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依靠（兄弟）————望橙止渴

"爸妈的房间就在隔壁，那张老床又那么不结实，我都担心死了，你真是。。。"小宝的脸上满是羞意和恼怒，一副秋后算帐的模样。
"好吧。"顾涵沮丧地开口，"既然你觉得这是欺负，那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还不行吗。"小宝愣住了，嘴唇开了又合，这个笨哥哥，总不能让我明白告诉你"这两天先忍一忍，回家再做"吧？他气苦地盯着顾涵，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顾涵肚子里笑翻了天。
顾涵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既然有人说了今晚不让碰，那就找点别的事做吧。"悄悄瞥一眼小宝，还气鼓鼓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不理他。顾涵凑过去，双手穿过小宝腋下猛地一使劲，就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小宝被吓了一大跳，拍着胸口问他："哥哥你干嘛？"
顾涵得意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些什么放到小宝手上，小宝眼睛一亮，"烟花！"
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把细细的烟花，顾涵从背后抱着小宝，两个人一起握住嗤嗤作响的烟花在空中划着圈儿，小宝兴奋地看着，明亮的火花争先恐后地在空中闪耀，又一串串地掉下来，划出拖曳的光晕，好美啊！而顾涵的眼里只有小宝笑逐颜开的脸，低下头深深地望着他。小宝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回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
等到最后一点火星也消失在夜空里，小宝意犹未尽地叫道："哥我还要！"顾涵咂咂嘴，意味深长地对他笑笑，"什么时候你在床上也这么说才好呢。"眼看着小宝眼睛瞪起，又要过来掐他，顾涵连忙往后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小宝哥哥别生气。"一边说一边又拿出几根烟花棒朝他晃晃，"知道你没玩够，这儿还有呢，看我给你点上。"说着手脚麻利地找来一些树枝和石头，把那些烟花固定在地上，然后一口气全部点燃了。
绚丽的焰火腾空而起，伴着响亮而清脆的声响，在空中开出朵朵五颜六色的礼花，缤纷又夺目。小宝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美丽绚烂的烟花包围了两人，这一瞬间，他们仿佛置身于五彩的奇幻世界，在这片美好的天地中，只有彼此。
顾涵上前一步，执起他的手，深情的凝望让小宝忘却了世间所有纷杂。"小宝，一直想问你，你愿意和我结婚，然后在一起过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小宝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他，脑海里回响着哥哥温柔的嗓音"愿意和我结婚吗。。。愿意和我结婚吗。。。"这是真的吗？我愿意啊，哥哥，做梦都想。。。
小宝的唇边慢慢绽放出一个动人的笑容，眼里的泪光闪烁如两泉清泓。他用力点了点头，顾涵听到他清楚而坚定地说了两个字："愿意。"
顾涵把手探进口袋，再拿出来的时候，手掌里多了一个精巧的蓝丝绒小盒子。他的眼光一刻也没离开小宝，微笑地看着他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擅做主张喽，希望你会喜欢。"说着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银白色的指环。
小宝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喜悦夺去了心神，痴迷地看着顾涵不语。
顾涵取出其中小一点的那只，小心翼翼地套上小宝的无名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嗨，竟然会紧张呢，毕竟是一生就一次的事情啊。"然后满意地端详了一下，"嗯，正合适。戴上戒指就是被我套住一辈子咯，永远也不能反悔了。"
歪着脑袋想一想，又说："还是民主一点吧，给你三秒钟考虑，要反悔就赶紧的。"说完伸手捂住小宝的嘴，煞有介事地数道："一、二、三，时间到！嘿嘿，求婚成功咯！"
小宝佯怒地赏他一记大白眼，抓下他的手送进嘴里咬了一口，顾涵哎哟哎哟地叫着，没有把手抽回来。小宝被他孩子气的表情逗乐了，又温柔地在他手上亲了一下。
顾涵喜滋滋地笑着，把另一只戒指递过去，又自动自觉地伸出左手无名指嚷道："哪，给你家夫君也戴上吧。"
这次小宝没有生气，而是含笑望了他一眼接过戒指。只一眼，顾涵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无限的情意，无数的话语，仿佛都融在这一眼里头了；繁星再闪烁，焰火再璀璨，也没有这一眼摄人心魄。
顾涵还在兀自发着花痴，小宝已帮他把戒指戴好。接着主动地伸出左手与他相握，两枚戒指亲昵地靠在了一起，十指交缠、四目相对。。。
看着小宝眼中逐渐泛起的泪花，顾涵脑海里居然一片空白，该说些什么吗？可是，好像只要这样，望着他的眼、握住他的手，人生便完满了。
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揪揪小宝的鼻尖，疼爱地轻声说："恭喜你，结婚了哦。"
小宝幸福地笑起来，扑入顾涵的怀抱，眼底带着几分害羞、几分甜蜜的憧憬。
顾涵紧紧地搂住他，这一刻，顾涵觉得自己抱住了全世界。
"哥。"
"嗯？"
"我爱你。"
"知道了。"
"什么啊。"
"我也爱你。"
在小两口的蜜月进行到第十八天的时候，林伟的骚扰电话打了进来，劈头就是一句：
"在外面玩儿疯了吧小子？"
顾涵正迷蒙地趴在床单被子乱揉作一团的床上，这才发现身下还压着同样迷蒙的小宝，赶紧从肉垫子身上滚下来，打着哈欠应道："林哥啊，呵。。。好困啊！"
"臭小子！"林伟笑骂道，"敢情你现在是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了啊！"
"思蜀、思蜀！"顾涵和他耍贫嘴，"钱花光了就不得不思蜀，还要回来挣钱哪！"
林伟轻哼一声，"没良心的小东西，还以为你们惦记我呢。"
顾涵大大咧咧地把一条腿伸过去，跨在小宝腰上，看到半梦半醒的小宝抗议地噘起嘴，他的神情很是享受，一边还不忘和林伟逗乐："我们可挂念您老人家了，昨天还给您买了丽江的驼铃呢。"
"噢，还有礼物啊，那我可不嫌多，使劲儿买啊！"林伟呵呵笑着，"对了小涵，下个礼拜就是你生日了，我和小丁他们想给你搞个小派对，你们到时候回来吗？要是计划好了二人世界咱们就不打扰了啊。"
"啊？真的？"顾涵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来，"我可太感动了啊林哥！回去回去，我们一定不辜负大家的美意，嘿嘿。"
"得了吧小滑头！回来给我打电话啊。"说完林伟收了线。
顾涵自己傻笑了一会儿然后一个猛子扑到小宝身上，张牙舞爪地蹂躏他，小宝哼哼着半睁开眼，"干嘛啊。"
"起来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吧。"一边说话一边啃他光滑的背。
"嗯？什么？"小宝稍微清醒了一点。
顾涵蹭啊蹭地凑上去，咬他的耳朵和脸蛋，含糊不清地说："懒虫，懒猪，看看都几点了。"
"臭哥哥。。。"小宝不满地嘀咕着。
"什么？"顾涵大惊，"不得了了现在！公然挑衅！"
"我好累啊。。。"小宝恹恹地，"你别不分白天晚上地折腾我。。。"声音越说越低。
顾涵探过头去看看他，好像又睡着了，睫毛时不时地微微忽闪两下，还噘着小嘴。。。顾涵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下来，为他拉好被子，爱怜地注视了一会儿他熟睡的脸，悄悄印上一个吻。
待到两人大包小包、筋疲力尽地回到广州，已经是三天以后。外面的大好河山再秀丽多姿，也比不上自己那温馨小窝让人放松，此时两人分外想念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只想洗个热水澡、再扑到床上痛快地大睡一觉。
小宝心疼哥哥，抢着拎过了箱子先走出电梯，顾涵在后面叫着："放下放下。。。哎哟！"一不留神，撞上了小宝的背，"傻小子怎么不走了？"却发现小宝正愣愣地看着前方--"你们回来了？好久不见。"
三个人尴尬地站了几秒，还是小宝先反应过来，他看看顾涵小声说："哥我到楼下买点盐。嗯，晴晴姐，我。。。就不招呼你了。"晴晴点点头，生硬地笑一下。
顾涵把她让进了屋，又递过一瓶饮料说道："家里这段时间没人打扫，落了点灰，不好意思。""哦没关系，还是很干净的。"晴晴忙回答他。顾涵坐下来，两个人都有些局促。
晴晴也不打开饮料，而是把瓶子攥在手里捏着，踌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打电话问的林伟，他说你们今天回来。"顾涵点下头，心里有点纳闷。
"那个。。。"晴晴侧身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纸盒，放到茶几上，顾涵疑惑地盯着盒子。"你生日快到了，我那天不一定有空，就提前把礼物送给你吧。"顾涵愧疚地看看礼物，又看看她，低声说："谢谢。"
"不用谢。"晴晴说完低下头去，两个人好像又没话说了。顾涵轻咳一声伸手拿过盒子，仔细地看着，"包装得真漂亮，都不舍得拆开了，里面是什么？"
"是一套漫画。"看到顾涵意外的表情，晴晴不禁涩涩地一笑，"以前你总想看漫画书，我就骂你幼稚不让你看；你说当超人是你从小的梦想，我就笑话你土。呵呵，想起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个。"顾涵用力握着手中的盒子，说不出话来，觉得眼里热热的。抬起头看看她，这些日子似乎清瘦了不少，淡扫娥眉的脸多了几分成熟。
晴晴感受到了顾涵的注视，也回望着他，眼神专注。"有些话，虽然是分开了，可还是想跟你说。"顾涵认真地听着。
"现在回想一下，的确是我自己太任性，不懂得体贴你、关心你，才慢慢把这份感情弄丢的。如今后悔也没用了，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我相信他会做得比我好，他是能够全心全意照顾你的人。
我知道你工作起来就会忘掉一切，我只是想告诉你，工作再忙、事业再重要，也要留点时间给家人。我并不是天生就爱和你吵闹、对你使性子的，那两年你刚开始受林伟器重，天天玩命地加班，如果我不找你，你也许连着一个礼拜都想不起来给我打个电话。我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对你发发脾气，闹些小别扭，其实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让你不要冷落我啊。"
晴晴咬住了嘴唇，神色有些凄凉。顾涵的喉头上下滑动着，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安慰她，是该安慰、还是道歉呢，仿佛又都显得多余。
晴晴吸一口气说道："扯远了，其实我就是想说，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怎样去维护感情。你们现在。。。我知道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既然决定在一起了，那就珍惜对方、好好儿过吧。"
"嗯。"顾涵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
晴晴又自嘲地笑笑，"我真是瞎操心呢，这点道理你们肯定都明白，而且你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刚起步的小打工仔了。"
"谢谢你，晴晴。"顾涵突然开口，"你还能跟我说这些，我真的很感动。其实我也一直关心你，但怕你记恨我，就没好意思主动联系你。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晴晴捋捋头发，表情自然了些。"噢，我下个月就要去深圳了。"
"你要去那里？辞职了么？"
"对，嗯。。。是打算把家安在那儿了，爸妈给我介绍了一个人。。。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呀，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总得结婚的嘛，毕竟老大不小的了。"
"哦，不是。。。"顾涵慌忙说，"那、恭喜你了，既然是伯父伯母挑中的人，那一定错不了。嗯，摆喜酒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心头还是有些酸涩得不是滋味。
"好。那，我也该走了，好多事儿要忙呢。"晴晴说着站起来，又对顾涵笑一下，"提前祝你生日快乐。"顿了顿又说："祝你一切顺利。"声音轻轻的，眼神柔柔的，一如四年前一般单纯执着。
当小宝走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顾涵若有所思地靠在沙发背上，脚边的行李还没有打开。顾涵对他招招手，小宝顺从地走过去，然后被他揽在腿上坐下。顾涵把头靠上小宝的肩膀，闭着眼睛不说话。小宝的母性顿时发作了，他温柔地抱住哥哥，一下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累了吗？那我就下来吧。"顾涵摇摇头，反而把他搂紧了些。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以前难过的事儿了？"小宝担心地看着他。
顾涵抬起头，却发现小宝脸颊上沾了一点灰，便伸手细心地为他抹去，嘴里念叨着："小脏猪。"小宝抿嘴一笑，眼神还是在担忧地打量他。
顾涵安慰地亲亲小宝脸上他擦过的地方，然后说道："我呀，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儿，有高兴的，有难受的，越想就越觉得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人嘛，总是要有个成长的过程，以前你哥哥搞不清楚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也不懂怎样去爱一个人。但是时间是不会等人的，等你成熟了、想明白了，你也回不到从前了。所以小宝同学，我们只有现在和将来，你要牢牢抓紧哥哥的手哦，不许松开听到没有？"说完又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小宝非常专心地听顾涵唠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垂下头细声细气地问他："哥，晴晴姐她。。。漂亮又能干，程晓也是，可你为什么偏偏挑上我呢？"
顾涵噗哧笑出来，"傻孩子，不是我挑上你的，是我们俩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记住了！"他抱着小宝轻轻摇晃起来，"你啊，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小东西，让人想不疼都不行。对自己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却又能把我照顾得那么周到，我看我这辈子是要栽在你手里咯。"
几句简简单单的话把小宝哄得心满意足，他笑意盈盈地依偎着哥哥，心里无比踏实。"哥，我永远不会松开你的手的，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清晨，顾涵被短信铃声唤醒，哼哼着翻过身去不想理睬，小宝揉揉眼睛，帮他拿过手机，塞到他面前。顾涵不情不愿地拿起来查看，咦，是程晓发来的：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能做到的就是不忘记。即使是这样，我也已经很满足、很感激。我知道，你也知道，在我心里始终有一块柔软的地方，留给我的涵哥哥，和那段我们的岁月。生日快乐！"
顾涵反复读了三遍，直到眼睛湿润起来，他把手机小心地放回床头柜上，好像那就是晓晓的心意。然后，他转身搂过小宝，自言自语般慢慢说道："宝宝，我很幸福。"
清脆的门铃声响过没多久，林伟、小丁和Annie的笑脸就出现在门后，"生日快乐！"三人欢呼着进了门，将一大捧新鲜娇嫩的百合送到顾涵的面前。
"涵哥今天好帅呀！"
"就是，神采奕奕的咧！"
"呵呵，看来度完蜜月的人果然不一样啊！"
一句话堵得正从厨房迎出来的小宝涨红着脸又退了回去，顾涵开心地笑着，把他们招呼进客厅，"给你们的礼物都在茶几上呢，自己找吧。"
"哇，寿星佬还派礼物啊！"小丁和Annie兴奋地叫着，朝一堆花花绿绿的盒子扑了过去。顾涵和林伟相视一笑，在沙发上坐下。看到小宝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饮料走过来，顾涵忙起身去接。
"我来吧。"
"不用，你坐着就行。"
"哎点心你放哪儿了？"
"在冰箱里呢，我去拿。"
Annie看着两人默契又自然的样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看小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傻笑着接过饮料，还是林伟给他们解了围。"小宝，还有什么好吃的啊，快别藏着了，都拿出来吧。"小宝"嗯"了一声听话地去找点心，笑容腼腆而温顺，顾涵伸手揉揉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