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会惹怒我!"面带微笑,语气依旧平稳,可其中渗出的阵阵恨意,让我不寒而栗。
"我、我想回去......"心虚与心痛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使我的音量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庆王脸上的笑容陡地垮了下来,转眼间又罩上了一层寒霜。他在这短短一瞬间,脸上的神色竟是换了几样,让我心里也七上八下地换了几样。
"回去做什麽?找栾袭月吗?"
"不、不是......"
"那就是栾袭风了?"
我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这麽紧张的时刻,还是不要提那个敏感的名字比较好。
"我、我、我只是想给薇悦输血,不然的话,薇悦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那就让她死吧!"
脑海惊到一片空白,可他的声音还是那麽的轻松愉快,仿佛我们正在聊著天气的情况。
"你把我绑来就是为了不给她治病?!"
"没错,从小就弱的不像话,早该死了。"
"她,她是你妹妹。"
"哪又怎样?谁让她胳膊肘往外拐,怀了栾袭风的孩子!"
把身体靠在内墙,冰冷的感觉从背後传过来,一路渗透到血液里,下意识地用手抱住自己,像是在支撑薄弱的意志,这个恶魔,简直太可怕了!
"你不是人!"
庆王微侧颈首,一轮阴影在他脸颊勾勒出一个神秘而优美的轮廓:"谁挡我的路我就让谁死,就算是自己的妹妹又如何?我一样不会放过!"他的语调是那麽的轻柔,似情人间的呓语,他的笑颜是那麽的灿烂,如阳光般辉煌.
我闭紧了嘴巴,紧紧盯著他,猜测著这话的可信度,他的笑不像别人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阴险假笑,而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谁能想到,这张毫无半点戾气与杀气迷人笑脸下,根本就是嗜血成性的魔鬼!
"你长得很可爱,尤其是这双眼睛很吸引人,仿佛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会从这里面流淌出来,真漂亮......漂亮到让我想把它挖出来的地步!"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这个庆王绝对是个疯子!我不能在这坐以待毙,逃!一定要逃出去!
"小宝贝儿,又怎麽了?坐立不安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该死的!
"放我出去!我受够了!十天了,已经整整十天了!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麽时候!"我大吼大叫。
"当然是关到薇悦死为止,或者是,孩子没有了也可以。不过都五个月了,也没什麽可能了,而且......"他优雅的端起茶杯:"我改变主意了。"
"你要放我走?"
"我要关你一辈子。"
"你这个疯子!"我扑上去,开始发疯了似的乱咬。
他却轻易的挡住了我的进攻,并把我揽在怀里:"你倒是真关心薇悦啊。"
"废话!"
"你不是喜欢栾袭风吗?这般的帮助薇悦不吃醋吗?"
我有些犯傻,这个问题虽然想过,却没有认真的思考过:"救人和吃醋有什麽关系吗?"
某人一闪神,讶异似地挑了下眉,好像意料不到,然後再扬起欠扁的笑容:"你果然是个宝贝......不过,你到底是太愚蠢还是太单纯?有意思!"
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人还真损!
"我们做个交易吧。"他眼中透出一丝玩味:"我让你回去救薇悦,你自愿搬到庆王府,怎麽样?"
自愿?
就算栾袭风他们发现了你要掌握我的动机,都没有机会质问你,是吗?
"我为什麽要答应?薇悦是你妹妹,又不是我的!凭什麽!"
"那好。"他双肩一耸:"那就让她等死吧,听说她似乎依赖上你的血了,断了几次,这几天又发病了,还真是可怜,你真想害死她?"
我心里"咯!"一下,"死"这个字眼对我太刺眼了。
"宝贝儿,别和我耍心眼儿,薇悦死了,对我只有好处,我根本不在乎。但你不一样吧?呵呵,用她的性命和我赌?你果然是个傻子。"
"你会有报应的!" 如果眼光也能杀人的话,我恐怕早在心中将他五马分尸了。
他无所谓的一笑:"报应多的是,不差你这一桩。"
无尽的荣华,无限的权势,这人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太贪心了......
我明显感到头顶的脉搏神经有剧烈跳动的迹象,人称爆筋。
"那就有劳庆王爷了!"我咬咬牙,恶声恶气。
"宝贝儿,别客气。"他也装腔作势的摆出一副恭谨的姿态回敬:"还有一件事,我的名字,栾傲!"
"管你叫什麽!我要回去!我要救薇悦!"我气得七窍生烟,尽情挥洒泼妇风采!
"得、得、得!你别再蹦了,我带你去见栾袭月。"某人懒得和我说下去,伸手一掳一挂,把我挂上肩,脚下一刻不援的一跺一点,化成一道影子闪出宅门。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被扔进马车,尚未回过神儿来,栾傲已经欺身压上。那近在咫尺俊美逼人的脸庞另人心慌,努力忽略心中被挑起的怪异感觉,微微推开他。
"你到底在怕什麽?嗯?"栾傲的气息喷洒在耳里,好痒,差点笑出来,有些不自在的缩肩歪头,脸上温度上升,只觉马车里的空间太过狭小,越发显得气闷。
抬头,看到他细长的美眸仿佛承载著烁烁星辉,不紧不慢地说:"我会带你回去,不过你也不要忘了遵守约定,别说静王府,就算是皇宫,我也可以来去自由,如果让我知道你耍什麽花招,後果会很可怕哦......"
低沈的声音传进耳鼓,也许是空间太小,所以空气有些稀薄,只觉心跳的好快,又缩了缩肩,甩甩头想甩掉这种粘腻的化不开的怪异气氛,谁知用力过猛,嘴唇竟刷过栾傲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两人都楞住了,嘴上残留著他脸上又冰又润的感觉,莫名的微微刺痛,想装作是意外般无所谓,可一看那张完美的脸,相信谁都不能毫不在乎,所以控制不住越来越红的脸,浑身没力。心里暗暗懊恼:这会儿糗大了。
静默了半天,一个性感的声音徐徐响起:"嘿嘿,决定了!"
有些好奇,转头看到他嘴角弯过一个优雅的弧度。我一时间有点脑子不够用:"决定什麽?"
"呵呵,不告诉你。"
这是前方传来马夫的声音:"王爷,到了。"
跟在栾傲後面下了马车,只见正门之上有一黑底烫金的扁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著三个金漆大字──"庆王府!"
我指著那块匾:"这是哪儿?"
"庆王府。"
我怒气升天:"这几天你一直把我囚禁在哪儿?"
"只不过是个别院罢了,宝贝儿,我什麽时候对你说那儿是庆王府来著?栾袭月天天来闹事儿,我怎麽能把你带回府呢?"
不理会我有些抽搐的脸,栾傲牵著我的手,拾阶而上从大门进入,身後马夫赶著马车走了,大概是得从偏门进,王府人家规矩果然多,像我大哥、二哥的府第怎麽没有这般规矩?我这样想著越发的有些局促不安,刚踏进府门,就立刻有几个侍仆跟在一旁待命,不自在的看著他们,见这些人都没有对我指指点点稍加议论,虽只有几个年轻的侍女好奇的多看了我两眼,却也并不明目张胆,这才稍稍放下心松了口气,随栾傲走上抄手游廊,开始放肆的乱转细看,只隐约觉得果然处处雕梁画栋,鸟山桥池,贵气逼人,可恶,回去我要把大哥的瑾王府、二哥的茗王府统统改造一番,反正烜国最不缺的就是钱!
"等等!"我忽然大喊,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拽的紧紧的,疼!
"宝贝儿,又怎麽了?"
"栾袭月!我要见他!你带我到庆王府做什麽!"
"那栾袭月天天来我这儿闹,你以为刚才领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那些个守在门口的探子会不禀报?笨蛋。"
"栾傲,你把叶星宝藏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一个少年雄赳赳、气昂昂的闯了进来。眉弯如月,水漾明眸,双颊如玉,身形高挑,身上一件墨色滚花的白缎袍子,系著一顶嵌著明珠的银冠,银缎压金的抹额,腰间还坠著一块美玉。装束绮丽,愈显的人是唇红齿白,俊秀无双。
嘿,这小子,几日不见,怎麽越发秀美了!
"嗨,小月,好久不见。"我乐呵呵的打著招呼。
"你、你还这麽轻松!"栾袭月气的手直哆嗦,一把拉住我:"你说!是不是这个浑蛋把你掳走的!"
废话!这不明摆著吗!
"哎呀,袭月,天大的冤枉!"某人飞快的把我拽过来,搂在怀里:"本王是看到叶公子在街上迷了路,这才好心将他带回府,可是半个不是都没有哦。"
瞎说!
栾袭月愤恨的说:"一派胡言!"
"不信你问他。"语气虽悠然,却让人无法漠视他散发出来的威胁。
我心里暗暗叫苦:栾袭月啊栾袭月,你府里那些个侍卫都白养了!
"嘿嘿,哈哈,呵呵,......是。"
栾袭月脸色猛的一紧,眼皮"唰"的一翻,眼神甩刀子似的一下扎了过来。我被吓的不轻,哇,这小子可是好久没对我露出这种流氓样了。
可惜旁边这主脸皮厚到一定水平了,愣就不把人家这刀似的眼神看在眼里。
"看吧,看吧,自家兄弟,哥哥哪会骗你啊。"
信你猜有鬼!
呐、呐,小月你应该知道我是被逼得吧,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别怨我、别怨我......
栾袭月狠狠地瞪了老半天,终於吐出一句话:"跟我回宫见皇兄!"
我如梦初醒,对啊,还要救薇悦呢。
"是啊,叶公子还有话要对皇上说呢。"
大脑"轰"的一声全乱了,糟了!!
见到栾袭风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感觉── 心疼!
他的疯狂,他的阴险,他的狡滑,他的冷酷呢?为何短短几日竟会如此憔悴,为了薇悦?想到这儿,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全身血液急速流窜却找不到出口,心脏也因此加速跳动,又一次感觉到那仿佛有什麽剜割著心的剧痛!
唯唯诺诺的告诉他我要住到庆王府的时候,我简直不敢抬头看他,翻手为云,覆手成雨,那样聪睿的一个人,怎麽会现出那样决绝的神情。在怀疑我会和栾傲合谋背叛他吗?
你知道我不会的对不对?我不会!
全身软弱无力,意识逐渐朦胧。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期待,纷至沓来,熙攘杂乱,心跳如擂。眼睛被一束光刺痛,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那人站在光中,执起他的手,压抑著激动对他说:"你......醒了?"
掌心的温热是那样真实。
惊醒。
那人却近在眼前。
他身上散发著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凌厉眼神,钝钝的喜悦和熟稔的心痛又浮了上来。
"宝宝!"
栾袭风!
我想开口,发现嗓子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宝宝?你刚才为薇悦输血,突然晕了过去,现在感觉如何?"
我无力的眨眨眼。示意自己还好,只是浑身像虚脱了一般没有任何力气,不停的冒著虚汗。
"皇上,还是让微臣将叶公子带回府好生调养一下吧。"
"庆王不认为宫里的御医更能照顾好他吗?"
"除了给他放血,为臣看不到那些老头儿还会做什麽!"
"但是......"
"叶公子已经答应入住庆王府,皇上还有何吩咐?"
栾袭风泯紧双唇,半晌:"好生照顾他。"
为什麽?你明明可以阻止的!
栾傲小心翼翼的抱起我,除了宫门,上了马车。那一刻,我忽然感到我的人生有了一个新开始,或者说,是有了一个必须要结束的过去!
什麽是开始?什麽是结束?又或者是什麽都没有?
随著眼角的泪悄悄滑落,我终於明白,其实我和他──什麽都没有!
回到庆王府,栾傲轻柔的将我放到床上,喂了几口清茶,嗓子总算清凉了。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我是很想将心放下,可一看到栾傲的笑容,不安便逐渐扩大。
"你......"急切的想要起身,结果眼前忽然窜冒金星,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向後倒去,栾傲见状一把抱住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现在只感到浑身冷冰冰的难受。
待晕旋平息,忽然发现身上多了一双温热的手正熟练解著我的衣服,伸手阻止这双不规矩的手,怒气横生道:"你干什麽?别乱摸,快住手!"
"只是帮你换衣服而已,你在想什麽?"
"用不著你,我自己会换!"试著推开她,却见他动都不动,懊恼地低下头,想不到人一生病,竟会变得这麽脆弱,连身体都变得没有力气,否则岂容他这般嚣张!
呃,好像生不生病,效果都是一样的。
"你还有力气吗?还是我来吧。"手上不停一会已将我的衣扣解开,像是不经意的,左掌滑入我的衣内,柔软的指腹摩挲著背脊一直到了尾椎,我一颤,感到那温热的手在自己身上像蛇一样爬窜,弄得我又酥又麻,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似要冲喉而出,赶紧咬住牙抿紧了唇,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种恼人的异样感,脸上却飞起两朵红云。
栾傲低首一口咬在我光滑温润的肩头,牙齿唇瓣细细磨著。
"喂!"吓了一跳感到一阵小小的又痒又刺的痛,快麻到心坎了,缩肩想逃离他的牙,却想不到栾傲的唇离开了我的肩,冷不防又贴上了我的嘴,心里一惊,他又要做那种事了,刚要开口阻止,却被栾傲的灵舌趁隙侵入交缠,顿时脑海一片空白,除了愤怒外还有一种麻麻刺刺的感觉,这种感官刺激使我的身体不断升温,心跳快的似要冲破胸膛,血液极速流动的声音充塞耳边,脸颊像要喷出火来。
"嗯......"唇齿间逸出呻吟声,整个人被栾傲搂在怀里,直到我快晕过去了,两人的唇分开。
蓦然清醒过来,好恶心,好恶心......不停的催眠自己,猛擦嘴唇不去想他刚才的举动,然後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推开栾傲。
栾傲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性感的薄唇,似意犹未尽的看著我。努力平息著呼吸,下意识的将衣衫拉好,身体几乎是摔上床的,有气无力的恨恨道:"你回去!我不用你的照顾!"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对了,我找了个人给你做伴......"
"不要!"
"别这麽快就拒绝我,你会喜欢的,就是那个......"
"不要!"
"哎呀,还真是任性,好吧,那麽绿袖你就回去吧。"
绿袖?!
我大惊,转头一看,房门外那美得绝世的容颜,冷得清冽的气息,不是迎春阁的绿袖又是谁?虽是一袭平常的绿裙,却在她身上穿出少女的无限风姿,仿佛夏日中的荷叶婆娑起舞。
"绿袖!"我欢喜万分,急忙要从床上跳下来,哪知双脚无力,险些栽倒,栾傲一把接住我:"这会儿开心了?"
我忙不迭的点头:"开心!开心!"
"呵呵,开心就好,好生休息,我让绿袖陪你,不过......"
他稍微一顿:"绿袖是我的人,你最好不要有什麽其他想法!"
"呃?"
栾傲压低嗓音,诡秘的说:"别以为,栾袭风的那点破事我不知道,你还是乖乖呆在这儿对谁都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