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恋（二）梦魇————花奶油

“我今天特意来找您，是想向您求证一件事的。两千年前，在幻被逐出神族之后，元灵召见您到底交待了什么特殊的任务？”
他的话令迷迦勒脸色骤变。“你怎么会知道的？”
看来这一次又是真的！王净心中苦笑，向他坦言说：“幻被逐出神族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吧？元灵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迷迦勒被他犀利直率的质问逼得脸色苍白，半晌才恢复说话的能力。
“我一直以为来问我这句话的会是幻。没想到……他虽聪明绝顶，最后却被自己的感情画地为牢。不过，我仍然不能告诉你。这件事，只有元灵才有最终的解释权。”
“那元灵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世上只有主神才能见到他……”
“你已经是主神了！”王净急切的提醒他。他不能再等了！他的胸口已经疼得不能呼吸，再继续下去他会把命送在这里！但迷迦勒显然与他并没有太多默契，发现他不自然的脸色，那高贵的男神关切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话音未落，已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推开了他，然后王净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宽厚胸膛。那一瞬间，所有的压迫和痛苦都离他远去，他安心的在那个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饶是迷迦勒久经风浪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幻？！你怎么到天堂来了？你，你是魔王！”幸亏他在与王净密谈之前已把所有侍从驱出门外，若让天使们看见魔界之王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堂里，那将会造成多大的恐慌？
王诺只是留下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抱着王净的身体消失不见，迷迦勒这才反应过来王净出事了！他抚着心脏在王椅上坐下，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突突的心跳。他刚才无法向王净透露更多，但他一直信任着元灵。就是这种信任，才令他在两千多年的磨难中支持到了现在。所以，幻和净，你们也一定要支持住！
19
王净这次很快就醒了过来，迎接他的是王诺火山爆发般的怒火。他自知理亏也不辩解，任王诺骂到解气为止。这世上只怕还没有几人能活着欣赏魔王的滔天怒火吧？原来不知不觉间，王诺已如此在乎他了。王净想着，唇边忍不住多了一抹笑意。怒极之下的王诺被他这么一笑，生生的把满腔火气迅速冻成了冰山。
“看我发火你觉得很可笑是吧？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王诺箝着他的肩，说话时咬牙切齿，那表情简直恨不能噬其血肉！
王净靠在床头不急不徐的笑道：“我喜欢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这让我有被爱的感觉。”
王诺眯起眼瞪他，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你想要被爱的感觉就直说，我多的是方法能让你感受到！王净，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就打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他口不择言的威胁令王净轻笑出声。他把横眉怒目的王诺揽进怀中，安抚的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别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你知道个屁！”某人气得骂出粗口，一指点在王净的眉心。“我要给你再加道封印，在你的神力恢复正常以前你都不能离开人间界！”
王净觉得此举纯属多余，不过如果能令王诺安心一点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施法完毕，王诺牢牢抱住那个低眉浅笑的人，直到那温润淡雅的男性气息浸润了整个鼻腔，他才觉得自己狂跳的心脏稍稍落回实处。以前王净决不是这样莽撞的人！他总能冷静的审时度势。或许现在的他也同样冷静，在那貌似温和的笑容背后，他的每一步动作实际上都隐含着明确而直接的目的！
“王净，你去找迷迦勒干什么？”王诺离开王净的怀抱，眼神犀利。“说吧，有什么事值得你冒生命的危险？有什么事是不能通过我去为你代劳的？”
王净神色不变的与他对视，心中却因他的敏锐而暗暗吃惊。他定了定神，状似悠然的说：
“不让你为我代劳是因为不想过分依赖你。王诺，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都想自己解决。”
“你――”王诺眯起漂亮的黑眸，刚熄灭的火焰又有了复燃的迹象。“王净……你真是好样的！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找迷迦勒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别以为你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招。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想要我去问迷迦勒？”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根本不打算让王净蒙混过关。
王净这才想起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令各界闻风丧胆的魔王撒旦。这两年，他柔情蜜意的扮演着情人的角色，王净都快忘了，当他真正露出爪牙时是怎样的残酷嗜血。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激烈交锋，熟悉的战斗激情令王净全身上下都兴奋起来。本来这只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他至少能想出十几种借口打发王诺。但他不想示弱！他想压倒眼前这个危险强势的男人――王净自己并没有察觉到，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杀伐之欲正在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日渐膨胀。然而久经黑暗的王诺却敏锐的嗅到了反常的气息，此刻王净身上的气焰比前两天偶然见之的戾气更浓更甚。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转变？王诺心知不妙，首先鸣金收兵。
“算了，看在你病怏怏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等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王诺转头避开他锐利的视线，站起身漫不经心的说：“我叫冰送午餐过来，吃了饭我再继续为你引导神力。现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你自己也无法忍受吧？”
王诺的退让没有使王净产生胜利的喜悦，反而有种隐约的不安由心而生。不对！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对劲了。以前的他从不会这样争强好胜的，他刚才居然释放出了所有的杀气与王诺较真？不……难道他除了神力失控之外，竟连情绪也变得无法收敛了？
午饭之后，王净内疚的抱住王诺软语道歉。“对不起，王诺，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冲撞你的。你问吧，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王诺深沉的审视着他，最后抚着他的脸试探的问：“净，你难道没发现你最近有点怪吗？你变得比过去……狠戾。”
“狠戾”两个字敲痛了他的神经，原来自己的异常已经如此明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追本溯源，这种现象好像也是从他与王诺分手之后……他为了冲淡失恋的郁闷积极参加各种活动，不知不觉间竞争意识逐渐抬头，以前他一直觉得这是竞赛中的正常心态没有多加注意。但是今天，这股强悍到无法忽视的戾气令他和王诺同时拉响了警报。
是因为那些梦吗？在那些梦里，悠被恋人伤害，悠被处死，悠被强大的力量刮刺扭曲，这些压抑恐惧的情绪始终挥之不去，才让他变得越来越浮躁？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令贵为元灵的悠也要遭受极刑之苦？
王诺注视着又陷入沉思的王净，发现他眼中的精光愈见锋利。没错！现在的王净根本就无法控制外泄的气势！他正在逐渐改变，而且越变越强！这种强悍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同时也对他的精神造成了莫大的压力－－王净正在经历一个危机重重的蜕变期！王诺心中既惊且怜，无法窥探命运无法掌控王净的危机感令他紧紧抱住了那个牵动他所有心神的人儿。
王净愣了一下回过神，然后迅速领悟了王诺的意图。他微微一笑，整个人的气势刹那间柔和下来。“傻瓜，别为我担心，我现在很冷静。既然发现了问题，我就不会任其继续恶化下去。你不是想知道我找迷迦勒干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找他是为了调查两千年前的真相。”
“真相？”王诺警觉的眯起了眼。
“没错。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如果悠真是元灵，洛黛怎能轻易就杀了他？如果洛黛真想让乔羽公主……也就是我继承主神，那为什么我的身体却必须镇守‘生命之光’不能踏出一步？不合理，这一切都不合理。而且我还记得狄卡琳曾说过，乔羽公主和你是注定会相遇的，似乎还会创造什么奇迹的样子。我已被这一团迷雾搞得快要失去耐性了！如今狄卡琳已经消逝，全族最有可能知道这些秘密的就是迷迦勒……”
“那你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他也是什么都不肯透露。”
“我们被耍了。”沉吟片刻，王诺肯定的说，那轻柔危险的语气令听闻者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他们之中一定有人在说谎。这个谎言虽然漏洞百出，可是他一直以来都宁愿相信洛黛的话，相信悠会转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不过现在不同了，王净是如此积极的在挖掘真相，他不能再逃避现实让王净孤军奋战。既然认命的爱上他，那就与他携手共进吧。想了想，他淡定的说：“……我会撬开迷迦勒的嘴。别的本事我没有，刑求逼供我倒是在行。”
王净凝视着他，毫不意外王诺对此事的兴趣和主动。他终究还是在意悠的吧？不可否认心底仍有着些微不爽，但如今他已学会不再绕着这个死结打转。无论那个名字与他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都不会任其再度破坏他和王诺的感情！让王诺去对付迷迦勒也好，自己的身体状况已容不得他再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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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疗伤进行得很顺利。王诺的神力似乎与王净那股新生力量一脉相承，他的引导过程令王净舒服得犹如重回母亲的子宫。这次的整个过程王净都是清醒的，因此他也明白了王诺所说的“源源不绝”是什么意思。
“这股力量并非由我体内产生，而是从外界流入的。”事后，王净肯定的对王诺说。
王诺皱眉，“外界？难道是生命之光？”这是目前他们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王净没有回答，他送给王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走进浴室冲澡。不一会儿王诺就跟了进来，老式公寓的洗手间塞着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净，还是喜欢你以前的个子，我一低头就可以吻到你。”开始不规矩的某人在王净耳后邪气的低喃。
王净用肘部顶开那具粘腻腻的身子，“你是嫉妒我吧？我还在继续发育，用不了多久就会比你高了，到时你就认命的被我压在身下吧。”
“哦？这么说来我以后就占不到优势了？”
“虽然你失去了身高优势，不过我们以前的约法三章还是有效。”王净精明的转身面向王诺。看见那张湿淋淋的俊脸上闪过懊恼，继而浮起宠溺的笑容，王净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暖洋洋的。需要多少爱多少在乎，才能令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甘愿纡尊降贵陪他挤在这间简陋的浴室里？
“我爸妈下个月会从南方上来几天。”自然而然，王净接过香皂为王诺涂抹，一边漫不经心的向他提起生活琐事。
“你很少提到你在人间的父母。” 王诺舒泰的享受着王净的服务。
“也许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吧……我有我的任务，而他们有他们的追求，我从小就跟他们不亲。”
“那你跟谁亲？许乔？”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王净不悦的横他一眼。王诺叹息一声，突然紧紧箍住王净的腰。
“净，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其实很没底。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近，可有时又会觉得你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王净抚着他濡湿的长发，心中史无前例的反省起来。其实他对王诺已经很好了。除了许乔以外，王诺是第一个被允许进入他私人空间的人，他纵容着王诺的掠夺和索取，给他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可是这个贪心的魔鬼显然还不满足。
“你从来没打算过依靠我。”委屈的人在指控。z
王净耐心的解释：“我从没打算过依靠任何人。我是一个――”
“男人。”王诺熟练的接口，然后严肃的说：“王净，你不用强调，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我也知道你很能干。但是依靠一个人不等于示弱，有时这也是一种信赖的表现。我希望你信赖我，也希望你能享受我的付出。”
这是认识王诺以来，他说过的最有深度的一句话，王净都忍不住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原来他除了愤世嫉俗外还是有点正常的思想的。他唇边逸出的笑容令王诺不悦的眯起眼。
“为什么我每次跟你讲正经事你就笑？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眼看某人马上就要发飚了，王净关上蓬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王诺，你以为我如果不信赖你，会随便让你封印住我的神力吗？但是信赖不等于依赖，我们俩的关系可以是情人，是伙伴，是战友，但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对方的附属。”
“你又在偷换概念。谁说过要你成为我的附属了？”y
“这只是一个比方而已。王诺，我爱你，但我们也需要拥有一定的独立空间。就像我无法占有全部的你一样，你也不可能完全独占我。”
“那我无法占有的那部分你打算给谁？”使上性子的恶魔不依不饶的追问。
王净暗自摇头，觉得两个大男人挤在浴室里讨论这种问题简直傻得冒泡。“那部分当然是我私有的，我总得在你面前保持点神秘感吧？要不然你这阅人无数的魔王还不立刻厌烦了？”
“怎么可能？对你，我永远不可能厌烦。”b
王诺的表情很真挚，所以王净也难得的感动了一下，等他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瘫在王诺怀里被吻得气喘吁吁了。惊动他们的，是许乔那特别有朝气的爽朗的声音：
“王净――王净你在家吗？我和江诗兰来看你啦！”g
王诺恼火的低吟一声：“王净，你一定要收回她手上的那套钥匙！否则我们就这样赤裸裸的走出去给她们看！”
王净调整了一下呼吸，自动忽略他的威胁朝外面大声说：“我在洗澡，你们自便吧，在我家不用客气。”说完对王诺笑笑，果然一丝不挂的向外走。
王诺气得头顶冒烟，凶狠的一把扣住他。“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对不对？”
王净终于忍不住趴到王诺的肩上闷笑。天哪，看那张邪美的脸上露出吃瘪的表情真的很有娱乐效果啊……乐极生悲的下场就是，王净的脖子被恼羞成怒的某人留下了一个带血的牙印。这个牙印成了两人大白天宣淫于室的铁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遭到许乔的唾弃。
20
从第二天开始，王诺就挖空了心思要从迷迦勒嘴里撬出千年前的秘密。怎奈迷迦勒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王诺软硬兼施，他却始终守口如瓶。如此交锋了几个回合，王净就知道没戏了。看来元灵虽然极少现身，但由于洛黛经营得当，竟使他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无人敢于违背。
星期五下午踢了一场五人制足球赛，王净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差点没给累趴下。最近这段日子，他夜夜惊梦，睡眠质量奇差，若非体内的神力正以惊人的速度疯狂增长，他的身体早要支撑不住。
可惜的是，他空有一身雄厚的力量却找不到控制的方法，每每只能借助王诺的引导才能安抚灵魂深处的叫嚣。反观王诺，这半个月来倒是愈加的容光焕发俊美逼人。不知是因为爱情的滋润还是神力的交融，他如今就像一颗洗去尘埃的宝石，正逐渐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踢完球，一行人灰头土脸的挤进小卖部开了几瓶冰啤仰头猛灌。程斌打个酒嗝，搭住王净的肩膀不怀好意的说：
“你小子今天害我们输球，今晚的娱乐你是不是该全包？”
“对――你全包！全包――”宿舍其他成员嬉皮笑脸的热烈响应。
王净以一敌五，最后只能认命的举手投降。他笑着放下酒瓶，打电话回家报备，几个色狼见了，立刻嗥叫着起哄：
“叫女朋友一起来啊，让哥们看看是怎样的天仙美女，瞧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
“蠢材，出去玩怎么能带女朋友？那还不如带一头猎犬呢。”
“特别是王净这种‘妻管严’……”
“去你们的！”王净没好气的踹他们几脚，说了两句匆匆收线。若让王诺听到这群痞子七嘴八舌的歪论，那他未来几天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想起那个强悍霸道的恋人，他又不由得眼角含春，把一群王老五嫉妒得恨不能将这小子痛揍一顿。
夜幕降临时，六个单身男人浩浩荡荡的开进酒吧。点上饮品，王净随着哥们嬉闹了一阵就渐渐安静下来。大伙都知道他的脾性也不见怪，不一会儿就各自找到目标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