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妒忌驰儿,如今伏神心法他在你之上,这并没什么。你的剑法也在他之上,你俩互相多讨教。”
“……”
看出我脸色有变,凌驰接上了话,“师父抬爱,徒儿未能融会贯通,远远达不到指点莲师姐的地步,反倒需要她多费心。”
“何必自谦,就算如此,你俩互相切磋探讨,更是有益。”宽厚地说完,师父又瞥我一眼,叮嘱道:“小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自满自大。”
我也不是那种肚量小的,不过因为妒忌小师弟,所以让我问他武学方面的事情,我确实心里不舒坦。但要换成厨艺马术,我又很坦然。
毕竟在武学上,我怕自己输给了他,师父对我会更失望。
我在师父的眼里,还有形象可以挽救吗!
恹恹地垂着脑袋,许是都看出我心绪不佳,师父也不多说了,结束了这场谈话。
郁闷地走出偏厅,一路出了院子,走到北苑的拱门处,凌驰的声音传来。
“你是不是太自傲了。”
我皱眉瞧他,“干嘛,今天师姐没心情和你吵嘴。”
“你就那么在乎师父的看法吗?害怕我超过你,他就更对你失望了。”
“嗯,师姐就有这么在意,从小都这样。夸我一句能高兴好半天,若是无视我,就能难过好半天。”
“我在北漠养狼犬也是这样。”
“汪汪汪!不是!我没心情和你闹!”虽然知道凌驰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忽而想到先前他替我说话和抢锅的行为,我又道:“你怎么转性了,不落井下石了?”
“我没必要这样做。”
“不是你和师父告状?咱俩关系不好?”
凌驰蹙眉,冷声道:“你怎么总以为我要害你。叫你谈话,是师父从大家口中得知的我俩不对付。”
我一针见血:“还不是因为你一看见我就保持距离,冷着脸离开。”
凌驰:“……”没话反驳了。
冷场了一下,凌驰绷着表情又道,“总之,在师父面前要维持好关系,你意下如何。”
我点点头:“行,免得他老人家总挂心。”
毕竟都是未来的门派支柱,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不盼点好。
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人前,尤其是师父面前,还是要表现得相亲相爱。
“小师弟,师姐还有个问题。”
“说。”
“你的内力怎么回事?被特殊的点穴手法封了,还是用药压制了?或者你根本没有内力?”
“和你有关系吗。”
“……”
“你又在意吗?”
怎么被反问得一套套的,我指指点点,“要是师姐不在意,怎么又会问?”
“你是出自与我竞争的心情,还是关心的心情?”
“……”
好敏锐的心思,是竞争!如果他本身有内力,只是因为别的原因被封,那他的功力究竟有多深厚?
我和他现阶段谁更强?
猜来猜去,甚是烦扰。
与其在乎对手的能力与进度,不如自己多努力,二师兄也这样教育过我,专注自己地提升。
给自己默默顺了毛,我心情平静了几分,放话了。
“小师弟!你现在就是师姐的头一个竞争对手,不管怎样,师姐一定不会轻易被你追赶上,就让你见识苍山孤狼的厉害!”
“……”
作者有话说:
师姐拿了事业心剧本,准备内卷,小师弟准备拿起恋爱剧本【大雾】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13章 丢了
“师父,您就告诉我吧,小师弟的内力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做什么。”
“我关心他!”
情真意切地脱口而出,实际上我是想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说专注自己就好,可还是很在意对方究竟几斤几两。
凌驰不告诉我,看看师父这里有没有突破口。
在我狭隘的揣测中,师父肯定对小师弟宠爱有加,一定比我更加清楚他的情况。
好似猜透了我的心思,师父不慌不忙地整理自己案几的字画,“若是关心驰儿,就该去问他。”
“……”
“如果他不肯告诉你,说明你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
看来是没希望了,还被内涵关系不够,他果然看出我俩在应付他。
师父如今甚少出山,闲暇时候在禅房打坐,早年舞刀弄剑追求武学境界。年纪大了,反而开始求静,写字作画,讲究一个陶冶情操。
这些字画拿去村镇也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师父不满意就会扔掉。
思绪已经从探听凌驰的底细,变成了忽悠师父把字画给我。
瞧我眼巴巴地盯着手中的东西看,师父了然于心,却还用画卷敲了我额头一下。
“又想做什么。”
“既然师父不要了,能不能送给徒儿,好趁着赶集时,拿去山下卖呀!”
“你就这般缺钱?”
我拨浪鼓一般点头,但马上反应过来,“放心吧师父,我自有分寸!”
以免师父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赶紧自己圆场回来。
师父也没不舍得,反正自己也不满意,他就将这一堆丢给我了。
起码不是空手出门,好歹捞到了点东西,我喜滋滋地要走。
“小莲。”
“在呢,师父!”
“以后,与驰儿好好相处,很多事情你会知道的。”
这倒让我有些为难了。
“师父,不说我妒忌他这回事,我就算有心与他交好,他那脾气,古怪得很!难道北漠的男子都是这般?我对男子还是挺会琢磨的!就没见谁,是他这般阴晴不定。”
提到这个,师父垮了脸色,“你会琢磨个什么,就是定了亲的小海你都没把握住!你现在以为你逛几次采风馆,就阅男无数了?”
“……”
突如其来地呵斥让我怔住,像小针戳刺那般不适,不是疼痛,而是无所适从地歉疚与惋惜。
我是错过了年少有为的赫连海,可当时年少轻狂的我,并不知。
兀自消沉了半晌,我搂紧手中的字画,面色惨淡,显得可怜巴巴的。师父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了神情。
“你下去吧。”
我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喉咙又吐不出来,我看师父确实还挺愁我这婚事。
左右一想,我认真道:“师父,我定能再找到如意郎君的!”
“……”
师父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愠怒了,他拍着案几,“去哪找?采风馆?还是你要把谁捉到咱门派来?真是好一匹孤狼!”
被训得不敢狡辩,我就是想安慰一下师父,但看起来是火上浇油了。
“我、我先走了,师父消消气!”
匆忙说着,我转身迈步,猝不及防地撞上跨门进来的连江夜,怀里的字画滚一地。
跟在三师兄身后的凌驰没什么表情,我们三人一同蹲身去捡东西。
我:“你们在门外?”
连江夜:“是啊,碰巧听到几句,再不进来,你怕是要被揍了。”
我:“哎……”
连江夜柔声嗔怪道:“还吊儿郎当的,惹了师父生气就想跑。”
我边捡边嘀咕:“不跑咋办,他老人家看着我心烦呐,这不是怕师父气出病,削我倒无所谓了。”
捡了一堆字画,我又抱了满怀,凌驰手中是最后一副。玉骨般的手指卷过了画轴,他神色冷凝地将画往我怀里一丢。
这家伙,怎么看着像是我欠他钱一样。
我刚道谢,就听到了连江夜的声音。
“师父,寒雨三日后会回师门小住几日,说是看望您和小师弟。”
还在气头上的师父捋过胡须,这才和颜悦色几分,我一听是四师兄李寒雨要回来了,登时喜上眉梢。
我飞快插话道:“三师兄!四师兄啥时候到呀?我好迎接他!”
连江夜估算着,“三日后的晌午吧。”
师父冷着脸:“寒雨来看驰儿,你既然也想凑热闹,就带着小师弟一块去接他。”
我:“……”
凌驰:“是,师父,徒儿愿与莲师姐一同迎接李师兄。”
行吧。
三日后未时,我兴冲冲地趴到凌驰的窗口。
“小师弟!师姐估摸着四师兄要回来啦,咱俩快去山脚吧!”
突然一个人影蹦到窗台,正在看心法的凌驰心头一怵,冷冷地瞥我一眼,恨不得将窗户关上。
“你能不能不要像鬼一样?”凌驰藏好了秘籍,锁了门就来斥责。
心情好才不计较他地挖苦,我拍拍自己的脸蛋,微笑道:“哪里有这么明媚漂亮的鬼呢,快别耽误时辰了!”
步履轻快地出了山门,哼着小调在石阶上一蹦三下,跟在后面的凌驰慢慢悠悠,好似在欣赏沿途风景。
六月的雨水多,可艳阳天同样不少,今天就风朗气晴的,格外舒坦。
许是感受到了我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喜悦,凌驰先搭了话,既然他不嫌我,我自然也不会不搭理。
“你和李师兄关系很好?”
“那是自然,三个师兄里面,就属和他玩得最开,也是年龄最相近的了。”
“差多少?”
“他今年二十九。”
“娶妻了吗。”
“嗨~光棍一条。”
“你二十六也没嫁人,哪来的脸嘲讽李师兄。”
“……”
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吧,我变了脸色,深沉道:“江湖儿女,嫁娶什么的,不重要,快意恩仇,自在逍遥才是真谛。”
显然不相信我这屁话,凌驰补刀,“可师父看起来,挺在意你的婚事。”
“好啊,前几日你和连师兄在门外,听了不少墙角吧!”停住脚步,我一个猛回头,对峙上身后的少年。
落后我一步,站在高一层的台阶上,凌驰低头看我,目光幽幽。
“你真不是个东西,怀莲。”
“不在师父面前,你又开始皮痒了是不是,我又哪里惹你了。”
“你既有婚约,还去采风馆,还睡我……”
某人语气极为无情,表情很是鄙夷,眼神更是冷酷。
我一把擒住少年衣襟,他被我拉得背脊弯下,猛然靠近,他一双闪烁的黑眸中涌起诧异与慌乱。
“现在到底是谁一直提睡觉的事!我都放下啦,你怎么这么婆妈!我技术不好我以后改进不就行了!你以为你很厉害啊!”
“我、我不是这意思!”
“再说,我有婚约,那是我的私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只觉得你未婚夫好生可怜,摊上你。”
“得了吧,用不着你操心,婚事早几年就黄了!”
“……”
少年傻住了,表情从冷厉、鄙夷、厌恶、纠结到放空呆滞,甚至夹杂了一丝心虚。
我恶劣地吹起少年蓬松的刘海,又点点了他面颊的小黑痣,捉弄够了,这才故作不在意地说道,“缘分这种事,很难讲,难道定了亲,就一定能成亲。”
“……对不起。”忽然气势弱了,像只小鸽子。
“道什么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又不喜欢和同门弟子唠嗑,你消息滞后也正常,再说都过去挺久了。”
又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拽拽他腕部的绑带,“别发呆,快走。”
后半段下山的路程,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还得靠我来活跃。所以我就给凌驰介绍起了四师兄,说五句应一句,我也不觉得被冷落,兴致勃勃地继续唠。
“等到见了李寒雨后,你就只有二师兄楚山孤没见过了。”
其实还有大师姐,但已经逝去的人……哎。
凌驰不在意道,“楚师兄就是嘴大师兄说的门面担当?”
这话从他嘴里冒出,莫名地诙谐。
“是啊,二师兄非常非常英俊,人狠话不多,我小时候还花痴过他呢~”
“哦。”
“二师兄可是在你之前的门面担当,你这个后继者,千万不要丢脸了。”
“……”凌驰略微不自在地转开了目光。
紧赶慢赶终于是来到山脚,平坦的谷地再行百米,就能去到主干道上,平时走镖、赶集之类的,这条路上会热闹些。
约莫等了两刻钟,远远就瞧见打马过来的蓝衣男子。
此人腰间悬着长剑,麦色肌肤,额头光洁,狭长的眼眸下是挺拔的鹰钩鼻,嘴唇也薄,整张脸看着很是英气潇洒,束起的卷发在风中飘扬。
老远见了,李寒雨趋马下坡,一溜儿跑过,身后还跟着两骑驴的送货郎,驮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他每回回门派都会带些礼物,老规矩了。
李寒雨飞身下马,冲我扑来:“狗子!”
凌驰目瞪口呆:“……”他不确定叫的是谁。
自从知道飞鹤派养的看门狗也叫小莲后,李寒雨就爱这么叫,我抬脚就踹,“你还是滚回你的镖局吧!庙小容不下。”
“狗子真不乖,师兄可是很想你的。”
还是扑过来大力揉搓我的脑袋,一边盘着一边看向一旁没做声的凌驰。
李寒雨眼睛一亮,“哟,这就是那位让咱们师父一见钟情的关门弟子,凌驰小师弟了?模样真俊呐,比老二还俏!”
我:“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去你的一见钟情。”
李寒雨:“哈哈,你吃醋啦。”
凌驰作揖:“见过李师兄。”
“乖啦,小师弟,第一次见面,来来,师兄带的礼物,你和狗子先挑,剩下的再给别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