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翻身下床,扯过外袍,直接奔着水晶宫去了。
一路上思来想去,也没想清楚,这群人昨天在宴会上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态度。又想,若是这群人真的让禾难堪,以禾的性格断不会委曲求全,到时候吃亏的是谁也不一定,想到这里稍稍放了心。
水晶宫离敖羽的寝宫也不远,绕过两个回廊便到了。
水晶宫殿门紧闭,敖羽心中的不安再次升腾起来,一脚踹开大门,本以为屋子里会有很多人,结果却只看见了禾与龙王。
两个人坐在两方椅子上,饮茶论道,无比和谐。
大门突然被人这么粗鲁的打开,都受了惊吓,握着茶盏,齐齐扭头看过来。
“一大清早,你要造反?”龙王将手中的茶盏,用力放在桌案上,语气中满是怒意。
敖羽童年阴影比较多,那老龟算一个,龙王算第二个。他自小家教就严,总是无端受罚,现在也对龙王充满了畏惧,生怕他直接冲下来,扒下自己的裤子就开打。
“儿臣,不敢。”敖羽方才踹门时,把心里那点火全都用光了,现在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
“我是来找他的。”说罢,朝着禾指了指。
龙王也?1" 龙凤呈祥0 ">首页 13 页, 砜聪蚝蹋詹呕购崦际鄣模抗饴湓诤躺砩狭⒖毯蜕屏似鹄础!疤熳鹂葱傲耍欢隆!?br />
禾低眉一笑,倒真有些天尊的风姿。“我们二人结为连理,以后路长,终归要习惯的。”
转头看向敖羽,伸手扶着前额,衣袍刚好遮住龙王的视线,原形毕露,挑着眉毛道:“想必是昨晚没休息好,早晨心火烦躁,才做出了这么不和规矩的事。”
敖羽心道,我何时还需你教我规矩,三界之中最不懂规矩的就是你,在龙宫里装得人模人样,在天宫瘟神都躲着你走。
龙王却不这么想,摇头叹息道:“你总是为他开脱,这样不好,应该多加管束才是。”
“他本就知理,我怎么舍得管束。”禾缓缓晃着手中的茶盏,目光却一直落在敖羽身上,“这不,才与我分离片刻,便寻过来了。”
“哈哈……”龙王朗声笑道:“说的也是,当初我让天启去联姻,他还百般扭捏,现在见你们二人如此相好,我也放心了。”
敖羽站在门口,想要反驳,却不能解释说,怕族人找禾麻烦,自己出于担心才赶过来的,这样岂不越描越黑?只得点点头,道了声“是。”
禾接过话,得寸进尺道:“怎么?夫人着急过来,是想我了吗?”
龙王转头看看这两人,挥了挥衣袖,“你们小两口的事,本王听也不合适。”又对禾道:“天尊,我就不留你了。”
禾将茶盏放下,起身拱手:“那,岳父大人,我们改日再聚。”
禾随敖羽从那水晶宫中出来,随即放下了架子,又换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伸手勾过敖羽的肩膀。“我今早和你爹说过了,咱们要再去一次北漠。”
“去北漠?”敖羽不解,低头看他。却又联想到了昨天那老龟说的话,道:“你要调查双生罗盘?”
“是。”禾放下手,点头接着说:“当时我不知北漠风沙大造的原因,现在想来就是因为元素神力波动,说明已经有人动用了生死盘。而且按照那老人家所说,动用生死盘,必定会有仙官殒身,亦或屠城,屠国。”
敖羽低头沉思,北国战事出现的杀戮已经是七百年前的事了,想来与生死盘并没有关系。闲子落与淮炀都是凡人,自然也算不得仙官殒身。那婴儿献祭是偿还轮回之债,也不能将这笔账算上。
“所以说,北漠虽受生死盘波及,却没出现灾祸?”
再一想,既然那老龟言之凿凿,那北漠不可能会平安度过劫难。
禾道:“不是没出现,只是被我们错过了。”
“错过了?错过了什么?”
“这次去北漠,就是要查一查我们错过了什么。”
再来北漠,荒丘一带已经被黄沙完全湮没了,甚至根本看不出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连一点人气都没有留下。倒是在黄沙之中生出了一两株枯树,也可能是早就存在于此,只不过之前被房屋遮蔽着,现在房屋全都化成了沙土,它就显得格外亮眼些。
二人踏着黄沙走过来,栖在树上的几只乌鸦瞬间振翅飞开。
敖羽挥散面前飞扬的尘土,连咳了几声,心口隐隐有些发痛,“这鬼地方,真是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来。”
“你能感受到这里的人气吗?”
敖羽闭上眼睛探了探,人气没感受到,倒是感觉到了浓重的妖气,“妖邪之气较盛。”
“出自东南?”
敖羽摇摇头,“西南。”
敖羽说完这句,倏然睁开双眼,转头看向禾,禾迎上他的目光,紧锁着眉头。
敖羽明白了禾用意,那东南一方是彼方所在,一座妖城散发些妖气是正常的事,但是西南却是踏出荒丘的乱石阵,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浓重的妖气?
“除非……”
“除非荒丘的这些人并没有逃出去,而是被困在乱石之中,化成了邪物。”
虽然这样的猜测说的通,但敖羽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怎么会?当日我们是看着他们踏出乱石阵的,而且阎王也说那诅咒解除了。”
“所以他们才没有死,而是化成了邪物。因为是生死盘要了他们的命,而不是淮炀公主的诅咒。生死罗盘屠城只要人没了人气,死于非命,招来灾祸即可,但诅咒则是要这些人还债,堕入轮回。”
敖羽了然,现在他们化成邪物,无法堕入轮回,所以排除了被诅咒的可能。
点头道:“不若过去看看。”
两个人跟随猜测,又向着西南方向一路寻去,果然妖气越来越浓,脚下黄沙却逐渐坚实起来,直到一座庙宇出现在二人眼前,两个人才相视一眼停下来脚步。
“你当时如何对三娘说的?”
“本仙玄武星官,若是建庙,就建一座夫妻庙。”禾望着门上,玄武庙三个大字,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这庙是在他们死前建的?建庙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在这短短数月就完成?
受疑惑驱使,禾上前推开庙宇的大门,转身对敖羽道:“进去看看。”
敖羽紧跟在后面:“你且小心,那浓重的妖气,都是从这里传来的。”
“知……”禾后话被眼前的景象堵在喉咙里。
这庙宇建的十分精致,左右两面各有四窗,窗口不大但花纹却雕刻的精致。墙壁上还绘着各种神像,敖羽走到近前,盯着墙上那些脸,却一个也认不出。
禾望着供奉在台子上的这两尊神像,也铸造的栩栩如生,一黑一白比肩而立,神态怡然,正是自己与敖羽。
“这庙建在这种地方,怎么连点儿灰尘都不沾?”敖羽伸手摸了摸墙,揉搓着指肚,却没捻出一点泥来。
禾也沿着墙,四处走了走,看着那些绘在墙面上的神像,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仙官?我竟一个也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敖羽摊摊手,“你我还是太过年轻,见识鄙陋。这些神仙不认识,双生罗盘也没听说过。”
“啧。”禾停下脚步,站在一个神像前,揉着下巴端详了半晌。“确实不认识,但我怎么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哪一个?”敖羽转身走到近前,将小臂搭在禾的肩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好一会儿,两个人齐声道。
“三娘?”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唉,人生第一文,有点幼稚,但是坚持下去还是不错。
鼓励一下自己
晚安
第33章 第33章:邪灵丛生
重新审视那些画像,顺着墙上密密麻麻的人脸望去,在靠窗一隅找到了荒丘族长的脸。想来这墙上画的并非是多年前飞升的仙官,而是荒丘的众多族人。
果不其然,他们是被生死盘抽取魂魄,化成妖邪,困在了这庙宇当中。
再看向这周围的墙壁,敖羽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顿时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立即抱紧自己搓了搓双臂。
转头看向站在神像前的禾,道:“现在看着这么多人脸叠在一起,真有些恶心。”
禾依然盯着神像,调侃道:“你可以将眼睛闭上,眼不见为净。”
敖羽听了他的话,尝试着将眼睛闭上,周身的寒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旺盛了。随即睁开双眼,上前两步与禾比肩,摇摇头:“闭上眼睛更没有安全感。”
“这样吗?”禾皱着眉头,看似十分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伸手搭在敖羽肩膀上,“那你看我吧,本尊长得赏心悦目,断……”
话没说完,敖羽瞬时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这样挺好。”
禾收回手,也不去计较,转头再盯上眼前的神像,看得十分仔细,一丝一缕都不放过。
敖羽也顺着禾的目光看过去,问道:“这神像,是你我?”
“你才看出来?”
“哈,方才没注意。”敖羽挠挠头,又道:“只不过这两尊神像,你没有翎纹,我没有龙角,看着有些奇怪。”
禾听到这话,双手一拍,他观望了半晌,想找到的就是这个。
当日两个人从地府回来,确实是隐了原身,没有翎纹与龙角,所以这庙宇如果是荒丘百姓建的,立这样的神像,没有问题。
但是时间上却又说不过去,在北漠这样的荒地之中修建如此精致的庙宇,最短也需三五年的功夫,短短数月根本不可能完成。
“或许……”敖羽道:“或许是他们化为邪物后,以血肉凝形建造的呢?”
“好想法。”禾拍拍手,“你听说过哪路妖邪用血肉修建庙宇镇压自己的?”
“额……”敖羽哑然,确实没听说过这么闲的邪物。
“而且,即便如你所言,这也行不通。”禾道:“这庙宇中供奉的是你我二人,且不说你,就以我的仙资品级,没有个万年左右的修为,妄想用妖身为我建庙,更是不可能,勉强做个幻象还凑合。”
禾说的有道理,敖羽点点头,再朝四下看去,眼前这庙并不是幻象,他能真实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所以这庙无论如何不会是荒丘人建的。”
“确实,另有其人。”禾再次指向台子上站着的两尊神像。“只是按这种说法,这神像的外貌又说不通。”
“当日见过你我的,又不只荒丘族人。”
“玄武?千叶?”禾耸耸肩。“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给你我建庙?再者说,目的又是什么?积功德?”
敖羽想反驳,却发现他说的没错,玄武和千叶确实不可能为他们建这样一座庙。思来想去觉得头疼,索性盘腿往地上一坐,挥挥手:“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我能想的都想了,没辙了。”
禾噗嗤一笑,面对着他半蹲下来,“我觉得不用想了,建庙的人是故意引我们到此处的,不然也没必要把你我供起来。”
“所以呢?”
“所以就在这儿等他现身,报仇还是报恩,尽数接着便是。”
敖羽伸手也把禾扯坐在地上,“所以你让我想了那么长时间,最后选择不作为?”
禾失去重心,以手撑地,顺势仰躺下去,双手枕在脑后,悠哉道:“这叫,敌不动,我不动。”
再偏过头看向满面愁容的敖羽,“相较这个,我有别的事想问你。”
“什么事?”此时天色渐暗,敖羽站起身走向烛台旁,捏指凝焰,将其点燃。
禾道:“你过来,我问你。”
敖羽便挥了挥衣袖,将满屋的烛台都点亮了,屋子里瞬时被万顷鹅黄填满。
他走到禾身边,俯身坐下,睨着他又问:“什么事?”
禾侧过身,以拳抵着头,温暖的烛光在眼眸间缓缓跳动,嘴角绻起笑意,弯眼问道:“你昨晚睡觉为什么抱我啊?”
“我……”敖羽语塞,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事,昨晚睡意朦胧间他是不自觉地抱上禾的,但手被拉住时,却心甘情愿的放了回去。
“夫人又想不承认?”禾伸出另一只手,在敖羽大腿上敲了敲。
敖羽拿开他的手,“我当时并不清醒,只是你后来为什么来扯我的手?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禾反手握住敖羽的手腕,猛然用力将两个人的手按在地上,借着这个力缓缓坐正身子。敖羽没有准备,突如其来的力道直接使他倾身向前,正迎上禾靠过来的脸。
“因为你想拿开啊?”禾用食指划过敖羽的手腕,再低头看过去,幽幽道:“就像现在这样。”
敖羽刚刚确实在用力挣脱,但听到禾这样说,不知怎地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愧疚,索性不再挣扎,任他握着了。
禾见他配合,转头看向敖羽,又道:“你今早闯进水晶宫,是不是因为那日晚宴大家对我态度不好,怕我受委屈,才急匆匆赶过去的?”
敖羽深吸一口气,愣了半晌却没说话。原来禾早就已经将他的看得通透了,只有他自己还以为自己隐匿的极好,不会被人窥探到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