,熟悉的警觉使我的身体习惯地微微发抖。一个白影,在深沉的黑暗中显眼地立着。自 由 自 在 飘渺的白色一丝丝萦绕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我向他走了过去。他动了。转头的一刹那,我猛地注意到他睁着一双幽幽色的眼睛。踌躇间,忽然有人在耳边低笑,那人电光石火般欺近身来,我被他一把拽住。我甩开手,他却像蛇一样难缠地挡住我的去路。他的十指毫无温度,缓缓叉进我的长发,轻轻拂上我的后脑。我转过头,连对方的视线也一并躲开。修长有力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肩头。他俯下头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挑起我的一缕长发,有些低沉地笑…… 冰冷的气息从脊柱一直爬下去,我呼吸不自然地急促起来,头脑中回旋着强烈的晕眩和厌恶。我忽然生起气来,向他挥出拳头,却一拳挥空。没等我站稳,两片温热而柔软的东西已经覆上了我的唇。这样柔软的感觉,我似曾相识,皓的微笑,洛儿的脸颊……头脑中理智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崩溃,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允许他的无礼。那人的味道,由交缠的舌尖一丝丝弥漫,控制不住的颤抖,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后颈。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吮吸和轻啮……然而,无可抑制的寒冷汹涌而来,强烈地刺痛了我的嘴唇。我推开他,看到他唇上沾着一丝殷红。他舔了下湿润的嘴唇,对我露出暧昧而危险的笑脸。“寒星,”他微笑着说,“我喜欢你的味道。” 捂住嘴,冷冷地看着他,静下心来思考。我恢复了镇定。不再有任何恐惧的心情,反而达到了一个超感情的,静定的境界。 “夜风,你明白触怒我的代价吗?”没有得到回应,我颇失望地叹了口气,向后靠去,“……还是,你只是‘暗夜一族’制作出来的幻影?” 他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笑意却很清晰。那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笑容中诡异地闪烁…… 我在冰冷的夜里苏醒,耳中只听见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动。干燥的喉咙里痒得难受,有点想吐,梦中的情形冲击着我的大脑,我觉得恶心极了。总觉得门外有人,那人像梦中一样,正露出诡异的笑容。第一束曙光来临之际,我抱着枕头停止发抖,干裂的嘴唇隐隐渗出血迹。 11.阴沟翻船 早餐的时候,我仍被昨晚那个奇怪到恶心的梦搞得心绪不宁,差点把白糖当成食盐放进皮蛋瘦肉粥里。 “你昨天半夜干嘛不停地在楼梯上走上走下,害的我都睡不着?”埋头喝粥的海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句。手里的勺子掉在了桌上,我问:“你看见了?” “对啊,我和你说话,你好像都没听见,我拉住你时,你竟然还想打我……” “那你有没有……”我急忙揪住他。 “有没有什么?”他一脸莫名其妙。 “……”我总不能当面问他昨晚到底有没有亲我吧,“那我昨晚说了什么吗?” 他歪头想了想,努力回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缝,什么蛋,鬼才知道你说什么!” “哦,那就好。”我疲倦的向后靠,整个人摊在椅背上,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很认真地打量我,眼神奇怪地让人心里犯寒:“把头发剪短吧,太长了容易晚上作恶梦。” 我忽然非常生气,强烈的厌恶让我一阵头晕,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秋雨至寒,却偏偏没有征兆。早上天气还好好的,下午就开始下大雨了。从学校冒雨回来,换好衣服没多久,就接到老爸打来的电话。 “小风,有没有好好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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