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双手的温柔

郑笑天最初心里还是满满的开心，看李益湘竟然主动投怀送抱，虽然假作皱眉状，想当然以为不过是为了男人那点面子。于是便盘算着回去怎样一来而去好顺利结束这游戏，得到各他满意地perfect ending。但是，后来他一看发现不对劲：李益湘蜷成一团，一手摁着胃，额头还不住地冒冷汗，便知道事情坏了，这小子定是刚刚喝的太多这会子不舒服了。虽然他酒量大，不常被人灌，但这酒醉后各种样子，也是见过的。
于是郑笑天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还轻声问李益湘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李益湘在那种状态下哪里听得真切，不过听见医院二字，便下意识的排斥。借着酒醉和难受时无意识的耍起性子，摇头不肯去。
郑笑天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这小子连生起病来，都是如此别扭。可是素来喜欢和他作对的郑笑天，这次竟然不忍心违背他，只是紧紧地搂着李益湘，告诉他快到了，快到了，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他不那么难受。
司机在前面透过反光镜看的真切，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对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他是大大的不能认同；不过他也不能管客人的闲事，便一个劲的加快车速，想着早早让两人下车，免得恶心到自己。
结果车是开的飞快，遇到要减速的时候多是急刹车，颠簸的不行。郑笑天心里暗暗骂这司机开车之烂，却也没心情跟他计较。只是李益湘原本就难受的要命，这样一下根本压不住胃部的暗潮，一阵恶心翻腾上来，哇的一口朝郑笑天的怀里吐了起来。
郑笑天看见自己竟然被吐成如此德行，全是一股酸臭味，真是哭笑不得。心想，你这个李益湘，果然不让我出糗就不消停，连吐也要吐我一身。只是边想还边拍拍他的背，让他舒服些；眼睛是不敢再看他了，抬着头，让自己尽量别问到身上的那股酸臭味。画面有些滑稽，让司机是忍不住皱眉也忍不住要笑。
他讨厌这两个变态的同性恋男人，更讨厌有人在他车上吐作一团，可是那个坐着的男人一边摆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皱着眉忘天，一边任另一个醉熏熏的人往自己怀里一直吐，还用手帮他拍背的画面真实笑死人不偿命。
可是他这一笑不要紧，让郑笑天本来没出发的火气正好找到了撒火的口。
你丫笑什么笑！不是你开车开成这破样，人能吐成这样！郑笑天骂起人来原来也是颇有一套，一点也不斯文，简直就是痞子一条。
司机也恼火了，本来就他就看这二人不顺眼，这会还被一个死变态骂，哪里肯善罢甘休。于是找了一处靠边停车，赶郑、李二人下车。
你俩变态还好意思嚷嚷，爷今儿就笑了又怎么样！快给我滚下去，你们这种人的钱，我不稀罕！
郑笑天眼见情况变成这样，有些懊悔刚刚的口不择言，但心里对这司机的话是极不痛快，什么叫他俩变态。不就是抱着么？也没在他车上干什么，用的着这副德性么？若是他一个人，必然要赌气下去，但他看了看怀中的人，知道这不是赌气的当口。要是这个时间在这种路段被抛下，李益湘非得在马路上疼死不可。
于是郑笑天马上换成一副笑容，给司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乱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让我们下车。要不，我多加点钱给你作补偿，行不？
说罢，一面抱着李益湘，一面腾出只手来，从已经全是呕吐物的衣服里掏出钱包，拿出五六张百元大钞。
幸好钱没有弄脏，郑笑天想。要不还真不好看，只不准还要被为难。
司机看见郑笑天出手这么大方，口气又很恭敬，气也消了一半。要知道，他两个晚上也不定能赚这么多。于是在心里劝自己别跟钱过不去，又骂骂咧咧了几句，接过了钱，才肯开车。开的依旧是又快又颠簸。
郑笑天张张口，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说。只是一个劲地给李益湘拍着背，也不再抬头看天怕恶心了。
好容易挨到了饭店，李益湘已经是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郑笑天的全套衣服经这么折腾，自然是全部报销。郑笑天看了看李得样子，想了想，没有掺着他往里走，而是把李打横抱了起来。李益湘虽然瘦的利害，但毕竟是个将近180cm的男人，又醉着不安生，重的要死，短短的一段路，把郑笑天累得手都要断了。
总算是到了房间，李益湘还是吐个不停，郑便把他抱进洗手间，让他坐在对着浴缸吐。自己则顾不及洗手，赶紧到房里找来胃药，到了杯水，先让李益湘漱漱口，然后再喂他吃下胃药。李益湘病起来的时候脾气特大，与醒着时压抑自己的性子顺着别人大不相同，是要他干什么，他就不干什么。吃了药也让郑笑天哄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嘴对嘴给他喂下去的。
只是药刚刚下肚，又吐了起来，把这点药算是全都吐出来了。
肚里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再可以吐的了。就开始吐酸水。郑笑天看见李益湘这样，甚是心疼——就算是一个陌路人这样，旁边的人也是不忍看下去的。又一直哄着他喝些热开水，温温胃，也让人舒服些。等情况好点，再给他喂药。
就这么喂了吐，吐了喂不知道折腾了几回，李益湘总算是不吐了。胃却越发的痛了起来，脸也是煞白煞白的，让人看了揪心。
郑笑天顾不上清理，只是把自己的脏衣服脱下来扔在浴缸里，便一把抱起李益湘，放在他的床上，又喂了些药，然后拿起电话叫医生了。
李益湘吐完之后，虽然是精疲力竭，但胃痛让他反而清醒了不少。他听见郑笑天要打电话叫医生，竟嚷嚷了起来，怎么也不让。郑笑天不理他这茬，他竟然摔下床来要抢他的电话。自然他是抢不到的，于是气急了的李益湘就晃晃悠悠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他其实是走不动的，只是倔强劲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一手摁着胃，一手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面部已经因为疼痛而缴成一团，看不出一点清秀的样子，只是让人揪心的厉害。
郑笑天看见他这个样子，一手扔了电话，冲上去抱着他，说，我不叫医生了，我不叫医生了。
16.
郑笑天在李益湘的坚决反对下，最终没有叫医生。但是李益湘胃疼的厉害，吃了胃药也不见好。于是又给他喂了止疼药，叫了一碗白粥，想要喂给他喝。他自己有经验，有时候胃疼吃点东西，比什么药都管用。李益湘已经被他又抱到了床上，郑笑天把李益湘放稳之后蹲下要脱他的鞋，好让他舒服点躺在床上。
李益湘连忙甩开他的手：我自己来。他不自在的说，声音不大但坚定。
郑笑天不想再在这时候与他抬杠，便顺着他自己去了。
李益湘倒也是有自觉性，虽然刚才吐的手脚发软，现在胃还阵阵绞痛，但是还是咬着牙把鞋蹭掉，然后又把外套给脱了。疼痛已经让他清醒，他模模糊糊想起之前在车上自己靠在郑笑天怀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怎么能靠在那个混蛋的身上呢？究竟自己是怎么了。
脱下外套后，郑笑天体贴的帮他在后面放上两个枕头，让他靠着能舒服些。然后又细心的帮他掖了掖被子，还打电话让送来一个热水袋。
李益湘觉得该对他说些什么，这会子却没力气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便索性只狠狠地压着胃，蜷着身子，等这折磨人的疼痛赶快过去。
郑笑天坐在床边，看着他，并不说话。李益湘不喜欢这种注视，这个无赖律师今天的样子与往常太不一样了，像一个故人。那种温柔和对自己的爱护，李益湘闭上了眼睛，仿佛看见了那个人的眼睛，又或者是郑笑天的。他知道自己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倒在别人怀里，就算是喝醉或者很难受，也不会。只是他假装不知道自己心理的想法，希望这样就能够蒙骗过去，不再让心头泛起任何的涟漪。李益湘便自己将注意力在脑袋里转移，开始想刚刚若没拦住郑笑天就糟了。他害怕医生会检查出他一直吸食大麻，若是那样，他也许就要完了。丢工作，或者还会上社会版，呵呵。其实那样的情形他并非只有此刻才想象，几乎每次吸大麻的时候，或者是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想到那样一个场景：
昔日同事们冲进洗手间，发现他在里面，一面洗澡，一面吸食着大麻。他们似乎是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都冷冷的看着他。他最尊敬的王队长过来一把将他从浴缸里拽了出来，任他怎么哀求让他穿上衣服都无济于事，直接用手铐将他铐了起来。
原来以为多正经的人，原来是个斯文败类！
就是，平时多高傲，结果还是个瘾君子。
止不准还有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原本怎么也算和善的同事们全都变了嘴脸，可怕的让李益湘心寒。
他就那样的站在浴室里，一丝不挂，手腕是金属的冰凉，身体也因脱离了热水而感到寒冷无比。
他想要呼喊，却喊不出声；没有人理他，没有人能够帮的了他。
嗯，小，小李，你敷个热水袋也许能好点。郑笑天犹豫着，还是没有叫他益湘；刚刚他睡着（郑自己以为的）的时候服务生把热水袋和白粥都送了过来。他看见李益湘在睡，有点犹豫，还是决定叫他；因为他一直捂着胃，眉头也皱的厉害，显然并不好受，不如吃点东西再睡，兴许还能好些。李益湘睡着的时候不同他醒着那副刻意温顺，实在是小孩子气。郑笑天总觉得这才是他的本性，就如同刚刚醉了之后的别扭，与醒着时那暗暗的不肯屈服是不一样的。这更像是天性中的东西，不关对错，更像个小孩子在撒娇，要用无理取闹来赢得别人的注意和安抚。
他也许是个寂寞的人，郑笑天想，心里又软了一下，他喜欢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甚至想要给他温暖，给他爱。
李益湘被郑笑天的声音打断，慢慢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澈，就像是个大学生。
什么事？
哦，热水袋。郑笑天指了指手中的热水袋。
李益湘接过来，说了声谢，把它放在了肚子上。热水袋的温度很烫，直接传到他的皮肤上，有灼伤般的错觉。这种高温的热度竟然让他的胃疼有了好转，虽然还是疼，但似乎怀中有这样的热度，疼痛不再那样难忍了。到底是哪里在痛，心或者是身体，有时候，实在是不那么容易分清。
郑笑天又拿过来粥，想了想，还是挨着床沿坐下来，勺了一勺粥，用嘴轻轻的吹气，感觉凉了些才送到李益湘嘴边。
喝点粥吧，喝了呆会胃就不痛了。郑笑天不自知的在语气中带上几分哄小孩般的语气，感情的变化细微又宏大，让人难以立刻察觉，也因无法招架而逃避。
李益湘看着送到嘴边的粥，米粒晶莹，熬得刚刚好，便有些怀念。他不想让这人喂他，可自己胃疼的也不能不继续用手摁着，又想想郑笑天从刚刚到现在对自己的照顾，竟有些不忍心拒绝，顺从的将粥喝了下去。
郑笑天看见李益湘乖乖喝粥，心情不由得变好，那顽劣性子便不经意就跑了出来，打趣李益湘说，我还真担心你又不吃，你要再不吃啊，我又和开始那样用嘴喂你了。
李益湘听了这话，心里若是如脸色一样看的出变化，那就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脸上却也是不动声色的。虽然一下子没有完全适应郑笑天这讨厌个性的回归，但是马上他就调整了过来，把话接过来，没想到郑大律师很喜欢和男人亲嘴阿。不过可惜刚刚我喝醉了，还真不知道您对我作了这种好事。真是可惜啊。
李益湘故意将话说得好象他自己一点也不在意，还很遗憾的样子。其实醉时三分醒，哪有完全不知情的道理呢？只是那一刻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一次又一次的没有抗拒，任他把嘴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把舌头探进自己的口腔，送来苦苦的药和暖暖的水。他对温暖的东西总是眷恋些，或许在车上靠在郑笑天怀里的时候，他就觉得很温暖吧。要不，他为什么靠着竟有些不愿离开，为什么，当郑笑天将他抱着的时候，他没有厌恶呢！
那我们就再来一次吧。郑笑天听了刚刚李益湘的话愣了一下，便坏笑着靠了过来。李益湘感觉捂在怀中的热水袋，有些烫手。
17.
李益湘看见凑到面前的俊脸，心里泛起一阵一样的感觉。他不想拒绝，但还是将脸偏向一边。
郑大律师，不用来真的吧。李益湘的语气带着不羁，不知是为了掩饰什么才故意这样。
叫我笑天。郑笑天没有正面回答李益湘的话，将碗顺手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把李益湘的脸扳了过来，直视着自己。他的眼睛里没有如预想的那样避开自己的目光，而是直直的与自己对视，眼里还带着几分无所谓的玩世不恭与挑衅，好像他们是在玩一个游戏罢了。一点也找不着刚刚他的拒绝留下任何痕迹。
郑笑天的嘴贴上了眼前这家伙的。李益湘的嘴唇并不柔软，刚刚他就已经尝到，但是滋味却让人流连。那嘴唇是略带倔强的，虽然喝了许多水，还是有些干涸，有些裂开，刮得郑笑天的嘴唇吃痛。他便用舌头去舔，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滋润那形状温和的唇。只是怎么添，它还是破碎的，干裂的，仿佛所有的水分在那里都会被吸走，吸走的不留一点痕迹。
李益湘表面上一副玩笑的样子，当郑笑天真的亲了上来的时候，他的身子还是一僵，下意识的就要往下缩，只是他折腾得早已经没了力气，郑笑天还一直用手抓着他，便躲也无处可躲了。于是，他便打定主意，怎么也不能让郑笑天的舌头伸进来，结果没想到郑笑天贴在他的嘴唇上，没把舌头往里伸，却反复的湿润着他的嘴唇。
李益湘是个干性皮肤的人，到了冬天全身都干，嘴唇尤其干的厉害，还总裂口子。他不喜欢用唇膏，虽然长期都带着一只效果不错的，但反复涂才能保持，实在太麻烦，便索性不擦了。郑笑天的舌头是温润的，柔软的，那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滋润也是真切的，温暖的。只是自己的嘴唇向来干的像大旱天的土地，水倒上去，马上就没了影，所以郑笑天这样，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于是便想要开口叫他别再白费力气了。结果一开口，郑笑天原本还在唇上的舌头，就不知怎的钻进了口腔。李益湘有些失神，骂自己没出息，被男人亲还能被感动，想着便觉得狠狠的要断了郑笑天的舌头才过瘾，就用力想咬下去。
可是没想到郑笑天就好像料到他这反应一样，纠缠着他的舌头，就狠狠的吮吸了起来，让他想咬也不成。他心里火了，觉得自己窝囊的像个娘们。反正胃也不想之前那么难受，便索性把手拿出来，用力的抱住郑笑天的脸，跟他比赛其接吻来。
郑笑天被李益湘一抱，着实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表面冷冰冰的人竟然还有这么样一面。这一愣的几秒，郑笑天马上就被反攻了，李益湘把舌头伸到了他的嘴里，搅和着他的口腔，还偶尔恶作剧的用牙齿轻轻的撕咬他的唇舌，仿佛在跟他表明：我李益湘原本就不是好欺负的。
郑笑天被李益湘这么一反击，顿时觉得刺激无比，心跳加快，一股热潮也开始在小腹乱窜。于是郑笑天也更加激烈的回应李，两个人在小小的空间里无比激烈的展开舌战。交缠着，进退着，互相撕咬着，仿佛接吻也可以变成一种厮杀，一种挑衅，一种决斗！郑笑天一面与李益湘交战，一面腾出双手，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他原本并没有打算能有这么快的发展，虽然将李益湘带回饭店有这个意图，但刚刚见他吐成那样，又胃痛的要命，就已经打消了这念头。可是偏偏李益湘自己吃饱没事要跟他斗这种事情，勾得他欲念又起，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顺着李益湘的脸向下，到了颈项间，然后顺势下滑，要开始解李益湘的衣服。
李益湘正与郑笑天斗法中，却发现郑想的和自己有些不一样，可又不肯在这时候示弱，便也如法炮制，一面继续与郑笑天进行这唇舌建的比拼，一面腾出手来，阻止郑笑天的手继续行动。
郑笑天见李益湘竟然伸手阻拦，心里有些懊恼，心想这个人真是个伪君子，先将自己的欲火勾了起来，现在又忽然要拒绝。想着，便用力的咬了下去，李益湘显然没防备他这一手，闷哼了一声，用力将郑笑天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