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见。
可刚从厕所出来,到了包厢门口,就听见里头张总声音洪亮地笑:“那我这个干女儿就拜托刘导了。”
“哪里哪里!”
“……”
大胖鲤鱼刚刚提起来的心情瞬间又啪叽一声,摔回了坑里。
晚餐结束后,桓俞如约在门口等他,开了辆车。
白影帝明白这时期的孩子爱重面子的想法,却还是禁不住道:“你不用每回都租车。”
还每次都是不一样的车,全都是豪车,太明显了。
桓俞一怔。
“这车租一天挺贵的,”大胖鲤鱼蹙着眉头说,伸出根指头,小心摸了摸车背,“这得——”
这得摊多少煎饼果子才能摊回来啊。
白宏礼操心地想,得把鱼鳍都摊断掉吧。
第一回 相亲时去的餐厅都够花钱的了,这么个花法,桓俞哪里受得了啊?
可要顿顿都是自己结,对小红鱼的自尊打击恐怕也很大啊……
大胖鲤鱼纠结的不行,尾巴都快冒出来。
桓俞诧异地望着他,半晌后眉梢一扬,反倒笑得愈发深了。
“那我们去哪儿,”桓俞问,“看电影?”
那也花钱啊!
白宏礼想了想,给了个更经济实惠的约会方案,“去江里游泳吧。”
省钱。
桓俞笑了,“好。”
他真带了白影帝去江里游泳,夜深人静,岸边也静悄悄的。他们一头扎进水里,游了很远,一直游到中间的湖心岛。两条鱼吐着泡泡,把上半身变成人形,白宏礼尾巴碰碰他,问:“水还能喝习惯吗?”
桓俞说:“有点儿淡,但还可以。”
他靠在岸边,波浪一层一层向上卷,离白宏礼靠得更近了点。白影帝以长辈的口吻问:“想过之后做什么没?”
“还没。”桓俞说,扭头望着他,“哥哥……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白宏礼被他这一声哥哥喊的浑身通畅,想了想,还真开始建议。
“这边人喜欢吃热干面。”
胜过煎饼果子。
桓俞面色古怪。
白宏礼还在绞尽脑汁,“或许你对去新东方学厨有没有兴趣?”
桓俞终于失笑,眼眸一沉,若有所思,“我也想试试演戏。”
演戏好啊!
讲到专业领域,白宏礼瞬间眉飞色舞,“演戏,最开始都是从小角色演起。可能死的次数比较多,但这些都是后头的宝贵经验,一定要调整好心态。”
他说:“我可以介绍你去当群众演员。”
要是正常人,这会儿就直接介绍桓俞去当配角了。可白宏礼自己就是这么一步步走上来的,对这个领域的要求近乎严苛,除了对恩人有些特殊外,并不喜欢这些违规操作,因此目光炯炯,“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和我说。”
桓俞唇角愈发上翘,点点头。
“谢谢哥哥。”
啊!
白影帝感觉自己有了兄长的威严!
这一天从江里回去后,桓俞把白宏礼送回去,并许诺之后再也不从租车行租车了。紧接着,他就开着那辆豪华跑车一路回家,掏出了打开家里别墅大门的钥匙。别墅有三层,装修的相当大气,院子里头就有游泳池。豪车们在车库里排排站,有白宏礼见过的,也有白宏礼没见过的,个个儿车标都闪闪发光。
散播消息的妖显然没说清楚。桓俞家,的确卖煎饼果子。
不过是在连锁超市里顺便卖煎饼果子。
他家的连锁超市,加起来都快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家里卖煎饼果子的待业青年桓俞脱掉自己来自纪梵希的外套,躺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好好想了一会儿。
随即,他拿起手机。
“我想问个消息……”
剧组开拍时,白影帝就算再不甘愿,也不得不敬业地过去报道了。他手里揣着几张银行卡,是目前的全部家底,准备找导演再谈谈。
结果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个干女儿的身影,“女配角呢?”
导演挂着笑,说:“张总撤资了。咱们拉到了另一笔赞助,比张总的还要多三千万!”
“……”
大胖鲤鱼立马在心里算了算数,有点儿慌,该不会是换了个人带资进组吧?
“没没没,”导演连连摆手,“那个配角,还是佩佩演。不换人。”
白宏礼一听还是最开始的女演员,也松了口气。
“但是编剧组看了看,觉得感情线有点儿太过单薄,”导演说,“所以准备再在剧情里头加个角色。”
合理的、对电影好的改动,白影帝都很愿意接受。他说:“加什么?”
导演不知为何,笑得有些尴尬,“就加——”
后头有人踩着高跟鞋,笃笃走过来。
“就加你的初恋女友,你的真爱。”
白宏礼回过头,随即看到了张熟悉的脸。桓俞踩着双小高跟,比他还要高上小半头,身上是条简简单单、没过多装饰的白裙子。长长的黑发这会儿散下来,遮住了一部分下巴轮廓,倒比平常的女孩子更有韵味。他轻声细语喊了声:“哥哥。”
大胖鲤鱼硬是被他喊的一哆嗦,整条鱼目瞪口呆。
“不是,桓俞?……桓俞?”
他又把头扭回来,看导演。
你找了个男的,来演我初恋??
你是不是脑袋被鱼啃了?
还是鲨鱼!
导演振振有词:“这样到时候宣传才有看点啊!”
他咽了口唾沫,强行圆场,“我当时在那群群众演员里打眼一看,就看中了他——你看这气质,这相貌,多适合咱们的角色,对吧?”
白宏礼:“……”
“哥哥。”
桓俞又叫了声,像是真正的少女一样,单手比了个V,眼波一闪,飞了个wink。
“这是小俞的第一个角色,小俞一定会努力演好的!”
演不好就只能继承我家煎饼果子摊了!
“……”
白宏礼这会儿不仅鱼鳍开始疼,连鱼肚子也跟着抽抽起来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只小猫咪
桓俞的戏份在后头。拍摄间隙,倒有电话打过来了,白宏礼拿过手机,瞧见上头闪着的“恩人”俩字,声音温存了些,避过众人,低声问:“恩人?”
“嗯。”司景头朝下躺在沙发上,这会儿正以一个倒挂金钩的姿势勉强腾出只手戳平板,余光注视着分盆勤勤恳恳拿着吸尘器吸地毯,把吸出来的猫毛小心翼翼攒起来,放进一个透明的小罐子里,活像存着什么宝贝,“这会儿有空没?”
白宏礼毕恭毕敬。
“恩人,要是有事,您就吩咐。”
司大佬又嗯了声,“你游戏打的怎么样?”
“……什么?”
“我得借你那运气用一用。”
吃饱喝足,又没工作,司景闲的毛里都快长蘑菇。阚泽有事出门,把分盆留在家里大扫除,司景把腿翘起来,不挨着地,皱着眉头继续用手指戳屏幕,“我把账号密码给你发过去,你给我登录下,抽个卡。”
平日里作风正经的像夕阳红养老所里老年人的白宏礼闻言懵逼。
“抽……什么?”
他坐在剧组提供的椅子上,认认真真记下名称,随后试图把这个游戏下下来。桓俞已经从化妆间里出来,确定了最后妆容,瞧着他这模样,还有点稀奇,“哥哥是在做什么?”
他探过头瞧了眼,白宏礼正在艰难地寻找抽卡入口。
“抽卡的在哪儿?”
桓俞失笑,给他指了指。瞧他还不太了解,干脆手把手指点,“哥哥先按这个……”
身形不知不觉就靠得很近,呼吸交闻。大胖鲤鱼没察觉,运起锦鲤的气,手下如飞,嗖嗖嗖连点十下。
当当当当!
一共冒出了四张金光卡片,难得一见的超稀有,完全不愧对他锦鲤的身份!
他再打电话通知司景时,非洲猫司景羡慕的一批,“四个啊……”
天知道,他玩了这么久也没捞着一个。
许是因为是只猫,真的与锦鲤气场不合,司景在这种事情上脸黑的像是从赤道国家回来的。在被从烤鱼摊旁边捡回去之前,他也试着通过别的方式先赚点钱填饱肚子,结果投什么亏什么,差点儿把自己都给亏出去。
后来,他又听了街角流浪猫的建议,扛回去个二手破电脑尝试下打游戏直播。因为没摄像头,不露脸,靠的全部是硬操作,结果司景回回都在毒圈里,离安全区十万八千里,狂奔都奔不过去,运气实在差的一批。
而且每每跳伞挂墙或落河里,转头就遇敌遭狙击,整个儿一黑脸青年的辛酸血泪史。
这么搞,能被他搞起个事业来,那才是见鬼。
司景不信邪,哪怕入了圈后,也天天转发各种抽奖微博,妄图有一天能中个大奖。
他的小号加大号加起来,一共有一万多条抽奖转发;真正中过的,就一回。
还是当时白宏礼帮他抽中的小鱼干。
听听,简直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司景重新登上自己账号,瞧着那四张金光闪闪的超稀有,忽然有了坐拥江山的豪气。为了表达这豪气,他变为原形,扯高嗓子,狠狠地拉长尾音喵了一声。
“喵~”
“喵!”
“喵呜……”
顿时各种喵喵声此起彼伏,他的臣民在楼上楼下对面楼的阳台上跟着老大一阵狂嚎,宛如一群狼对月嚎叫。司景尾巴摆在一边,很有大佬气势地坐在窗台上,举起一只前爪,慢慢地舔了舔,随即揉了把脸。
过一会儿,分盆没影了,真正的阚泽打开门,手里头提着个纸箱子。司景余光一瞥就知道,这又是给自己的。
阚泽怕他在家中烦闷,变着花样儿买玩具回来。家里头的猫玩具单独塞了一柜子,光各种材料的电动老鼠都有十好几个。
这一回是个小机器,里头土色的毛绒小鼹鼠把圆滚滚的头挤过各个洞口,动作飞快,噗噗往外冒,阚泽解释:“小花可以拍拍它,把它打回去。”
司景仍然蹲在窗台上舔爪子,爱答不理。
打这种东西,太幼稚了。
他又不是没断奶的猫崽子。
猫大佬稳如泰山,一动不动,活像个羊毛毡戳出来的玩具。
阚泽把他抱过来,“来试试。”
司大佬忿忿拿脚蹬他。
试什么!
有什么好试的,都说老子从来不玩这种幼稚的东西了——啧,莫挨老子!
他蹬了半天也没蹬开,只好被抱着放置在玩具前头,和那只蠢头蠢脑的毛绒土拨鼠眼对眼,司景的眼睛瞪得比那纽扣做的土拨鼠眼还大,心里头憋着气,瞧见它又冒出来,便凶残地一爪子拍了下去。
土拨鼠被他拍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叽——”,立马钻回土里,过一会儿,又从另一个洞口冒出来了。
……有点儿好玩。
司景干脆把两只前爪都搭在了机器上,橄榄青的眼睛睁的圆圆的,因为过于专注,两只毛耳朵都垂下来了,贴着脸边。他磨了磨爪子,身子向前倾着,短腿努力往前探了探,左右开弓,快很准地往上头拍。
土拨鼠先生被他拍的尖叫连连,身子被他的尖指甲挠破了布,露出了绒。
司景把最后一只也给一巴掌扇回去,几乎不曾把玩偶的头扇掉。他舔舔爪子,有点儿得意,转过头冲着阚泽连声喵喵。
看见没?
回过头,却被阚泽的目光看得一愣。
男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从刚才那个圆的像是个花生馅儿大汤圆的后脑勺里都瞧见了百分百无添加的可爱。大汤圆这会儿扭过了头,正正好与他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眼神撞了个着,一时间倒怔了怔。
他在养过他的人眼里见过这样的眼神。可阚泽的眼睛里头,好像比其他人又多了什么。
究竟多了什么?司景说不上来。只是他被这样注视着,竟然有些莫名的心悸,因此重新把脑袋移回去,装作专心致志地继续拍玩具。
实际上却有些心不在焉。在察觉到后脑勺贴上来什么后,更是整个猫都一哆嗦。
“喵!”
你干什么?
阚泽说:“小花,沾上玩具的毛了。”
他将方才碰着猫崽子后脑勺的手摊开,里头赫然有两根土黄色的毛,就躺在阚泽的掌心上,显然是刚才土拨鼠身上被司景薅下来的。可怜的小土拨鼠,都快被司景给薅秃了。
司景收回爪子,也有些心虚。他垂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抬了起来。
桌上还有阚泽今天带回来的写真,是之前拍的。封面上的男人没看镜头,露的更多是侧脸,下巴的弧线愈发明显。
丹凤眼,远山眉。生的冷淡雅致,瞧起来好像不食人间烟火。英伦风西装一裹,千年老草也被裹成了雅痞,金丝眼镜在修长的手指间漫不经心拎着。
司景瞧着那张脸,莫名又有些不得劲,心里头不知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他干脆直接踩上去,把那张脸遮住了,权当没看见。
可真看不见了,又觉着空落落。
司景重新把爪子移开了,毛尾巴扫了扫,舔舔嘴唇。
阚泽暴露了身份,便愈发不加掩饰了,这几天光明正大地把分盆弄出来代替自己去上班,只有偶尔有非得亲自去不可的工作,才会自己过去。虽然都知晓了彼此是妖,可若真的说起来,相处模式也没怎么变。
司景仍然当着他吸草的小祖宗,阚泽也仍旧是吸猫的铲屎官。只是夜里叶子蹭蹭蹭往猫崽子身上卷,非得被猫崽子挨个儿拍上一爪子,才老实。
至于之前的事,说真的,并没让司景困扰什么。
他说到底,仍旧是只猫。人的道德约束虽然起作用,却依旧有生物的本能在。春天这种特殊日子,偶尔被自己家里的老草吸引,控制不住地上去啃了口把他炖了汤喝……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