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从不远处遥遥走了过来,恭敬道:“少爷,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老爷让你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陆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搁,临走时不忘恶狠狠地瞪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贺启年,“回来再收拾你!”
“我等你。”贺启年愉悦地吹了个口哨,显然没把这种毫无营养的威胁放在心上。
…………
别墅门口,秦臻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调查一下陆城昨天的行踪,越快越好。”
“是。”电话那头没有任何迟疑地应道,挂断电话后的忙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遥遥地可以听到屋内司仪庄重的声音,仪式已经正式开始了。
把手机收回袋中,秦臻回头看了一眼后转身上了车。一路飞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街景,浓重的夜色让风色也是一片凉薄。回到住处后直奔书房,从第三格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厚重的笔记本,随手记录上了一行字:“记事:陆城,未缺席传承宴,正式继承陆氏。20XX年X月X日。”
记毕,看着未干字迹,微微皱了皱眉。
在上一世的印象里,陆城是一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败家子典范。这种仗着家里有财有势就毫不上进的富家公子秦臻见得多了,对于自律至极的他而言,陆少只不过比其他人更多了一个陆家继承人的标签而已。这个标签对很多人而言或许份量千金,但对他而言,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意义。
当然,关于这位陆家少爷的传闻,多少也曾经漏入过他耳中的。
比如说,有一次陆城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在他那些狐朋狗友面前直呼他们言灵师一脉不过是一群乌鸦嘴,想来应该是私下聚会时候尽兴过头了的口无遮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哪个有心人给传了出来,直接结果就是气得陆老爷子整整关了他一个月的禁足,还专程给言灵师一脉郑重致了歉。
“乌鸦嘴?呵……”当有人拿这件事来问及的时候,秦臻只是“呵”了一声之后,就再没了下文。
那些兴致勃勃等着看好戏的人没有达到目的,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这样一场闹剧就这样无波无澜地不了了之,但是秦臻,的确是从那次后才正式记下“陆城”这个名字。
再后来,传出陆老爷子有意退居二线颐养天年的意思,秦臻收到请帖后颇是不计前嫌地出席了,然而当晚就又闹出了这位纨绔少爷临阵跑路的年度大戏。当时秦臻非常清楚地记得,正是因为陆城的缺席,让陆老爷子当晚再一次气得暴跳如雷,甚至说出了直接把他驱逐出门的话来,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这段记忆尚且历历在目,然而就在刚刚的晚宴中他却又有了验证,今晚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的,又确实是那位如假包换的陆家少爷,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眼下,上一世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而本应该发生的事却莫名出现了变故。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本该溜之大吉的陆城,能在突然之间又改变了主意?
把书合上,秦臻靠在窗边,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漏入屋中的月色,在缭绕的烟气中眯起了眼。
第3章
因为继承家族的事忙活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捧场的人,一人一杯地敬了一圈就把陆城灌了个晕头转向,在苏河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回了自个儿的别墅,一沾床倒头就睡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
陆城洗漱完毕后坐在桌旁,拿了一只餐包叼在嘴上,随手翻了翻当天的早报,发现依旧没有半点关于陈二的消息。皱了皱眉,他把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拎起往身上一披,扬声道:“苏河,走,去贺辰影业。”
贺氏旗下的贺辰影业是当下娱乐圈里当之无愧的龙头,进大楼后随便走上两步都能或多或少地碰上那么几个叫人眼熟的电视明星。
陆城一路走来,眼里是无比的波澜不惊,非常轻车熟路地到了前台,指尖轻轻敲了敲明晃晃的大理石台面,勾起嘴角笑了笑:“美女,你家小贺总在吗?”
“在、在的……”因为陆城和贺启年经常厮混在一起的关系,前台小姐对他自然并不陌生,但依旧不免被他看得脸上一热,好不容易才定了定神,问道,“需要帮您通知吗,陆少?”
“不用了,谢谢。”陆城打断了她取话机的动作,挑了挑眉,“我自己上去就好。”
说完,领着苏河朝电梯走去。
前台小姐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见两个修长的身影已经就这么消失在了楼道口,猛然回神才忙拨通了话机,然而并没有接通,那头只传来一阵忙音。
…………
电梯一路升至十八楼后停下,陆城双手插着裤袋,一路哼着小曲到了贺启年办公室前,非常娴熟地推门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室内整齐的办公桌上,座机的话筒就这样搁在旁边,空旷的接待室里却是空无一人。
“你在这里等着。”陆城吩咐了苏河一声,散漫地踱步进去,走到里面的那扇门跟前也没有敲上的意思,就这样抬手给一推了进去。
随着“吱呀”一声,内室里的两人热烈的动作戛然而止。
就这样保持着互搂的暧昧姿势僵持片刻之后,女人“啊”地一声惊叫,瞬间就从贺启年的怀里蹿了出来。
“呀……”陆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走进去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搁,毫不在意地道,“你们先忙,我不急。”
“行啊陆城,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贺启年擦了擦还残留在嘴角的吻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道,“桑桑你先出去吧,回头再找你。”
叫桑桑的小歌星面红耳赤地应了声,低着头根本不敢多看陆城一眼,慌张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夺门而出。
“才一晚上,怎么就又换口味了?”陆城笑眯眯地调侃道,“我还以为这回你的新鲜感好歹可以保持一周呢。”
贺启年坐到办公椅上翘起了长腿,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杨馨可不是我的人,单纯帮她炒炒绯闻罢了。”把杯子搁回桌上,挑眉看他:“说吧,今天突然跑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城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陈二前不久早你讨要过一瓶秘香?”
“没错。”贺启年不解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向来对这种讨女人欢心的东西不感兴趣吗?”
陆城道:“我对你家的秘香确实没什么兴趣,但对陈二有那么一些兴趣。”
贺启年愣了片刻后,一声怪叫:“你小子原来喜欢的是这一口?但你是谁不好偏是那陈二,人家可是直的,正可着心儿地讨好钟家的那位三小姐呢,怕是给不了你什么机会的!”
“鬼才看上那瘦高猴子!”陆城瞪了他一眼,转瞬已经抓到了他话里的细节,“你是说,陈二问你讨了那香是为了去追那个钟晴?”摸了摸下巴,他嘴角翘了起来:“有意思。”
贺启年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别管这么多,跟我走就是了。”陆城二话不说上前扯起贺启年的衣领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你给陈二那秘香到底有什么功效,一会给我具体说说。”
出门和等在外头的苏河擦身而过时顿了顿,给他丢下一句话来:“苏河,帮我约下钟一集团的钟晴,就今晚。”
贺启年被他拉得踉踉跄跄,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上了陆城的车,一路就这样回了他的私人别墅。
然而,面对陆城的提问,他显得很是无辜:“陈二又不是我们异能界的人,我能拿什么特效的秘香给他?那天他只说觉得我身上的香味好闻,我就随便给了他一瓶最劣质的,充其量也只能帮他稍微抬高点少得可怜的个人魅力罢了。”
“那瘦高猴子能有什么个人魅力?”陆城嫌弃地“啧”了一口,眉头随即拧了起来,“但他好端端的来问你讨什么香水,难道真的是凑巧而已?”
贺氏身为调香师一脉的主家,往往是一香难求。他本以为陈二是在什么人怂恿下向贺启年求的秘香,但现在听来,总觉得这背后似乎还牵扯着一些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