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的完整————旗子

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成田机场。借轮椅的面子，什么都办的顺畅无比。
"要不，我们去喝点什么。"我看时间还早。
"走。"申晴把我唯一的行李小包放在我大腿上。
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下。
"到了后，别忘了给我电话。"
"嗯。老姐，什么时候来看我？"
"还没走呢，就舍不得了？嘻嘻，我还从没到过上海，或许春假的时候吧。"
"就是啊，还真的舍不得老姐你。"我说的是真话，"来上海的话，保你吃喝玩乐，歌舞升平。"
"真的？说得我现在就想去了。还有啊，先说好了，住你家，我可没钱住宾馆。"猛地大吸一口她的果汁，好像果汁欠了她钱似的。
"行。和我家狗狗睡。"
"去你的！我和你睡。"诡异的笑着。
"怕你妈杀到上海来，我还想留条命活着。"
"我妈才懒得管我呢。"
"要是你真的看上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我是说，嗯，反正就是少点什么的，你妈会不管?"
"哈哈，来不及了，我已经看上了。"我后悔自己的问题。她看着尴尬的我，"干嘛瞪着我？说笑的，你还当真啊，傻瓜。"
"嘿嘿。"真当我傻？
她的电话响了。
"什么事？"她不自然的瞄了我一眼。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不知道她和谁说电话。
"算我求你，放过他吧。"
"他已经进去了。来不及了。"
"没骗你，真的。"
"早知道今天，早前你哪去了你？"
"不想和你罗嗦。我挂了。"
我感觉这个电话和我有关，因为申晴每说一句都会偷偷的看我一眼。
"等等，老姐， 是他吧？给我！"
申晴气恼的把电话往桌面上一摔，"去听吧。"自己往沙发后背靠了下去。
"是我。"他的声音我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事？"我竭力不让自己心跳太快，抓着轮椅的手都出汗了。
"我以为你早走了。"就为了说这个？我想问他那个邮件的事，可是我没有。
"还有一个小时就飞了。"
"我买了今晚的球票，我在卖当天票的地方等你，不管你来不来。"不等我回答，就挂了。
还有40分钟就要飞了。我看着出关处，服务人员要过来推我，被我谢绝了。
出了关，就回不来了，或许真的从此别过了。和易楠，你放得下？
一个小女孩边哭边被妈妈拉着走，实在是哭声很大，妈妈不得不停下来制止。
"小叶已经没有了，找不回来了，妈妈到了就给你买了新娃娃，别哭了，乖。"
"5555， 不要，不要，我就要小叶。"小叶应该是小女孩的娃娃吧。
"可是现在怎么去找啊，是你自己忘在车上了啊，再说小叶的裙子都已经坏了，妈妈给你买比小叶更漂亮的娃娃好不好？"妈妈安抚着女儿。
"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欢小叶，我不要别的。55555"
"听话。别哭了，飞机要飞了，妈妈没有时间了。"
"我不走，我要找小叶。"小女孩倔了起来。
"那妈妈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好了。"妈妈故意装作要走的样子。
"不要，妈妈，妈妈。"一个人的恐惧，让小女孩紧紧地拉着妈妈的衣服。
"那么，你听话，别哭了，妈妈保证给你再买一个，你不要别的，我们就去看看有没有和小叶一样的娃娃，好不好？"
"会有和小叶一样的吗?"
"会有的。"
"可是，那个还不是小叶阿。5555"
最终当然是被妈妈带走了，小女孩一双泪眼恋恋不舍的好几次回头看着门外，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了？是不是知道了很多东西都是唯一的，一时的失去就是永远的失去？
那个小叶或许不久就会被新的娃娃所取代。我呢，失去了他，有什么可以拿来取代的吗？没有！
不想去管他回过头来看我的理由，弄明白了又能如何？那些个理由里，只要有一个是为了我，就够了。从来就傻，从来就简单，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猜测了，只要他说在等我，那就是让我折回的全部解释。
找了个电话，告诉老爸老妈今天不回去了，我的行李也随它去了，甚至连机票改期的手续也没办。
从成田出发的JR一个小时只有一次，等我到新宿转总武线到达水道桥车站的时候，已经9点了。
看不到圆顶明亮的灯光，怎么那么早就结束了？那么他已经走了？
连问了3个人，才知道卖当天票的售票处在哪里。
一定要在，你说过的你会等我，是不是？一定要在！手上在不停的加速。
售票处前几乎没人，前面的空地边排着一排长椅。我看到他坐在哪里，书包抱在怀里。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踢弄着地上的什么东西。我几乎就要叫出声了，那么近了，当然可以听到，又怕被叫声把自己叫醒，不，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感觉他的温度。
所有的能量都转移到轮子上，只想下一秒就可以拥着他，听他说我这不是梦。
暗暗的夜色，此刻的我除了他不会去看别的，一个段差，就轻而易举的翻了。
倒地的声音让他注意到我了。
单腿跪下来，扶我坐起来："怎么那么不小心？伤到哪里？"我听到语气里的关爱。
"想，想着看球，急得。"磕到了骨折的地方，钻心的疼让我哆嗦。
"还笑! 看你都疼成那样了。去医院吧。来。"作势要抱我起来。
"不，"我拉住他，"我还要看球呢。"
"今天根本没有比赛。笨！"
"你，骗我？！"其实我看到没有灯光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会是这里？"
"你MSN的id，白痴也明白。不那么说，你会回来？"
"会！"我用深呼吸来缓解疼痛，"小单，只要你说让我回来，不需要理由的。"
他像从来不认识我似的，盯着我看了好久，在我以为会有什么感人场面出现的时候，他说；"废话少说，起来，地上凉。"
不顾我的反应，就半抱半拖的拉我上了轮椅。
不想放弃机会，顺势把他拉到我大腿上。
可能我的手碰到了他那道伤口，他微微一退缩。
"还疼吗？"我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放在那里。
"不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邮件前天才看到,,,,"
"你不怪我？"他搂着我的脖子问。
"怪！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有。开始，我不敢，我怕！后来知道你快走了，怕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可是你说我在开玩笑。"他重新端坐好，一脸的委屈。
"你该知道我笨啊。"
"笨到对着你边哭边唱都没感觉？"他开始气恼。
"不是没有感觉，我以为你是为了...."我没说出那个名字来。
"我绝望的给自己一刀，因为觉得自己太失败，爱的人不要我，爱我的人被我不要，等到弄明白自己要什么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我把自己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除了自己，找不到可以恨的人了。那天在卡拉ok，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对不起，都怪我笨。"我想他说的都是真的，恨，怨，悔，很多个因素让他狠心的下刀，我和程均都只能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你不走了？"
"没地方去了。老爸老妈也不要我了，求你做做好事，收留我吧。"
"说好，洗碗归你。"
"行！就给你洗几个月。"
"几个月？"他不满的看着我。
"小单，我毕业了，又没去找工作，签证到了就不能呆了。"
"还有多久？"
"3个月。"
"那你3个月后回去？"
"我也不想的。可是...."
"黑在这里陪我，等我毕业一起回去。"
"黑？"
"对，反正我们以后也不来了，怕什么。"
"也对。"
他的肚子在叫。
"没吃饭？"
"嗯。谁叫你来那么晚。"
"小子，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可是从成田赶过来的，你以为我是你啊。"
"对不起！脚还疼吗？"
"不了。有你在就不疼了。"
"傻瓜。"看他不好意思地样子，让我也跟着脸上发热。
"小单，"我转过他的脸，正视着他，"我知道我很傻，很笨，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一定答应我不要再做那事了，好不好？"实在是怕到了头。
"嗯，我答应。"他看着我，很虔诚的说。
怀里坐着他，已经考验了我很久了。真的好想一口吃了他，但是我怎么敢。
慢慢按着他的头，靠近自己。
第一次吻着他，轻轻的.....

22
场景一
席单生日。
"回来啦，那么早，他们呢？"我举着滴水的手，冲到门口迎接。
"嗯。不想做实验，就溜了，他们要晚点到。你，，，洗碗？"他瞪大眼睛往水槽看，"洗草莓阿，我就知道。"
"嘿嘿。"
"你出去过？"他看我带着义肢。
"嗯。"我是去买吃的，等会儿申晴，郑旻凡会来。
"叫你别去，蛋糕我回来了再去买也不迟。脚不疼？"
"应该运动运动。"骨折好了后，还是不能走时间长。
"好了，这里我来，你去给我坐着。"
"我整天在家坐着都腻死了。"
"你倒是去不去？"看他凶巴巴的样子，怕。
"好好，就去，等我把草莓洗了，没几个了。"
"随你。"
他们2个还真大爷，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才姗姗来迟。
"给，生日快乐。"她给了席单一个钱包样的东西。
"谢谢。"
"我生日的时候也要。"
"去你的。上次我记得你也是铁公鸡一只。"上次？哦，想起来了，就是她被人敲去50万的那次。
"便宜点的也行。"
"不给。再说了，这个是郑旻凡拉我去一起买的。"我知道，还没有到她可以对席单完全释怀的时候，慢慢来吧。
"饿死了，你们不吃，我吃了。"郑旻凡真的吃了起来。
"等，这个杯子是我的。"我的啤酒被他拿着喝。
"有什么关系。"他继续。
"是没什么，就是刚才小单说要惩罚我，往哪里吐了口唾沫。"一直都被你差遣，我也要出口气。
看着郑旻抿着嘴，吐吧，左看右看没可以吐的地方，咽吧，又怎么咽得下，后悔没有把当时的表情纪录下来。
晚饭后，席单在外面洗碗，郑旻凡独自跑到电脑前上网去了。
"我说你，真的要黑？"申晴问我。
"嗯。我不想离开他。"
"那么说真的要一直长久下去？"
"我只能回答我的那部分，是的。"
"就不怕他又跑了？"
"到那个时候再说。不想想那么多，只要现在可以在一起就好。"
"天下第一大傻瓜！到时候，别再哭鼻子。"
"我想真的有那天的话，我会哭的。"我很认真的说。
"倒！千万别让我再当什么肩膀，保姆，看护了，求你了。"
"和易楠，帮我倒杯水来。"该死的郑旻凡，渴死你。

场景二
和老爸老妈视频聊天。
"小易，刚才照片里那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对。"
"还说很帅呢，我看还是你比较帅一点。"瘌痢头儿子自家好，没办法。小单，你不要生气哦。
"妈，我叫他过来给你看看。小单，快来。"
"干吗？"
"我妈要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绕了我吧。"他粘在电视前。
"阿哦"我大叫
"怎么了？"这下他终于跑过来了。
"被书砸到了。"我皱着眉头。
"哪里哪里，是这里吗？"他一脚踢开地上的牛津词典，蹲下来按着我的脚。
一把抓住他的手，"骗你的，谁叫你不肯过来。"
"死小子！"要打我。
"别，我妈看着呢。"果然把他吓住了。
拉他靠近镜头，"妈，他来了。小单，和我妈说2句吧。"
"伯母，你好。"还算乖巧。
"就是你把我们小易骗走的吧。连家都不要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爸的声音。
"小单，你伯母开玩笑的，别介意。"
"不会。"
"小楠很多地方要你照顾，辛苦了。小楠没欺负你吧？"
"辛苦倒是没有。他就爱欺负我让我洗碗。"这个你也说？我宁可你说床上被欺负了，嘻嘻。
"哈哈。"
"爸，你别听他的，我才是受害者。"我抢过话筒大声说。
"和易楠，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受害了？"
"我说，你们俩别吵阿。"老爸在那里干着急。
"把我的东西藏起来，不让我出去，难道不是吗？"
"怪你自己，还没好透就出去逞强，有本事不要让人家送回来。"我脸红。
"什么？小楠，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让人家送回来？你说阿？"
"不是的，不是的，伯，伯，父。"他也知道多嘴了。
一时倒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老年痴呆记不得家在那里了。
"爸，没什么，只是义肢出了点问题。"
"你没什么吧？"
"我不要太好，你别听他瞎说。"我们暗地下相互瞪眼。
"噢。小单，那个你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叫那么亲切了？
"9月，还早呢。"
"毕业后准备留在那里？"
"不。准备一起回去。"
"那就好。"
"伯父，不好意思，水开了。"我们都听到水壶在叫了。
"我来。"
"你跳着拿开水？省省吧。"他按住我，自己去了。
"爸，他毕业了我们就回去。"
"真想你快点回来。小楠，你自己的事，爸妈都不会说什么，只要你开心。"
"爸，现在我真的很满足。"
"那么以后呢，想过没有？"
"想过，一直和他在一起，我不能替他保证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自己。"
"既然选择了，那就好好的走下去，以后的路还很长，需要2个人相互扶持，特别是你的身体，怕是他要多辛苦了。"做父母的都有私心。
"爸，一直以来，守着他，爱护他就是我最想做的，或许有我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但是我知道该如何去弥补，我给他的感情是最最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