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尚云七

作者:尚云七  录入:12-07

"到底怎麽回事?"
"你先回答我。"这回他倒十分坚持。
"算是吧,他占一半。"另一半自然是夜。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陈晓小大人似的握住红夜的手,双眼流露出安稳。
"......!"红夜一惊,这种感觉比体内的血液还让他熟知!
"......是谁?你是谁?"红夜激动的扶住陈晓的肩。
"晓......我是陈晓......"孩子被吓到了,傻愣愣的回答道。
"......算我求求你,就当我死了,以後别来找我了。"红夜虚脱一样瘫软了身体,用手捂住脸。不行了,再看著和夜如此相像的脸说著如此相像的话,他真的会疯掉!
"我不!"陈晓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要守著你,确保你的安全,我承诺过不会再让爸爸伤害你!"

最近有著莫名的伤感,自己长大了,(当然,这是对我自己而言的的现实)身边的朋友隔著千山万水,除了电话,似乎没有别的沟通桥梁,我想念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光,更想念她们,我想如果永远也长不大,是不是就会永远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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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像陈松,像夜,也像自己。
"......那,你就留下。"到他再也受不了,选择"离开"或者真的疯掉的那天。因为自己无法对此时此刻的他说不。
"说好了,你可别又反悔了。"陈晓得意的笑笑,为自己的胜利。
"嗯。"红夜无力的点点头,在心底缓缓叹了口悲凉的气。他总是逃脱不掉吗?
"寻!"陈松突然推开门,神情慌张。
"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谁也不行!"他抱住红夜几近疯癫地道。
"爸?"陈晓也被著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
"......"红夜冷眼看著这个男人诉说著自己的重要性,丝毫不关心他到底怎麽了,只希望他尽快从自己身上离开。
"寻,你是爱我的对不对?"陈松寻求著自己所希望的答案。
"不。"只有在这个时候,红夜才愿意跟他说话。
他不会给他任何可以妄想的机会,永远!
"你这个贱人!我待你那麽好!你却勾结外人来对付我,让我破产!你混蛋!......"那个字如开关一般打开了陈松愤怒的源泉。
"......"被晃的头晕眼花的红夜坚决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
"我是真的爱你,为什麽你不肯再给我个机会......"将头埋在红夜的怀里,陈松哽咽著。
"......"第一次听见他哭,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可再多的惊讶也换不回对他的爱。早在很久以前就晚了。
"我要把你藏起来,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你!"带著满脸泪痕,陈松神情疯狂。
"......"也许是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红夜突然有种解脱前的宁静。
安详的闭上眼,什麽都不说,任由人们把他搬走。
"醒醒。"朦胧间有人将他推醒,睁开眼,不意外的看见陈晓和全然陌生的环境。
"我还以为你死了......"带著哭腔的陈晓皱著眉。
"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不知哪来的心情,红夜开起玩笑。
"你不要吓我。"显然是之前受了什麽刺激,陈晓有些焦躁。
"怎麽了?"红夜脱口问出关心的话。
"爸爸好可怕,好像疯了一样。"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红夜。
"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
"对啊。"
"那就坚强起来,像个男子汉,否则你怎麽保护别人。"那个陈松早就疯了,这点他毫不惊讶,只是可惜了这孩子,毕竟他没有罪。
"我只是担心他疯起来会伤害你,我怕自己没有办法保护你。"刚刚他才认识到,自己想保护红夜是多麽困难的一件事,亏他原先以为只有想做的,没有做不到的。
"......"红夜几乎不知道说什麽。这个孩子不怕自己父亲疯掉,反而始终关心他这个外人?
这项认识使红夜混乱起来。
"这里不会有人找到,我们安全了,以後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没有人来打扰,你开不开心?"还不等红夜有更多的感动,陈松不合事宜的闯进来。
受不了的皱起眉,红夜真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再见他,不会听到他的声音,不会得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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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离开你,我最开心不过。"不怕,什麽都不怕,无可失去是种痛,却也是解脱的前提。
"你别以为我爱你就无法无天!"对一个几近疯癫的人说刺激的话,无疑是愚蠢的选择,可是即使让陈松毫不留情的掐住脖子,红夜也不觉得这是种折磨,因为他对於折磨的定义还要高得多,他甚至几乎笑出来,希望就在眼前,他就要解脱了罢?不会再痛了吧?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你松手!"陈晓拼命的拉陈松的手,却几乎徒劳。"混蛋!你真的想让他死的话,我先死给你看!"眼看红夜的脸色青紫,气急的陈晓伸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张并不成熟的脸上流满悲痛的泪。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爸爸,他刚才可能做的是杀了他。
"............我很失败对不对?呵呵......"跌坐在地上,沈默半晌的陈松苦笑。他刚才是怎麽了,差点失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难道自己真的想让他死?
"......我一直想给你最好的一切,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你总是离我很远,不是身体,而是心灵,我摸不著,看不到,你想什麽都不告诉我,我以为我懂,我以为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你了就是爱你,可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背叛我,丝毫不在意我的想法,就连曾经说过如果别人碰他,他宁愿死的你都任由他的时候,我的世界就崩溃了,我开始分不清自己干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爱一个人这麽难。"那个狠心的陈松,几乎杀了红夜的陈松,竟然哭著说了上面这些话,那泪是对他来说是辛酸,对红夜来说是苦楚。
"......我对爱情的绝望,对信任的绝望,是从离开你开始的。"这个人教会了他爱情有多苦,既然当初伤他之深,为什麽不肯给他一个解脱的机会,非要死死纠缠。弄到现在,伤的最重的不是身,是心。
"跟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伸手拉住红夜的手,陈松浅浅笑著央求。
"一起下地狱?"那个笑容久违了九年,记得第一见面时,他对自己露出的笑容,那麽温暖,那麽令人向往,可是现在,一样的笑容,却再没了那时的感情,唯一留下的是疲惫。
"对,我和你,再也不分开,永远在一起。"抱住红夜的陈松只要结果,丝毫不在要乎去哪里。
"那就走吧......"红夜轻轻笑了,很舒缓。
"......寻?......"看著肚子上的匕首,陈松瞪大眼,好似感觉不到痛,那张脸与其说没有表情,不如说是来不及有表情。
"此生的恩怨就此了结,你先走,我随後到。"伸手摸了摸陈松的脸,红夜笑的温柔。终於结束了,再不会在半夜时惊醒,更不会有受之不尽的摧残。
"......最後,我才明白......自己多麽的......了解你......别......让我等太久......"双手握著匕首,仿佛没有痛苦,那双眼最後安详地闭上,一切都很满足的表情。
"爸?......"陈晓傻愣的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对於一个十四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个沈重的打击。
"你尽管怪我,我会马上还你。"都还了,夏石,陈松,陈晓,还有自己母亲,如果所欠的"债"还清後是不是可以给他个安宁的世界,让他安静的走?他要求不多,只是这麽一点点而已......
"不要!"陈晓伸手夺下红夜手里的另一把匕首,哭喊道,"如果你们都走了,让我如何面对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不要这麽残忍!"他不喜欢自己的爸爸,因为他很变态,这点自己早就明了,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父亲,对於他还是有一份割舍不掉的亲情,而且他很喜欢红夜,是那种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喜欢,所以他不会让红夜为此付出什麽,他怕,怕自己最喜欢的人也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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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杀了他父亲,可他竟用这种方式阻止他?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可是我觉得这对与他和你来说都是解脱。我需要你,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他不懂这种感觉是什麽,可是他明白要牢牢抓住此刻的机会。
"可是我杀了他......"杀人偿命,这是王法。
"没必要,老板都交代好了。"一个穿著黑衣的人由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走出来。"我是他的贴身保镖,在此之前他曾嘱咐我,如果是你杀了他,那就由我伪装成是他自杀,而且他已经写好自杀的遗书交给律师,所以你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最後,我才明白自己多麽的了解你......
陈松最後那句话回荡在脑中,让红夜久久不能言语,等回过神来,一切都已收拾妥当,与他已无关系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松,你既然了解我,又何苦伤我如此之深,把我弄成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什麽是爱都要忘了......
红夜哭著笑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还是笑,就那样一直喃喃自语,抱住自己的头,有些疯癫的样子,可是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活了过来,不再是行尸走肉。
或许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在冰冷的夜里对自己伸出温暖双手的大哥哥,更忘不了他给予自己的欢乐和痛苦,可是,都已经结束了,他不会再来伤害自己,再不会再在他的心里捅刀子,他已经永远沈睡在黑暗中......
"......红夜......夜?......"轻缓的呼唤在耳边持续响起,逼得红夜不得不睁开眼睛。
"谢天谢地!......"看见红夜清醒,司徒明长出了口气。"你再不醒,我就要疯了。"
"......"嗓子干的厉害,根本说不出话,像有把火在烧。
"来,别急,先喝点水。"扶起红夜,司徒明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
"晓呢?"红夜第一个想到的是那孩子,陈松一死,他要怎麽办?
"别担心,所有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陈松的遗嘱里已经把他安顿好,而且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司徒明知道在自己失去他的这段时间,陈晓充当了一个保护人的角色,所以心里虽然恨陈松,却对陈晓有几分好感,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夜呢?"与外界脱离了那麽久的联系,也不知道有没有他的消息。
"就是他告诉我你在那里的,不然我也无法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处。"
"什麽?!你把话说清楚!他在哪里?为什麽不来见我?"红夜一把抓住司徒明的胳膊,激动的关节泛白。
"你冷静一点,我也只是接了他的电话,并没有见到他的人,事後我也派人去找了,可是一直找不到,我还在找,不找到人不会放弃,你安心等消息吧。"拍拍红夜的手,司徒明安慰著。
说来也怪,那个南宫夜就像是看见了他们的情况,连红夜受了什麽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他自己却不曾露面,怪异得紧。
"为什麽......"夜不会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他,可他却选择用这种方式救了自己。他到底是遇到怎样棘手的事情才被迫下了不见面的决定?
看著红夜担忧的脸孔,司徒明在心底微微苦笑,若自己也能在他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死,也无憾了。
"冲我笑一下,一下就行。"伸手抚摩著红夜的恋,司徒明贪恋地注视著这个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
"......"诧异的抬起眼,红夜不明白他何以有此要求。若是以往,他或许会笑,可是现在的自己,怎麽可能有那个心情。
"......对不起。"看到红夜的眼神,司徒明苦笑著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於是干脆的道歉,因为即使是一个轻轻的皱眉,他也不愿意在红夜身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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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很久没笑过了。"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却够司徒明兴奋半天。
"谢谢你。"知道这是他在心情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为自己露出的笑容,司徒明满足的红了眼圈。够了,有这个笑,他愿意为红夜做任何事。
"不用。"真正要说谢的是他才对,不然自己现在不知道会在哪里,确切地说,是他救了自己。
他已经不能给他什麽了,连身体都不能,而刚才他才发现司徒明要的是他的心,那个不知道还有没有的东西,既然什麽都给不了,那一个笑容则是他仅有的。
"他该休息了。"医护人员近来查看了一下红夜的情况,然後提醒道。
"你睡一会,等你醒了我再把具体情况告诉你。"为红夜盖了盖被,司徒明温柔的笑道。
"......"仅是点点头,然後他便十分疲惫的合上眼,沈沈睡去。
"死人啊!看见我回来也不说话!"在陈旧屋内的墙角处,蜷缩著一个孩子的身影,看不出到底多大了,因为实在太瘦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若还想生长,简直是痴人说梦。
"妈、妈妈......"咽了咽口水,男孩小声叫道。
"笨死了!我简直是白养你!我当初怎麽就发神经的生下了你呢!"烫著卷发的女人叼著烟卷,皱眉骂道。这个真的是他儿子吗?他妈的!
"......"孩子能做的只有尽量将自己的身体缩小,最好小到看不见,这样妈妈就不会经常骂他,更不会动不动就打他,而且如果变小了,肚子或许就不会那麽饿,他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现在有些头晕,连动不不想动。
"窝囊废!你到底是谁的种?早知道就把你打掉,省得惹我心烦!"因为记不得父亲是谁,而胡乱生下孩子的母亲烦闷地踢了男孩一脚。三天没见,一看见就让她生气!
瘦弱的孩子哪经的起这一踢,倒在地上便起不来了。
"等我开完门再收拾你!"因门铃声而停下殴打的动作,女人整了整廉价的衣服开门去了。
"呦!是你呀!"一见是自己的老客,女人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整个人酥了骨头似的倒在那人身上。
"小宝贝,几天没见,可想死我了。"回手关上门,男人就地和女人苟合起来,丝毫不在乎旁边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
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孩子费力的从地上重新坐起来,低垂著头,告诉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就暂时当那个人不是自己的母亲。
"死样!干吗心急火燎的。"办完事後,女人整了整头发笑骂。
"想你呀。"说著香了一口。
"去,你我还不了解,说吧,又有什麽事了?"白了他一眼,女人站起身道。
"真是知我者甜心你呀,其实我是为了你来的。"一边说著,还不忘把手伸进女人的衣服里偷香。
"讨厌!到底什麽事?"娇喘了一声,女人有些招架不住。
"你不是老说他碍事麽?"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墙角的孩子。
"怎麽?"这个鬼灵精又有什麽主意了?
"听说现在有钱人都流行玩男人,尤其是他那麽大的孩子,不如我们找个大家把他卖了,好好的赚他一笔。"做了个数钱的手势,男人龌龊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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