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麽?!"
"你不能再打了!"
"快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可以,但那必须在你伤好了之後!"
"你...!"林剑轩并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辕冥的关心他明白,但是...但是...
"现在的你,是杀不了我的。"柳枫寒甩下他们,又朝残破的佛堂走去。
他好象与付傲天说了什麽,之後便扶著尚雷走了出来,经过他们身边时,林剑轩叫住了他。
"你以前说过的话......难道全是骗我的?"
"不全是"
"那...什麽是真的?"很明显,他在期待。
"报仇!"
"没了!?"
"没了!"
"那些黑衣人也是你安排的?!"
"是我的人!"
"主子...!"
柳枫寒抬手让尚雷闭嘴。
林剑轩表情一紧,"那你对我......对我做过的事又怎麽解释?!"身体不能动,却象要冲过去撕裂他一样。
柳枫寒选择沈默。
"说啊,你说话啊!"
"你知道...在襄平灯节之後你为什麽会发烧吗?"他顿了顿,抬起头对上林剑轩不安的眼眸,"那是因为我在晚饭的茶水里下了药粉,至於理由你问他就明白了"柳枫寒看向辕冥。
林剑轩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穴道被点住,他恐怕会瘫下去也不一定。
第三十八章
"这次意外是原计划没有料到的,今日到此我不会再出手,我以景菱宫‘药'之名向付傲天挑战。按他的个性半年後就会攻上景菱山,这期间他要召集各门各派的高手,雾阁可能也在他的巴结对象之中,又免不了是一场血战。到那时,如果你来的话......"
"我奉陪到底!"这是柳枫寒那天说的最後一句话。
林剑轩来回仔细擦拭手里的火莲,眼睛紧盯著剑身。
不可原谅,从乡皖的那夜开始,处心积虑的设计引他入套制造事故,一次次的密谋行动他竟浑然不知,为什麽会对他下药?是啊,只有自己见过他杀人的手法不是吗!
情报里的‘小心'指的不正是他身边那个自己最没防备的人!
而他却还任凭自己沈沦在这男人的身下!
什麽是假象,什麽才是真实,他已经分辨不清了......
"混蛋!"
半年,他有充足的时间──忘了他,憎恨他,彻底的!这份恨足以做他全部的动力。
再交手时......他不会再是那个满脑无知的林剑轩!
"剑轩,师父叫你过去一下"
"好,就来"
柳枫寒穿著一件宽大的青衫站在前殿,长发披散在肩背,只有小部分挽系了起来。
少邪跪在他身後,恭敬的禀报:"宫主,今日付傲天在离央楼约见了‘丹峡双凤'"。
"史颜琳姐妹吗?他还真是广招‘义士'啊,看来这次又要麻烦瑛堰他们了。"
"宫主......"少邪唤了一声,却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尚雷呢?"毕竟是最信任的下属之一,柳枫寒表示了相当的关心。
"已经醒了。"
"叫他好好休息吧,以後还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办呢"
遣走了少邪,偌大的前殿只剩下柳枫寒孤单的身影。
"半年啊......"半年後一切就会结束了吗?他和他之间就这麽结束了?经过的所有,遇见的所有,感受的所有,都要以命相抵?剑轩一定恨透了他吧,自己残酷的背叛。
这样也好,什麽都不用想,只等著那一天,剑轩来杀自己的那一天,只等著他!会死在他剑下吗,还是...他被自己的银针刺穿...?
"好烦...快点来吧...快点结束吧..."
他已经累了......
仅一个月──槐山、方天这些平日里为虎作伥的门派在受到过林剑轩的‘照顾'後,已无重振之日。他也因此在江湖中名声大噪。只要是他看不惯的都要插上一手,却没人敢还手,他的狠辣也一并成为人们茶余饭後的谈资,不过都是暗地里谈论,惟恐招来杀身之祸。
"喂,听说了吗,他昨晚把天侠帮的‘田虾'给这个了!"林边土路的茶馆内,一个跛子对身边的人比了手势。
"不会吧,第六个了!"接话的人不时环视一下周围。
"什麽‘不会吧'!亲眼看见的!"
"就你...?!"
"是我一个兄弟,还好脚捣的快,逃过一劫"
"是不是他故意放走的?"
"我也这麽觉得!"
"你知道吗,我曾经还想过要解决了他呢!"
"什麽,你不要命了?!"
"嘘,嘘...小点声,那不是‘曾经'嘛。我现在还想活呢!"
"对对...嘘...嘘..."
"两位在‘嘘'什麽呀?"
"啊!!"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跛子和身边的人飞似的跑走了。另一个人已经没了踪影,而跛子却‘失败'了。
"我只是好奇问问,你逃什麽?"浅浅一笑,男子强‘扶著'他走回小茶馆。
待他把想说的都说完,想聊的都聊完,想问的都问完,这才放走了疲惫的跛子。
"看来是时候回去了"男子温和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瑛堰!?"迎接他的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你终於回来了!"
"呵呵...这麽想我了?"
抱著廖星的感觉还是这麽好!!
"佳宸昨天就回来了"
"大家还好吗?"
"都很好...只是..."
"是枫寒吗?"瑛堰松开他。
"恩,他最近心情很差"
"哎,我也大致了解了些"
"你刚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去找他"
"瑛堰"廖星叫住他,"我喜欢枫寒,我要帮他!"
"放心吧,我也是!"瑛堰摸著他的头,微微一笑,"佳宸一定也是这麽想的!"
第三十九章
阴森潮湿的石室里,摆放著各种刑具,绑在木架上的女人全身被类似荆棘鞭的东西抽的血肉模糊,胳膊、前胸、大腿甚至脸上都有明显的烧印。女人仅剩下了一口气。
"她还活著吧?"
随著一道低沈的声音,石门开了,潮气扑面而来,异常憋闷。
"是她吗?"左边一个高大清冷的人问道。
"恩,别看她现在这样,下药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呢!"有著可爱娃娃脸的少年回应道。
"都招了?"男子挑起女人的脸。
"到这地步她才全供了出来,真麻烦,可费了我不少事呢!"廖星一脸厌恶的瞥了她一眼。
"美人!"是赞赏却没有温度。
"哼,这烂货可是付玄他老子的情妇,贱的很!"
"廖星..."冷面男子终於露出了一丝怀疑,"你真不该长成这样!"这家夥,也只有在瑛堰面前才会表现出可爱的一面。
"佳宸、廖星,你们在这啊?"一人推门而入。
"瑛堰!"
廖星跳著就蹦了过去,偎入了瑛堰怀里。
早见惯了他表情大传换的佳宸,缓步走向他们。
"廖星,你又下这麽重的手,人家好歹是个女人。"瑛堰一脸悠哉的‘训斥'他。
"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已经有很多个‘下次'了哦"
"对不起嘛,谁叫她想害枫寒"
"恩,这也是她的报应。但对你,还是要‘惩罚'!"瑛堰的食指有意味的划过廖星的脸颊。
"好啊,你可要温柔的‘惩罚'我哦"
一旁的佳宸可受不了他们的‘甜言蜜语',正打算‘撤退'时,瑛堰忽然叫住他,"佳宸,放了她,另外她可能不认得路,找两个人把她送到山下的集市吧"
他刚要说什麽,就听廖星用倾慕的声音说:"瑛堰──你好温柔!"
佳宸赶紧逃了出去。试问──有哪个温柔的人会把一个已经毁了容的人丢到人多热闹的集市上?况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可最後在佳宸也发现连他自己都无法对她‘温柔'之後,便吩咐了几个人将她扔到了大街上。
景菱宫的後山,是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清幽之地,被山涧流水哺育的草地,青绿稚嫩。柳枫寒平躺在上面,闻著淡淡的草香。
"一个人在想什麽呢?"没见到他人,瑛堰就猜到他准又到跑这儿悠闲来了。
跟柳枫寒并排躺下,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记得吗,师父师娘都还在的时候,咱们四个总是围著师娘打闹,每次都将师父‘无视'的很惨。尤其是你公然顶撞他的次数按佳宸的话说,那简直比师父吃过的米粒还要多。"
"那又怎样?"语气虽硬,嘴角却微微上翘。
"不像我们,你很少说你喜欢过什麽......"瑛堰话锋一转看向他。
柳枫寒闭著眼,没有答话。
"惟有一次,你对师父说你很喜欢顶撞他"
"恩"
"他老人家对我们说他很开心"
"我怎麽不知道?"
"他只对我、廖星还有佳宸说过"
"原来如此......"
"枫寒,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恩。"他叹了口气,"原来师父有被虐的倾向"!
无力......
"亏师父还这麽疼你"真替他老人家抱不平。
"你到底想说什麽?"瞎扯了半天,不像他的作风。
温柔善笑的人坐起身,双手撑著上身,"你有喜欢的人了吧"!
果然,他还是瑛堰,够直接!
"有"没什麽可隐瞒的,那只是徒劳,尤其是对他。
"我们见过吗?"
"他是男人"
瑛堰突然笑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和廖星的关系?"
".........那不一样..."
对於一个从开始就在欺骗他,利用他的人,他会无所谓的一笑置之?
"我们可以见见他吗?"
"当然,两个月後他会来的"
柳枫寒也坐了起来,眼睛盯著远方。
被猜疑,却不反驳,被误会,却不去解释,全都是为了那个竭力保护的人,最想呵护的人。
瑛堰摇了摇头,"你为什麽总是把事情搞的这麽复杂!"
柳枫寒没有回答,忽然他身子一转,将还要继续说教的瑛堰又摁回了地上。
"啊──你干什麽!?"撞的他脑袋嗡嗡直响。
只听他身上的人不怀好意的道:"堰,你不要说我了,先把自己的事处理一下吧"。
被压住的瑛堰还搞不清怎麽回事,耳边就传来了远处廖星的大叫:"好你个瑛堰!!竟给我跑到这里来......来......来......"
......天啊,瑛堰白眼一翻,谁来救救他!
瞪著柳枫寒那得意的笑脸,他实在很想用力踩上几脚。
"廖星,我不小心拌倒了,瑛堰只是想接住我罢了"笑看著眼前可爱的怒颜,柳枫寒摸了摸他的头。
廖星有些了解的点点头,说道:"恩,我想也是,刚才若不是你,我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瑛堰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但是......"
柳枫寒忽然又只开了个头,却没再说下去。
瑛堰恨不得用眼神射穿那急速消失的背影,这混蛋根本是没有良心!算他看错了他!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
"廖星,别再瞪我了!"
"小星,我真的什麽也没干!"
"小星星,枫寒他是故意的!"
"你才是小猩猩!!"
"是是,我又说错话了,你就别气了,星星..."
"我说了我不是猩猩!!"
"好好,我是我是..."
瑛堰情况简直可以用苦不堪言四个字来形容!而另一个人此时却在和佳宸喝茶聊天。
──柳枫寒,你是我瑛堰这辈子的敌人!!!
第四十章
人声鼎沸,座位爆满,十几个端盘提酒的店生穿梭其中,来回不断。
没错,这是座酒楼,除了装修气派外,与别家比没有什麽特别之处。而能在繁华地段不被残酷的竞争所影响的偏偏也只有这里──祥玉楼。
包间内,一桌丰盛的酒席前围坐著八个人。
"盟主,月雨堂下二十六分堂的人都已到齐。另外...万镖头与许道长也已在昨日安葬了,您看......"
付傲天放下酒杯,惋惜道:"是啊,该去看看。毕竟他们都是在我面前被杀害的,我竟无能为他们做些什麽...哎......"
"盟主当时也是重伤在身,怨不得您呐"
"是啊,可恨就可恨在让‘药'跑了!"
这还了得,堂堂的武林盟主可是在‘自责'呐,众人当然得竭力‘安慰劝说',望他们的至尊不要太‘悲伤'才好。各自的心里却又是一套,谁不知道付傲天的身上根本没伤,只是他不想为了‘不必要'的人大动干戈罢了。正好让他们找著个巴结他的机会,全都尽心的为付傲天找说词,才没人去点破他的把戏。
"你那边准备如何了?"既然大家都这麽‘理解'自己,那他就直接转下一个话题。
白鳄仓小咄了口酒,现在他能坐在这里的感觉简直如劫後重生一般。那时若没有林剑轩千钧一发的阻挡,恐怕他也同那两个人一样成了‘药'的针下鬼。
想来就是一阵後怕,他答道:"早准备齐了,这回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景菱宫光个‘药'已经够他对付的,再加上另外三个人,若不做充足准备就想攻进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人可靠吗?"说话的正是曾被柳枫寒点名的其中一人──桑清水!
同样是侥幸存活下来的他对此次行动也极为重视。
不像他们的紧张,坐在偏右边的男子则不以为然:"几位都是江湖前辈,怎怕的如此?待他们松懈之时乘虚而入不就行了?"
这个在江湖上初露锋芒的男人正是付傲天的亲传弟子。
桑清水瞥他一眼,不满道:"乘虚而入?哼,你当景菱宫是什麽地方,妓院吗?"
他就是看不惯这赵光傲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他那点见不得人的破事早已传至千里,要不是付傲天帮他顶著......哼,武功一流,脑子却是三流!
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吴权忙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大家都是站在同一立场,之前的矛盾不快暂且先放一放,放一放",後又小声补了句:"盟主在,注意些"
这样两人才敛了怒气,闷头吃饭。
付傲天忽想起什麽,问道:"雾阁那边还没给出消息吗?"
李万道:"目前还没。"
白鳄仓接道:"盟主,他们不会是......"
付傲天看了看他们担忧的神色,饮尽杯中余酒,大笑。
另一间客房内,林剑轩侧躺在床边,紧闭双眼,两手交握。
四天,还有四天,他等的日子终於要到了。两个多月里他不断的接任务,拼命的磨练自己,为的就是这天。
对於林剑轩来说客栈既是家,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待过十二个时辰,任务结束他就转向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