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因擦掉嘴角流下来的暗红色血液,道:“瞧你说的,只不过是这人一进来就色迷迷地盯着我,我才让他吃了些苦头。”
而后傲因果然不再发出一丝声响,门外的人也都镇定了些。只是一直只见人进却不见人出,他们又开始恐惧。有一些人甚至想往出跑,却被裴府的家仆持刀拦住。
他们被拦住,大声叫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走?这活我们不接了!”说着便往外冲,这些家仆不敢真的杀了他们,便被他们突破了防线,冲向了裴府大门。谁知他们已经靠近了大门,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便开始同家仆打起来。都是年轻力壮的人,况且是拼命的架势,很快家仆们便拦不住了?" 祈雨0 ">首页 4 页, S谑桥岫弦旨奔泵γΦ爻褰谑遥吹揭皇业氖澹滩蛔〗舯账郏实溃骸巴饷娴娜硕伎寄肿乓肟趺窗欤俊?br /> 傲因冷冷一笑,停下啃食手中的人脑,将尸体丢弃在一边。他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然后他走出门外,众人看到他站在门前,都停下来看着他,有一瞬间他们都惊诧于傲因的容色。傲因已经吃了十几个人的人脑,容光焕发,红唇潋滟。
但是不过一会,他们便叫嚣道:“放我们出去!”
傲因笑道:“这么急着送死吗?”
随后,那些人忽然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全都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却只见一道红光飞回傲因袖间,裴二老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小蛇缠在傲因手腕上。而那些人,恐怕都已中了这蛇的蛇毒。
裴二老爷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管家连忙去扶他,却听得傲因道:“怎么,就让我在这里吃了他们?”
管家还没扶起裴二老爷,便和他倒作一团。
裴二老爷放声道:“还不快把人抬进去!”
一旁吓得说不出话的两个家仆,颤抖着抬起一个人,送进了内室。傲因抬脚走了进去,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许久之后,天光微亮。谢溦和真武将军面色都十分难看,一夜过去,不论傲因想做什么,恐怕都已经得逞了。而祁暻神君还未带着翊圣真君归来,实在是令他们无比心急。他们一夜都守在这里,却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傲因设下的屏障裂了开来,一道红光从裴府冲了出来,笔直的向钟山去了。浓重的血腥味传了出来,谢溦捂住口鼻,弯腰干呕。真武将军见过比这还惨烈的场面,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谢溦的背。
他们打开了裴府的大门,走进裴老爷的院子。推开院门,脚下的土地已经布满了鲜血,还未干涸,扑面而来的腥气令谢溦百般不适。抬眼一看,前方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而裴二老爷躺在门前,不知死活。
真武将军道:“别动。”然后闭目用仙力查探一番,叹了一声,“无人生还。”
谢溦用力按了按眉心,道:“我们不能再等翊圣真君了,必须现在就去钟山,拼死也不能让傲因吞噬了裴瑍。”
真武将军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傲因吞噬了苍霖帝君在人界的身体,天下大乱,会有更大的灾祸。到那时,便是翊圣真君一人也拦不住傲因。
于是谢溦便和真武将军急速向钟山飞去。如今傲因妖气冲天,很是好寻。很快他们便找到了傲因所在的山洞,只见傲因正拿着一把匕首对着裴瑍的发心。
谢溦将手中的剑向傲因掷去,傲因松开裴瑍,单手握住了剑尖。那剑并未在他手中留下任何伤痕,就像是未开过刃的玩意。傲因将剑扔向一旁,站起身来,道:“两个小玩意儿,竟也敢到我面前撒野。”
裴瑍看到谢溦,急道:“谢兄快走!他是妖怪,你们敌不过他的!”
谢溦对他安抚一笑,低声对真武将军道:“还请将军和这妖魔周旋,我有个办法尚且能拖上一拖。”
只听傲因道:“既是如此,便先吃了你们。我还记得被我吃掉的那个山神,味道倒是比普通人好多了。”
傲因先冲向谢溦,真武将军挡在谢溦面前,扬刀向傲因砍去。傲因仅仅用一个小匕首便接下了这招。正欲嘲笑真武将军作为武神却如此不堪一击,只见真武将军张开了嘴,而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啸声。
真武将军真身是青龙,这一啸震住了傲因,令他不能动弹。正在此时,谢溦将一块玉佩扔入裴瑍怀中,口中念诀。
傲因从那声龙啸中清醒了过来,道:“没想到你竟然有几下。”
随即傲因便一掌拍向真武将军,将真武将军击飞。转头看向谢溦,却听见谢溦口中念念有词,他不禁面色一变,问道:“你在做什么?”
傲因伸手欲抓裴瑍,此时谢溦已停了念诀,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对着震惊的裴瑍灿然一笑,道:“我的禁制,可不用你教。”
傲因被谢溦所设的禁制挡住了手,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倒是小瞧你们了,一个两个都要给我惊喜。”
他拾起谢溦的长剑,一剑刺穿了谢溦的左肩。他将谢溦钉在墙上,在谢溦耳边低声道:“既是如此,让你看着我吃了他好不好?”
谢溦对自己的禁制很有信心,他所学的一切可都是碧霞元君教的。虽他法力不足,这样小小的一个屏障,应付上一时半会也够了。
傲因用匕首试了好几次,都破不开谢溦设的屏障。他转过身,又变出一把剑,刺穿了谢溦的腿。听到谢溦闷哼一声,他的表情才好看一些。
但是另一方听见谢溦痛呼声的裴瑍站了起来,心如刀割:“谢兄!”
裴瑍对傲因道:“你若是想吃了我,我便出来,不要再折磨他!”
谢溦神色一凛:“裴瑍!听话,不许出来,否则我现在就自裁。”
然后他又对傲因道:“我这禁制只能支撑一刻钟,不如我们打个赌,看是禁制先破,还是真君先到。”
傲因嗤笑一声,又在他身上插了一把剑,道:“不管是谁先,你都必死无疑了。”
谢溦忍着不发出任何呼痛的声音,道:“我若是你,即刻便走,何必冒着被真君斩杀的风险非要吃了他?”
傲因笑了笑,道:“你休要唬我,我今日还非吃了他不可。”然后又拿着自己的匕首,找谢溦禁制的疏漏之处。
谢溦身上插着剑的地方都隐隐作痛,虽然他轻易死不了,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痛。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那屏障一时半会傲因绝对破不开。却心急如焚,他没有骗傲因,那禁制确实只有一刻钟,若是翊圣真君还不来……
若是翊圣真君还不来,那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不过是他陪着裴瑍一起赴死罢了。
第十章
时间飞速地流逝,傲因已经急不可待,他大吼一声,充血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谢溦,恨不得谢溦立刻就死。谢溦不想刺激他,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死。更何况他若死在裴瑍面前,还不知裴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傲因举起剑,对着谢溦的头顶,道:“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死?”
谢溦正欲与他周旋,却只见远处的真武将军将自己的刀掷了过来,把傲因手中的剑打脱了。傲因的手背被真武将军的刀划出一个浅浅的伤口,顿时怒不可遏,于是走上前去,踩在真武将军的手上,不断地碾动,
真武将军一声不吭,更让傲因怒气冲天,于是他举起匕首,刺向真武将军的心脏。
此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炸雷。那雷光直直地对着傲因劈了过来,令傲因心惊。傲因躲开之后,只见那道雷不偏不倚,已经将他刚刚所站的土地劈成一片焦黑。傲因定睛向云层中望去,原来是祁暻神君已经带着翊圣真君正向这里赶来。
翊圣真君的战甲光芒万丈,令傲因头晕目眩。事不宜迟,他立即冲向裴瑍,伸手一抓。只见那禁制已经失效,于是他抓起裴瑍便逃。洞口的真武将军抵挡不住,又被傲因击飞了。
谢溦看着裴瑍被傲因带走,心急如焚。于是他抬起右手,先将左肩上的那把剑拔了下来。顿时间血流如注,谢溦痛出一身冷汗,随后他又拔下了腿上的剑。等到拔出最后一把剑,谢溦整个人和衣物都被汗湿透了。他深吸一口气,拿着自己的剑,随着傲因妖气的方向飞去。
傲因停在一颗大树前,将裴瑍重重地扔到地上。裴瑍摔得七荤八素,傲因又扶起了他。傲因举起匕首刺进裴瑍的头皮,却见一把剑刺穿了自己的左胸。他回头一看,怒道:“怎么又是你?”
谢溦对傲因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如此意外?”
傲因将穿过自己胸中的长剑抽了出来,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然后又将剑插进谢溦的胸膛,道:“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死是吧?”
疼痛令谢溦双眼有些模糊,只是看到裴瑍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额角的鲜血不停地流下来,令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翻滚着一起疼痛。
这就是结束了?
傲因忽然被一剑刺在地上,谢溦被祁暻神君扶起来,看着前方和傲因打斗的翊圣真君,谢溦眼角竟然有大片的水泽淌了下来。真好,裴瑍不会死了,一切都还有机会和以前一样。
有些听不清祁暻神君的声音,看着翊圣真君和吃了百人的傲因打得如火如荼,竟然有些吃力。谢溦对祁暻神君道:“别管我,去帮真君。”
祁暻神君说了什么,然后便执剑加入了战局。过了许久,谢溦才渐渐听清了周围的声音,剑与匕首的相击声,还有裴瑍叫他的声音:“谢兄?”
裴瑍跪在他面前,满面鲜血。谢溦伸手拭去他鬓角的血迹,本想施法替他治好头顶的伤口,但是提不起力气。
只见此时傲因不敌翊圣真君和祁暻神君的双面夹击,渐渐落于下风。他似乎是料到自己恐怕逃不出这里了,于是用淬了毒般的眼神望着裴瑍,大喊道:“我要你陪葬!”
他用尽全力向裴瑍冲去,翊圣真君和祁暻神君都未拦住。千钧一发之际,谢溦挡在了裴瑍身前,被傲因的匕首刺进了心脏。傲因没刺中裴瑍,被翊圣真君制住,却丝毫挣扎都没有,而是对着谢溦哈哈大笑。
看着谢溦吐出一大口鲜血,裴瑍紧紧地揽着他,泪如雨下,对着祁暻神君道:“救救他,快救救谢溦……”
谢溦本想对他笑笑,又怕自己这副模样吓着他,于是安抚道:“裴瑍,别怕,我不会死的。”
他是仙躯,确实是没有那么容易死。这些伤只是看着重,休养一段时间便好。而后,终于忍不住全身的疼痛,谢溦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谢溦发觉自己躺在一间燃着檀香的偏殿里。头顶上是青色的纱帐,耳畔传来诵经的声音。一眼便认出这是碧霞宫,谢溦穿好衣服,身上还有些痛。他忍着下了榻,走向了诵经声传来的地方。
只听碧霞元君停了诵经,背对着谢溦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谢溦对碧霞元君行了一个礼,道:“那傲因在我辖区内犯事,我不可不管。”
碧霞元君转过身来看着谢溦,面容静谧祥和。她给谢溦倒了一杯灵茶,温声道:“你是不痛了,刚醒就起身。”
谢溦接过那盏灵茶,轻轻啜了一口,便感觉通体舒畅,于是笑道:“既是在您殿里,总该来面见您道谢。许久不见,我也很想念您。”
碧霞元君不听他的俏皮话,只是道:“苍霖帝君在另一间偏殿,让稻荷带你去吧。”
谢溦被她察觉了内心的想法,眼角不禁有些湿润,道:“多谢您。”
碧霞元君听到谢溦和稻荷出去之后,又开始诵经。只是念了一会,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谢溦随着稻荷仙子走到偏殿,对她道了声谢。
稻荷仙子叹道:“你啊,都从这碧霞宫出去了,还要让师父担心。”
谢溦知她口中说的是责怪的话,实则是心疼他的伤,于是笑道:“师姐别担心了,谢溦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稻荷仙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塞给他一瓶灵药便走了。
谢溦走进偏殿的内室,看见裴瑍躺在那里,明明知道他已无危险,还是松了口气。他把裴瑍的手又塞进被子里,摸了摸裴瑍的头。裴瑍睡着,眉头都紧紧地蹙起来,口中呢喃着谢溦的名字,仿佛是梦里都在为谢溦担心。
谢溦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叹道:“我在这里。”
然后裴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安心地睡了过去。谢溦拽出自己的衣角,握住了裴瑍的手。
只听有两个人边交谈边走了进来,谢溦转头一看,是祁暻神君带着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谢溦,祁暻神君惊道:“你那么重的伤,怎么就下床了?”
看到谢溦和裴瑍交握的手,祁暻静默了一瞬,对谢溦道:“这是帝君座下的庚泽神君。”
谢溦对上庚泽神君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心想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庚泽神君,然后道:“见过庚泽神君。”
庚泽神君点了点头,却是敷衍道:“多谢仙君在凡间对我家帝君的照护。”
谢溦笑道:“小仙不过是一方土地,称不上什么仙君。”
庚泽神君目光微闪,与谢溦短短对视了一瞬,便对祁暻道:“既帝君无事,我便回钟山了。”
祁暻与他告了别,细心的他已经看出谢溦不知为何与庚泽有些不对付。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谢溦道:“众神商议了一番,已将那傲因处死了。”
谢溦道:“这是好事,关起来谁知他会不会再次逃出来。”
祁暻叹道:“只是还未查出来,傲因是谁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