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散架似的痛觉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又因被紧锁的咽喉,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艹尼玛!真疼!
陆城嘴上发不出声音,只能恶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硬撑着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等着秦臻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暗暗用力,修长指尖凌空虚划了几下,落在地上的银币仿似受到感应一下骤然立起,翻转着在地面上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来。
虚空的门中黑影盛起,嘶哑的哭泣声隐隐传来,转瞬间,有数只苍白的手从中伸出,扭曲挣扎着,迅猛无比地朝秦臻的衣衫抓去。
魂师的招魂术,干脆利落地仿佛一场摄人心魂的表演。
秦臻的余光瞥过时,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唇角微启:“速!”
周围肆意的风骤然停止,仿佛有一股巨大力量牵引,整个人往旁边避去的同时,陆城感受着自己紧贴着墙壁的背脊隐隐在摩擦生热,只觉整个脖子都快要被秦臻扯断了。
MD,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 kitty啊!
暴怒下陆城猛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对上了一双几乎贴在咫尺的眼。
一愣神的功夫,秦臻就已经伸手托起了他的下颌,投下的阴影几乎盖住了他整个身子,传来的声音无喜无怒:“听好了。我说最后一遍,人,不是我杀的。”
“……”陆城看着晃动在眼前的性感的唇,没有说话。
秦臻也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浮屠门里的幽魂们还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仿佛在等待下一道指令,落在一片寂静的办公室中,一时间成了最华丽的背景音。
“好了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家宜解不宜结!”贺启年仿佛这时候才想起要上来打圆场,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来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见秦臻并没有抗拒的意思,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
陆城终于得空缓了缓神,恶狠狠地瞪了贺启年一眼,没好气道:“现在知道上来劝架了,刚干嘛去了!”
贺启年苦了脸,压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也想帮你啊兄弟!但我们贺氏集团和秦家生意上的事往来密切,我今天要是跟秦臻动了手的话,明儿个我估计就要被老头子给逐出家门啊!”
陆城白了他一眼,自觉终于认清了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贺启年受了这样的冷眼倒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退后两步转身看向秦臻,说道:“其实秦少想要证实清白倒也容易,这钟三小姐刚死,魂儿不正新鲜着吗?”
对啊,把这钟晴的魂叫来当面问一问不就得了!经他这么一说,陆城也领会过来,怨气也不由更重了:“你不早说!”
贺启年甚是无辜:“那也要给我机会说呀……”
陆城捡起地上的银币轻轻地吹了吹上面沾染的灰,浮屠门周围的黑气渐渐褪去,随着影子一点点的消失殆尽,嘶哑低喊的幽魂们也跟随着悄然隐没了。
瞥了秦臻一眼,银币在他的指尖上打了个转儿,随着一掷的力道,仿佛收到什么牵引一般,就旋转着在地面上划动起来。留下的血红色的轨迹,渐渐地在陆城周身绘制出了一个古老的圆形图案。
贺启年虽然认识陆城那么久,但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亲眼目睹法阵的形成,不由有些啧啧称奇。
一团浓烈的火焰腾起,沿着纹路灼烧开去,疯狂地窜动着仿佛要将什么牵引而出,紧接着越燃越旺,眼见就要蹿上房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火花炸裂,贺启年盯着法阵的视线就更加地不敢多动一下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只有一片寂静,火焰褪尽之后,地上只有依稀的焦痕,也在晚风吹来之后,渐渐地没了最后一点痕迹。
贺启年愕然:“我说兄弟,扮酷扮了这么老半天的……魂呢?”
陆城脸上没有招魂失败的尴尬神色,反倒也同样愕然地和他对视了一眼,语调古怪地道:“钟晴的魂,居然不在这里。”
贺启年怪叫一声:“这怎么可能!难道连她的魂都被打散了?”
陆城摇头:“不,她的魂没有散。”
贺启年一脸茫然:“那是怎么一回事,钟家本来就是你们魂师的分支吧?”
虽然说这世间确实有一部分的死魂不归魂师所掌控的话,但是,魂师一脉的所有分支中人死后,魂魄却的确是直接归于主家所有才对。
面对这样的提问,陆城沉默良久,久到贺启年几乎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旁边的秦臻忽然开了口:“有一种可能。”
陆城闻言抬头看去,正好对上秦臻波澜不惊的视线,眉心就不由拧了起来。
很显然,这个男人已经猜到了。
第5章
“什么个意思?”贺启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打哑谜,然而,此时此刻显然没有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陆城回头看了眼躺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的钟晴皱了皱眉,松口道:“算了,今天的事就不继续追究了,秦臻,你可以走了。”
秦臻双臂抱在身前,慢悠悠地靠在了墙上:“抱歉,我现在又不想走了。”
陆城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挑高了语调:“故意找事吧你!”
秦臻的余光扫过钟晴的尸体,慢悠悠道:“陆少难道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解释!”陆城气极反笑,“钟晴的魂不在这里只能说明她之前和人签有魂契,并不能表示她的死就跟我们魂师一脉的人有关!秦臻,你最好先搞清楚,你依旧是这起案件的最大嫌疑人,现在居然反过来问我要解释?”
只有在生前把灵魂出卖的人,才会在死后魂无归所。但这魂契之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魂师一脉列入禁术行列了,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陆城才不愿意承认是自家后院起火出了叛徒。毕竟,控魂之术也并不是他们魂师家的人才能做到。
“未必是你们的人,但一定有关。”秦臻把手套取下收回了口袋,踱步到了陆城跟前,“希望陆少能在将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陆城看到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有一种想直接上前把这人揍上一顿的冲动。轻嗤了一声后,他讥诮地勾起了嘴角:“也希望查出来的真相,确实和你无关。”
秦臻“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陆城冷峻着一张脸看着他离开,直到这道身影从视野中彻底消失,才终于原地爆炸:“MD,这货以后千万别落到小爷我手里,不然迟早玩死他!”
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贺启年,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哑然道:“这就走了?”他回头看了看这惨烈无比的案发现场:“……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陆城没好气地直接把担子一撂,卷起自己的外套也走了。
贺启年孤零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双手往裤袋里一插,抬步慢悠悠地跟了上去——这破事谁爱管谁管去吧,反正怎么的也轮不到他来管就是了。
次日,钟氏集团三小姐惨死办公楼的事件传遍了整个N市。
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一度让人怀疑是遭遇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但是偏偏除了钟晴的办公室之外,隔壁房间又是整洁无比,这又让整个案件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秘书被发现的时候呈昏迷不醒的状态,送至医院检查后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损伤,然而问起她经过却是一脸茫然,只说当天原本准备正常下班,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了过去。这样的口供毫无营养,于是这桩命案就成了无从下手的悬案,一时间让警方分外的焦头烂额。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陆城正没事人般地在床上蒙头大睡,顶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开了房门。
“睡睡睡!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睡!”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只见一支粗木棍状的东西迎面打来,瞬间已经在陆城身上砸了数下,顿时疼得他抱头鼠窜着嚎了几声:“爷爷,轻,轻点!”
陆常青看着孙子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示意老管家把房间的窗帘一拉,指着挂在半空的月亮怒道:“我把陆氏传到你手上就是让你这么睡的?公司不去,应酬不接,成天到晚就知道跟贺家那小子去鬼混,你说我们陆家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败家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