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依靠（兄弟）————望橙止渴

小宝直望进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专注，看见了一往情深，继而不好意思地埋下头，钻进顾涵怀里，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腰说道："哥我又瞎想了对不对？"
"怎么会呢，傻瓜。"顾涵感受着怀中绵软的身体，嘴边泛起笑容。"其实我也会想，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所有人，我们在一起有多幸福。但现在还不行，所以呢，只要自己心里知道我们是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乐，就够了，好不好？"
"好！"小宝仰起头来，脸上恢复光彩，笑得单纯而开心。看着他明朗清澈的眼睛，顾涵忍不住低下头去，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早安吻，温润的唇带着朝露的气息，柔软的舌缱绻交缠，无声地诉说着心底的爱恋。。。
直到耗尽了所有的氧气，顾涵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小宝那沉醉迷离的眼神，和无辜地张开着的小嘴，在欲望就要彻底放纵的前一刻，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起床啦，再不吃饭该饿坏了！"
"哦。"小宝迷迷瞪瞪地回过神来，抬手揉一揉眼睛，起身下了床。顾涵看着他光溜溜的小屁股一歪一歪地去了洗手间，差点就要把他捉回来大肆蹂躏一番。不过想起小宝昨晚吃得很少，还是硬压下了自己的欲火，做运动之前总得让人家填饱肚子啊。
一边制定着自己的周末床上健身计划，顾涵一边贼笑着打开了手机，听过无数次的开机音乐此刻听来竟分外悦耳。开机不过五秒钟，一条短信蹦了出来，顾涵打开一看，是程晓发的，"涵哥哥快给我打电话！"
顾涵轻轻拧起眉头，还没看清楚发送的时间，铃声骤然响起，一通电话进来了，屏幕正中两个醒目的字"晓晓"。顾涵一愣，正待接听，像凑热闹似的，家里的电话也欢快地叫了起来，小宝从洗手间里探出头，顾涵忙对他指一下客厅的电话，然后接通了手机。
"涵哥哥？"程晓着急的声音飘进耳朵，"我要赶紧回家，妈妈病了！"竟带了一丝哭腔。
顾涵急忙从床上坐起，"怎么了？慢慢说，别哭。"
"阿姨打电话来，说妈妈感觉不舒服，我想今天就回去。"程晓的呼吸很急促。
顾涵看看钟，"能赶上飞机。你在酒店等我，我送你去机场。"说着开始快速地套上裤子。
"好。涵哥哥你慢点开车。"
顾涵挂了电话，喊过小宝。"程晓急着赶回北京，他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去送他，你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啊，听话。"
小宝犹豫着，"哥。。。"
"怎么了？我去去就回，很快的。啊，刚才谁打的电话？"顾涵冲进洗手间开始刷牙。
"是嫂。。。"说了一个字就觉得不对头，小宝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晴晴。
顾涵刷牙的手停下来，"是她？说了什么事情没有？"
"嗯，她有些东西留在老房子里想去拿，到了以后才发现忘带钥匙，要你现在送过去。"
顾涵颇有些无奈地皱起眉头，"真是会挑时候，都凑到一起了！"于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简单麻利地结束了洗漱。迎面接过小宝递来的一罐牛奶和钥匙，抿嘴一笑。亲昵地扭一扭他的鼻子，然后快步出了门。
因为以前的那套公寓离公司近，顾涵一直没有退掉，有时加班晚了就去那里睡一宿，也堆放了很多陈旧却又舍不得丢掉的物什，当然，还有晴晴四年里零零碎碎带过来的一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
再见到晴晴，两人都有些尴尬，顾涵清清嗓子，说道："等急了吧？"
"没有，刚到。"晴晴看上去面容憔悴。
两个人都躲开了对方的眼睛。顾涵掏出钥匙打开门，晴晴低着头跟在后面进了屋。
点燃一支烟，顾涵斜靠在窗台上眺望着远处，晴晴开始穿梭于几个房间里收拾东西。屋内空旷又有些零乱，两个人都很安静，只听到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虽然已经分开了一段日子，但还是没有办法坦然面对彼此。"分手亦是朋友"？笑谈吧。
晴晴的眼光落在窗台的一盆小花上，当初从超市买回来的"懒人植物"，也经不起长久的忽视和冷落，已经干瘪地垂下了头，色泽暗沉。晴晴心里有些疼，开口问他："这盆花我带走吧？"却发现顾涵正在抬手看表，不禁苦涩地一笑。
"啊？"顾涵忙扭头应道："好的，你随便。"
晴晴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捧走了花盆，又拎起收拾好的背包，平静地看一眼他，"我走了。"
顾涵有些不自然地对着她的背影说："今天我还有点急事，就不请你去早茶了。"
晴晴的脚步蓦然停下，僵在那里不动，肩膀有些起伏。顾涵怔住了。
她忽然转过身来，眼眶红红地瞪着顾涵，"你就那么急着回去见他？我不过占用你一个小时而已，已经这么难分难舍了？"
顾涵为难地想解释："不是，晴。。。"
"我想了这么多天还是想不通，我怎么就输给一个乡下小子了！他到底哪点比我好？"咄咄逼人的口气。
"我从来没有拿你们比较过。"顾涵觉得有些无力。
"我就当你是一时图个新鲜赶时髦好了，你想过以后吗？他的家人会同意？他能给你生孩子吗？你们会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晴晴越说越激动。
"对不起，晴晴。"顾涵诚恳地道歉，"我们之间是我的问题，你没有错，和其他人也没关系。会有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人来爱你。"
晴晴深吸一口气，"你还是要执迷不悟吗？"眼神灼灼地盯住他。
顾涵自嘲地一笑，"也许你认为我疯了，好吧，就算是执迷不悟，这辈子就让我疯它一回！"
"好！"晴晴咬着牙道："好得很！"不再做片刻停留，恨恨地转身而去。
暗自叹口气，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惆怅，顾涵随即也迅速离开飞车赶往酒店。
几乎是刚按下门铃，门就唰地被拽开了，门后露出程晓苍白的脸。顾涵心里一揪，赶忙进门来，看见地上的行李箱，问道："收拾好了？"
程晓点点头。
"那。。。走吧？"
再点点头。两个人沉默着走出房间。
回头看到他紧抿的嘴唇，顾涵有些担心地按上他的肩头，立刻发觉手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别害怕，晓晓，"顾涵怜惜地安慰："不会有事的。"程晓无助地抬眼看他，"电话一直打不通。"声音不可抑制地发颤。
顾涵觉得自己的语言很苍白，但也只能竭力抚慰："不怕啊，很快就回去了，也许等你回到家，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你了。"
程晓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地滚落下来，虚弱地开口："来之前我才因为要不要出国留学的事儿和妈大吵一架，如果她有什么。。。我真的没法原谅自己。。。抱抱我，涵哥哥。"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和恐惧，顾涵觉得无法拒绝，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他入怀，一遍遍地抚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别多想了。"
感觉到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胸口的衬衫也有了些湿意，顾涵静静地抱着他，等他平复过来。程晓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说："涵哥哥，在我难过绝望的时候，我只想到你一个人，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北京，我没有你不行。"
顾涵呼吸一滞，程晓急切的声音又响起来："北京更适合你，有我做你的后盾，你可以自己做老板，不用再给别人打工。涵哥哥，其实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不对？只有我才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和我走吧！"
顾涵轻柔地、但坚决地把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了下来，眼神很温和。"晓晓，别说傻话了。我对你当然有感情，我把你看成我的家人啊。如果我因为你对我的事业有帮助而选择和你在一起，那是利用你，不是爱你。"看到程晓着急地想说话，一抬手制止了他。
"先听我说，我以为你早就想通了，只是把我当自家大哥，没想到你还没放下。晓晓，你应该了解我，我是个喜欢简单生活的人，而你，身边不能缺少新鲜和刺激，其实我们真的不适合。以前那些美好的日子，就把它们永远封存在记忆里吧。"
程晓听出了他话里的决绝，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一时竟找不到应对的措辞。
顾涵浅笑着拍拍他，"别傻站着了，还赶时间呢。"拉过他的行李箱转身欲走。
程晓在他身后喊道："等一下，涵哥哥。"顾涵站住了，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最后一次。。。再亲亲我。"
顾涵和他对视了五秒钟，没有动。
程晓眼中的泪弥漫上来，"我知道我没希望了，你和他感情那么好。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想要你好好亲我一次，以后我想你了，就回味一下这个吻，我会永远记着它。"
程晓乞求的眼神刺得顾涵心痛，低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程晓含着泪花笑了："我心甘情愿。"
说着走上前来，温柔地圈住顾涵的脖子，吻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嘴唇。这个吻无关情欲，无关占有，只有纯粹的爱，和浓浓的不舍。他的眼泪淌过顾涵的嘴边，他的小心翼翼让顾涵心疼。
顾涵的手终于离开行李箱的拉杆，轻轻抱住怀中颤抖的身体，回吻了程晓柔软的唇瓣。感觉到湿润的小舌头撬开了自己的牙关，他也就放任了，没有阻挡，却也没有回应。顾涵在心里挣扎着觉得，他的底线，应该只停留在嘴唇的接触。
程晓的舌头舔过一遍他的口腔，留恋地慢慢退了出来。满足地睁开眼，眼里还有泪光闪烁，但笑得很甜美："谢谢你，涵哥哥。"
顾涵深深地看着他，心头掠过几分异样的酸楚，掩饰地咳嗽一声，说道："不早了，走吧。"程晓的神色黯下来，没有再说什么，顺从地跟上。
来到机场，顾涵为他买好机票，送他入闸，只叮嘱了一句："多陪陪妈妈，别再惹她生气。"程晓"嗯"了一声，接过行李，又抬头看看顾涵，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分外黑亮，此刻深情地凝视着他，竟让顾涵有种置身磁场般眩晕的感觉。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程晓转过身走了。没走两步又站定，扭过头来，对着顾涵绽放了一个轻柔的笑，如水仙花般纯净美丽。
顾涵枯坐在车里，仍然兀自愣神。飞机已经起飞了二十分钟，他还没有离开。心中叹息，这是怎样的一个星期六啊，送走了晴晴，作别了程晓，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沉甸甸的。。。
星期一早上，小宝坐在车里不时揉一下眼睛，顾涵关切地望望他，"眼睛难受？""嗯，老跳个不停。"小宝噘起嘴抱怨到。
顾涵坏坏地笑起来，"昨晚没休息好吗？"暧昧的语调立刻招来小宝几拳头。他大笑着闪躲："别闹，我开车呢。你还挺有精神么，看来以后可以加大运动强度啊。。。哎哟，你真打啊！"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自从公开了兄弟关系之后，他们再也不需要遮掩着前后脚进公司了。小宝转身刚要开车门，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住了，回头一看，顾涵手里正拽着他腰后的皮带头，得意地咧着嘴笑呢。"哥你又要干嘛？"小宝实在是怕了他不定期登场的恶作剧。
顾涵神秘地前后左右环视一圈，冲小宝勾勾手指，压低了声音说："我有样好东西给你。"
"什么？"小宝不自觉地倾身过来，也用了耳语般的嗓音说话。
"我放在你的屁股下面了。"顾涵冷静地陈述道。
小宝眼一瞪，两只手已经伸到下面摸索，"。。。骗人。。。没有。"
"唉，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顾涵痛心地说着，"我只不过藏得深了一点，要仔细找，让我示范给你看。"然后相当无耻地把手塞进小宝屁股下面开始揉揉捏捏，左一下，右一把，嘴里还嘀咕着："咦，在哪儿来着，啊，这里。。。不对，哦，是这儿吗。。。"
可怜小宝在狭小的空间内像被针扎了屁股似的弹起又坐下，坐下又弹起，左右扭动着，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只色狼的魔爪。在尽情非礼了一番之后，顾涵轻松地从椅垫后抽出一样东西，故作惊奇道："哎呀，原来在这里！真是，人老了。。。记性也差了。"摇头唏嘘的表情非常投入。
小宝喘着气道："我迟早。。。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被你折腾死。。。唔！"眼睛突然睁得溜圆，他的嘴被顾涵吻了个结实--这可是在朗朗乾坤下的公司大门口哪！
顾涵温柔地笑着离开小宝的唇，和颜悦色地说："亲爱的，一大早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酥到骨子里的腔调让小宝浑身乱打冷战，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小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一张银行卡？"
顾涵神气活现地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卡，在小宝眼前晃着，"情侣卡哦！我有创意吧，呵呵，呵呵！"接收到小宝看怪物一样的眼光，讪讪地收敛了笑容，"咳、咳，其实这不光是银行卡，也是图书馆的借书证。你不是早就想去看书吗，现在我也不那么忙了，以后每个礼拜六都陪你去。"
小宝这才露出欣喜的表情，翻来覆去地研究那张卡，一叠声地问着："真的吗，真的吗，哥你真好！"
"哦，这会儿才想起来啊。"顾涵无精打采地趴在方向盘上，"刚才摸两下都不让摸。"
小宝正在喜滋滋地把卡揣进怀里，一听见这句话，脸腾地红起来，瞪着顾涵又羞又气，"哥你真是难得说两句正经话。"
顾涵嘿嘿笑着，"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经人哪！"
一路面带春风走进办公室，顾涵心情极佳地投入上午的工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钟头，抿口茶刚想休息一会，门就被急切地敲开了，小丁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顾涵好笑地看着他，"后面有狼狗在撵你？"
小丁仿佛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嗫嚅着，难以启齿的样子。
顾涵的表情越发奇怪，"有事儿吗？"小丁点点头，避开顾涵探究的目光，转而用力地盯住地毯上的牡丹花，脸涨得通红。
"到底怎么了？"顾涵觉得小丁今天真反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听他忽然冒出一句："顾总你今天上内网了吗？"眼神还没有离开牡丹花。
"呃。。。还没来得及，我一直在看文件。内网怎么了？"顾涵云里雾里。
"没、没什么，我先出去了。"顾涵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丁夺门而出，没过两秒又闪电般地窜了回来，支支吾吾道："顾总你。。。不管怎样也别激动，有事就叫我。"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乖乖，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吧。"顾涵莫名其妙地念叨着，随手点开了公司内部网站。"一切正常啊。。。"网速很快，也没有被黑。。。等等，这是什么？！
顾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一篇声讨同性恋的檄文！"大大方方地躺在邮箱里，血红色的标题晃得顾涵一阵目眩。
手指颤抖起来，哆嗦着按下了鼠标，立刻，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跳了出来，满屏触目惊心：
同性恋人群是全人类最底层的渣滓。。。
同性恋行为是对人类社会伦理道德的公然侮辱和蔑视。。。是对5000年传统文明的肆意强奸！
顾涵的呼吸变得急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去看后面的文字。文中列举了一些有着悲惨命运的同性恋名人充当佐证，名曰所谓的"古今中外同性恋果报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