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培养皿道,“我头上是不是有一朵蘑菇?”
壮汉咬着舌头,可算是悬崖勒马,连连摇头。
“再记一条,我开始幻视了。”
“您看到那位了?”
“不,”他神色古怪地摇摇头,“我看到了一朵蘑菇,我能碰到它,摸上去还是温热的。这条压着,先别告诉黄大夫。”
“您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壮汉道,“老夫人当初也是这样……”
“我想留着它。”培养皿道,“对了,蘑菇应该用什么洗?沐浴露还是洗发水?”
最后,他听了壮汉的馊主意,往我的蘑菇头上糊了半片阿司匹林。
这玩意儿可真苦,我枉为毒蘑菇,竟然还过敏了,冒了几点红疹子,哆哆嗦嗦地直打喷嚏。
他瞪了助理一眼,用清水蘸了蘸我的蘑菇头,还给我贴了个创口贴,尾端像棕褐色小围巾那样交叠在我的菌柱上。
我很不高兴。
太特么丑了。
自信心的丧失使我蔫蔫地搭在他发间。
这位夜游神皱着眉,用挑剔刻薄,痛心疾首的语气数落了助理一顿,听得我这苦主都想捂住他这张臭嘴了,可算等到他往床上一歪,握着那只小兔子药盒,双目紧闭,有了几分安宁之意。
他顶着我,我顶着创口贴。
说不上是个好觉。
但我们都睡着了。
第13章
我是一只警惕的蘑菇。
哪怕他用棉签给我仔仔细细洗了个澡,还搓出了一圈细腻绵白的肥皂泡泡,把我硬生生洗成了一朵香菇,我依旧无法放下心来信任他。
相反,我觉得他超级危险。
有谁会用棉签挑开陌生蘑菇的菌褶,里里外外搓个遍的?
有谁会对着一只兔子药盒勃起的?
死变态。
我觉得我对大佬的印象被彻底颠覆了,像我这样的过气富二代,都有的是人替我纯手工薅蘑菇。而他呢?这么几天过去了,我就没见过他出门。
要不是助理天天带着一众小弟前来探监,带着一脸文臣死谏式的悲壮,我都怀疑他的手下早就暗中反水了。
以我有限的观察视角来看,他实在是闲得不配当大哥。
每天早上,他顶着充血挺立的鸡儿和充血挺立的我,眼下泛青地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从枕头下摸出一套旧衣服。有时候是连着兔耳朵的家居服,臀后的布料半镂空,还缀了团心术不正的小尾巴;有时候是柔软的浅灰色卫衣,看着挺清纯男大学生的,但是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了,胸口还剪了两个洞;甚至还有几条特别作风不正的内裤,几根带子松松一系,我乍一看还以为是小孩儿用的围嘴兜,可见其穿戴者必然坦诚赤裸如婴孩,总之就很下流。我把它们命名为受害者一号,二号,三号。
因为我不止一次看见他隔着这些薄薄的布料握住自己,阖着眼睛,发出无耻下流的闷哼声。
作案现场简直不忍直视。
我看他这人浓眉大眼的,也是个颇为英挺的男子,怎么胯下那驴货就没见消停过?
唯一称得上正经的,是一条小蘑菇睡裤,看起来毛茸茸的,很软和。
我管它叫正室,因为它的绒毛已经快被磨平了,一眼看过去秃了一小块。每晚入睡前,他都会翻大老婆的牌子,还颇具仪式感,先握着那软绵绵的布料闻一闻,然后,然后又用它裹住了自己那根恬不知耻的玩意儿。那充血通红的头部如同熟李一般,抵在柔软的绒毛上,高速摩擦,连睡裤的小口袋都不放过,蹭开一缕缕湿滑的黏液,哧溜一声钻进去,仿佛老雀归巢,气定神闲,再也不扑腾了。
但那两枚沉甸甸的肉物却紧绷得像铜丸一般,抽搐不止,青筋毕露,我怀疑他可能射在人家口袋里了。
…唉,有钱人真是太变态了。
关键是,犯罪嫌疑人他看起来毫无情绪波动,也没有正常男人纾解后的惬意感。他皱着眉,看起来更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就开始掐自己。
对,就是那个全天下雄性生物的命门。
我眼睁睁看着他从睡裤口袋里抽出来,这玩意儿居然又怒涨成了紫黑色,还挂着点淋漓的白浆,昂首挺胸,他这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居然一把捏住了根部,狠狠掐了一记。
我看得目瞪口呆,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更过分的来了,他居然用那只粘哒哒的手,捂住了我的蘑菇头。
我差点被那腥臊的雄性气息熏了个跟头,呛得说不出话来。
那滴白浊的液体顺着我颤动的菌柄滑落下去,连菌丝都被浸湿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要离家出走。
机会很快就来了。
他刚松开手,我就哆哆嗦嗦地挪了一寸。
看吧,他把我的菌丝都吓出来了。
不光如此,我似乎还变大了一点,菇头有黄豆粒那么大了,菌株也挺得笔直,仿佛充足了电量一般。
我去,这是什么忍辱负重的充电方法啊。
他撩了点清水,擦了擦脸颊和脖颈,我顺势溜到他水淋淋的后颈上,正要撑着小伞滑翔起来——
旋即被他用两根指头夹住了。
“咦?”他愕然道,“怎么掉下来了?”
他凑近了看我,那张英俊的脸放大到了令我惊恐的地步,我挨着他的鼻梁,一抬头就是那双凶神恶煞的三白眼,睫毛又长又密,像灌木丛那样丝毫不透光,眼珠子是冷冰冰的铁灰色,映出了我哆哆嗦嗦的蘑菇头。
我都错觉我被泅渡中的大鳄鱼相中了,叼在嘴里,嚼得吱嘎作响。
他又把我捏起来,对着光线细细把玩了一会儿。
“原来是只蘑菇发夹。”他道,又屈指弹了我一下,“是不是辜辜落下的?”
我怒目而视,却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身了。
菌柄下,长出了一截黑色铁质发夹,看起来老气横秋。
他饶有兴致,把夹子捏得咔咔作响,都有些变形了,旋即把我夹在了他微敞的领口上。
今天的我,是一枚气鼓鼓的小蘑菇领夹。
他别着我,洋洋得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嘲弄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他准备出门了,而且目的绝不寻常。
第14章
我错了。
他出门挂了个男科。
那傻大个助理乍闻噩耗,悲痛得满脸通红,就差握着他的手把脉了。
“飙哥,是不是因为那位的事……”黑超底下,他虎目含泪,“您那段时间不眠不休,太伤身体了,一时心里闷着股气,起不来也是正常的,大哥您别往心里去,黄大夫他治疗这方面也有一手的,要不道上怎么都叫他黄一根呢?咱先问问他?”
“我最近有点性欲亢进,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培养皿面不改色道,“一次持续几个小时,而且总是消不下来。”
这简直是厚颜无耻的炫耀。
果然壮汉助理直愣愣道:“那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他不耐道,“挂号去,我几把疼。”
想不到我这些日子头回出门,就要去医院一览众菇小。好在大佬他比较低调,助理又很上道地清了场,他带着大口罩,十指交叠。
眼神这么似笑非笑地一扫。
我觉得对面的男科权威已经想要报警抓医闹了。
不过这大夫好歹是老虎腮上捋虎须,大佬鸡儿上割包皮的狠角色,他居然敢让培养皿一边交代病情,一边扯下拉链。
培养皿还是挺配合的,甩着大蘑菇靠在检查床上,那东西就已经争气地立正敬礼,充血膨胀,完全没有在医生面前怯场。他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交代了他的胡天胡地史。
这根傲视群雄的本钱,据说从少年时代起就已经是他沉甸甸的负担了。和他那会儿野蛮生长的肉体相匹配的,是他出奇炽热的情欲。
再加上那乌烟瘴气的家庭背景。
那段经历简直说出来就要被手动消磁。
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怎么玩弄女人。
因为他玩男人。
尤其是脸盘子生嫩,腰板宛如小白杨的男生,对方反应越青涩,他越来劲。
难怪那玩意儿透着一层荒淫无道的紫黑色,青筋虬结,要是再不及时刹车,得得盘出陈年老胡桃那样的包浆不可。
我听得竖起了伞盖,啧啧称奇,可是他每到要紧处就一笔带过,仿佛什么笔法拙劣偏生故弄玄虚的小说家,完全不肯深挖往昔种种。
再加上那平静无波的声调,简直像在听siri读黄书,十分扫兴。
他青春期那会儿就出国了,原因是敲破了某个高官公子的后脑勺,家里头兜不住了,索性一脚踢了出去。
处在峰值的雄性荷尔蒙,让他沉迷于地下黑拳,贲发的肌肉线条,四溅飙射的鲜血,床伴因极乐而臣服的空茫眼神,和高潮来临那一瞬间电击神经末梢般的癫狂快感,由人堕落为走兽只在瞬息之间。
他因此染上了性瘾。
这种肆无忌惮的日天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他遇到了一个人。我叫他终结者。
这位终结者据他说是个清纯男留学生,唇红齿白,裸露在外头的胳膊和脖子都是莹莹的藕白,只有膝盖被冻成了肉粉色,看起来非常不经艹,总是是不幸搔到了他的痒处。
终结者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运动背心和短裤,吸着鼻子,在x洲的寒风里冻成了傻子,连耳廓都冻得通红,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耳狐那样弓成了一团。
又是个被赶出家门的小少爷。
终结者警觉非常,和他对视一眼,就抱着怀里的旅行箱拉杆,溜之大吉。
他握着人家的手腕,把人拽了回来。
然后彬彬有礼,笑容和善地为对方提供了容身之地。
没有打招呼,但没关系,他人面兽心地想,这种温存的戏份或许可以留到事后。
终结者估计是个脑袋空空的漂亮草包,被他连哄带拐,也没发现陌生人提供的别墅有多么不合情理,还道对方果真是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
然后在培养皿把他按在床上,探进短裤里,试图摸他屁股的时候,飞起一脚,正中红心,跑得比兔子还快。
平白蹭了他两个月的好吃好喝供应,和全天候口语交际训练,顺便还仗着他的手把手教学把驾照考了。然后操着一口流利的口语,跑了。
总之是雁过拔毛,榨干了他的一切价值。
敢情这还是只柔软蓬松的小骗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一翘,语气非常滑腻恶心,我都听得起鸡皮疙瘩了。
“但我还是把他睡了。”培养皿微笑道。
男科权威冷酷地说:“把包皮翻上去一点……哪里割的,还挺干净的。阴茎头有点红肿,最近还有性生活吗?”
他突然吃瘪,叹了口气。
“没有,”他道,“他死啦。”
男科大夫非常和善地为他推荐了心理医生,并给他开了个精液常规检查。
照理说在取精室取精,总有种给老母牛挤奶般的机械感,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得来的。
这地方还布置得童趣盎然,墙上贴满了卡通蝌蚪状的精子,从一枚通红的大蘑菇里四散奔逃,极具冲击感,就连我都看得脸红起来。
电视,电脑,书刊,一应俱全,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免洗铺垫,铺在床单上,然后皱着眉毛掏出了大蘑菇。
我已经对他这玩意儿心理性反胃了,正要礼貌地别过头去,却被他一手捏住,握在了掌心里,和他的蘑菇碰了碰。
我被烫得菌褶都蜷起来了,原本肉粉色的伞盖一经他的手,就鼓起了一层淤青,凄惨无比,眼看就要成为一朵孜然流油的铁板烧蘑菇,他竟然捏着我,和大蘑菇面对面相贴,紧密厮磨起来。
强烈的雄性麝香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肥皂水清香,差点把我熏了一跟斗,整只菇都吓懵了。他放着这满屏幕的大胸小姐姐不要,居然来日我一朵蘑菇。
他那玩意儿的体积比我大了好多,那滋味简直是泰山压顶,我惊恐地盯着它,简直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
他无视了我的抗拒,横冲直撞地顶弄了我一会儿,突然停下来,皱着眉毛,那玩意儿上的青筋贲凸到了可怖的地步,包皮敏感的交接处,还隐约发了一圈紫痧,他的颈侧几乎是瞬间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痒得连喘息声都变调了。
——谁叫他把我艹得鼻青脸肿,中毒了吧?
我刚要幸灾乐祸地摇晃起来,却见他用镊子夹出了一团酒精棉,牢牢压在了我的蘑菇头上,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圈。
我仿佛清凉油灌顶,冷得猛打哆嗦,体表火辣辣的蛰疼让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个混蛋,居然给一朵毒蘑菇消毒,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遗传天赋。
他贼心不死,用纱布蘸了些碘伏,那凉飕飕的小薄布片把我松松垮垮地兜在里头,只露出一个通红的蘑菇头,非常的羞耻play ,就这样他还能下得去鸡儿,把我顶得咕叽咕叽直响,仿佛一瓣挨捣的蒜。
我晕头转向,浑身发烫,对人类的变态程度满怀敬畏,不知道被迫翻滚了多久,连纱布都裹住了我的脑袋,被肏得热烘烘的,我正要探出头喘一口气,谁知一股腥气扑鼻的热流迎面冲击过来,力度强悍,仿佛一梭刚猛而灼热的子弹头,瞬间把我浇成了一盏奶油蘑菇浓汤。
我愣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等我抽噎了一阵,几乎已经是一朵废菇了,他才剥开湿哒哒的纱布,把奄奄一息的我倒提了起来。
我头上身上都是黏稠的白浆,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几乎被裹在了栗树花般的浓厚精味之中,简直凄惨到了极点。
“我知道你会说话,”他捏捏我,和善地说,“再哭得大声点。住在我脑子里的蘑菇,应该会有和他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