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头好疼,我用手指抵着太阳穴,轻轻的揉搓着。喉咙里干的像火在烧,呻吟一声,我慢慢地从塌塌米上爬起来。
塌塌米?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塌塌米,努力睁开眼睛,我环视四周,这里不是我那只有几个平方米的老鼠窝,难道说是有哪位好心人,将宿醉的我带回了家?
自嘲着摇摇头,从小就接受了自己是弃婴的事实,家对我而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什么?结婚后就可以自己组成家庭。抱歉,忘了告诉你们,我是个GAY。你不知道什么是GAY,那么你总知道分桃、龙阳、断袖吧,还不是很清楚,那么玻璃、基佬、同性恋总知道吧。
明白了!!我就是平常人眼中的变态,神经病......一切不好事务的根源。
"您醒了。"一记清亮的声音将我从真空状态拉回,寻声望去同我说话的是个约摸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的少年仔。少年仔见我醒过来,样子似乎很兴奋。
"你好,请问你是谁?还有请不要对我用敬语,我不习惯。"虽然以我的年龄足够作他的长辈,但对待在寒冷冬夜里,收留了一个酒鬼的人来说,我是没有什么资格让他对我用敬语的。
"啊?"小鬼头,嗯不,应该是这少年仔夸张的石化在一旁,当我再三叫他后,他才反应强烈的一路狂叫跑了出去。
喂,我有说错什么吗?自我反醒的挠了挠头,我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吓到了他。摸摸下巴,满脸扎手的大胡子怎么不见了??
喉咙的不适,让我暂且放下关于胡子的问题。既然得不到少年仔的帮助,我只好自己动手,解决喝水问题。从房间角落的茶几上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自己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嗯,好喝。嫌一杯杯倒水太麻烦的我,索性拿起精致的小水壶对着自己张开的大嘴猛灌了起来。
解决了口渴问题,我感到有些饿了,也对昨夜喝多了,胃里的存货早就被我吐光了。看着穿在身上的干净睡衣,我四下寻找自己的旧工作服,早点回家吧,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乓、咚、宾、磅--!一阵急促且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回过头去,一大帮装着日式和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衣冠不正,或呼吸急促的站在门口。
"请问......出了什么事?"这话我是对着站在最后排的少年仔问的,不是我不敬老而是他们一大帮人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冲过来,总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曾祖父,主人从刚才醒过来就不太正常。"长相清秀的少年仔,边喘着粗气,边如实的向来人中年龄最大的老者报告。
啪--!回答少年仔问题的是老者强而有力的头拍。"什么不正常?主人只不过是太累了,还没有睡醒而已。佐为,下次要是再敢乱说话,小心你的脑袋。念你是初犯,等一会出去领十大板子的家法。"
嗯,不愧是长辈,虽然年轻大了些,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肺活量,几句话说的少年仔哑口无言,就连站在少年仔身边,看上去像是他父母兄妹的人,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替他说好话的。
"那个......老先生。"不知道老人叫什么还是客气点的好,毕竟是长辈。"其实少年仔他也不是有意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您说是不是呀!哈哈--!"我又说错什么了,为什么大家的眼睛都越瞪越大,人家好怕怕的说。
"主人~您没事吧?!"老者推开了扶着他的中年人,连滚带爬的扑向我。"主人,我是大雄啊,是从您的曾祖父那代开始,就伺候伊集院家族的老管家,吉田大雄啊!您怎么不认识我了......呜,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情啊......"
老者在我的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连带着站在门外的众人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个......这个......有没有谁可以替我解释一下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我只不过是跟着工头一起去庆典工程的顺利完工,醉个老酒而已,怎么睡醒后多了个曾祖父不算,连着老管家也变了出来。
"我说老先生,你是不识错人了。我只是个过路人,不是你说的什么主人?"虽然不是很清醒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肯定,不是我睡糊涂了,就是这一屋子的人将我当作是别人了,或许我长的跟那人挺像吧。
"老管家,是不是请明藤医生过来一趟呢?"刚才扶着老者的中年人,小声地在这混乱的场面中提出清醒的意见。
"好。那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光叫来。"如梦初醒的老者,用中气十足的口吻命令着众人。
于是乎,在下一秒钟,我被众人重新塞入了铺有塌塌米的被窝中,享受着有人端茶递水,有人送上精致点心,有人嘘寒问暖的高级服务。
"张嘴,啊--!"
"啊--!"我机械的服从着眼前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被众人称为明藤医生的中年人的指示。
在被他从头到脚,折腾了二个多小时候后,他才慢悠悠地吩咐助手收拾医疗器具。"主人很健康,一切都正常。"
"可是,主人他......他跟从前不太一样。"老者,不,应该是吉田大雄管家一脸见鬼的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是这样的,主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康恢,但是精神方面出现的一点混乱,可能是车祸的后遗症。这就需要大家耐性地帮助主人恢复了。总之,要一点一点慢慢来,绝对不可以操之过急。"边脱下白色医师服和一次性医用手套,明藤医生边解释道。
"对不起,打断一下。"我忍无可忍地发出质疑。搞什么鬼,我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很健康,我是靠劳动力吃饭的建筑工人啊!这屋子的人肯定都认错人了,我要在他们发生真相,将我丢出房子前解释清楚。
明藤医生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金丝边眼镜,示意我继续。我偷偷地咽了口口水,有钱人的气魄还真让我害怕。你说这是我的奴性重?拜托,换你来试试,看看你会不会比我坚强。
"我不是你们口中所称的主人,我只不过是个建筑工人。你们要是丢了人还是赶忙报警吧,晚了要是发生意外就不好了。"怎么又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你们就不能换换。啊!吉田大雄老先生,我不是要你晕倒啦~!
"你们先扶老管家去休息,让我单独跟主人聊聊。"明藤医生又推了推眼镜,很镇定地命令众人。
"是。" 众人很快离去,房间内只剩下我跟明藤医生两个人,气氛好压抑啊。
"你说你不是伊集院家的主人,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谁?"明藤医生正坐在我被子旁的塌塌米上,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上等人。
"我叫羽翔,松岛 羽翔。今年三十五岁,××建筑公司的建筑工人。"我小声地告诉明藤医生,我的名字和职业。没有想象中的白眼和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让我轻松不少。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家庭情况吗?"明藤医生还是脸带微笑地看着我。
"我是弃婴,没有家人。松岛这个姓是孤儿院院长的姓,从我十四岁离开孤儿院后就一直沿用至今。我没有撒谎,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孤儿院调查。"我急急地补充说明。说实在的我很怕别人用可怜的怜悯的态度对待自己,特别是像明藤医生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就如我不需要家庭和亲人一样。
"你说你是弃婴,那么名字又是谁给你起的呢?不要告诉我也是名叫松岛的孤儿院院长给你起的。"明藤的眼中一丝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我急着表明自己是谁而忽略了。
"不是的,我的名字不是院长起的。院长告诉我,当他在孤儿院门口拾到我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写在包裹我的婴儿布上。我的名字是父母起的,可能是因为我眼睛的颜色正好是天空般的湛蓝吧。"说起名字,它是我一生中唯一证明我存在的东西,对我而言它是无价的珍宝。
明藤医生垂双身侧的双手握了握,道:"不要再做梦了,林。现在让我告诉你,你是谁吧。知道伊集院财团吗?"我呆呆地点头,我工作的××建筑公司就是伊集院财团旗下的子公司,在全日本甚至是整个东南亚讨生活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伊集院财团的名号。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名字叫做伊集院 林。你就是伊集院财团的现任总裁,也是这座伊集院本家主宅的主人。而我是你的家庭医生......"明藤医生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见。当时的我边回响的唯一声音就是:你是伊集院财团的现任决裁......你是伊集院财团的现任决裁......你是伊集院财团的现任决裁......
良久,我才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抱歉,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有些生气了,虽说现在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但是随意戏弄像我这样的穷人,还是太过分了些。
"我没有开玩笑。"明藤医生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说。"对了,你今年只有十五岁,三十五岁将是你二十年后的年龄。不信?看看镜子吧。"明藤医生双手击掌,一道暗门移开,两位身穿艳丽和丽的美丽女人,扶着面带滚轮的一人高穿衣镜来到我塌塌米的前面。
我睁开眼睛前着镜子里的人,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很熟悉,废话看了三十五岁,当然会熟悉。一头乌黑发亮的披肩长发,长发?那洗头多费洗发水,还有我明明记得三天早刚刚剃了个板刷头。清秀的五官比起吉田佐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张脸我也认的,是我本人没有错。可是......可是,这明明是二十年前的我啊!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只有十五岁。半年前你在瑞士发生车祸,后来就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老爷为了让你及早苏醒,特意将你送回出生地日本,今天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来看,你是处在极度幻想当中,这对于像你这样的车祸患者来说很正常,毕竟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过一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不过你要早点从幻想走出来,接受现实。"回答明藤医生的是一声响亮的重物摔倒声。
我眼前一黑,脑袋一涨,很丢脸地晕了过去。
第二章
咚,的......的--!咚,的......的--!咚,的......的--!咚,的......的--!园落里滴着水滴的竹筒,慢而有节奏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百无聊赖穿着墨绿色居家和服,衣领敞开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胸膛,姿势不雅的坐在屋前的走廊上。来到伊集院大宅已经快大半个月了,树上的樱花开始纷纷飘落,在众人的坚持下,我开始慢慢试着接受我是伊集院 林这个事实。我这样做无非是想逃离吉田 大雄老先生的眼泪攻势和众人的对待婴儿般的过分关爱。
其实我想不接受也很难啊!试想在一大堆从你出生就开始记录你生活的照片、录象面前,真的很难否认它的真实性。要我具体说明?喂,你的好奇心未必太大了。好好,别对我抛媚眼,我受不了这个。具体的证明就是,其中不乏我全裸出镜的相片。喂,你流什么鼻血,你小时候没有拍过光BB的照片是不是?!我所说的裸照,当然是我在断奶前拍的。
"主人要用点心吗?"吉田 佐为端着放满茶点的托盘走到我背后,小声地询问道。
"啊,是佐为啊。来这坐,陪我聊聊天好吗?"我拍拍身边的地板,笑着邀请道。这家的人都很死板,虽然我一再的要求他们叫我的名字,但他们还是会一味的,主人、主人的称呼,还时不时用上您等敬语。
"是。"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佐为脸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要不是我一直睁着他看,一定也会疏忽掉的。
"你也来一块吧。"从托盘上拿起一块寿司,我没有直接丢进嘴里,而是递给了正坐在我身边的佐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迟疑的接过寿司,佐为一双隐藏在长睫毛下的小鹿般的眼睛充满惶恐。"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从别人的嘴里多了解自己一点。特别是我车祸前的事情。"按他们告诉我的年龄,我只比佐为大几个月,但是我一直坚信,有关于松岛 羽翔的记忆绝不会是我昏迷时的幻想。所以,我拿出长辈对待晚辈的心理对他循循善诱。
"其实我对以前的主人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主人在十岁之前是在伊集院本宅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就去了瑞士跟老爷学做生意,半年前主人由于车祸被送了回来。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主人要是还想知道其他的东西就去问我的曾祖父吧。我想曾祖父是绝对不敢对主人有所隐瞒的。"
一定要用主人的权威才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一挑眉,有钱人的思维方式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那么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吧?"照按佐为的说法,我是在十岁后才离开伊集院本宅的,那么之前我们肯定是见过面的。
佐为明显的楞了楞,连要倒给我的茶也溢了出来。"认识。主人小时候就很聪明,老师教的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不像我笨的要死。"佐为如挤牙膏般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么我的母亲呢?"从我醒来后就没有人告诉过我关于母亲的事情,害我到现在还对伊集院 林生母的事情一无所知。相关于父亲事也是一笔带过,只知道他是个办事相当认真并且是个不辞言笑的人。(某兔:那生活多没乐趣?? 我:就是,就是。)倒是有关两位兄长和双胞胎姐姐的事情说了一大堆,从他们各人的饮食、穿着到休闲、娱乐一应俱全。
"对不起。"边道歉边擦拭着溢出来的茶水,佐为借故保持沉默。
"不能说吗?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保证,要是我说出去了,就让我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是啊,快告诉我关于伊集院 林母亲的事情吧,你不知道好越是保密越是会勾起我比常人大十倍的好奇心?林已经保证不会说出去了,你就快说吧!至于我吗,我是松岛 羽翔,伊集院 林发的誓言关我B事。
"主人不用对我发毒誓的。"我的态度让佐为慌乱了起来。"其实伊集院家所有的少爷和小姐都不是同一位夫人生的。按照伊集院的家规,只有主人的妻子能够成为主人孩子的母亲。老爷,也就是您的父亲到目前为至并没有娶妻,所以主人和其他几位少爷和小姐没有母亲。至于生下几位少爷和小姐的夫人则会在生产后被妥善安排。"
佐为说的很谨慎,但我还是听明白了。把女人当作生产的机器,果然是有钱人才会的恶劣行径。"没有例外吗?"
"到目前为止没有。"很肯定的回答。那些女人只认钱不要孩子吗?真TM的混蛋,活该被有钱的色老头利用。(某兔:你刚刚还在为她们打抱不平的。 我:啊~!老子现在反悔不行?? 某兔:行,不过我要提醒你。林的父亲海颜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生下长子车菊,林出生时他才二十岁,还很年轻,才不是老头子。 我:你怎么不早说?? 某兔:后面会说的!! 我:搞了半天是那些女人老牛吃嫩草,海颜你真可怜,我同情你!! 某兔彻底无语ing)
"寿司真好吃,茶也很好喝。"
"啊?是吗,您喜欢就好。"接下来佐为只是默默地陪我坐着。我享受着精美的茶点,寻思道:不简单啊,这个伊集院家。
哆~哆~!哆~哆~!(敲门声)
"请进。"
"主人,您叫我。"得到我的答应,吉田 次郎,吉田 大雄的次子,伊集院本宅的现任管家,推开书房的纯木制大门轻步而入,正规正矩的站在我的书桌旁。
吉田家族世代为伊集院家庭服务,担任管家的职务。伊集院本宅上上任的管家是吉田 大雄,上任管家是吉田 大雄的长子吉田 正夫,现正在瑞士照顾伊集院 海颜(林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