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玄幻仙侠]——BY:烟波人长安

作者:烟波人长安  录入:09-28

  “你是说……我娘亲,是妖怪?”
  “对,”翠玉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和她结拜姐妹?三娘是狐妖,过去还是这一带最厉害的狐妖,算一算,她大概有三四百年的修行了。”
  我听得瞠目结舌,我娘亲是狐妖?我娘亲?温和、聪慧、总是笑着看我的娘亲?
  “那她怎么——”
  “从来没对你提过?”翠玉料到我要问什么,“她不想让你知道呗,怕你多想。”
  “那我爹——”
  “哦,李修德是人,正儿八经的人,”翠玉说,“唉,当年三娘忽然说要和他成婚,把我愁得啊,怎么就看上这姓李的……”
  嗯,这问题我也想过。
  难怪我爹那么怕我娘亲。
  “不过你爹也确实是个人物,只是很久没下山了,现在的年轻一辈,估计早不知道他是谁了,”翠玉说,“说起来,也快有三十年了吧,他们是上山十年后,才有的你。”
  我说呢,我爹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怎么我提起他,谁都不认识。
  “而且他对三娘也是一片痴心,”翠玉说,“三娘早年想渡劫飞升,一时大意,失败了,还落下病根,每月都有一天要发病,发病时六亲不认,李修德遍寻奇方异术,月月冒死为她治病,一直治了三年,才把三娘的病治好。”
  “还有这种事?”
  翠玉点头。“你是没见过,三娘发起病来,会变成真身,一只大狐狸,见谁杀谁,你爹为此还苦练了几种能镇定她的法术,有一次不小心让三娘失控,他都快成血葫芦了,还抱着三娘不撒手,要不是我和几个姐妹去得快,也就没有你了。”
  她这样一说,我忽然明白了,为何我爹那本“玄法正道天策”上,记了那么多镇狐妖的法子,原来都是为了我娘?
  “他们……是怎么遇上的?”我想起来最该问的还没问。
  翠玉嘿嘿一笑。“那就是美人救傻小子的故事了,”她说,“那时候李修德刚行走江湖不久,抓一个蛇妖,被咬穿了侧腹,躺在河边等死,三娘刚巧路过,把他救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就带回自己洞里了,”翠玉说,“那个洞,是我们十几个姐妹一起住的,那几天我不在,回来的时候,洞里就多了个男子。如今想想,那会儿我们还真是纯良,要现在,嘿嘿,有个白净男子扔进我洞里,那我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她说的“生吞活剥”,似乎不是简单的“生吞活剥”,因为她脸上的怪笑让我一阵恶寒。
  “所以……我爹是为了报恩,才从了我娘?”我问。
  “他?傻瓜一个,”翠玉鄙夷道,“还报恩呢……姓李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说我们为祸世间,要把我们都除了,三娘气不过,一出手就把他打趴下了,直接赶了出去。”
  “……啊?”
  “震惊吧?”翠玉说,“你爹年轻时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满脑子降妖除魔。后来他修炼几天,又来了,又被三娘打了一顿。”
  ……怎么这么好笑。
  “之后就是隔三差五地来,每次来都还挺自信,结果被三娘修理得多了,两个人还看对眼了,”翠玉摇头,“我是不懂,总之三娘的意思,你爹好像慢慢想通了些事情,不那么讨人厌了,再后来的事,你应该就知道了。”
  “那……他们是犯了什么天条?”
  “就是因为这个呀。”翠玉说,“你还没明白?”
  “就因为这个?”
  不知怎的,我反倒有些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爹娘是偷了天上的什么东西,或者杀了哪个神仙,才被降罪的,结果只是这样?
  “这还不严重?”翠玉又睁大眼,“人和妖,是不能结亲的!”
  二
  还有这种事?
  “是对人或者妖有害么?”我问。
  那我和九枝……
  “有什么害,”翠玉撇嘴,“纯粹就是天上那帮子人不允许,什么乱了人世之类,谁要敢这么做,上面就要降罪,降大罪,每个修炼出人形的妖,都是知道的,玄师也是知道的。”
  她苦笑一声。“但你爹娘都是傲脾气,根本不把这种事放在眼里,很快就成亲了,二人过了两年多的好日子,几乎并肩把四海九州游历了个遍,顺道解决了不少难题异事,你和上仙手上不是各有一本书吗?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写成的。”
  “后来呢?”
  “后来……后来还是被三重天发现了,镇邪将军给他们俩下了罪,罚去了李修德一身的修为,罚去三娘的妖力,以后只能做普通人,一帮老不死的,这还不算,还要罚两个人上了俱无山,到死都不能下山。”
  ……这也太狠了吧?
  不过就是一人一妖生了情愫而已,需要做得这么绝?
  “天上那些人定的规矩,我们做妖的也不能说什么,”翠玉又叹气,“只是可怜了三娘,大妖做得好好的,为了一个人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想一想,又说:“不过她自己倒很满意,说反正是无望飞升了,能和李修德相伴终老也挺好,她本来还担心她活得长,千年不死,送走了李修德可怎么办,这样一来,反而不必再担忧。”
  我想到我爹娘在山上安贫乐道的样子,他们真的无憾吗?
  我爹能和阎罗关系那么好,本事应该很大很大吧?我娘亲能压他一头,原本应该更厉害吧?
  可他们居然毫无怨恨。
  还是说,世间的一切他们都看尽了,余生彼此为伴,就已经足够?
  “所以说,”翠玉看看我,接着说,“三娘和姓李的一直没告诉你实情,你和九枝本来也不该婚配的,让你知道了,你会怎么看?不如瞒着你最好。”
  “北辰星君也是因为这个,才挨的罚?”我大概都懂了。
  “可不是嘛,”翠玉耸耸肩,“让他给你指个寻常人婚配,他指了个妖怪。虽说大仙不能算普通妖怪吧,可终究不是人,横竖是违了规矩,我估计他还得在瑶池里多泡一阵子。”
  “但我同九枝婚配后,也没人来责罚我们。”我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翠玉说,“可能是觉得你爹娘已经够惨了,不忍心?或者你是三娘生的,本身就特殊,不能拿那套规矩对你?又或者,是神仙自己搞出来的错漏,跟你无关,这再要责罚你,那也太没脸没皮了……”
  我没说话。我娘亲是狐妖的事,不再让我震惊了,我震惊的,是竟还有这样的天法,相互生情的是人还是妖,有那么重要么?
  “你也别多想,”翠玉看我沉默不语,赶紧说,“管它个四五六七呢,三重天上没发话,就是默许了,你和九枝该如何便如何,不需顾虑他们。”
  她拍拍胸脯。“若要降罪下来,姨给你出头!我姐妹们振臂一呼,神仙也要忌惮三分的。”
  还说呢,上回光是见到酉星仙君,你都差点儿给人跪下了。
  不过看她气宇轩昂的模样,心里倒是暖了些。
  也多亏她告诉我一切,下山来的一桩心病,算是明了了。
  “谢谢你,翠玉,”我说,“我都懂的。”
  “那我能走了吧?”翠玉说,“可困死我了……我要回去睡觉。”
  我点点头。“麻烦你了。”
  翠玉待要走,又仔细看看我,眼里透出无限怜惜。“小有灵,你千万保重,”她说,“有事还是随时喊姨,姨嘴上没有把门的,但心里记挂你。”
  “快走吧快走吧。”再说我都要落泪了。
  翠玉笑笑,消失了。
  我和九枝走出竹林,继续往东,冲着云鸣山的方向去。九枝一句话也不说,自打他听我说了北辰星君指错婚的事,就一直这副样子,失魂落魄,心事重重。
  走着走着,我下了个决心。
  “九枝,”我说,“我们解掉婚约吧。”
  九枝愣了。“可以自己解的么?”
  “本来就是错配的,如今指婚的人都受罚了,有什么不能解的,”我说,“何况我们也没有成婚,不碍事,总之,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娘子,你也不是我夫君,我们二人,只是一对携手同行的男女。”
  我一边走一边说,说完一扭头,正对上九枝委屈巴巴的脸。
  “娘子,你不要我了?”他问。
  我又气又笑。“没说不要你啊,”我说,“我们只是扔了名分,不作婚配,原有的都不会变。而且你也不是我的,你是你自己,不存在什么我要不要你。”
  “你能明白么?”我认真问他。
  九枝想了半天。“好像,明白。”他说。
  “那就好。”我放心了,接着赶路。
  “那我还能,叫你娘子么?”九枝跟在我身后,忽然问。
  “随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九枝又跟着走了一段。
  “那我还能,抓你手么?”他又问。
  “……能。”
  九枝再跟着走了一段。
  “那你还,管我饭吃么?”他再问。
  “当然管啊!”我回头大吼,“都说了和以前一样的!”
  九枝笑了。“那没事了。”他开开心心地说。
  随后又是一句——“我饿了,想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们走上一条林间小道,我侧过脸,无奈地看着九枝捧着干粮,吃得浑然忘我。
  ……他以前真的是神木吗?
  还有件事我没想通,既然九枝是不慎从三重天跌下来的,那为何没有神仙把他带回去,任凭他变成一个妖?
  难道就因为他们太懒了?还是有别的用意?
  总不至于是,觉得俱无山光秃秃的,插上棵树会好看一些吧?
  胡乱想着,突然间,余光瞥到九枝站住了。他扔了干粮,抬头看着旁边一棵大树的高处。
  “怎么了?”我问。
  九枝没吭声,默默指了指树上。
  有人吗?
  我暗暗握住生墨笔,抢上前。
  还真的有人。
  离地丈余的一根树杈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双手拢在头后面,靠着树大剌剌地歇息,倒似乎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你们可算是来了,”他说,“我都等累了。”
  他说得平淡,我却做好了提防。这个人绝不简单。是埋伏?沈落安排在这里的?但又不像,他身上没有一丝戾气,和沈落完全不同。
  “你是何人?”我稳稳心神,问。
  这人却没回答。“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东西要交给我?”
  “什么东西?”
  他打了个呵欠,指指我背后。“那个。”
  我反应过来,是我背上的桃木剑。
  一瞬间,我知道他是谁了。
  “你就是月离吗?”我问。
  这人笑了笑,从树上一跃而下。他的身法也无比轻盈,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仍是稳稳触地。
  “不错,是我。”他朗声道。
  我仔细打量他。他道行很深,看上去却很年轻,一头黑发随意在脑后挽了个髻,衣衫不整,站也没个站相,悠哉悠哉的。
  他伸出手。“不把剑给我么?”
  我站着没动。“你当真是月离?”
  “灵真没告诉你我长什么样?”他笑笑,“行吧,我说我是,你必然也不信。这样,你把剑解下来,看看剑柄上,是不是有一道圆形的印。”
  我照做了,果然在剑柄处找到一枚刻上去的印,中间有一个“义”字,刻得极小,之前倒没发现。
  “你再看看这个。”对面从腰上拿下一块牌子,随手扔给我。
  这是块木牌,也有一道印,上写同样的“义”字。
  “恩义堂的令牌,”他说,“云鸣山上下来的玄师,人手一块,不过沈落没有,赶他下山的时候,堂主收走了。”
  这时我才放下戒心。“方才冒犯了。”我说。
  “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月离说,“你做得对,这种时候,是不该随便相信别人。”
  我把桃木剑和令牌一起交与他。月离闭起眼,握住剑身。“原来如此,”他喃喃道,“灵真是这样死的……”
  他重又睁开眼。“他……葬在哪里了?”
  “宣阳城外,”我回答,“只是,葬得有些潦草。”
  “玄师顺应万物,葬得如何倒不重要,”月离说,“他为护你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值当。”
  “灵真说,他属于恩义堂的什么……支,”我想起来灵真生前说过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恩义堂三百玄师,分了十二支,”月离道,“按地支作号,他归属丑支,在我属下。”
  “所以你是——”
  “虚领个丑支的统帅,”月离长声说,“没什么用,平日里众人都散逸各处,无甚大事也聚不在一起,若不是堂主传书,我连灵真走了都不知道。”
  他说得随便,但我能觉出来,对灵真的死,他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无所谓。
  “那你又为何在此?”我又问。
  “等你啊。”月离伸了个懒腰,“我猜你离了宁安,便要往云鸣山去,特意在此地等候。想不到你迟迟不来,等得我腰酸背疼。”
  “等我做什么?”
  “这还要问,”月离挠挠头,“你刚和沈落有过一战,眼下最熟悉他的人,只有你了。不瞒你说,虽然在山上时我和他天天打照面,但他七年前下山,之后没有一个玄师见过他,他现在是什么本事,连堂主都不清楚。”
  “你要去杀他么?”我眼前一亮,看来恩义堂也坐不住了,派了厉害的人过来,那岂非表明,沈落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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