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情————月名

作者:月名  录入:12-02

 

没有回话,赵澄攸只是低下头。

 

「澄攸,够了,让一切到此为止吧,你已经回到家了,这里比哪里都安全,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这样难道不够吗?」

 

他知道皇宫不是一个最好的家,但至少这里能够给他最好的保护,这样不行吗?

 

「皇兄,我自有分寸。」

 

「我早该知道你的分寸与我相差甚多,你临出宫时,答应过我什麽?你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但今天呢,如果不是无形前来、如果我没有日夜兼程,你可知道你现在会在哪里!」他生气,非常非常生气,他从不曾这样大声吼过他的七皇弟,但今天他只是心痛,心痛他的不知爱惜自己!

 

「对不起,皇兄。」

 

「你对不起的不只是我!」让赵澄攸出宫,他一个人可是承受了很多责备啊,每位皇兄及皇弟都怪他,不该就这样让赵澄攸失了联系,他不该忘了,众兄弟中就以他最不懂爱惜自己!

 

他不怕责备,他知道自己有欠考量,但他想让赵澄攸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可不该,今日他不该是这样一身伤的回来!

 

「你可知道你的寒毒已入心?你可知道你的身子本就虚弱?身上无药你大可派人前来皇宫,我让驿站的人日夜兼程给你送去,你怎麽就这样放任自己病发!澄攸,不要以为我不懂你!」

 

赵澄攸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从小到大,就是眼前的三皇兄最懂他,也最宠他,这份感情,即使是在他登基为王後,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他今天真的做错了......他以为自己赶不回京城,以为一切可以就这样结束,他只是累了,他是想回家,但他知道回家後要面对的是更多更多,所以他想逃,想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没有人疼爱他的地方,至少在那里,他可以逃避自己的无能......

 

「澄攸,告诉我,为什麽要放弃?」

 

他今天放弃的,是生命啊!

 

他不信赵澄攸会忘记身上那几乎等於圣旨的玉牌,只要拿著玉牌无论到了哪一个官府,都可以很快的跟皇宫联络上,不要说是没有了药,就是想要皇宫的御医前去都没有问题,但他没有,他什麽也没有做,放任自己病发、放任寒毒入心,为什麽要放弃!

 

「我找不到......皇兄,我找不到。」

 

他找不到......找不到回宫的路,找不到变回原来的赵澄攸的方法,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定点,他什麽都失去了,他什麽也没有得到!

 

他喃喃地说著找不到,找不到什麽呢?赵皇烨没有问,他那无助的模样已够让人心疼了,赵皇烨坐上床沿,抱著他,轻拍他的背,像在安慰一个孩子一样。「好了,别想了,是皇兄不对,皇兄不该吼你,没事了,不要再想了。」

 

「皇兄!」

 

扶他躺下,赵皇烨笑了。「睡吧,明天醒来就没事了,放心,皇兄在这里陪你,你安心睡。」

 

从前的赵澄攸很安静,就和现在一样,从不开口说需要什麽,一定要很细心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一个人在广寒宫偌大的床上因为梦见冷妃而颤抖......那时,他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像雪一样的皇弟,在梦中唤著冷妃,於是他才知道这个所有兄弟都以为没有感情的七皇弟,原来是个那麽害怕寂寞的孩子,那天起,他陪著赵澄攸睡,带著赵澄攸进入东宫,也带著他打进兄弟们的圈子里,让他知道,寂寞不可怕,只要有人在身边,寂寞就会跑掉了!

 

「皇兄。」

 

「快睡,你已经那麽大了,不需要皇兄唱小调了吧?」笑著,他拍拍赵澄攸的头,为他盖上锦被。

 

为他的话而笑了,赵澄攸想起小时候听见的那些小调,正想说些什麽,却突然看见赵皇烨手腕上闪过的一丝光芒,他停了停,随即开口说道:「皇兄,我想要那青龙玉珠。」

 

「青龙玉珠?」抬起手,赵皇烨看著腕上的珠子,有些好奇赵澄攸怎会想要这样的东西。

 

「可以给我吗?我知道那是父皇给你当作东宫太子的信物,是很重要的。可是我......」

 

笑著,赵皇烨脱下手上的青龙玉珠,将它套上了赵澄攸的手腕。「我已经不是东宫太子了,不需要这样的信物。你若想要,就拿去吧。」

 

看著手上的青龙玉珠,赵澄攸轻轻问道:「真的可以吗?」

 

轻笑了几声,赵皇烨将他的手放进锦被中。「当然可以,只要你以後都将御医送上的补汤乖乖喝完,你想要天上的月亮皇兄都会想法子给你取来,何况一颗青龙玉珠?」

 

「你不问我理由?」

 

「问了有用吗?」摇摇头,这会儿换赵皇烨无奈的微笑。「澄攸,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想要你幸福。」

 

赵澄攸没有问他幸福是什麽,他只是点点头。

 

「皇兄,请你让无形和上官云涯能够自由进出广寒宫。」

 

「我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

 

见他阖上眼,赵皇烨才放下了一颗心,他打开奏章,宫外,则是下起了雪。

 

 

 

26

 

 

 

镜无形走入广寒宫中,一头苍白的发在身後飘扬,赵皇烨看著,感觉心中有什麽被深深触动。

 

看著赵皇烨没有移开的眼神,赵澄攸淡淡地笑了,敛了笑意,他开口说道:「皇兄,有无形陪我就好,你去忙吧。」

 

「嗯,那你可要好好休息。」交代完赵澄攸後,他又转身对镜无形说道:「无形,澄攸就交给你了,可要盯著他把所有补汤都喝下,不许他任性!」

 

「是,皇上。」

 

镜无形看著赵澄攸,赵澄攸笑了。「无形啊无形,我皇兄可真是信任你呢。」

 

镜无形没说些什麽。

 

察觉到他不愿多说,赵澄攸举起手腕,笑道,「无形,你瞧这颗珠子漂亮吗?」

 

「这是......」

 

看著手腕上绽放著青绿光芒,并雕有七条青龙的珠子,赵澄攸又笑了。「这不就是无惜宫最想得到的青龙玉珠吗?」

 

「你真要将它交给上官?」

 

「我不会言而无信。」取下青龙玉珠,赵澄攸按住其中一条青龙的眼睛,青龙玉珠旋即开启,内中,竟放有一颗鲜红色的药丹!「这就是树钦阳要的。」

 

镜无形只是看著赵澄攸,他没有说话,赵澄攸没有拿出药丹,他只是轻轻问道:「无形,我若将这药丹换成毒药,会不会很任性?」

 

停顿了好一会儿,镜无形才说道,「你有任性的权利。」

 

赵澄攸关上了青龙玉珠,嫣然一笑。「呵呵!」

 

镜无形没有再说些什麽,他只是看著赵澄攸乖乖喝下御膳房送上的补汤,他很听话,只要送上,便来者不拒,不再像从前一样任性。

 

让宫人收下了所有膳食,赵澄攸笑著将镜无形拉到床上。「无形,你是不是会陪我?」

 

「是。」

 

「只要再一阵子就好,反正你也知道,不会长久的。」他落寞的笑了,镜无形只是拍拍他的头。

 

「无形,你觉得皇宫是个怎麽样的地方?」

 

「这是个很华美的家,但却冰冷、寂寞,黑暗又孤单。」

 

听了他的回答,赵澄攸笑著,玩弄他白发的手指没有停下。「那麽,等我死後,请你继续留在这里,陪伴我的皇兄,可好?」

 

「他不需要我的陪伴。」

 

「他会需要,而你,也会。」

 

「我以为你看不见未来。」镜无形有些冷淡的语气,却没有逼退赵澄攸。

 

「那麽,看的见未来的无形在我皇兄身上看到了什麽样的未来呢?」

 

镜无形沈默了,他什麽都没有看见......是的,他什麽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一阵灿烂的白光,还有一点点伤心的感觉,他以为那是因为赵皇烨的身份,也许他的能力对『天子』起不了作用。

 

他刻意忽略了另一个可能,那便是,赵皇烨与他的未来有关,他一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的......

 

像是明了了很多一样,赵澄攸笑著,跟镜无形说起了皇宫中的很多事情,没有任何原因,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镜无形可以知道,也需要知道。

 

天暗了下来,赵澄攸放开了镜无形,笑著对他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

 

「澄攸,我并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无形,听我说,我已经请皇兄下令,从今以後,你在皇宫中的地位与我相同,你可以随意使唤所有宫人,看见我皇兄也不用再行礼了。」

 

「澄攸!」他在说什麽,他现在想知道的完全不是这麽一回事。

 

「好了,下去吧,你早该知道,我并不是个爱惜自己的人。」

 

「为什麽要让所有人伤心?」明明有那样多关心他的人不是吗?这几天来,广寒宫不曾安静过,关心赵澄攸的王爷们,一个个找上了门,有的心疼、有的想骂却又忍不下心,赵澄攸应该很幸福,即使他的人生中没有上官云涯!

 

「我无意的。无形,你下去吧。」他的眼神包含了很多很多,镜无形无法说清,却也无法抗拒,他顺从的出了广寒宫,他知道下一刻是谁会踏入他曾经走上的白玉地板。

 

没有熄灯,赵澄攸坐在床上等著,他今天吩咐了宫人,所有人都不许进出广寒宫,包括他的皇兄,除了一个人。

 

这一夜,他只见一个人。

 

当月亮升起时,上官云涯踏入了广寒宫,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敲击在白玉地板上,也敲击在他们两人心中。

 

那每一声,催促了什麽?分离吗,还是......

 

「攸儿,你好点了吗?」上官云涯走到床前,他伸出手抚上赵澄攸的颊,有些冰凉,但已有温度。

 

「我好了。」看著他,赵澄攸没有移开目光,他只是举起手。「上官云涯,你关心的是我,还是这颗青龙玉珠呢?」

 

「我可以说都关心吗?」

 

赵澄攸笑了起来。「呵呵,好狡猾的答案,不过我可以接受。」

 

「攸儿,你今晚好像特别美。」

 

赵澄攸一袭纯白镶红边的丝质单衣,随意挽上的发髻带著慵懒的气息,本该带著些微嘲谑的眼,此刻却是漾著水般的柔情,上官云涯几乎要以为眼前的清灵的美人不是赵澄攸,而是另一位酷似他的人了。

 

「很美吗?比起你心中的那个人,哪个美一些?」他笑著问道。

 

上官云涯只是沈默,赵澄攸没有追问,只是卸下了腕上的青龙玉珠。「上官云涯,你想要这个吗?」

 

上官云涯点了点头。

 

他没有忘记,这才是他来到京城的目的,他不能忘记,更不能空手而回!

 

「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麽要求?」

 

笑著,赵澄攸将他拉上了床,压上他伟岸的身子,赵澄攸卸下发上的玉簪,长发散了满身,妖媚的气息,逼的上官云涯不得不屏息!

 

「抱我!」

 

「什麽?」

 

「我说抱我。你不是想要抱我吗?在无惜宫的地牢里,你不是想要吗?只要你抱了我,这青龙玉珠就是你的了。」将青龙玉珠随意的丢到床下,赵澄攸微微一笑。「下了床,它就是你的了。」

 

「为什麽?」没有看向青龙玉珠,上官云涯只是看著赵澄攸。

 

「别问,也别说,什麽都不要紧,也什麽都不重要,我想让你抱,你不想抱我吗?」赵澄攸将脸抵在上官云涯心口上,他好像听见了上官云涯急促的心跳声。

 

将他拉到身下,两人的位置随即改变。「你不能後悔。」

 

「你知道赵澄攸从不後悔......只有一点要求,我要你将我当成你最心爱的人,要将我视如珍宝,爱惜的......」尚未说完的要求,已被吞咽在上官云涯口中!

 

那样温柔的吻,清柔的像风一样抚过赵澄攸所有齿列,明明像是羽毛那样轻盈,却挑起他身上所有情欲,有些疲软的身子,从如花瓣般的唇中溢出呻吟。

 

「攸儿......」拉下了他的衣带,上官云涯轻轻抚弄著他胸前的突起,轻吻、挑弄,直到茱萸挺立,他才将手往下探入,没有任何的急躁,他只是单纯的想挑起赵澄攸满身情欲,想让他为自己疯狂!

 

啮咬,在赵澄攸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斑斑爱痕,赵澄攸抓著上官云涯的发丝,纤腰微微摆动。

 

挺立的欲望,在互相摩擦中溢出灼热的爱液,交缠的唇齿,无度的需索,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流下赵澄攸优美的颈项,上官云涯的舌随即跟上,炙热的身体一阵颤抖,赵澄攸在上官云涯手中解放了白浊的液体,一片的空白,让他无法思考。

 

是什麽,在吻中渐渐清晰?

 

是什麽,在心中慢慢成形?

 

当上官云涯进入他体内时,赵澄攸只感觉到痛楚,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中那深深的、深深的,无法去除的无力的痛......

 

「啊啊......你慢......啊!」

 

抽插的动作逐渐狂野,赵澄攸看著在自己身上律动的上官云涯,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为什麽他会不想放开?

 

明明那样痛......

 

「哈啊!哈......啊啊!」无力的喘息,赵澄攸看见上官云涯抱起他坐到他的腿上,然後,又是一次无情的插入!

 

吻上上官云涯流著汗水的肩,赵澄攸紧紧抱著他的颈项,任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贯穿他的身体,啊,如果可以就这样死去,他是不是就能满足呢?

 

解放了一次又一次,赵澄攸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他一直看著上官云涯,他想知道,在心底的感觉叫做什麽?

 

「云涯......」

 

 

 

27

 

 

 

他有没有回应自己的呼唤?

 

那一声一声,无助的、寻求的,上官云涯有没有回应?

 

「云涯......」

 

当赵澄攸醒来时,偌大的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坐起身,单衣滑落下如凝脂般的肩,他看著冬阳射入房中,有些寒冷的感觉。

 

赵澄攸没有去看地上的青龙玉珠是否还在,他对已经确定的答案没有兴趣......他唤来宫人,更衣梳洗,对身上的斑斑爱痕没有多加留意,当宫人退下後,他坐上床沿,看著远方的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赵皇烨走入广寒宫,他让宫人们为他留意赵澄攸,赵澄攸就算只是走出广寒宫他都会在下一刻知道,更遑论是那些宫人们难以说出的他身上的痕迹,他知道赵澄攸做了什麽傻事!

 

他也知道,在赵澄攸命令下能自由出入宫廷的上官云涯,已在今日天未明时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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