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在脚下的土地上严家从无到有经历数百年,我的全家更是呼吸这里的空气,饮用这里的每一滴水,因此我对自己的身份不敢忘记片刻,因此为了维护她的完整与尊严我浴血奋战,倒是上将您似乎忘记了,忘记了您是个少将,而不是刽子手。”
你只凭猜疑便要监·禁我的向导,仅凭怀疑便要将他置之于死地,这是上将的职责吗?这分明是个疯子,是个杀·人犯,而现在您却站在这里指责我的失责,指责我没要拦住您疯狂的举动。
空气凝固了,上将看着严华淼良久无言,他的胸腔剧烈的鼓动着,显然已气愤到了极点“严少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有些结果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力承担,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将危险扼杀于萌芽,唯有如此才能让人心安。”
他呼出一口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收拢身边的气势,缓缓闭上眼试图恢复心中的宁静,试图从此情此景脱离,此时严华淼的声音响起他垂下眼帘道“上将您曾教导我珍视每一个生命,告诉我拿起武器不是为了杀戮,而现在您让我用我的武器保护谁?您在告知我,告知我是如此的弱小,以至于连自己的向导都无法保护。”
声音带着忧伤,两人归于宁静,周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中将们低下了头,血辰看了眼左右,他不知发生过什么,亦不知会发生什么,但从严华淼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晓若是随这人离去,性命堪忧,只是事情发生总要解决,冲突发生势必有人要退让。
此时上将开口道“我承诺你,只是将他安置在我哪里,如此是这般可好。”他长长的叹一口气,让了一步,他只希望将这两人隔绝开来,只要他不去接触严华淼或者封莫云,那自己没道理和他过不去,而且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推移,严华淼会忘却这人,到时候自有办法料理。
想到这里他提出了这种建议,然而他虽让了一步,严华淼却不想做出任何退让,他今天此时一定要将血辰带回,他是自己的向导,自己不允许也绝不会让他出任何差错,于是他刚想开口拒绝,但血辰却上前一步道“可以。”
“血辰!”严华淼呼喊道,伸手想将他拉会自己身后,在那里他会得到绝对的安全,然而当抬头察觉到血辰的目光,他愣在了原地“血辰不要胡闹,跟我回去,这已经不是玩笑。”在那里我无法保护你,他会对你做些什么我同样无法确定。
然而血辰对此却摇了摇头道“在这里争论事情,你来我往的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竟然上将愿意退一步,我自然领情,虽不知这一切症结所在,但我相信上将做出承诺,必然会保我安全无虞。”血辰上前一步,默默地看着那人抬起头挑起嘴角。
其余中将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看向血辰希望此事就此终结,不会再出现更多的意外,话音在空气中消散,片刻后上将也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会遵守承诺不会让他出任何问题。”只是他虽如此开口,但严华淼可不想用血辰的生命做赌,于是他转身拉着血辰打算离去。
“冷静点严华淼不会出事的,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若有人犯我,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我相信上将对这一点也是知晓。”相信他不会惹上自己这个对手,因为这无异于自找麻烦。
话虽如此,但是就像上将先前说的一样,有些东西他承担不起,所以能做的便是在最初扼杀,只是此时他虽不愿血辰离去,却也知没有选择,现在的是最好的结果,深呼一口气他抓紧血辰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臂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血辰见状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随后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严华淼感知到这一点瞳孔骤然紧缩,抬头看向血辰,却见他的眼中带着安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让任何事发生,等我回来无论有什么样的误会都会解决,你向来是相信我的。”血辰开口道,然而严华淼却小声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血辰听到这话没有欣喜,反而有些担忧,毕竟发生什么决定权不在自己和严华淼手上,倒时只希望严华淼不会乱来“不要担忧,常言祸害遗千年,我会活的长长久久。”
说完这句两人分开,血辰看向那边的上将转头道“上将,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多关照。”上将看向血辰火红的瞳,清晰的看到在那瞳孔中的自己是如何的苍老,也看见站在那里的血辰,散发着青春火焰般的生命力。
自己真的能控制这人吗?真的能掌控身后这些新的生命吗?在此刻他产生了些许犹疑,但随后便意识到这想法的危险,紧忙将其从脑海中清楚,告诫自己他是一个上将,他为帝国军部这艘大船领航数十年,时间给予他的不是苍老而是经验带来的力量。
只是此时的他并不知晓,早在很久之前他握着船舵已然不在工作,他船也早不像他看到的那样按照自己指定的方向前行,他已然迷失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大海上,这船的操控是时候换人了。
血辰一步步的向前,严华淼的目光追随他离去,而其中一人则扬起他墨绿色的发丝轻蔑的看着,他知道时间到了,这将会是他献给新皇的礼物,一个完美的符合他心中预想的礼物。
☆、金丝雀?
外面鸟兽虫鸣一片和谐景象, 然而对于景象血辰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毕竟他不是在这里休闲度假,而是被囚·禁于此失去了自由,看着外面的窗户感知到有人靠近,血辰缓缓睁开眼,小心的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 眉头皱在一起。
“你怎么了。”一位医护人员看到血辰痛苦的蜷缩在床上, 紧忙跨步向前来到血辰旁边仔细查看, 裹在腹部的止血带被鲜血染红,他苍白的脸上一滴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医生见状猛地上前, 抬手打开柜子, 却又猛然想起什么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作为一个军医,此时的他有些迷茫,军人的本职要求他服从命令,医生的天职让他救死扶伤,然而现在两者起了冲突, 他不知该如何选择。
想起不久前,上将叮嘱过自己不要让他恢复的太快,否则恢复行动能力的他,会带来未知危险,但让病人承受痛苦而不去医治,实在是过于残忍,同样对自己做医生的自己也是一种折磨。
心中的天平在左右衡量, 医生不知道如何是好,片刻后他定下心神,从空间纽中找到一瓶药,他低下头,拿起床头的水杯将血辰搀扶起来,他眼中满是愧疚,而血辰则若有所思,他抬起起头看向对方道“医生,我会好起来吗?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吗?”
声音显得有些漂浮,让他更显虚弱,看到他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脸,感受到他因为痛苦微微颤抖的身体,医生握紧手中的药瓶,过了许久才鼓起勇气看向血辰的双眼,那眼中透着渴望,透着对生的欲·求,他全身心的信赖自己,而自己却在辜负这信任。
他深呼了一口气开口道“吃吧,没事你不会死的,这药能减轻你的痛苦。”医生转过头,避开刻意的避开了血辰的提问,他不敢承诺血辰他是否好转,因为这已不是他所控制,没有上将的允许,他不能让这人恢复健康,他只能这样病着,维持着他脆弱的生命。
将药喂下,血辰被平躺的安置在床上,医生站起身转头看了眼病榻上的血辰,只见那少年怔怔的看着窗外,好像入了迷,片刻后他说道“外面的阳光真好,已经是春天了吗?”这话瞬间让医生低下了头,他克制住内心的波动,努力的平复自己道“是啊,是春天了。”
自从这人被送给自己医治,已经十几日了,他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这狭小的房间中,这里有什么,这里只有空荡荡的墙壁,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躺在床上,面对雪白的天花板从日出到日落,他不能随意行动,因为每移动一下对他都是种无法忍受的痛。
这里没有任何人陪伴他。只有在自己给他喂药检查身体的时候,他才能见到活物,其余时间便只有他一人困在这狭小的房间中,宛若一个犯人对着空气静默无言。
他不知道这向导犯了什么罪过,也不知道他是因何受到这种折磨,但有一点他十分清楚,那便是无论他做了什么,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对一个病人采用如此做法,显然是种残忍,只是对于这一切他不能多说,但心中的愧疚作祟,他想了许久道“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别人吗?远处的我达不到,但这基地内部的我还是能带到的。”
听到这话血辰瞳孔中闪过一道幽光,只是这光芒只有片刻,站在那沉浸在内心谴责中的医生,根本没有觉察更没意识到,此时他身后的病患正在思索着如何为自己谋得最大利益,片刻后血辰抬起头道“医生,能问一下那人,我可以去外面晒晒太阳吗?这里狭小的让人喘不过气。”
声音从几乎从喉咙中挤出,医生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得背对着血辰道“我会问的,我一定会问的。”抛下这句,他便宛若逃一般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大门再次被合紧,血辰一个翻身坐起,将身上的医用绷带扯下来一块,随后用手抠向喉咙,随之胃部一阵紧锁,血辰的瞳孔中带着一抹坏笑,抬手将绷带拿开,只见半块药剂残片躺在手心。
“利用他人同情并非我的喜好,只是有的时候不得不采取点手段,毕竟我还想活下去。”看着手上未消化的药剂,用指尖拨弄着思索着他的分量,不得不说不愧是军部的人,哪怕是对自己这个重度伤患都如此谨慎。
那医生一共给自己的不过一片药,而想要达到镇痛效果至少要两片,他采用如此剂量是出于内心的恐惧,他担心给自己服下这要会数去对自己掌控,而之所以还给自己一片,不过是出于愧疚,希望以此做心里安慰而已。
但无论他心中怎么想,血辰的目的已然达到,看着手中的镇痛药,血辰嘴角微微挑起,一片药起不到效果,自己就把他凑成两片,倘若一次不能得到足够的剂量,那五次六次呢,总是有办法的,而且说不定过了今天一切另有转机。
支撑这身体看向外面,虽然身体的疼痛无法消除,不过对一个战士而言,有什么伤痛不能忍受,倘若他连这点痛苦都经受不住,有怎能在战场上你来我往的攻击中幸存,只是能够忍受是一回事,没有影响又是另一回事。
这伤口确实让他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力,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因这痛苦而受到影响,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只要有足够剂量的止痛剂,血辰有信心能将这影响缩到最小。
看着外面的云,血辰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不清楚那人将自己困在此处是何种想法,不过自己向来奉行有备无患,他虽不以最恶意的心思推测众人,但也同样也不像天真的孩童,对他人没有丝毫的防备。
更何况···血辰抬手将那药片小心的藏起,神色变得越发凝重,他不晓得自己是得了谁的厚爱,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想要自己的性命,回顾过去,血辰自认为没有得罪过军部,但现在看来军部的那些人宛若疯狗,扑上来便开口噬咬。
只是这军部疯一两个还算正常,怎么集体心智失常,难道这一切有什么诱因,而自己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这些人究竟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错了血辰也不知晓,但现在看来有些事不能赌在他们的身上,要知此时这些人可并非朋友而是敌人。
不远处的军部议事厅,上将正翻弄着手头的文件,书页在他的指尖发出阵阵声响,一杯香茗放在手侧飘着幽香,抬头看向四周只见他深呼了一口气,片刻后抬头道“怎么,关于那个向导吗?”
他的声音平静难以觉察到任何波澜,然而依旧却让人不敢忽视,底下那人听到问话有些担忧的抬头“是的上将,有些事让人有些为难。”下属想到今日按例询问医生,听到他转达的请求,这请求虽不过分,但按照上将对那人的重视程度,他不敢私下做出决断。
坐在桌前的上将听到这话,抬起手中的杯盏轻抿了一口,茶香幽幽散于空中,许久后他开口道“怎么那个向导不□□分,让人很头疼?”他缓缓将杯子放下,依旧将视线停驻在指尖的书页上,表现的不慌不忙好似早有预料。
只是可惜这次非他所想,下属回答道“上将他没干什么,十分安分,只是他提出一个要求,说想要出去晒晒太阳,不知道您认为如何?”下属低下头,神情有些犹疑,近些日子对上将的种种做法,他越发不理解,他想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向导会被这样莫名的软禁起来,他究竟犯了什么过错。
察觉到下属试探的口吻,上将抬起头道“有些事你并不知晓,有些事你也不必深究,不过对于这件事我想问一问你的想法,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他将视线投在这下属身上,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这视线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下属想了又想只能缓缓开口“上将,今日医生告诉我,他给那向导喂了一片镇痛剂,然而按照他伤口的深度这远远不够,而没有镇痛剂的缓解,他每刻都会十分痛苦,而且医生还说,他身上除了崩裂的伤口,还有内伤······。”所以请您放过他适可而止,无论什么过错这种惩戒已经足够。
上将见他如此说道皱紧眉头,抬头看向对方“你认为此事如何处理比较妥当?”声音清冷的飘来,下属想了许久缓缓抬头“上将,我恐怕继续下去那个向导会崩溃,十几天与世隔绝和监狱无异。”
点了下头上将表示已然知晓,抬头挥手让那人下去,随后才转头对身后的一人道“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抬眼看向身后的那人,只见他低着头墨绿的发丝低垂,片刻后才抬起头道“属下认为将他放出来更为妥当,毕竟24小时不间断的看管,对于任何人都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