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的最后一章————练央

“……”



靳两手撑在床上，忽然就不动了，沉默了好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文雨……平时瞧你挺机灵劲儿，怎么偏偏跟我在一块就笨成这德行！……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直跟我这儿装傻充楞！不然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我不骗你，和你在一块我的情绪一直就跟你手里头死攥着呢……”
文雨下意识紧了紧自个儿握成一团的小拳头，抿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跟你说，文雨，我跟你说！我拿你当哥们，可我从来就没满足过这身份，你懂吗？”
文雨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靳懊恼的扯着他自个儿的头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他捏住了文雨的尖下巴，凑过去照着文雨的嘴巴就是一大口——亲了一大口，舌头强硬的伸进口腔，在里面舔了个够，听见文雨逐渐急促起来的喘息，靳才像个凯旋的战士似的缓慢地远离。



“我告诉你文雨，”靳咬着牙说，“……我就想跟你干这个，当不当哥们我无所谓，我就是想跟你干这个！”
“……”



文雨没吭声，半天半天都没吭声，他只是楞楞的瞅着靳，两眼发直。
他这回是真晕了。




自从文雨那一次假晕之后，教官们都收敛了不少，多多注意了学员们的休息问题，而文雨更是乐得清闲的被调去出板报，成天跟一帮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片子挤一块，小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于是靳的脸色也更加对比鲜明的阴沉了下来。



其实那天文雨有很认真很仔细的想过，以致于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到板报组报到，惹来了一群小丫头片子的嘲笑。
实际上文雨也就琢磨了半夜，最后得出了结论，接着思绪又莫名其妙的转到别的地方——那才是真正叫他睡不安稳的罪魁祸首呢。



想了半夜的结论是，文雨他觉得既然打小就跟靳一块长大，那么在某些方面稍稍迁就他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他始终舍不得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一个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哥们。
那种事情也无所谓吧，反正他也被靳弄得越来越舒服了。



他盯着靳搭到自己胸前的手臂，不由自主就想象起靳强硬的力道，还有他那玩意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感觉……
轰的一下，文雨浑身上下顿时烧了个透红——当然燃着的火焰不可能放过下面的某个重点部位。
于是文雨小心翼翼的从靳的怀里钻出来，猫着腰跑到厕所自我解决去了。



回来后一闭上眼脑袋里还是那副叫他浑身发烫的画面，文雨没办法，只好瞪大了眼睛干瞧着天花板瞧了一宿。



远远望着文雨在女孩堆里如鱼得水的模样，靳的心里头那叫一个愤怒！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特出乎意料的被文雨堵进了厕所。
靳看着眼前的文雨——他一张小脸红得跟刚被染料染了个透似的，可偏偏还要假模假事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接着等他再听清楚文雨说的是什么话，靳立马楞成了个木头人。



文雨说：“喂，靳，咱们做吧！”
“……”



文雨正和几个小丫头片子一块出板报，“不经意”的瞟见靳跟教官告了假，接着就进了宿舍楼里，估摸着他是要去厕所，文雨刷的一下，比远处训练中的学员动作利落得多的多，他猛地起立，把手里的粉笔顺手往地上一扔，尾随着靳就跑进了宿舍楼。
然后文雨如愿以偿的跟厕所里堵着了靳。



“喂，咱们做吧，正好这儿没人。”
“……犯病了吧你！你知道你说什么呢吗！？”
“知道啊，我说我想跟你做！”



文雨伸长了胳膊就朝靳扑过去，满手的粉笔末抹了靳一身，军绿色的衬衫上又是白又是红的弄得哪儿哪儿都是。
靳皱着眉头挡，胳膊横在胸前怎么也不叫文雨靠近。



“干吗呢你！瞎抽什么疯！”
“我没，我想跟你做！”



文雨笑眯眯的瞧着靳，然后扑着就把长长的臂膊缠上靳的脖子，靳被他那一扑的冲力弄得一连退后好几步，直到他的后背抵上了墙。
文雨搂住了靳的脖颈，抻长了脖子，可着劲儿的亲他。朝靳贴过去的身体还不老实的乱扭，撩拨了没多一会儿，文雨就感觉到靳那玩意起来了，硬硬的顶到了他的大腿内侧。



“嘻嘻……呼呼……嘿嘿……”
靳瞪圆了眼睛瞧着不停傻笑的文雨，叭的一下，头脑里仅存的一丁点理智就此崩溃，他恨恨的骂：“……妈的！小王八蛋，这可是你自找的！”



靳挤着那个笑得一脸白痴样的小王八蛋把他推进厕所的隔间，砰的一声拉关了小门再顺手插上插销。
靳粗鲁的一把扒下文雨的裤子，手指刚碰触到后穴就被一下子收缩起来的肌肉吸了进去。
文雨扭着脑袋冲他笑，他说我就说我想跟你做嘛！我忍不了了，你要是不乐意我就去找别人！



靳一开始还觉得对他说忍不了了的文雨着实的撩人，可下一秒，他一听清楚下半句，立马气得脸极度的扭曲起来。靳破口骂他，你敢！我他妈的扒了你的皮！
文雨继续笑呀笑的瞧靳，那模样叫靳顿时就忍不下去了。手指捅进去胡乱扩张了一番，靳很快就换上了自己荷枪实弹的家伙。
怕文雨疼得叫唤，靳慢慢的插进去，被温热的内襞裹紧的同时，他扶着文雨的小腰，逐渐加快了律动的频率。



“……操！你那儿怎么跟娘们似的又湿又热！？”
文雨一扭头，恶狠狠地瞪了靳一眼，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你丫动过娘们！？你敢说动过，我立马废了你那玩意儿！”他一面说，一面收缩着后庭的肌肉，使劲夹紧了靳，“我他妈的废了你丫！”
靳脸上肌肉抽搐不断，磨着牙扬起了大手，随着一下清脆的巴掌声，文雨的小屁股上顿时浮现出一座五指山红。
“妈的！你赶紧给我放松！……我他妈的没起子透了，我就想跟你干，没别人了，我就想操你一个！”
文雨立马笑得比白痴还他妈白痴。
“……嘻，你丫说话真他妈的粗，整个就一流氓！不！禽兽！”
靳不言语了，玩了命似的在文雨身体里冲撞。



后来某个流氓加禽兽伙同一小白痴，跟厕所里窝了半个多钟头，据说是那个白痴死皮赖脸的缠着禽兽不放，最后直到巴在禽兽的身上站不稳当了，那个小白痴才意犹未尽的吧唧吧唧嘴儿，宽宏大量的放禽兽先离开了。



靳一脸严肃的回到队列，脸不红气不喘的告诉教官他前一晚上着凉了结果今儿个撺稀。于是教官又多了一条有关城里的小孩忒娇气的论据。
然后又隔了挺长一会儿，净往楼门口瞟的靳才瞅见某个小白痴正以龟速歪歪扭扭的朝板报组行进，小脸皱了个死紧，还拼了命龇牙咧嘴的模样叫靳瞧得直想乐。




3



十天的军训很快过去，虽然很苦很累，可是一想到回了学校就没法再跟文雨一个班，靳突然异常的留恋起军训生活了。
不过他没敢跟任何人说，被军训弄得愁云惨淡的男孩们一旦听说他居然还留恋军营，难保不会同仇敌忾的将他给毙了，接茬再碎尸万段的出一口气。




亲密的身体关系始终没有间断，文雨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然靳就更加不会认为这种关系不好了。



文雨第一天到一班的时候就跟小夜同桌，毕竟那时他只认得她一个，后来两个人也就这样一直坐了下去，做了三年的同桌。
小夜那丫头特对文雨的胃口，甚至有时候文雨会想，如果没有了靳大概他会跟小夜这样的女孩交往吧。
于是在与小夜之间的暧昧越演越烈的情况下，文雨会忽然之间一下子心血来潮，他跟小夜说，小夜啊，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俩光担了个虚名多亏呐！……多冤啊，干脆咱们来真的吧！
他说着说着就凑过去亲小夜的嘴，结果力道没掌握好，撞得牙床生疼。尽管疼得要命，他仍毫不气馁，百折不屈的将这个实在有点蹩脚的吻继续了下去。
末了还被小夜皱着眉埋怨，什么嘛，别扭死了，咱俩也就做一辈子姐妹了！



自从文雨跟靳干过那种事之后，他就对什么娘们啦，姐妹啦特别敏感——更特别反感。此时一听小夜冒出来这么一句，立马沉了脸色。
小夜瞧见了，赶忙改口，说哥们，哥们成吧！
文雨这才缓和了脸色。



当晚回到靳家里，文雨他楞是站床上叫嚣了大半宿的“我他妈的是个男人！”，把靳唬得摸不着头脑。
最后靳像哄孩子一样哄他，说了半天“好好，我知道，你是男人，我当然知道了……你哪儿我没摸过呀，我怎么能不知道！？”话说得越发有下流的趋势，这才把他给哄下来。
结果文雨说不清是第几次的又被靳压到了床上，做了整整后半宿。



文雨和小夜接触多了，终于十分愕然的发现了那小丫头片子狼女的本质。她眼睛一瞅见俩男人走一路就开始闪电光，不单单如此，她还凑文雨身边一脸三八兮兮的笑，在文雨的小脸上捏来捏去的说什么说文雨你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一定是个小受吧。
文雨的脸顿时红成了西红柿，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气得跳脚还不望冲着小夜猛吼，滚！瞎说什么呢你！
小夜笑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当晚文雨回家继续叫嚣，靳这回没哄他，脱了衣服一把将他拽上了床，拿嘴狠狠的堵他。



之后文雨挺好奇的问小夜，干吗非对俩男人的感情那么执着？
小夜两眼立马泛起了梦幻的水雾，眨呀眨的电花朵朵闪。她说文雨你不觉得吗，俩男的在一块……光想想就叫人特别兴奋了。
文雨拿鼻子哼哼，嘁，你那叫欲求不满！瞎意淫个屁呀！
小夜点着头说，我承认，文雨你讲的没错，可你不觉得禁忌的恋情特别有感染力吗？尤其是最后终于拨云见月了，简直煽情的不得了。越是世所不容的感情越感人，你不觉得吗？……



小夜还在那儿兴奋的说个不停，文雨已经被她那句“禁忌”、“世所不容”说得楞住了，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跟靳之间的这种关系是属于“禁忌”的范畴。
以异性恋为主流的社会，两个男人之间的肉体关系从哪方面看都算不上正常。







文雨是那种习惯把事儿闷心里瞎琢磨的小孩，自从意识到他跟靳之间的关系是“禁忌”的，是“世所不容”的，他就开始一直想一直想。
想呀想的，他有一个疑问始终搞不明白，既然是不正常的关系，为什么他还会跟靳持续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并且两个人还都非常享受的沉浸其中？



有一次文雨突然问了靳一句，他捅捅靳，诶，你说，咱俩这样算不算同性恋啊？
靳没回答，瞅了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我觉得不算。文雨想了想，顶多是同性间的性关系，咱俩大老爷们的，又不是小丫头片子，瞎搅什么恋不恋爱不爱的！……
靳叹了口气，伸过头来一口吻住了文雨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基本上文雨的思考都是在和靳做完那事之后才开始的。
扯着嘹亮的小尖嗓子叫了半宿的床，然后转过脸开始告诉自己刚刚那事是不正常的，不应该的！
文雨越来越觉得这样的自己神经病了。
而等他好不容易的想出了结论，已经到了高三的下半学期。



他特意问了靳想报考哪所大学。
靳放下手边的功课，一把搂过他，拿下巴颏上的胡茬蹭他的脸蛋，靳说，北医吧，我老子叫我以后接他的班。
文雨喔了一声，没再吭声。
靳开始吻他的脸，他说文雨，跟我一起学医吧，咱俩呆一块……要不你学护理也成。
文雨没好气的推他，护理？当个男护士供你骚扰？得了吧你！



谈话不了了之，因为随后靳已经利落的把文雨扯上了床。



然后等到报志愿那天，文雨迅速填了一个离北医远了去的大学，应用物理系。
他决定彻底断了俩人的关系——不正常的关系，就该给断得一干二净！文雨狠着心对自己说。



高考前，有好几天文雨都跟疯了似的热情，几乎一进家门就往靳身上缠，死活不肯放手。靳开玩笑的捏他鼻子，说文雨我迟早被你弄得精尽人亡。
文雨顿时觉得自个儿眼睛鼻子一块儿的发酸。



之后高考一结束，文雨立马收拾东西回自己家了。
他把东西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净，靳的小公寓一丁点他文雨住过的痕迹都没给留下。



靳来文雨家找过好几次，都被文雨拒之门外了，可靳还是不死心的一趟一趟过来，拖着哭腔跟他家楼底下喊，他喊文雨我怎么了我？你别什么都不说就走啊！
文雨躲在窗帘后面，却始终没露出过脑袋。
其实他原本想对靳把这事说清楚的，说这是不正常的说咱们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说我心里一直拿你当哥们可你要是不稀罕就算了我不在乎……文雨他真的是打算跟靳全部说清楚，可当他面对靳的时候，不管怎么努力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没办法，那些想好了的话他说不出口。



后来连文雨的父母都看不过去了。
一天吃饭的时候，靳还在楼底下站着，文雨的妈妈开始劝文雨，劝了半天，可说的无非是劝文雨你别太任性，靳就算再怎么惹你不痛快，晾了他这么些天也该够了，别老不理人家，瞧人家对你多铁！
文雨听得烦不胜烦，脾气一上来，便不管不顾的冲他爸他妈嚷嚷上了，他说你们懂什么！你们知道靳拿我当什么吗？他拿我当娘们看！他说他喜欢我，他把我当娘们！
他爸他妈顿时楞得什么话说不出来了。



文雨啪的一下，搁了碗筷扭头就进去自个儿房间，临甩上门板，他听见他爸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俩字骂靳：“……变态！”刺得文雨心尖剜得生疼生疼。
他爸脚步噔噔噔的出去找靳算帐了。而文雨自个儿躲小屋里呜呜的哭了一个晚上，那好象还是他上学以后头一次抹泪儿。



4



为了更加严密的保护儿子，文雨他爸给他在阜成门附近弄了套单元房，一室一厅，地址没告诉任何人，彻底杜绝了靳可能的“骚扰”。
文雨特听话的搬了过去，从此再也没见过靳，直到大一下半学期，他叫上小夜还有启香一块在他的小窝里过生日的那天。



文雨早就知道小夜喜欢靳，高中快毕业那会儿，还是他帮着居中斡旋才说通靳跟小夜合了一张影，当时靳还特不高兴的一个劲瞪他，晚上回家也差点没被靳在床上折腾死。
所以当小夜很突然的提出干脆请靳一起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略微的愣了不足一秒，接着再用了两秒努力压抑住一下子激动起来的心情，佯装平静的对小夜说，要请你自个儿请他。
文雨把靳一年多前的手机号给了小夜，同时他暗暗祈祷靳他没有换号。



好半天才接到靳的电话，文雨听见小夜的转述，靳说他就在阜成门，他这才知道其实这一年多他始终没有逃出靳的掌握。
靳他是什么人呀，他多神通广大呀，他能打听不出来文雨的新家？！他都清楚着呢，他只是不找来而已！
……也许他也明白这是不正常的了，也许他有了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