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恋（二）梦魇————花奶油

“王净――你想干什么？！”王诺跌跌撞撞的连忙稳住身子，他这一辈子还从未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过。他用力拨开王净的手，恶狠狠的低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在人间陪着许乔吗？！”
王净抿了抿唇，清亮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王诺……你从来没有看我发过火是吧？”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
王诺也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王净就已经扑了上来，一记拳头又快又狠的打在他的左腹上。王诺根本没有想过平时彬彬有礼的王净会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动手，这一记老拳吃得结实，差点连隔夜的酒都给吐了出来。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王净的第二拳又挥了上来，还边打边大声的怒骂道：
“王诺，你他妈的太给我丢脸了！借酒消愁这种窝囊事亏你也做得出来！”
王诺岂是那种任人打骂的主？他可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大魔头！等他一回过神，立刻就毫不客气的抡起铁拳反击回去：
“你还有胆说我？是谁一去就一个多月没有音信的？是谁顾着女人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的？你竟然还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明明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像你这种萎靡不振的德性，打死了我也不会心疼！”
“你――你找死――”
两人都忘了自己是身具神力的高等生物，竟像两头野兽一样你一拳我一脚的互相撕咬冲撞起来。打着打着，两人缠作了一团，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念头，四片饥渴的嘴唇就迫不及待的贴在了一起。
这个吻就像久旱后的甘露，让他们俩从头爽到了脚。他们拉扯着，啃咬着，急切的索求更多。一个不小心，王净绊到床脚，两人又双双跌进了锦被之中。一闻到那呛人的酒气，王净就不由分说推开了王诺：
“快去洗澡！你这里酒气熏天的，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王诺低哼一声，一只手牢牢的扣住了王净的身体。“要洗一起洗，今天你别想再从这里逃走。我若不把你吃得连骨头也不剩我就不叫撒旦！”
王净眸光一闪，顿了顿，冷笑道：“要吃也是由我来吃你。你的身子在酒水里泡了这么久还能用吗？”
“你――”王诺的眼神立刻变得狰狞，相信任何男人听到这句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王净瞥了他一眼，抢先淡淡的堵住话头：“这里太臭了，我们换个地方吧。魔界还是我家？”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王诺的怒气仿佛冲进了一团棉花云里，遍寻也找不着一个着力点。他恨得忍不住嘶嘶磨牙，粗暴的箝住王净的手腕，将他拉到了魔界自己的寝宫。
魔王寝宫的浴池里，微微冒着热气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片鲜艳的玫瑰花瓣，这氤氲的香气与方才那个狼藉之所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王净泡在温泉里，心中浮躁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眼角的余光瞥见王诺正站在水中用力的擦拭身子，他开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动手打了他！他已经多久没像刚才那样失控过了？上一次发火好像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这个王诺可真能牵动他的情绪！
目光落到他左上腹的那团红印上，那是第一拳所留下的痕迹，当时自己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一定会很痛吧？王净暗叹一声朝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冤家靠过去。他轻轻的抚摸他的脸，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沉静：
“王诺……你瘦了。你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王诺颇不自在的撇了撇嘴，目光反而变得更加凌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来见我之前难道没有照过镜子吗？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了，现在还把自己弄得形销骨立，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抱着一堆排骨食不下咽？”
闻言，王净忍不住嘿的一声笑了起来。瞧瞧，瞧瞧，现在这位魔王大人全身就像挂满了炸药一样，碰哪哪爆，哪里有半点像迷迦勒所说的“行尸走肉”？
他的笑声彻底激怒了王诺，王诺豹眼一眯，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扣住王净的后脑勺，一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狠狠的压了下去。
王净痛哼一声却没有拒绝，两人再度纠缠起来，唇齿之间的吸吮啃咬竟像是要把对方吞噬下肚般急切野蛮。太久了！他们分开得实在是太久了！如今再次吻到那张甘美的嘴唇，再次摸到那具滚烫的身体，他们才发现只不过短短一个月，他们对彼此的思念渴望竟已深入骨髓！王诺贪婪的亲吻着王净的脸颊，舌尖在他脸上细小的伤口上来回舔噬，喉中含混不清的发出沙哑的呢喃：
“净……我好想你！我好想你！让我疯了吧！让我为你疯了吧――”
王净全身都在激动的颤抖着，心底深处蹿上来的那股热潮汹涌得令他措手不及。无论怎么逃避都没有用啊！他想他！他渴望他！这是灵魂深处最真切的欲念！管他什么公主元灵，就算下一秒世界就要灭亡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打算停手。
娴熟的指尖在王诺腰背的敏感带游走撩拨，小麦色的年轻身体强硬的挤进王诺雪白的双腿之间。察觉到他的企图，王诺忽然俯下身咬住王净的乳头，两只手跟着下滑，一手紧紧扣住了王净的腰，另一手不由分说就探进了王净的股缝之间。
“啊――”突来的快感和疼痛撞击出耀眼的火花，王净忍不住仰起头呐喊出声。手指拽紧了王诺的长发，他气喘吁吁的低声骂道：
“说好了今天由我来做的！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王诺邪笑一声放开了那颗被蹂躏得红肿不堪的乳头转而移到王净唇边情色的舔吻。
“我可不记得曾经答应过你什么。而且――刚才似乎有个人在怀疑我的性能力呢……小甜心，告诉你一个让流言不攻自破的最好方法，那就是直接用行动来证明――”
说着，他猛然将王净压到浴池边缘，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早已蓄势待发的昂扬一鼓作气就冲进了王净的体内－－
4
久别之后的欢爱是如此令人疯狂。王诺的动作粗鲁而狂野，每一下撞击都把自己顶入了王净的最深处。王净在疼痛和快感的双重冲击下摇摆着呻吟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整个身体就只剩下从尾椎处源源不断放射出来的高热和战栗。显然，他们俩的身体都比他们的思想要诚实许多，明明就在痴狂的思慕对方，明明稍一碰触就会冒出火来，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分得开？他们不断的纠缠着撕咬着，仿佛只有把对方的血肉吃进腹中才能稍稍安抚那颗饥渴了太久的灵魂。
泉水在他们的情焰下几近沸腾，满池的玫瑰花瓣也随着他们的动作疯狂起伏，王诺扣住王净的双腕，沙哑的命令道：
“说你要我！王净――快说你要我――”
“我要你……啊――”已经神志涣散的王净被他顶得尖叫出声，柔韧的身子不由自主弓了起来。
他的声音就像最上乘的春药，把王诺眼中仅剩的理智也燃烧殆尽。他鸷猛的吻住王净的嘴唇，下身的抽送越来越快，王净随着他的节奏迷乱款摆，两人呼吸交融，四肢纠缠，每一下迅猛的交合都像一道闪电酥麻的直达大脑。闪电越来越快，越来越亮，一道追赶一道，一道叠加一道，终于轰的一声，他们在几近痉挛的快感中被抛上云端，身体粉碎了，思想虚无了，唯一记得的只有对方在最后那一刻激情的呐喊：
“王净――”
“诺――”
※※※z※※y※※z※※z※※※
王净恢复意识时，王诺还在他的体内没有退出，两人拥抱着瘫在浴池里，温热的泉水从对面一个鬼脸出口缓缓淌下，池中的花瓣随着水流一波波漂到他们的身边，偶尔几片粘在王诺白皙的身体上，更如红梅傲雪相映成辉。
受到诱惑的手指忍不住沿着那起伏的肌理轻轻滑动，掌下的触感是如羊脂般的细腻幼滑，脑中不由自主浮出他动情时的魅惑表情，王净觉得自己的身体又热了起来。
与此同时，下体传来一种怪异的感觉，王诺留在他体内的东西似乎猛的跳动了两下。他马上想起，先前这混蛋就是用了一招先下手为强把他给吃干抹净的，这次他岂能再重蹈覆辙？！意念动间，他的十指改抚为抓，出其不意的扣住王诺的腰部翻了个身，两人紧密相连的部位也因这动作分离开来。王净借着水的浮力向后滑出两米多远才稳稳停住，果然看见王诺正靠在浴池边缘懒洋洋的邪笑。那副意尤未尽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他刚才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净嘲讽的瞥他一眼，略微清理了身体就直接跨了出去。捡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衣物，一包香烟无意中从口袋滑了出来。一接触到那样陪伴了自己个把来月东西，各种激情以外的现实问题就如潮水般汹涌回笼。
真是太难办了！他和王诺现在这样的关系算是什么？以前觉得魔王和神将就已经是很难获得祝福的配对了，现在再加上悠和乔羽公主――他们之间的大山真是一座连着一座，层峦叠嶂，山高水险。
不知王诺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前他只以为“悠”是个已经逝去两千多年的灵魂，王诺可以怀念他，可以仍爱着他，但毕竟逝者已矣，在他们以后的生活中，那个幽灵对他们的影响将会越来越小。可是，当他在幻象中听见洛黛亲口说出悠就是元灵的托生时，他悲惨的预感到，那个幽灵的纠缠只怕是无休无止的。洛黛给了王诺一个渺茫的希望，这个希望却把王诺给困死了，现在还连带的困住了他。哦――原谅他！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称呼那两人为“父母”！就像他无法接受自己身为“乔羽”的新身份一样！
不经意瞟见王诺已从浴室出来，他还是那么张狂的随意披着一件黑袍，不系腰带，不擦头发，性感又坦荡。王净心中苦笑，为自己突然汹涌而来的欲望。他对王诺的欲望一直都是直接的，带着侵略征服的意味，即使在最开始那段不平等的关系里，他也从未放弃过反攻。那是一个男人的欲望！因此他完全无法接受“乔羽”的身体！这是属于最本能的抗拒，就算没有王诺对“乔羽”的迁怒恨意，王净也决没办法用那个身体来面对他！
“在想什么？”王诺大步的走到他身边，那两条好看的剑眉不知何时又皱了起来。“我不喜欢你冥思的表情，仿佛谁都无法进入你的世界一样！”
他的手臂强硬的圈住王净的腰，目光一转又落到他手中的烟盒上，“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王净淡淡一笑，将烟盒随手丢到方塌上衣服里。“初中时就会了，只不过戒掉很久了。”
他那抹云淡风轻的笑让王诺的心里隐隐刺痛起来。他当然明白王净又再度吸烟的原因，这一个多月，他只怕过得比自己更不好！知道令他痛苦的元凶正是自己，王诺却无力做出任何弥补。现在这种情况，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是苍白的。他无法在悠和王净之间做出选择，甚至，他直到现在还不相信王净会跟悠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刚才，王净站在床前默默发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简直就跟记忆中的悠如出一辙！不能怪他直到现在还自私的想在王净身上寻找悠的影子，实在是他们太像！像到王诺已经无法用本能来区分他们的不同了！
感觉到王净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王诺回过神，就听见他在抱怨的低喃：“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怪不得看起来没有以前美了……”
王诺顿觉自尊心受损。他扬起一道眉高傲的说：“哼，我就算多长了十个黑眼圈，也是这世上最美的魔王。”
王净低笑一声，双手滑到他的肩头，顺势就把那件敞开的浴袍剥了下来。
“好吧，最俊美的魔王，刚才你爽够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王诺笑嘻嘻的滚到床上，边躲着王净的禄山之爪边调笑道：“你先告诉我，我刚才棒不棒？我这泡在酒里的身子还管不管用？”
“管用，管用――”肥肉就在嘴边了，现在要王净说太阳是蓝的他都愿意。不过老天爷呀，这张床怎么该死的这么大！他在床上又爬又滚的好不容易才抓住王诺的脚踝，却又听到他问：
“那你刚才还狠狠揍了我一顿，是不是该给点补偿？我的要求不多，再让我上一次！”
“你做梦！”王净低吼一声扑上去，把那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牢牢压在身下。“别忘了，你刚才也揍了我好几拳。我们扯平――”
“可是，我都没有真的用力……”
见他还想狡辩，王净也干脆用最直接的方法――直接用双唇堵住他的嘴巴。
不同于刚才的狂风暴雨，这一次的做爱是温柔的、缠绵的。如果说刚才他们俩就像两头饿到极点的野兽，只想以最快速度把猎物拆吞入腹；那现在，这柔情款款的深吻，这温存缱绻的交缠就如一条涓涓溪流，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过心头，让那些伤痕忘了疼痛，让那些寂寞忘了恐慌。
发觉王诺的眼角似有水光闪烁，王净忍住冲动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王诺摇头，突然猛的勾住王净的脖子将他紧紧的抱进怀中：
“净，不要离开我――我受不了！你要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卑鄙也罢，反正我就不放开你！王净，陪着我，再也别像这次一样对我不闻不问。你是爱我的！你是爱着我的对吗？”
王净顿了两秒，最后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是的，我是爱你的。王诺，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说着，他怜惜的亲吻王诺的发丝王诺的嘴唇，双手熟稔的在他身上游走爱抚。直到王诺按耐不住的扭动躯体，他才突然加快了动作，在王诺的体内猛烈冲撞起来。
多任性的人啊！就连不择手段也被他做得光明正大。“自私”、“卑鄙”这些形容词都被他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其实自己又何尝愿意离开他，这一个多月的相思，衣带渐宽只为伊。这一辈子，他是注定要栽在王诺的“脆弱”上了。每次，只要一看到这个狂傲邪佞的魔鬼放软了姿态，露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王净就只有兵败如山倒的份！忍不住想怜惜他啊，有再多的苦都让他一个人来背吧，只要王诺还需要他一天，他就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也许，这也是自己能够留在他身边的唯一的理由了……
5
那一天，他们疯狂的做爱，就像两只不知餍足的小兽，直到最后筋疲力尽，他俩才相拥着在彼此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那是一个多月来王净的第一次好眠。之后，他们又自然而然的好在了一起――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王诺又回到魔界当他黑暗邪恶的统治者，王净仍是留在人间陪着许乔念高中考大学，一步步的走向新生。得空的时候，他们俩会约会，一起吃饭、赏花、跑步、打球、做爱以及吵架，只是他们都非常有默契的不谈悠，不谈乔羽，也不谈未来。
从那一次以后，悠的灵魂似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王净也再没从王诺的口中听到那个名字。但他知道，悠的影子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无时不在的拦在他们之间。他们俩越是避讳，这个隐患就会积累越深。
这样的快乐就像用沙子堆砌起来的堡垒，虚幻又不牢固，只要稍稍用力一推就会分崩离析，顷刻即毁。王净不知道王诺有没有后悔当初那么任性的留下他，而他，却已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在现状中忍耐多久。也许，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吧……那一件事，还要从昨天下午说起。
昨天是周末，晚上约了王诺。下午本想早点回家的，但临时又被室友拉去与隔壁宿舍打了场篮球赛，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想到那个养尊处优的情人或许会闹脾气，他还特意在街角的花店里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果然，开门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张黑到不能再黑的脸，就连他拿出玫瑰花再献上一个香吻也没让王诺高兴起来。只见王诺接过花随手放在一边，然后就直奔主题的对他说：
“我等了你整整四十八分钟！现在立刻跟我去魔界。夕矢要见你。”
“夕矢？！”王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祥的预感一点一滴涌上心头。
王诺注视着他严肃的点点头。“他快不行了，最后想见见你。”
王净呼吸一窒，他想了想，力持冷静的问王诺：“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你不是‘光之子’吗？”
“我在离开神族时还没有得到‘生’的力量，杀人和破坏我倒是在行。”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冷笑话。王净瞪他一眼，随即严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