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虞惟却没有任何危机感,甚至没有做任何挣扎反抗。或者说,她的潜意识里便相信谢剑白不会伤害她。
谢剑白的气息冷冽地围绕着她,虞惟一开始只感受到了他的冰冷和排斥,可是慢慢的,她察觉到他的气息中似乎有一丝微不可闻的……恐惧?
他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谢剑白抬起眸子的时候,对上的便是她那双澄澈清亮的眼眸,那里没有任何恐惧,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虞惟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薄唇轻张,用柔软迷茫的语气唤着谢剑白的假名。
男人身上原本危险的气息散去了,就好像他刚刚深陷在自己巨大的精神震荡之中,直到此刻才突然清醒。
谢剑白回过神,他怔然地看着她,似乎这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侵略性的举动,和他们过于接近的距离。
他松开她的手腕,身体骤然向后撤去,阳光重新洒在虞惟的身上。谢剑白呆怔地坐在虞惟的身旁,他的神情看起来迷茫而空白。
“谢……”
虞惟撑起自己,她刚想说话,便看到谢剑白眉宇微蹙,他侧过身,忽然咳出一口血。
和平时她吸食的鲜红血液不同,谢剑白咳的血竟然是金色的。他捂住自己的嘴,可是金色的血液仍然不断顺着他的指缝落在地上。
谢剑白似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他越咳越厉害,直到虞惟看到他露在外面所有的皮肤,从手臂一直到脖颈脸颊,都浮现出金色的咒印图腾。
图腾犹如荆棘般缠绕紧缚着谢剑白,散发着金光,神圣却让人感到窒息,直到他逐渐平复,才渐渐散去。
虞惟不了解修仙者,所以她不懂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虞承衍在这里,就会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谢剑白道心不稳的表现,并且——很严重。
谢剑白成仙万年,五感皆失。他想要维护住自身精神平衡,需要比普通人下更大的功夫。
他的道心在以铁律、秩序、规矩所构造的框架中生长,他为自己活着而找到的唯一意义,便是剔除掉自己所有的人性与私心,将自己打磨成利器,奉献给天庭和整个天下。
而虞惟在心动的那一刹那,哪怕她不懂情为何物,仍然可以自由地随心所欲,由本能驱使。
她甚至不太懂自己的情/欲,分辨不出亲吻和之前数次肌肤相亲的吸血有何分别,却仍然想亲便亲了,这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却不知道,她唐突的举动会对谢剑白造成多么严重地影响。
谢剑白哪怕从未说过什么,可是在生活中的实际行动已经足够偏向虞惟了,只不过,他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他的职责,是他的责任,而与个人情绪无关。
哪怕他心底深处十分清楚自己面对虞惟的时候,他的态度是和之前他处理公事时是有天差地别的差异的。
他可以欺骗自己很久,可是虞惟却亲吻了他,强行扯下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自欺欺人。
一切都在失控,那让谢剑白感到恐惧。
他的理性告诉他,他该将失控的一切拽回正轨,比如——解决让他失控的源泉。
可是面对虞惟的时候,他的心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他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情,甚至连这种念头都无法升起!
他对虞惟有好感。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谢剑白的脑海里时,他失衡了。
无心之人动了情,谢剑白道心不稳,精神震荡,连带着身上无数道禁制反噬,以刻入骨髓的痛苦换取冷静。
这一世谢剑白所受到的震荡比前世还要大,前世他和虞惟自由恋爱,水到渠成。可是这一世,谢剑白在没见到虞惟之前,就已经从虞承衍那里得知了所有事情。
他对自己成亲生子的未来感到荒唐而不可置信,从一开始便以否定的态度接近虞惟。
谢剑白明明窥探到了自己的命运,却仍然走上了相同的道路,这对他的道心影响更大。
男人喘息着,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神色迷茫却又有点担心他的虞惟,谢剑白薄唇轻抿,眸光闪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是最后拨乱反正的机会。
虞惟不懂修士,可是她看到谢剑白第一次露出如此明显脆弱的神色,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冷静的悲伤,更多的是决绝。
她的心脏重重一跳,在这一刻,虞惟忽然意识到,谢剑白又要逃跑,就像是之前在雪岛的那一次!
可是这次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就好像……如果放任他离开,她会永远失去什么。
在谢剑白做出其他举动之前,虞惟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甚至在此时无师自通,调用煞气拧成麻绳,将他们两人的手腕紧紧缠在一起,杜绝他跑掉的可能。
在谢剑白惊愕的目光中,虞惟蹙起眉尖,她前倾身体,凶巴巴地说,“你又要跑了是不是!”
“虞惟,放手。”谢剑白低声道。
“我就不放,你这个家伙真是奇怪,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虞惟嘟囔道,“你若是不开心的话,直接说不好吗?我又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谢剑白抬起眸子,他对上虞惟的猫儿眸,又很快侧开目光。
“……你为何要这样做?”过了半响,虞惟听到他低低的开口。
“做什么?”虞惟迷茫了。
谢剑白不得不转回目光,他看着她,目光又滑向她的嘴唇,什么都没说,虞惟却明白了。
“你是说这个吗?”虞惟指着自己的嘴唇,她无辜地说,“看到你的嘴唇很软,想试试咬一下,就咬了呀。我不是经常咬你的吗,为什么你这次生气啦?”
谢剑白定定地看着她,他深深地运了一口气。
“只是因为如此?”他低声道,“你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若是想咬别人,也会同样这般做了?”
谢剑白好像真的生气了,可是虞惟还是有点迷茫的,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
“我想与你做什么,又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别人是谁呀?”她疑惑地问。
“不知道。”谢剑白冷冷地说,“也可能是宋雪深吧。”
也很有可能是萧翊。萧天尊在天界异性缘极好,天界大半仙子都爱慕他。只不过虞惟还没见过萧翊,好像现在提了也没什么意义。
一听到谢剑白的话,虞惟的脸都疑惑得皱了起来。
“宋雪深?我为什么要咬他?他闻起来那么寡淡,吃起来一定也不香。”虞惟疑惑地说,“我只喜欢你呀,啊,还喜欢虞承衍。可是他又不能咬,其他人我也没什么兴趣,我只想咬你呢。”
虞惟所说的喜欢,应该是更广义的那种。可是她还是感觉到谢剑白原本紧绷的气息骤然放缓了,情绪似乎也缓和了下来。
她还是有点不懂,很真诚地说,“你不喜欢被人碰嘴唇?不然为什么要生气。我听说其他妖族也一样很多地方都有地方不让碰,像我这样怎么摸摸都可以的妖族很少见呢。”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也没有生气。”谢剑白无奈道,“只是你做的事太唐突,这是很亲密的事情,不能这般随意。”
谢剑白说了一段话,虞惟耳朵自动过滤,只听到他说没有生气。至于亲密——她觉得他们很亲密呀。
“噢。”她说,“既然你没有生气,那可不可以再亲亲?”
谢剑白:……
他真的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萧翊:听我说谢谢你,我的老伙计,平时都不给我一个眼神,这种时刻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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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宝宝问什么时候完结,差不多是这个月末吧,这个月接下来的剧情基本都是父母爱情疯狂撒狗粮了
第67章
面对虞惟期待的目光,谢剑白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剑眉微蹙,抿起嘴唇,不知该如何纠正虞惟的作为。
他自然是清楚男女之间不该随意如此的,尤其是虞惟或许只是因为好玩,而不是真的对他动心。她不懂,他纵容默许她这样做,也有些占姑娘便宜的嫌疑。
只是这个道理谢剑白懂是懂,要他组织成能说服虞惟的语言却有些难。
他万年来所有的心思都在剑道和公务上,已经不太了解凡俗之事,所以心中知道不对,却很难把道理讲出来。
结果就在谢剑白沉默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虞惟没有得到回应,竟然直接靠了过来。
她又要扑到他的怀里,谢剑白手疾眼快,握住她的腰,没有让她得逞。
“虞惟!”谢剑白太阳穴直跳,他低声道。
“又怎么了?”虞惟被他抓在手里,她无辜地说,“你怎么又不让抱啦?你真的好奇怪。”
……到底是谁奇怪啊!
谢剑白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虞惟柔软的腰身,从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越来越烫,要灼伤他一样。
“你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这样。”
谢剑白想要松开她,可是他一松下些力气,虞惟便又要靠过来,他不得不保持这个姿势,好与她拉开距离。
“你能不能先坐好?”谢剑白头疼地说,“我有事情要与你谈,很严肃的事情。”
“不能抱着谈严肃的事情吗?”虞惟问。
“不能。”
看到谢剑白很坚决的样子,虞惟这才勉强点点头,同意好好坐着。
谢剑白松开虞惟,二人面对面坐着,这回总算有点像样了。
“你不能随便亲吻别人,这是很亲密的事情。”谢剑白说,“出来这样久,你可曾见过有谁这样做过吗?”
虽说修真界比凡间开放得多,但民风也仍然是比较含蓄的,鲜少会有人当街亲吻爱侣。
虞惟想了想,好像不论在门派还是外面,她似乎真的没见过有人亲嘴?
“可是我就是想亲亲呀。”她不开心地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其他人做什么,关我什么事情?”
谢剑白意识到,和虞惟摆事实讲道理是不可能的。她自有一套自己看世界的方式,并且与其他截然不同。
他只能顺着她的逻辑,头疼地问,“你到底只是想亲亲,还是想亲我?”
这个问题将虞惟问住了。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区别,如果把谢剑白换成其他人,比如虞承衍?啊不不不不,不知道为什么,刚产生这个想法,她的本能就打了个抗拒的寒颤。
如果换成宁素仪……唔,可以亲亲,她也愿意亲亲阿宁。但若是说有多么想要亲她,那倒是没有的,只是可以接受而已。
只有想到谢剑白,她才想往他的怀里钻,想被他抱着,想亲他,想看他为自己妥协——这些冲动,都是独一无二的。
“想亲你。”于是,虞惟回答。
她看到谢剑白一愣,连眼神都慌乱了一瞬,然后忽然侧过脸,低下了头。
虞惟此刻还不懂什么叫羞涩,她只是疑惑地看着他,直到谢剑白调整好表情,再次抬起头。
他喉结滑动,艰难地开口,“为什么……想亲我?”
谢剑白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也不喜欢表达自己。若是有一丝可能,他便不会开口。可惜——他遇到了虞惟。
如果谢剑白不说,虞惟就真的不会懂。逼得沉默寡言的男人也不得不开口说话。
“就是想亲呀。”虞惟眨着睫毛,她看着谢剑白,坦率地说,“我想要你抱我,想和你亲亲,想贴着你——我只有想到你才会这样,我一点都不想亲别人。”
谢剑白也同样注视着虞惟,他的呼吸逐渐变重,似乎入了神,却很快又清醒过来,神色有些挣扎。
“现在能亲亲了吗?”虞惟坐不安分了,她撑着身体前倾,期待地问。
谢剑白有些茫然,他喃声自语地轻声说,“这样不对……我不该……”
“什么对不对的,你这个家伙真是奇怪。”虞惟嘟囔道。
她感觉谢剑白好像没刚才那样排斥了,也不生气了,便干脆不管他说了什么,她欺身上前,环住谢剑白的脖颈,抬起下巴,再一次亲了上去。
男人冰凉柔软的薄唇很快变得炙热,哪怕他没有回应,虞惟亲亲舔舔,在这个简单的动作里找到了十足的乐趣,根本停不下来。
她本来以为这便是亲亲,直到谢剑白扣住她腰肢的手指忽然发力,他压下头,噙住虞惟柔软的唇瓣和作乱的舌尖,虞惟的身体被亲得不断向后仰去。
“唔……”
谢剑白平时那样淡漠平静的人,没想到接吻起来如此强势猛烈,虞惟几乎喘不过气,被亲得脑子都发麻了。
过了许久,谢剑白才放开她。
虞惟的嘴唇被亲得嫣红,她双眸有些迷离,眼角泛红,不断地喘息着,久久未回神。
注视着她水润的眸子,谢剑白的目光暗了下来。
虞惟还没回神,谢剑白又一次俯下身体,吻上她的嘴唇。虞惟被他亲得身体发软,不知不觉又一次被他抵在毯子上。
虞惟整个人都懵了,亲亲竟然还能这样?!
在这一瞬间,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惹了什么巨大的麻烦。
谢剑白断情离心万年,可他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只是谢剑白将他作为人的欲望压制到极致。
虞惟将他万年以来不断打压的欲/念终于挑了出来,后果也是猛烈的。
谢剑白冰凉的气息侵略性地攻占城池,在暴雨般猛烈的攻势下,虞惟丢盔卸甲,城门大开,谢剑白无师自通,很快欺负起她柔软的舌尖和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