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自己不善记忆。一直坚信,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勉强自己留住过去是一种自虐。所以,一直放纵自己的这个缺陷。但是今天,突然有了冲动,一定要勉强去回忆。回忆,幸福的,辛酸;痛苦的,更加痛苦。仍坚持去回想,就算是我自找的好了,你知道我一直就是这样,自私又倔强不讲理。
写出来,是为了遗忘。遗忘了,就可以解放。解放了,就可以重新开始。
自欺欺人。
就这样吧。难得的坚持。也许是今天的感冒,神经质抽搐的身体,总要拿支笔乱涂,就算拿着笔仍抖动的手,只是不甘心,突然间开始怨恨自己的懒惰,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勤动动脑袋去学理、去培养一下自己的理性思维,省得现在无病呻吟地在这儿自怨自艾,象个怨妇,丢人。
从来都把记日记看作小女人无聊自恋之举,偏偏记性又烂,这个文写得真是痛苦又困难重重。
聊以自慰。
Forget it.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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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下笔,竟不知该说点什么,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王歆 23岁
性格:随和 偶尔冲动
最大缺点:健忘 懒
优点:乐观
喜欢直率的人
现状:大学毕业,工作半年
2002年9月9日--华子的生日party。
燕山酒店九楼"望月"。
华子是我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曾做过同桌,也做过前后桌。华子是gay,我高三毕业时才知道。从这点看来,有时我确实有点迟钝。但他不象当时社会上普遍认为(也是我曾经的固定思维)的同性恋就是说话兰花指,走路摇来晃去。华子不娘娘腔,而且从不在大众场合做下流的动作。相反,华子很man ,尽管后来我知道他是0。
华子跟他当时的男朋友万峰在一起一年,同居半年左右,一年后分道扬镳。想起来,我跟他经历差不多。赵炎是万峰的朋友。
那天去的人挺多,热热闹闹挤了一大桌。一半人是我们高中同学,另一半人是万峰的朋友。华子左边是万峰,右边是我。万峰右边是华子,左边是赵炎。
一桌子全是男人,一开始还算文明客气,几巡酒后就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倒成一片。因为那是华子第一次跟万峰过生日,大家都喝了不少,很痛快。然后去唱k。又吼又叫、打打闹闹,几乎掀了整个包间,其间又哥俩儿好地灌了不少啤酒。筋疲力尽后离开练歌房就近找个网吧,一直到天明。
那次狂欢知道了三件事。
一件是赵炎和我一个学校,而且一个校区,学生物制药。另一件事是自己喝多了不会吐,但是会胃疼,更奇妙的是,疼过了,吐过了就会睡得不省人事。这件事实在很糗,后来成为众人的笑柄,当然,也成为后来某人要挟的筹码。第三件事是赵炎唱k很帅,《龙卷风》、《黑色幽默》我很喜欢。
没有其他更深刻的记忆。
赵炎曾说,他一眼就相中了我做他的重点培养对象。这纯粹是瞎掰胡诌。我清楚记得唱k时向他炫耀着当时女朋友茜茜的照片。
华子和万峰跟我们邻校,我们都在北高校区。所以一到周末不回家就凑一起打球。
后来其实很简单,因为一个校区,宿舍挨得也不远,便经常找出来一起玩。赵炎不玩足球,我就跟他们凑数打篮球。可惜技术一直没练上去,经常被球闷个正着,后来落下个毛病,看见球冲自己来了就猫腰,抱脑袋。
我们打球时,茜茜经常就在场外看着。看见我被球打了就会跑过来,拉着我非要去校医院,又丢了不少脸。后来我就不带他出来看我们打球了。因为太麻烦,罗罗嗦嗦不依不饶的,我讨厌话多爱唠叨的人。结果,茜茜不唠叨了,又一个人开始乌鸦,这就是赵炎。
赵炎嘴巴很毒,一般心情不好时两句话就能把人气得直翻白眼。但一般他不凶人,尤其不凶自己人,外人就不一定了。我们经常因为他的几句话跟对方干架。有一次出了事故,直接导致我被他剥夺运动权利,这是后话。我们经常在打完架后去华子和万峰在校外不远处的安乐窝,互相帮着上点药,然后一起声讨对方的不是。
可能是多年的朋友的关系,我一直不觉得华子多奇怪。但万峰就不行了,我总躲着万峰。连四人一桌吃饭时都坚决不跟他冲着坐,更别提挨着坐了。这让华子很难过。华子找我专门说这件事,我就老实告诉了他,我对万峰就是有障碍,但我会试着象对待华子一样对待万峰。华子很高兴。但事实是,无论我怎么咧嘴冲他乐,面部表情都不由自主地抽筋痉挛一样不自然。大家也就无奈了。好在我还能自然的跟着他们一起打球一起下馆子,只有单独时不自然点也就随我去了。但是偶尔,我承认,偶尔看到万峰十分温柔宠溺地看着傻瓜华子在酒桌前耍宝,然后走的时候非常安稳地背着醉成一摊的华子,莫名其妙的就会觉得,十分让人信赖,觉得,其实,有个人能在你跟人干架时替人挡拳头,在你耍宝时给你撑门面,醉歪时照顾你......也是不错的一件事,就象一个比一般朋友更亲密更信赖的哥们儿。
很快,2003年的新年来了,寒假也随之而来。尽管我们在一个城市,但住所离得还是很远,而我又是著了名的冬眠类动物,懒得很,从不主动找他们,于是见面次数就少了。一个寒假只见过一次面,但就这一次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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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28日,农历二OO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星期二。这个时间后来被某人兴灾乐祸地在所有人面前不断提起,丝毫不觉得脸红害羞。原因很简单,他当着四个人的面第一次吻了单"蠢"的我。
难得的,那天我是在早晨醒的。可能是睡眠饱和了。从早晨六点开始我就瞪着床对面的时钟,一直瞪到八点半,还是没睡着。最后只好认命的爬起来。磨磨蹭蹭收拾好了自己 ,看看表十点半。然后想起昨天华子电话我聚会自己随口答应的事。赵炎说过,华子也说过,我实在是个不怎么值得信任的人。因为几乎所有的约定我都不能兑现,冬天出门嫌冷,夏天出来嫌热,春天嫌虫子多,秋天嫌风大。只要是自己不想出来,总有借口冠冕堂皇。但有时,偶尔,我也会好心地去对付一下。所以,那天我很好心情地准备出去放放风,好好晾晾自己半个月没经风吹日照的衣服,顺便去朋友家溜达一圈,权当拜个早年,也省得过几天再专门被拉出来挨家逛。
闲言少絮,当我顶着瑟瑟的风到达华子家时,大家早已开始很久了。没办法,我到达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华子、万峰、赵炎、大伟、平子都是我和华子的高中同学,大家很熟,所以我很快就加入了。因为怠慢了朋友,多罚了几杯,加上确实心虚,便多喝了两倍。酒是烘托气氛的助手,酒能放松人的神经。几杯酒下肚,我们就又不分彼此。又喝了一阵,大伟和平子离座,出去租盘回来看通宵。没了他俩的酒还是一样喝,但毕竟少了点气氛,于是华子提议玩游戏。
2001年《流星花园》在校园盛行,不久碰上狮子座流星雨,于是浪漫的情侣们纷纷在寒风萧瑟的凌晨二点爬上天台,肩并肩地体味流星雨下的浪漫。可悲的男人不管喜不喜欢,都难逃劫难。不知别人是否乐在其中,反正我是深受其害。那天晚上,我就哆哆嗦嗦地在天台上看到几个小白点嗖嗖地从天那边啪的飞到天的另一边,丝毫未感受到多么灿烂多么炫目。当然,当着茜茜的面我是没这么说,记得当时我还提前搜肠刮肚、拼凑抄地编了一个感人的诗句念给她......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2003年前后校园爱情剧《爱情白皮书》大行其道。且不说他烂俗的剧情,毫无新鲜感的面孔,只有里面一个游戏颇为赋有挑战性。游戏的名字忘了,大概规则就是四个人坐方桌各一方,啤酒瓶转动,停止时瓶口正对着的人要与下一个人在门外坐一件事情。
这个游戏后来被我们改造了一下。我们不在门外没人的地方做,就在现场做。当然,如果你玩不起,还可以退一步,答应另一个人的一个请求。我向来狗屎运不错,从没亲过华子以外的人。说起来,华子真是一猛人,第一回被他得意洋洋吊着眼睛就扑过来的阵势真是吓得不轻。但是也仅做过一次,后来的全让万峰连拉带扯的阻止了。我当然是毫不留情地敲了数笔竹杠。现在我还如珍宝般收藏的彩虹原版《虹》和那件蓝色颇具英伦感觉的NEXT毛衫就来自他。所以,这个游戏我是玩得乐在其中。可惜那天出了状况,那天第一轮就指到了我,下一个就指到赵炎。
从不首先屈服是我的一贯作风,所以我就搭着二郎腿在那坐着,等着他缴械。并不是所有的同性恋的朋友都是同性恋。这是我当时经过几年的观察积累总结出来的。华子朋友的我就不是,大伟不是,平子也不是。所以,万峰的朋友赵炎也应该不是。可惜我忘了,并不是所有的gay的朋友都是异性恋。所以,当赵炎的嘴唇在我的嘴巴上停留了三秒是我都瞪着眼楞是没动,我懵了。
这一幕,正好让刚才出去租盘的两个家伙看到。
我什么也没说,站起来拎起大衣,绕过门口的两人,推门就走。没走几步就被赵炎拉住,唧唧咕咕说了一堆,我什么也没听见,甩开他胳膊继续走,然后继续被拉住,再甩开,然后好像手机响了,也没接,开始用跑的,呼哧呼哧跑到车站,他也跟着上了车。
一路无话,他不说话,我更不会说,手机又响了几次,最后我拿出来,是华子的,接听,说了一句:"华子,我没事"就挂了,然后,重新揣进兜里。
到站后,我下了车,他也跟着下了车。我也懒得跑了,就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他也不再过来拉我,默默的跟在后面。然后,到了宿舍楼门口,我扭头跟他说,"你回去吧。"他张张嘴又要说什么,我赶紧扭头就往楼上跑,打开门就坐地上了,脑子里嗡嗡嗡的,只有一句话,"王歆,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就是喜欢你......"
那以后,我就不再主动跟他们联系,更投入的进行冬眠。只是偶尔,睡眠实在饱和了,就会瞪着对面墙上的挂钟琢磨。自己到底哪点象gay了,还是自己哪点好了,居然会让同性看上,然后就想,下次看到他时怎么办......
对于被同性告白后心里颇为紧张的我,当时猛然想到由于寒假分隔两地的女朋友茜茜,于是颇为主动地去了**。结果**寒冷的冬季居然更甚于自己的家乡,呆了不到一个礼拜我就逃了回来。然后,很快就开学了。
开学后,华子和万峰他们照样三天两头跑到我们宿舍下面叫我出去打球,均被我以天寒地冻不宜锻炼为由拒绝了。其实我是躲赵炎,能躲一次是一次。然后,很快又情人节了。为了弥补我在北京期间仍如此冷落茜茜,我决定花点心思讨好她。在距学校十几公里以外的市中心好利来蛋糕店订了一个限量的水果蛋糕,还有一个上次陪她逛街时她很喜欢却没有买的亮晶晶镶了几个水钻的发夹。想来我就肝疼,就那么一个经看不经用的破夹子,居然要我一百多大洋,买口锅都比那强,汗,想来我还是喜欢更实用的东西。我是个典型的实用又拜金主义的金牛座。茜茜送了我一条据说是她亲手编织的第一条围巾。十分普遍的一条马海毛、下端有个象心一样图案的长围巾,戴在脖子上十分扎,没有丝毫质感。但是可笑的是,当年这玩意儿纵横大学校园,几乎所有有女朋友的男人那年冬天脖子上都可笑的围一个。为了显示我的忠诚,我也楞是忍着痛(实在是扎脖子)戴了整整一个星期。事后,为不浪费资源,我在学校旁边小市场了解了一下行情,粗略估算了一下那条毛巾的成本价,大致为8元/条。想起我一百多的发夹,一百多的水果蛋糕,八十元的电影票,再次肝疼。这也是后话。
转过来再说情人节,折腾了一天,筋疲力尽的我回到宿舍就懒得睁眼,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被华子的电话吵醒。华子很严肃地臭骂了我一吨,原因很简单--我一天没开机,还拔了宿舍的电话线,害得他拨了好几个号打到邻屋,找人把我叫过去接受他的三字经教育。被他骂是孬种,不敢正视问题的龟蛋......最后,他以断绝关系威胁我出去见赵炎,我想了想,事情总是需要个了结,于是我就去了。
见到赵炎,本打算开门见山直接拒绝了他。没想到他好像比我还急着了断。他叽哩咕噜说了一堆,大体就是,他喜欢我但是不希望给我造成负担。我心说早就成压力了,但嘴上没捻声儿。然后他说不会再有下次了,大家还是朋友......我心想,我跟华子这么多年的朋友也不能因为你就断了,算了,就这样吧,我也做不到太铁石心肠,最后我说,"行,我知道了,大家还是朋友。"他好像挺失落,我就走上前,像平常时候样拍拍他,然后走了。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大二下学期我们课程排得很紧,便少联系了,即便偶尔在校园碰上都跟往常一样,一个招呼过去不做多的停留,他好像把发生的事情忘了,我更可以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直坚信这点。这年4月的第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所有香港人震撼的事。
2003年4月1日下午6点,著名艺人张国荣从香港中环文华东方酒店的24楼飞身而出,结束46年的生命。
我并不是leslie的铁杆饭,但由于他是因感情之事殒命,而且他是当时演艺圈里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同性恋情的艺人。所以当校园里四处飘逸着他低吟伤感的《为你钟情》、《风继续吹》、《路过蜻蜓》、《追》、《左右手》时,我还是颇为伤感了一阵。
张国荣过世后的第一个电话,是赵炎打给我的。听着他焦急的声音,莫名的有种满足感,然后得意又嚣张地告诉他,"放心,就算我为情死,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有点报复的意味......
leslie的悲伤没有能在校园做更多的停驻,很快,"非典"就席卷了整个大陆,整个校园严整以待。
那以后,我就不再主动跟他们联系,更投入的进行冬眠。只是偶尔,睡眠实在饱和了,就会瞪着对面墙上的挂钟琢磨。自己到底哪点象gay了,还是自己哪点好了,居然会让同性看上,然后就想,下次看到他时怎么办......
对于被同性告白后心里颇为紧张的我,当时猛然想到由于寒假分隔两地的女朋友茜茜,于是颇为主动地去了**。结果**寒冷的冬季居然更甚于自己的家乡,呆了不到一个礼拜我就逃了回来。然后,很快就开学了。
开学后,华子和万峰他们照样三天两头跑到我们宿舍下面叫我出去打球,均被我以天寒地冻不宜锻炼为由拒绝了。其实我是躲赵炎,能躲一次是一次。然后,很快又情人节了。为了弥补我在北京期间仍如此冷落茜茜,我决定花点心思讨好她。在距学校十几公里以外的市中心好利来蛋糕店订了一个限量的水果蛋糕,还有一个上次陪她逛街时她很喜欢却没有买的亮晶晶镶了几个水钻的发夹。想来我就肝疼,就那么一个经看不经用的破夹子,居然要我一百多大洋,买口锅都比那强,汗,想来我还是喜欢更实用的东西。我是个典型的实用又拜金主义的金牛座。茜茜送了我一条据说是她亲手编织的第一条围巾。十分普遍的一条马海毛、下端有个象心一样图案的长围巾,戴在脖子上十分扎,没有丝毫质感。但是可笑的是,当年这玩意儿纵横大学校园,几乎所有有女朋友的男人那年冬天脖子上都可笑的围一个。为了显示我的忠诚,我也楞是忍着痛(实在是扎脖子)戴了整整一个星期。事后,为不浪费资源,我在学校旁边小市场了解了一下行情,粗略估算了一下那条毛巾的成本价,大致为8元/条。想起我一百多的发夹,一百多的水果蛋糕,八十元的电影票,再次肝疼。这也是后话。
转过来再说情人节,折腾了一天,筋疲力尽的我回到宿舍就懒得睁眼,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被华子的电话吵醒。华子很严肃地臭骂了我一吨,原因很简单--我一天没开机,还拔了宿舍的电话线,害得他拨了好几个号打到邻屋,找人把我叫过去接受他的三字经教育。被他骂是孬种,不敢正视问题的龟蛋......最后,他以断绝关系威胁我出去见赵炎,我想了想,事情总是需要个了结,于是我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