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小优

作者:小优  录入:11-30

滑到桥底,往上爬坡,突然发现,红酒果然靠的是后劲。我双腿无力,胳膊酸软,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浑身酸软无力,一点劲儿都使不上。骑不动,我下车,往上推。连手臂都酸得用不上力,我无力了。站在原地,几乎是在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还是妥协了,我决定打车回家。于是,把箱子卸下来,支好车子,坐在后座上,等出租。
夜风很凉,嗖嗖的,带着呼哨声从耳边刮过。透心凉。等了一下,我觉得也许桥底下会好一些,至少桥底的头顶上不是夜空,有个顶。于是我又推着车子回到桥下面。
继续等,把车子放在旁边,蹬上台阶,向下眺望脚下的汽车道。桥底的灯光很刺眼,于是我又转回身,坐在台阶上,一辆又一辆的自行车从我眼前骑过,没有一辆在我面前做更多的停留。大家都是陌生人,没有人有过剩的时间和精力来管你的闲事。扭头看看不远处,卷成一团,缩在桥柱子后面哆嗦的乞丐,突然觉得自己也像这个乞丐一样,无依无靠。
站起来,走近,我对乞丐说,"这箱肉给你吧,好像是牛肉......"他混浊着眼睛,我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转身坐在不远处。乞丐还是蜷那儿不动。
半晌,我突然醒悟,那箱肉是生的,有些尴尬。我又到他面前,掏出20块钱,"不好意思,这是生的。"钱被乞丐抓进怀里。我退回原地儿。
又过了10分钟左右,被夜风吹的头脑似乎清醒了。因为我很快觉悟到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自己拦不到车。我在自行车道,怎么可能有出租从这儿过。
正要上去叫辆车下来,手机响了。想了想,我还是接了。
赵炎问我在哪儿,我赌气说在家里。很明显的撒谎,他又急了,要我在原地儿等着。挂机后,歪歪嘴角,觉得自己笑的一定很难看。
一会儿,赵炎来了,接了我回我的家,而不是从前总去的他的宿舍。我觉得这样也蛮好。
1月7日,星期六。我提前告诉赵炎,跟从前的同学聚聚,就不去找他了。于是陪着从前的一个同学逛了一天的街,累的我回家爬床上就不想起来了,晕晕乎乎睡到凌晨1点多,爬起来,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从前周六总是在赵炎那儿......

1月9日,周一;1月10日,周二;1月11日,周三。连续三天晚上的出去坐陪。周三这天,因为单位发的东西比较多,我电话他来,赵炎黑着脸就来了。到了我家门口,我让他搬乱七八糟的下来,两箱海鲜和一盒熏鱼和其他一些东西回家。赵炎喜欢吃海鲜,我更喜欢水果。
结果他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我家地下室,任凭我靠着车门骂他。都卸完以后,他拉着我重新坐进车,回到宿舍。路上,他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从反光镜看司机,我觉得很尴尬。
一进宿舍门,他头也不回的,闷闷地说,"明天我要去见一个人,亲戚介绍的对象,条件还不错。"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靠着门,异常平静地说,"哦,挺好,那就去见呗。"
赵炎猛地转头,盯着我。
我没有别的什么要说,当初是我提出的,谁都没有理由阻挡对方的生活。既然是我说的,我更应该遵守。
我转身离开,被他一把拉住,"......太晚了,留下吧。"
我想了想,是很晚了,回去以后怕要吵到父母,又要被念,于是留下。进屋喝了一杯茶,他沏的。然后自己冲了两杯咖啡,下了肚,感觉很凉。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抢下我第二杯咖啡。
半夜,胃突然难受起来。难怪了,先是空腹喝了很多酒,然后又凉的烫的一块喝了不少,再好的胃也架不住。
忍着痛起身,摸黑摸到抽屉,找到从前经常吃的胃药,咽下去,再灌口杯子里的剩水,再摸回床,重新躺下。我知道,他一定醒着。他在想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不再不是两星期前的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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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12点,赵炎电话我。从按下接听键,我就意识到,结束了。我需要一个新的起点。晚上同事拉我去玩,从来不跟这几个人出去的我很痛快的点头,倒把同事惊了一下。
于是一起去喝酒,纯粹的只是喝酒,然后包间唱k,抢麦,嘶吼,也不管感冒很多天早已沙哑的破嗓子是不是还哼得出一声调。大笑,大叫,痛快淋漓,筋疲力尽。 再回到单位,上网,聊天,把键盘敲得霹雳啪啦乱响。挨个儿群的发一遍"啊!我很开心!今晚我很开心!"心里却默念着,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回家,倒床睡觉,把父母的唠叨牢牢地关在外面。
潜移默化的力量是巨大的。跟赵炎在一起久了,自己多少也有些洁癖,或者说不能忍受自己浑身散发的酒臭味。忍耐了很久,等门外安静了,爬起来,出去洗漱。看着流理台上的镜子,凹陷的眼眶,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白。我想,我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无论肉体,还是精神。
果然,第二天,1月13日,我失声了。

不与外界联系的周末是难以忍受的,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如此惧怕孤独。想念起远方的朋友,于是给华子电话。
原本不打算谈自己的事,却被华子提起来。想想最终他也会知道,便老实告诉了他。然后听他在那边暴跳怒吼,拿离听筒一分钟后,我继续心平气和地对他说,算了,迟早的事,我早想通了。刚熄的火立刻又燃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因为华子决定下个月回国,料理赵炎。持续20分钟的怒吼,挂断后还在耳边持续耳鸣,原来重感冒真的会导致耳鸣。
周一工作日,开始鼻涕眼泪横流,形象十分糟糕。扒子提醒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检查,初始症状确实是感冒低烧,而这些自己都犯过。不由得冷汗就冒出来了。赵炎,你不要害我。故作镇定的安慰对方,没关系,他也算半个医生,应该没问题,应该......
整整一天都坐立不安,大量喝水,大量吃药,请尽快告诉我不是那个病。医院这个地方,实在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衷心的感谢上帝,感冒在这之后不久痊愈。

越近年根,工作越忙,加班已经成为常事。下午5点钟跟同事打赌会不会加班已经成为每天的乐趣之一。我倒乐于使自己忙碌起来,这样,疲惫后,到了家就能立刻睡觉,没时间想别的。
1月20日,周五,加班惯例到10点。身心疲惫的瘫在床上,培养昏睡的纤维,却被刺耳的电话铃激起。被喊出来接电话,听赵炎近10天未听过的声音在那边平静的响起,就像普通的好朋友一样。
"歆歆,是我,最近还好吧,听阿姨说你这几天很忙啊,忙一点是好事,但要注意身体,保护眼睛,记得买茶叶,要坚持喝,咖啡还是少喝的好,胃药记得不要忘记准备......"
就像他一个人的独白,不停地说,不停地说,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奇怪得很,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只是我不敢说话。多久了,我很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不想并不等于可以遗忘。为什么我一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受。一口气沉沉的堵在胸口。我不敢说话,我怕我一说话就不能这么冷漠。
最后,我还是一句话没说,听赵炎时断时续的独白了半个小时,脑子更晕了。我想说,我需要休息,我挂了。最终还是没说,就那样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挂了。回到自己屋,抬手抹抹脸上的泪,原来我是这么感性,心里不由得庆幸:幸亏当时没有说话。

第二天,忍不住还是跟扒子说了这件事,我真的需要一个人听我把所有的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翻倒一遍,闷在心里实在太压抑了。而大伟他们因为了解得太多,恐怕会误事。这个时候,一个亦远亦近的网友反而比较合适。
我痛快的陈述,我难受,我听见他的声音就难受,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不敢说话,我怕一说话就哭出来了,一哭我就全输了,我不能输。
虽然最后,连bz都骂自己懦弱笨蛋不可救药。其实心里的压力还是释放了很多,轻松一些。
1月21日,周六,加班至晚10点。推门进家,看到熟悉的鞋子整齐地摆在鞋架前,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离开。赵炎,你逼我太甚!
赵炎跟妈妈聊的投入,原来是在讲他的女朋友。早把他当干儿子的妈妈不停的旁敲侧击我,要我赶紧也找个女朋友稳定下来。
懒都懒得理睬,瞥一眼餐桌,没有任何食欲。自动忽略某人的存在,径自刷牙洗脸后,锁门,爬上床,熄灯。
黑暗中,妈妈用力拍门,隐约还有他轻声的劝解。我心想,不能让爸妈起疑,只好去开门。妈妈伸手把赵炎推进来。
我也懒得解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扭头上床。妈妈出去后,赵炎也沉默了,脱衣,上床。很久以后,他似乎自言自语般告诉我,今天是我妈叫他来的。
不管谁叫你来的,你该来吗?就算你该来,你来了以后该无所谓似的给我看你女朋友的照片吗?就算你无所谓,我告诉你,我有所谓,而且很有所谓!
我背对着他,眼泪哗哗地淌,没有声息,我也不擦,失眠了近乎半宿,最终还是扛不过连日加班的疲惫,沉沉睡去。
早晨6点,莫名其妙的醒来,眼睛干涩,想起他在,于是连动都不动,一直躺到10点半他走,连班也不上了。
赵炎跟爸妈告别后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万念俱灰,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也不想有什么希望,心绞痛的厉害。还是不要纠缠了吧,放弃吧。

突然想起某人说过。其实,这样的关系,都是这样的结局。如果没做到最后,慢慢的,关系也就淡漠了;如果做到最后,就连普通朋友都没的做了。我想了想,是啊,做完了,就什么都结束了,惨点的是,我连缓冲都没有,直接就都结束了。
那天晚上做了个梦,面前站着赵炎,我笑着跟他说:"快过年了,把女朋友带出来吧,我请你们吃饭......"不能哭,哭了就全盘皆输,果然我没哭,我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end

推书 20234-11-30 :问心————砥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