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养虎为患的七赤道人也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血咒并不是为了直接对付林和臻,而是给鬼蛊指路的,当林和臻将那血咒破掉的时候,就仿佛是粘上了一个跟踪器,无论他走到天涯海角,鬼蛊都会缠着他不放,不死不休。
而接下来七赤道人又派他的小徒弟令吉,趁着林和臻外出的时候送了一个空快递盒到他家,拜托萧灵灵代为收下的时候,就将咒令下到了萧灵灵身上,这个咒令对完全没有法力的人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咒令本身完全无害,就算是林和臻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因为那只是一个命令,就如同子母蛊一样,当母蛊召唤的时候,子蛊就会做出回应。也就是说,在感知到命令被启动的时候,鬼蛊就会寻找到中了血咒的人,杀了他并吞噬他的魂魄。
开宁原本有些担心,如果林和臻被鬼蛊杀死的话,自己的任务是否就失败了,没有那个男人作为帮手,自己一个人可抢不过对面的三个人。
但又一想,就算林和臻对付不了,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只要他们有一个人对付鬼蛊,就能将他们分开了。
对于开宁来说,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但他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七赤道人会非杀林和臻不可呢?
想到如果计划成功,七赤道人他们也活不了,开宁就大着胆子问出了这个问题。
七赤道人听了之后,有些奇怪地看着开宁:“你师父没有跟你说过?”
开宁愣了:“说什么?”
七赤道人笑了,摇头叹道:“可惜了,没想到竟然是你活了下来。”
“师叔,”开宁因为这笑觉得心里有些慌,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在发颤,他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关键,“您这是何意?”
然而七赤道人没有回答他,令吉和令庆也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他,越发让开宁心里慌了起来。
“开宁师兄,你跟着一阳道长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令吉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晃动,“可见他并没有拿你当徒弟啊!”
开宁忙问:“什么秘密?”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啊。”令吉故作深沉,“毕竟是师门的秘密,你嘛……”
开宁有些慌了,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问,但同时也在心里怀疑着,这很可能是这师徒三人想要骗自己的谎言罢了,自己不能受他们蛊惑,也不能被他们挑拨,反正很快他们都会死,只有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昏黄的天色从布满了灰尘的玻璃窗上透过来,将屋里每个人的脸都衬得光怪陆离。
“师父,”令庆指着桌上那盆由黑重新变清的水,喜道,“鬼蛊得手了!”
七赤道人哈哈大笑:“没想到那姓林的小子如此没用,竟然这样就死了,真是可惜……”
“砰——”
不堪一击的木门从外往内訇然破碎,将房间里的四人吓了一跳。
开宁心中窃喜,事情已成,来得肯定是自己的同谋!再看向七赤道人的时候,眼中是不加掩饰地不屑。
然而出乎他们四人意料的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寅风,跟在他身后的,就是他们都以为死了的林和臻!
“你……”开宁哽着喉头没有将声音发送出去,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脚下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将七赤道人师徒留在了前面。
林和臻被木门落地扬起的灰尘呛得不住咳嗽,寅风赶紧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同时封住了这房间的所有生路。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林和臻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况,嫌弃地皱眉,转头小声跟寅风说:“我以为我就已经够抠门的了,没想到他们比我还惨,你看,我们这行真的不怎么赚钱。”
寅风笑道:“不一样,你是天师,他们是妖道。工种不同,自然待遇也不同。”
林和臻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不住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七赤道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和臻,鬼蛊明明已经得手了,怎么会……林和臻怎么可能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令吉和令庆也有些懵,最厉害的鬼蛊都奈何不了他吗?
“你怎么做到的?”七赤道人手拿桃木剑,指着林和臻,“不可能,血咒已经下了,命令已经生效了,鬼蛊是不可能失手的!”
林和臻听完之后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没开口,旁边的寅风就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然后指着自己,明显在邀功。
林和臻点点头,轻拍胸口示意自己明白了。
“对你们来说,鬼蛊就是最厉害的东西了?”
难道不是吗?
七赤道人师徒三人在心里反问,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恶灵化蛊,鬼中之王的鬼蛊还厉害的吗?
“鬼蛊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妖邪,既然是邪就不可能胜正。”
林和臻往前踏了一步,伸手指向自己旁边的寅风:“睁大你们的贼眉鼠眼看清楚了,这位就是这世间,哦不,应该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天罡正气所有者,战伐之神——白虎神君。”
银白色的光芒转瞬即逝,巨大的白虎立于林和臻的身侧,将他护在自己宽阔洁白的羽翼之下,一双浑圆犀利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四个人,忽地弓起身子,仰首长啸。
“嗷吼——”
林和臻及时捂住了耳朵,看着对面那四个几乎被吼晕过去的妖道,内心异常鄙视,白眼翻得差点翻不回来了,就这么点出息还想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表哥:看,我的外挂是不是超厉害!!
PS:今晚怎么这么卡,我爬了好久才爬上来……
☆、097 不要乱吃恶心的东西!
不止是七赤道人等人觉得不敢置信,其实林和臻也是觉得很侥幸,这事本来已经避无可避,如果不是有寅风在,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小命不保了。
鬼蛊这种东西,确实十分厉害,认准了目标不死不休。
一开始林和臻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到晚上被寅风拉着一起下楼拿外卖,才终于想起,夏天怎么会有静电?
如果不是静电,那自己拿到那个快递时候为什么会被电了一下?
林和臻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食指上还有一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像是被什么给扎了一样,连忙让寅风帮忙确认。
寅风开始以为林和臻在跟自己闹着玩,后来发现确实是有个伤口之后,立刻黑了脸拉着他上楼,拦住了正准备关门回家的萧灵灵。
萧灵灵被吓了一跳,好半天都没听明白寅风问的是什么。
最后还是林和臻按住了激动的寅风,问道:“给我送快递的,是经常过来的那个快递员吗?”
这个问题萧灵灵总算是听明白了,摇头说:“不是啊。我当时也觉得他看着眼生,年纪轻轻的像是大学生模样,说是来打暑期工的。”
林和臻想了想问:“他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敲了门你没在家,就问我能不能帮你收一下,说是会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东西在我这里。”萧灵灵说,“所以我早上才会一来开门就给你送过去了。”聊到这里,萧灵灵也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快递有问题?啊!该不会是你给了中差评,别人给你寄了恶心东西吧!”萧灵灵生气地说,“那你一定要投诉他!太坏了!”
“不是。”林和臻一般都是默认好评,倒是还没给过中差评,不过就算是真的给了,对方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亲自上门报复。
见萧灵灵那边已经给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寅风就牵着林和臻回了家,抓着他的手看了半天,看得林和臻手心冒汗。
“不舒服?”寅风摸着林和臻的手,拭掉掌心的细汗,“如果有不舒服要跟我说,实在不行我就带你上去找夫诸给看看,他那好东西多。”
林和臻是真的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有些害羞罢了,明明更亲密的事两个人都做过了,却还是会因为牵小手而觉得害羞,主要是寅风的神情太过专注,自己对他那张俊脸毫无抵抗力,看着看着就红了脸。
“我没事。”林和臻说完犹豫了一下,“至少现在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林和臻将手抽回来,又借着客厅的灯光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他竟然觉得那个红点好像动了一下。
客厅的灯光算不得太亮,正因为如此,影子才会显得格外明显。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什么?”
林和臻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十分果断地在自己之指尖划了一条口子,下刀又快又准刚好将那个红点一分为二。
倒是把寅风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的手要给他止血,却被林和臻制止了。
寅风看着提心吊胆,却还是收回了手,静静地看着那殷红的鲜血顺着林和臻的手指滑过手背,顺着手腕低落在白色的茶几上,心里又心疼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只觉得红色真的很衬他,即便是这样看起来有些血腥的画面,也不会让人有一点不舒服,反而是想将他捧在手里,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或许这就是凡人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林和臻并不知道自己在寅风心里已经跟西施一个级别了,他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那道伤口,下意识就想要召唤金印出来帮忙,但一想到这东西很可能是巫辛设下的局,最后还是没用,只是从书桌上拿了一张黄纸,草草把伤口包了起来。
寅风看着他这如此不负责任的包扎方式,替他心疼的同时忍不住想说,不用我,也好歹用个创口贴啊,用符纸包一包就算了是什么封建迷信土方法?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寅风忍着不往林和臻的手上看。
林和臻看着寅风,此时他已经完全不慌了,笑着说:“他们要行动了。”举着自己的手说,“已经给郭哥,不,给鬼蛊下了命令,再过不久他就要来了。”
“下在你身上了?”寅风拉着林和臻的手,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伤口,“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林和臻抽回手,摇摇头:“你忘了?当初朱雀神君带你来的时候,给了我一棵避妖草,他近不了我的身。”
寅风放下心来,但林和臻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不过也麻烦,这东西不死不休。”林和臻就着指尖的血画了几张符,如今金印不能用了,缺少了武器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只能将这驱魔符多写几张了。
寅风看着林和臻一点都不心疼地用血画符,自己心疼了,拦着不让他写了。
“我来处理。”寅风将那被血浸透的黄纸扯下来,用法力抚平林和臻指尖的伤口,连血迹都擦得干干净净,“有我护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和臻愣了一下笑了,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惯了,反倒忘了现在已经有人可依靠,也好,就让他们知道白虎神君的厉害吧!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已经被炼化成鬼蛊的郭世秋循着印记来到了林和臻家,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从没想过的敌人。
林和臻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早就打起一百万分精神的白虎神君,几乎真是动了动手指头就将他捉住,拾掇拾掇捏成一个灵球,扔给了被叫过来收拾残局的北渊,直接带去酆都随他们怎么处理。
北渊临走的时候给寅风留了一句话:“主上让你明天带着小林一起上去一趟。”
这就是禁令解除的意思了。
已经乐不思蜀的寅风并不在乎什么时候能回去,反而是觉得这样当甩手掌柜也挺好,但既然能自由活动了,寅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想找应宸场外求助,毕竟生死薄上的最后两行,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杭睿最近心情好吗?”寅风想了想问。
这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的,但北渊却明白他的意思,应宸心情不好,大概是因为杭睿,如果杭睿心情好,应宸自然也就不会牵连他人了。
北渊想了想说:“杭睿心情不错,因为郁衡那条傻鱼回来了,不过主上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杭睿很疼爱那条叫郁衡的横公鱼,拿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这次出门了很久才回来,杭睿肯定会问问他玩得开不开心,跟他的饲主裴曜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这样的话,应宸能分到的杭睿就少了很多,连带着就心情不好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解了自己的禁令,被冷落的人,总要找点别的事情来做不是吗?
寅风心里有数,即便是这样他也得去,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北渊走了之后,林和臻根据快递单上的笔记追踪到了写字的人,跟寅风一起来到了七赤道人所在的旧屋,倒是没想到竟然会一网打尽,所以还是老人说得好啊,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七赤道人等人看着凭空出现的巨虎惊地失去了反应能力,这老虎跟动物园里那种完全不同,不仅更大更雄壮,还有一对洁白的翅膀。
“白虎……神君?”七赤道人紧握着手中的拂尘,死撑着跟林和臻对峙,“黄口小儿休得诓我!不过是幻术罢了!”
其他三人听他这么说,心里都有些佩服,不愧是多吃了几十年米,这样了还能假装是幻术?什么样的幻术能有这样的效果?如果真的是能迷住他们的幻术,那不就说明林和臻的法力更在他们之上吗?
寅风也觉得这说法真是荒谬绝伦,自己活生生的一只老虎在这里,还能用幻术来自欺欺人?
于是寅风转头看着林和臻问:“我可以吃了他们吗?反正他们也害了不少人,死了也不冤。”
七赤道人还在死撑,但那几个还没成老姜的家伙,听见一只老虎会说话,吓得腿都软了,再听见它说要吃了自己更是觉得膝盖软得就想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