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记————秋吟

〃我知道，是我不好，没考虑过殿下该从哪个阶段练习。这样吧，殿下，您还是试试著这刀吧。〃校尉拿出一柄最轻的刀递到我面前，〃刀在战争中也是占著举足轻重的地位，况且它也比枪轻。殿下如果能运用自如的话，一定能取得骄人的成绩。〃
我悄悄在心里翻个白眼，什麽武器对我还不一样，我又没准备打仗。我无聊的站在队伍边上胡乱练著手上的那把破刀，这时一只苍蝇在我耳边不停地飞，我看著只讨厌，就拿刀向那苍蝇砍去，可我哪砍得到。那苍蝇到处乱飞，我眼里只看著苍蝇跟著它乱砍，只到它飞到人群里，我也跟著砍到人群里再次造成大混乱。
我也再一次站在校尉面前低著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校尉揉著额头，一副苦恼的样子，直到看到远处走来的人，才像又复活了一样，〃和将军，你有空吗？〃
〃啊，有。〃和然被人一叫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吗？〃校尉一脸哀求的看著和然。
〃哦，可以，什麽事？〃和然奇怪怎麽会有人能让一向严苛的校尉这麽烦恼。
〃是这样的，我实在不能一心二用的又训练人又叫九皇子的，希望你能替我教导九皇子，我实在没这个能力。〃
〃这，我是没问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当校尉来找我商量时，我只是一个劲盯著和然，直盯得他把头低下来，我才对著一脸哀求的校尉点了点头，然後看著他兴高采烈的向和然报告去了。

29
清晨虽然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但在夏天里仍是十分炎热，和然带著我来到大树底下的阴凉处，当真认真地教起我刀法。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照著他教的练，可眼角的余光不是的瞄向他，说话呀，说些什麽吧，只要你请求我原谅，我就一定会原谅你。我终於无法忍受这无休止地寂静，把刀往地上一扔，瞪著他。
〃怎麽了，累了，那先歇歇吧。〃和然看著正在发脾气的我。
我大步地走到他面前，领住他衣领，气势汹汹地问，〃难道你没话对我说吗？〃
〃对不起。〃这就是他在被我瞪视良久後的回答。
可这答案确无法使我满意，〃就这样，你不请求我原谅吗？〃
〃原谅，你会原谅我吗？〃终於回过神的和然用吃惊地眼神望著我。
〃原谅，怎麽可能就这麽轻易地就原谅你，除非......〃
〃除非什麽，无论什麽要求我都答应，只希望你原谅我的过失。〃知道有可能得到我的原谅，和然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双手牢牢地抓著我的肩膀，生疼，生疼的。
〃放手，我的肩膀疼死了。〃我用力摆脱他的钳制，一边揉著肩膀一边斜眼瞪他一眼，〃除非你发誓，以後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不背叛、欺瞒我。〃
〃好，我发誓，发誓从今往後，我决不背叛、欺瞒宫孜昊，不然的话，就让我一生困苦，不得好死。〃和然等我话一说完就举起手向上天发誓。
〃好了，好了，那从今天起你仍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高兴地扑上前去把和然搂个死紧。
〃朋友、兄弟，我还以为......〃和然似乎愣住了，对我欲言又止。
〃以为什麽，你不把我当朋友、兄弟吗？也不想想，要是我不把你最好的朋友、兄弟，会生这麽大气吗？〃
回复正常的和然笑著搂著我的肩膀，〃是的，是的，为了我们两的友谊，走，哥哥请你喝酒去。〃
晚上回来的宫栎廒看到我和和然和好的样子，吃了一惊。连知道我原谅和然的整个过程时，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恭喜就回房去了。难道他把我请回府，告诉我和然的失魂落魄，都不是要我原谅他吗？为什麽现在我如他所愿了，他确好像一点也不高兴呢。
〃搞什麽吗，然，我们继续喝酒。〃我把原本倒给宫栎廒的酒一口饮尽，又拉著和然喝个大醉。
第二天一大早，宿醉的我就被宫栎廒揪了起来。
〃搞什麽吗，我头晕啊。〃我不满地看著眼前这面无表情的人。
〃谁叫你要喝醉的，来，给我喝了这醒酒茶後到校场上练武。〃宫栎廒把一杯茶递到我面前。
〃啊，还要练啊，可我师父昨也喝醉了，没法教啊。〃不过我好在想起昨天喝醉前已经把和然先灌倒了，不然，今天可就惨了。
〃他喝醉了，还有我呢，从今天起，你要跟著我练。〃宫栎廒冷著一张脸说，可我为什麽确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坏笑呢。
〃啊，不会吧。〃於是，我苦难的清晨在一声惨叫声中再一次开启。

30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跟著宫栎廒练习武艺，可能是和刀无缘吧，在我耍刀直看到宫栎廒直摇头，後来，又换了好多种兵器，效果都甚微。只到他看著我没事拿了弹弓打树上的花时，突然大叫，於是我的兴趣之一就被他扼杀了，每天都叫我练飞镖，害我看到弹弓就想到飞镖，再也没用弹弓打他府上的花花草草。
宫栎廒每天上午教武艺，下午教我兵法。我个人来说是比较喜欢下午的课，因为他真不是个好老师，只顾在那里讲讲讲，害我不知不觉间就睡个大觉。不过被他发现後就很惨，怎麽个惨法，在第一次下课後，小喜就问我，我的脸怎麽红红肿肿的，怎麽会红肿，那自然是给那个坏心的宫栎廒拧的。他真是很可恶，每次都故意不叫我，等我睡著了，就拧我，还怪我不认真听，也不想想他讲得多差。
偶尔我也会趁宫栎廒不注意时给他搞破坏，当然做这种事要有个人陪著，最好的人选就是和然了。再偶尔也会弄坏些东西，当然还是要拉和然作陪啦。
〃然哥，然哥，你在哪里啊？〃我敲敲门一边往里张望，一边小声地喊他。
〃小昊，又做什麽坏事了？〃结果声音却从後面传来，害我吓了一跳，差点跌进门去，还好被和然及时拉住。
〃吓死我了，你是鬼啊，声音都没有。〃我拍拍胸，安慰我噗通噗通直跳的心房。
和然拉我进房里，笑著说，〃鬼倒不是，不过想吓吓你倒是真的，谁叫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是啦，是啦，我是鬼，行了吧，有件事一定要你帮忙，你可一定要帮我哦，不会见死不救吧。〃我双手合十，睁著一双眼睛看著他，我知道这著最有用了。
〃好了，说吧，什麽事。〃果然他还是敌不过我的电眼哦。
我嘿嘿一笑，〃是这样的，我在书房不小心弄脏了一副画。〃
〃画啊，没什麽大不了的，再买一副赔他就好了。〃
〃可是没法买啊，据说那副画是皇上画的，还是御赐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啊。而且还听说四哥很重视那副画的，每天都要看几眼。〃
〃原来你弄脏的是那副啊，那你完了，栎廒最喜欢那副画了，他一定会宰了你，你找我也没用。〃和然摇摇头，这次是不肯帮我了。
〃我有个主意，我们偷偷出去，就当不知道有这件事好了，你看行吗？〃我用期待得眼神看著和然，虽然我知道这不太现实。
〃没用得，你以为这样做，栎廒就会找不出是谁吗？〃
〃总之先试试好了，实在瞒不过也要先出去好好玩玩再受罚，反正都要被罚吗，何不等玩够了再说。〃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怕了你了，就陪你出去玩吧。〃和然站起身，率性地走出去，〃有时，我还真佩服你啊，这种情况都不愁，还尽想著玩。〃
〃没办法，我就是洒脱，反正很多事都不由人，我又何必顶真，该不想时就不想，这样人生不是更快乐吗？〃
〃你啊，真是歪理一大通。〃和然摇摇头，拉著我走向那熙熙攘攘的大街。

31
都城的大街和自己在江南所住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到处都透视著正规、方正的感觉，不像江南的弯延、随意。虽然不如江南的秀美、写意却也处处透著大气，皇家风范十足，这可能就是两地的区别吧。我走在街上随意地四处闲逛，看著这各地运来的稀奇玩意，一下子就被勾走了魂，不停地看著。
〃昊，你没逛过市集吗？看你这稀奇劲。〃和然看到我不停地拉著他东奔西跑，见什麽都想买的样子感到奇怪。
我听了他的话停下脚步，我真是没好好逛过市集呢，在宫里是不被允许出去的，而和小喜溜出来的几次，除了把自己的事办好外，还真的没多余时间给自己逛。
〃是啊，到了这都城我都没好好逛过呢。〃我自嘲地笑笑，〃你不会笑我吧。〃
〃对不起，那麽今天让我好好陪你逛吧，算作赔罪，你可要原谅我啊。〃和然先是一付羞愧的表情，接著又露出一付让人炫目的笑容，执起我的手，拉著我在人群里穿梭。
我跟著和然东奔西跑，看他认真为我介绍每一样我多看一眼物品，觉得又回到待在谷底的日子，轻松，惬意。
我们直到夜市收摊才又回王府，嘻嘻闹闹地跑进王府却见大厅灯火通明，宫栎廒正红著眼坐在上位，他边上的桌上正放著那副已不成形的画，我这才想起，我自己可是有罪之身啊。
〃你们想到回来了。〃阴恻恻的声音传到我耳里，害我打了一个哆嗦。
和然在我用胳膊肘连捅数下後终於开口了，〃是啊，小昊还没逛过市集，我陪他逛逛，不想就一天了。〃
〃是啊，你们可开心了，我可一点也不开心。〃我看见宫栎廒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副画，可不敢开口，怎麽著也不会自找死路，不是吗？
〃呵呵，什麽事让我们的四皇子不痛快了啊？〃和然明知道是怎麽回事还干笑几声上去答腔。
〃还有什麽，还不是这副画，给某个人弄坏了。〃说著说著，眼睛狠狠瞪向我。
我假装没看见，并上前假惺惺地说：〃哟，是谁弄坏的呀，我今天可是一整天都在外面，什麽都不知道哦。〃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有说你吗？〃谁知想先摆脱罪责却不想心急了点反而不可信了。
〃借於前面的劣迹，我怕你冤枉我啊。〃幸好我反应快立刻拗了过来，不然一定被问的哑口无言。
〃好，既然不是你，就一定是负责书房的老王。来人哪，先把老王拖下去打二十大拍再上来。〃
我没想到他竟问都不问先打了再说，也没想到自己的鲁莽害一个白白挨打，我不做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我冲向庭院拦住棍子，〃慢著，你没说错，墨是我不小心打翻小去的，和旁人无关。〃
〃好，你承认就好，来人啊，把九皇子拉回房，锁起来，没我命令不得放人，老王给我照打二十大拍，竟然没看好物品就该受到惩罚。〃
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大叫，〃你怎麽可以这样，我都已经承认了。〃
〃怎麽，不痛快了，你在外面玩得开心，有想到我有生气吗，今天这老王就是因为你才被打，你可记住了。来人，拖下去。〃
我被人拖回房锁了起来，气得我哇哇大叫，死砸木门，可哪有用啊。只能在原地团团转，不行，我不能受制於人。

32
第二天天蒙蒙亮趁宫栎廒上朝时，我偷偷爬窗翻了出去，一路直奔中庭里最大的那棵树，用我灵活的爬树功爬了上去，我知道只要通过那根伸向墙外的树枝我就可以获得自由了。当我小心翼翼地通过那根还没人手臂粗地树枝时真出了一身冷汗，可现在不用担心了，我成功了，只要找准落脚点，从这似乎很高的墙上跳下我就自由了。
〃你做什麽？〃可当我要跳时就听到一声怒吼声，而这一声吼硬是生生地把我从墙上吓了下来。
〃啊 ～〃我一声惨叫掉了下来，在下落时看到宫栎廒那张愤怒又夹杂著浓浓担忧地脸。
我狠狠地摔在地上，痛得龇牙裂嘴，看著紧紧抱住我一脸自责没接住我的人，不由伸出手想摸摸那一脸关心我的男人，当发觉自己在做什麽时，忙收回手对那呆愣在那的人耸耸肩，〃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又没死。〃
〃混蛋，你是混蛋。〃高贵的皇子把我一人扔在地上，指著我的鼻子直骂粗话，然後一甩手就走了。
我呵呵地笑著，想站起身，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看来脚扭了，再看看已经走远的人，不知现在叫他，他会不会理我，还是当我骗人呢。可惜因为东想西想错过了叫住他的机会，现在根本就不知道答案了。
我靠在墙上想著要过多久才会有人在这条皇府边的小巷子里发现我时，被人的身体遮住了光线，抬起头，还是看到宫栎廒那张皱眉的脸。
〃你是笨蛋啊，脚受伤，不会把我叫住吗？〃他碎碎念著把我抱起，而我在他怀里闷闷地笑著，不敢告诉他，现在他就像只暴跳地狮子，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冷静和狡猾。
而後府里一片混乱，他大吼著叫来大夫，诊断後敷了药，还没等他把大夫送出府，我就因为累了一天一夜，一下子睡著了。
醒来後，已经是下午了，看到宫栎廒趴在床边那张睡熟的脸觉得异常的开心，他真的很关心我呢。
之後，我改变了对宫栎廒的看法，从有些畏惧及不甘变成无惧和有些耍懒。毕竟要我对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还恶脸相向是不可能的。而後来又听说自己弄毁的那副画是皇上画得他母亲，而他母亲也只此一副画而已，更是感到愧疚，虽然尝试过无数次临摹那副画，可自己的绘画功底实在......，最後还是只能放弃。
而和然在回来知道我受伤的消息後，亲自下厨为我烹调美食，在我无聊时负责逗我开心，把我照顾的服服帖帖的。也就是自受伤之日起享受著我这辈子一直向往的温情，这种感觉真是美妙，让我整天都挂著笑容，连小喜也说，现在的自己像是沈浸在蜜糖般地幸福。
再转眼，自己住进了二皇子府，那像温和暖风般的二哥对受伤的我更是无比体贴，每天让自家厨师做出最美味的食物，以至於在十天後，下巴底下隐隐出了个双下巴。而对功课的严厉也远低於宫栎廒，可教导我的成绩却高於宫栎廒，他能把每个成语，每个典故都变成一个故事，引人入胜。把书法变成有趣的游戏，我一直对他说，如果他不是皇子而是普通的先生一定会成为一代教育家的。
我之後一直往返於二座皇府，存在於三人之间，过著让自己醉生梦死的生活，原先的警觉和矛盾都被我视而不见，这种幸福的假象一直持续到冬季。

33
〃小喜，我是不是又胖了。〃我看著又要松一格的腰带扣子不担不烦恼还咯咯直笑。
〃是啊，殿下，再这样下去出门就要叫人抬著您走了。〃小喜似乎很烦恼地为我穿著衣服。
〃呵呵，是吗？〃
〃是啊，怎麽不是，都怪三位爷太宠你了。〃
〃呵呵，我也这麽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我看著窗外那碧蓝的天空，沈浸在那虚幻的幸福中。
小喜没接我的话，直埋头做自己的事，当我以为他不会再搭话时，却听到他又问：〃殿下，三个人中，你最喜欢谁？〃
我一愣低下头看向那看不见表情的黑色头颅。〃为什麽这麽问？〃我闷闷地声音，兴致已经不像刚才那麽高了。
〃这次我回宫里，为殿下拿冬季的衣服，听宫里人说皇上已经很虚弱了，宫里都人心惶惶的，说这天下以後不是二皇子就是四皇子的，说九皇子最好，无论将来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有什麽变化。可是，殿下，你有想过吗，皇上一死，这两个皇子一定会死斗，到时夹在中间的您，要怎麽做呢？〃
听到这话，心情早已阴云覆盖，颓丧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唉，到时怎麽办呢。〃
可小喜似乎一点也没准备放过我，他仍继续说：〃别说斗的时候你难做，就算你侥幸避开了正面交锋，可会怎麽样呢，无论是谁都会叫你和另一个划清界限的。〃
〃那你说怎麽办呢？〃我不竟回问。
〃殿下，您就选吧，您喜欢哪个就帮哪个吧。〃
〃可是他们都是对我好的人啊，有亲人，有朋友，要我如何是好。〃
〃亲人？朋友？难道没有一个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吗？他们对你可不只有这些感情啊。〃
我笑了，看著那张明明是小孩却要假充大人的脸，〃别的感情，他们对我还有什麽感情呢。〃
〃男女之情。〃小喜斩钉截铁的对我说。
〃男女之情，我们都是男人怎麽可能会有那种感情。〃我有点极力想否认有这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