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子。」沈红玉看到了他,微笑著低唤了一声。
来人也低沈的笑了一声,「是的,我──来了。」
玉弦是在一阵马的嘶叫声中被吵醒的,他一回复了意识,就觉得头传来一阵晕眩,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前额,心想著难不成自己又病倒了?
他翻了翻身,晕眩让他不想睁眼。
又是一阵马奔跑时的声音,红尘楼什麽时候养了一匹马了?可以养在哪里?然後是小孩子的笑声......小孩子?
玉弦惊醒过来,从床上跳坐起来,这是哪里?这里不是自己的厢房?他环视了四周好一会,一个跟自己厢房小了一点的营帐,除了现在自己躺著的床外,还有书桌,小矮桌,小木箱。
木箱?那个木箱,不是自己厢房中那个小木箱吗?他走下床,打开小木箱。
「啊!」他惊叫出声,霍展宇留给他的剑,不见了,只剩下那张纸条。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首先冲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他跟自己对上了几秒,然後,小孩子也叫起来了。「霍大哥!霍大哥!」然後转身,冲了出去。「美人哥哥醒来了,他醒来了。」
「霍......霍大哥?」玉弦到现在还是如堕五里雾之中,他为什麽会在这里?是谁把他带到这里的?什麽原因,要把他带到这里来?那个小孩口中的霍大哥,又是谁?
「玉弦!」就在他低头沈思著一切问题之时,一把熟悉的声音呼唤著自己的名字,温柔,低沈,是他梦中不停出现,如幻似的声音,他惊讶的抬头,映入眼中的是霍展宇那张喜悦的笑脸。
「展、展宇?」玉弦一脸又惊又喜的盯著他看,他又发梦了?他又在梦中吗?那麽,这个一定是个难得的好梦,因为这个梦里,没有血,没有孙灵,也没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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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弦!」把朝思暮想的人儿实实在在的拥入怀中,感受著他那久违了香气,他那秀发的柔软,那肌肤的细嫩。
「这个梦......太真实了......」玉弦被抱在怀中,亲自感受到那份触感,喃喃的说。
「玉弦,你在说什麽......?」霍展宇说。「有哪一个梦,会像现在这样,那麽切实的把你抱著?」
「不是梦,那是什麽?你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玉弦摇头,不相信眼前人说的话。
「怎会不可能?」霍展宇好笑的低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失踪了吗?」玉弦不解的问。
「对别人来说,我的确是失踪了。」
「失踪了,但你却出现在我眼前?」玉弦被搞得混乱了,他推开霍展宇,不明所以的盯著他看。
「我是故意失踪的,不这样做,我们根本没办法见面。」
「什麽意思,我不懂?」
霍展宇伸手,牵起他的手,轻吻著:「我知道你不懂,我会慢慢解释你知道,不过,玉弦,你首先要明白一件事,这不是梦......我们,真的见面了。」
「真的,见面了?」玉弦重覆著他说的话。「然後呢?你又要离开了?」
「不不,玉弦,不是......」慌忙的再次把人儿拥入怀抱,他轻声安慰著。「这一次,我们再见了,就不会再分开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永远的......」
「展宇,我不懂你现在是什麽意思?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那麽孙姑娘呢?她怎麽办?」玉弦虽然渴望著他的拥抱,所以没再把他推开,可是他还是很希望霍展宇能解释一切让他知道。
「玉弦,我解释你知道,我懂你醒来後,一定会有很多问题,所以,我慢慢的告诉你知道。」让玉弦和自己坐在床边,然後凝视著他。「不过你首先得告诉我,你饿了吗?」
这样一说,玉弦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已饿了,只是刚刚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他分了神,现在,心稍为的平定了下来,就觉得自己肚子在叫了。
「嗯。」他微红著脸,点点头。
「那我去准备一下食物,回来我再解释你知道,好吗?」
「好。」玉弦应了一声,然後霍展宇笑了声,才站起来离开。
待玉弦吃饱之时,霍展宇也把事情的前後解释清楚了。
「所以,你当初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玉弦听完一切後,轻咬著下唇好一会,这样说著。
「嗯,你问我,我是不是自愿跟灵儿成亲的,我才会说是,玉弦,你知道吗?我不解决灵儿跟我之间的事,我跟你永远也没办法在一起。」抬起玉弦低下去的脸,他轻吻著玉弦的眉头,鼻梁,轻柔的......
「等、等一下......」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对他了,一下子的亲密,让他有点害羞。「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差点连命都扔了。」
「玉弦,那如果一切都不顺利的话,告诉你,让你有了一个希望,却失败了,不是更苦吗?那一刻,你的苦痛终会过去,但要你一直被一个不知能否成功的计划困住了心神,我更不忍,如果失败了,你早已海阔天空,我也问心无愧了。」
「展宇,你真傻,难道我又忍心你一个人痛苦吗?」玉弦柔声的说。
「怕什麽?即使真的从此不能再见你了,这也是我应得的。」霍展宇现在说得轻描淡写,但当初的那种徬徨以及不确定的恐慌,玉弦怎会不懂。
突然,玉弦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嘴角掀起迷人的微笑:「听说,霍少夫人为你诞下儿子了,最近他还被皇后收了为义子?」
「呃......」霍展宇怔了怔,怎麽突然翻起旧帐来了?「玉弦,你知道,他是我唯一可以留给灵儿的东西......玉弦,你介意我碰过她?」
玉弦红了一张脸,别过了脸:「谁、谁说我介意了?而且你碰过谁,关我什麽事?」
「当然关你事啊!」很久没看到脸红的玉弦了,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欺负他一下,他一个伸手,把玉弦扯进他怀中,低头就给他深刻而窒息的热吻。
「不......展宇......唔──」不准他多说话,他一开口,霍展宇的舌头就溜进了他的口腔内。
那是属於玉弦的甜美,久违了的吻,止了他内心一直没歇息过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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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哥~~我们来玩吧~~」就在二人吵得缠绵悱恻,情欲的味道暧昧不已,霍展宇难得终於等到玉弦没有反抗了,正想解下碍事的衣物时,刚刚那个小孩子突然冲了进包内。「啊~~~大哥哥你们在做什麽?」
玉弦吓得回过了神智,把霍展宇推开,霍展宇倒是抿了抿嘴,说了声:「所以,我最讨厌这里没有门!」
玉弦被他这一句话逗笑了,别过脸忍住不笑出声音来。
「小鬼,反正我们做的事没你份,你跑进来做什麽?」霍展宇一个翻身跳下床,走到小孩面前,瞪了他一眼。
「霍大哥你今天不是答应了我,要教我骑术吗?」小孩不介意他看到什麽,活跃的直绕在霍展宇身边。
「我不是告诉你,玉弦醒了所以改天吗?」敲了敲面前小鬼的头,霍展宇道。
「玉弦?」小孩嘟嚷了一声痛,又叫了在一旁,美丽男人的名字。「那个美人哥哥的名字叫玉弦,呵~怎麽连名字都那漂亮?」
玉弦见他叫了自己一声,转头看了看他,笑了起来:「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三两步的就走到他躺著的床边,一屁股就坐在他身边:「我叫汉生,今年十岁,玉弦你今年几岁了?」
「我?我十九了。」玉弦看著汉生圆圆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去抚著他的脸。「汉生,你的脸好细嫩啊!」
「呵呵~~」没想到汉生竟学起来,也伸手去抚玉弦的脸。「玉弦哥哥你的脸也很舒服,你真的很漂亮。」
这一下可不得了,霍展宇不满的蹙了一下眉,也忙上前把汉生拉下床去:「小鬼,你才几岁,竟然吃起玉弦豆腐来,出去出去,不要吵我们。」
「霍大哥,你有了玉弦就不要我了,哼!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跟你把臂共饮三百回合。」汉生嘟起小嘴,投诉著说。
玉弦看著汉生的说话,实在忍不住的发出了笑声来,这小孩子,怎麽那麽可爱?
「小鬼,跟我对饮的是你爹吧?而且你喝的就不过是宁生早上挤出来的牛奶?」霍展宇扳回了一成,高兴的笑了笑。
「霍大哥你最讨厌了!!」汉生真的生气了,他迅速的提脚,就狠狠的踢了霍展宇一脚,把他踢痛了。
「你这死小鬼──」痛得他弯下身去。
「好了,好了,展宇,我看你就去教汉生骑术好了。」玉弦下床,忙上前察看他的情况。「很痛吗?」
霍展宇一张脸没什麽表情,他转身望著汉生说:「小鬼,要我教你骑术就去把马牵好,问准你娘她愿意了我才教你。」
「好!」汉生这才高兴的笑起来,转身跑离营帐。
「展宇......」玉弦抬头看了看霍展宇的脸,没想到才刚抬头,唇又被掠夺似的吻住了。
「好,现在不痛了。」霍展宇像个小孩子一般,笑了起来,溶化了刚刚的那张冷淡表情。
玉弦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玉弦公子刚刚笑得那麽开怀,看展宇笑话有那麽高兴吗?」抱过他的腰,把人靠紧在自己身边,霍展宇闻著他的清香,喃喃的说。
「对啊,看霍公子被一个小孩子弄得手足无措的,很快乐啊!」玉弦也回了他一句说。
「啊,我都不知道玉弦公子有张那麽厉害的嘴,公子就请饶了我吧。」
「展宇,别闹了,汉生不是在等你。」玉弦看霍展宇的唇又游走在自己的颈项边,让他热气上升,他推了推男人,让二人都回复了理智。
「玉弦,走吧!我们一起去。」霍展宇好不容易平静了自己的情绪,牵起玉弦,领著他走出蒙古包。
才走出去,才发现现在不过是刚过正午,风很大,也很暖和,但在包内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闷热,风把玉弦的黑发吹起,但依旧盖不住他看到的面前景物。
「漂亮吗?玉弦。」霍展宇低声在他耳边问。
玉弦转头,看了他一眼,激动的点了点头。在他眼前的,是一大片绿脆的草原,大得彷佛看不到尽头,前方,他双眼所看到的尽头,地上的绿跟天上的蓝彷佛连在一起,美不胜收。
「我对你第一个的承诺,实现了。」霍展宇笑著,再一次的吻上他优美的眉头。
「什麽承诺?」玉弦舍不得把眼光收回来,那是真正的天地,自由自在,他渴望已久的天地。
「在大草原上,与你策马奔驰。」
玉弦回头,看著靠在他身後,温暖著自己的男人,黑长发被吹乱了,盖著玉弦那张绝美的脸,也掩盖著了,那人儿主动贴上男人的深情一吻。
玉弦,你愿意吗?
愿意,怎会不愿意?
好不容易,在晚上,各人都陆续入睡後,霍展宇跟玉弦才终於得到片刻二人享受著重逢的喜悦。游牧民族好客,尤其是对他们认定尊敬的人,竟连朋友都一起的尊重,所以突然出现的玉弦,也因为霍展宇的关系,受到了大家的喜爱。因此,晚上大家都围在一起,欢乐的过了一整晚。「那个汉生,是谁的小孩?」晚上,回到营帐,因为太过兴奋而睡不著的玉弦,孩子气般拉著霍展宇要跟他好好聊天,所以霍展宇就靠在床头坐著,然後让玉弦靠入他怀中,让自己可以低头就吻得到他的发端。「他是族长的最小儿子。」「那麽,宁生是他姐姐罗?」玉弦猜著。「嗯,宁生是最大的姐姐,然後第二的大哥叫阳生。」「他们看起来,年龄都差很远。」「阳生跟你一样大,所以汉生才会把你看成哥哥,宁生比你年长三年,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霍展宇细心的解释著,手却不时去玩著玉弦修长的手指。「她跟族里今年被封为第一神箭手的贵和成亲了,所以,她不住在族长的营帐里。」「你好清楚啊!」玉弦笑了一声说。「怎说我前前後後也跟著他们生活了快三个月,当然很多事情我要摸索清楚啊。」霍展宇的手,转换了地方,改而沿著玉弦的手臂,游走到锁骨,肩膀,让他痒得缩了一缩。「展宇......」「嗯?」细味的感受著怀中人微微的发抖,邪笑攀上他的嘴角。「我还可以看到娘亲吗?」他突然低下头,哀伤的问。「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了,我很高兴,可是......我舍不得就这样把娘亲给忘了......」「傻瓜!谁叫你把红玉忘了?」一个翻身,他把玉弦压在身下,用手指轻抚过他的唇,他的眉头。「不能回京城的是我而已,你可以回去啊!只要你想见她,我随时可以送你回去,只要他们扎营的地方,离边疆不远的话,我们都可以随时回去。」「真的吗?」玉弦的明眸闪著光芒,毫不察觉霍展宇已经对他有所行动了。「我可以再见到娘亲,还有雪莹姐姐吗?」「当然可以。」玉弦这才又笑了,然後霍展宇把脸埋在他颈项间,说:「玉弦,别说那麽多了......」「嗯?」「我们分开了一年多,你的一切我都忘光光了,你得负起责任,让这身体重新把你的一切想起来。」「你──在说什麽?」不用看也知道,玉弦的脸又红了。「可以吗?」霍展宇撑起半身,低头看著他。玉弦不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抖著双手,攀上霍展宇的双肩,低声说了句:「我爱你......到现在,你还要问吗......?」四目相投,彼此会意的笑了一笑,然後彼此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缠绵悱恻的呻吟声,自帐内若有若无的溢出,没人听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