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立刻问道:[为什么?]
系统说:[只是预测,根据一些说了你也听不懂的数值进行智能推算。]
殷凝:......
莫名觉得自己被这人工智障给看不起了。
她转而问道:[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拥有随时离开的权力,还会被永远滞留在这里吗?]
[会。]系统说,[如果宿主与这个世界发生了关联,那穿书局也会与你断联。]
[什么样的关联?]
[创造。改变一个世界的从来不是毁灭,而是创造——如果宿主在这个世界诞下子嗣,创造了与你血脉相连的生命,你就会留在这里。]
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殷凝了然地点点头。
系统最后说:[如果宿主选择跳转穿越离开这里,到月下宗彻底剖离魅妖血即可——当然,不会痛。]
殷凝心想,原来还能彻底剖离的。
她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殷凝道:“进来吧。”
是弄香阁的侍者,他行礼道:“帝姬她们邀您去后山的温泉。”
殷凝想着泡温泉也算一件美事,就爽快地应下了:“好,带路吧。”
接下来她被引到一片水雾氤氲的山泉,白雾迷蒙中看不清人影,只听到依稀水声。
殷凝想着这两人可能在一边泡温泉一边看话本什么的,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解下发饰下了温泉。
她拨开水面上的青莲往前走,雾气中的人影也渐渐看清,却不是迟烟柔和上绫,而是一个长相清逸的青年,他在斟酒喝,白玉指夹青铜盏,琥珀般的美酒微漾,映得他的眼瞳流转生辉。
殷凝尬住:“你是?”
“在下清悬,”他的声音是清冷的,其实神情也是,但他带着不甘道,“姑娘是第一次拒绝我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骗客人过来。”他的肤色白,所以耳尖上的薄红格外明显。原本清冷的人好像因为她的拒绝而傲娇了起来。
殷凝明白了,这位花魁是借着迟烟柔她们的名义把她骗过来的。
她赶紧解释道:“我刚才是有急事要做,没有故意拒绝的意思...”
“所以客人还是想见我的?”他说。
其实也不是...但毕竟是自己拿的青莲,所以殷凝礼貌微笑:“嗯。”
“那现在客人已经见到我了...”他说得欲言又止,别有深意。
殷凝很想说既然见到了那我们就可以说再见了,但她还是说了一些较为温和的说辞:“要不我们先上去说话?”
“不急,现在只是刚入夜。”清悬说。
“已经入夜了?”殷凝下意识抬头往上看,水面上漂了几盏浮灯,明亮烛光和朦胧水雾让她忽视了时间。
糟了,她刚才还跟秋霁说日落前回去!
殷凝顿时急了:“清悬公子,赶快上去,离我越远越好。”秋霁估计还有几秒就要到达战场了。
救救她,快救救她。
但清悬就像感受不到她话语里的焦急,而是道:“客人这副神色,莫非是担心被情郎找上门?别怕,往常也有这种情况,我们弄香阁一向隐蔽,不会轻易被发现。”
殷凝急得想一掌把他拍上去,但做人要文明一点,所以她转身就要和他拉开距离。
却不料清悬拉住了她的袖角,道:“客人是想要再拒绝我一次?”
殷凝给他气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清悬耳尖上的红蔓延至面颊上,他说:“我不介意帮客人消去心火。”
殷凝:?!
淦!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好么。
殷凝本想说“哥你放过我吧”,但她只说出口一个“哥”字,就被一道阴冷得渗人的声音打断:
“定是我伺候不周,才让你有心思另觅新欢。”
殷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浑身一抖,完了,秋霁已经过来了。这捏妈的要她怎么解释啊!
温泉上的水雾被瞬间驱散,殷凝低着头不敢看,而清悬睁大双眼向上看,回过神立即要行礼,但被一阵可怕的威压压制得无法动弹,他甚至感受到了致命的杀意。
殷凝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甚至想钻进水里。
泉水被拨动的声响传来,她的下颌被捏起,对上秋霁妖纹恣肆的眉眼。
她弱弱地说:“你听我解释...”
秋霁不想听,他低语着打断她:“原来你喜欢这些勾栏瓦舍的伎俩,怎么不让我来讨你欢心?”
作者有话说:
殷凝:这泡温泉可真是一件美逝:)
第70章 吃醋
被捉间在池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殷凝是不想再体验了一次了, 她用眼角瞥到那边可怜的花魁在秋霁盛怒的威压下已经七窍出血了。
她连忙伸手环住秋霁的脖颈,按着他往下,然后胡乱地在他脸上亲吻, 清浅的一连串啄吻, 就像蝴蝶翩飞。
趁他失神之际,殷凝甩出一只引灵蝶将那倒霉催的清悬给送走。
很显然, 秋霁不满她一边亲他一边还别有用心,捏她下颌的手将她下半张脸都拢进掌心, 发狠了一样地吻上她的唇。
殷凝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背过气去, 她收回手的时候擦过他手背, 都能感受上面暴起的青筋。
秋霁在她唇上咬了几口, 力气很重,只是没咬出血而已, 这几下过后他又带着怜惜地舔吻她有些干涩的唇瓣。他另一只手的手指插进她的长发中,手掌牢牢箍住她的后脑勺,强硬地启开她的齿关深入, 征伐她唇齿后的每一寸甜香温软。因为身高差殷凝完全处于下位, 他的唇舌又凌厉暴烈,她缓不过来差点被呛死。接吻中她不适应地后仰着头,他倾身而下地紧追不放, 她觉得后腰都要被折断。她性子里的不服输被激了上来,伸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往上推, 用力地想将他的舌抵回去, 唇舌上的交锋却只是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接吻, 彼此都恨不得用尽全力, 他在攻城略地她在抵死推拒, 纠缠得近乎疯狂, 齿列都不时磕碰在一起。
殷凝整个口腔都酸麻了起来,她有些体力不支,被他彻底掌控,肺部的每一丝空气都要被压榨殆尽,轻微的缺氧感让她有些头晕眼花。她撑不住了,踢了一下他笔直的小腿。
秋霁还算做个人,适时地放开了她。被松开时殷凝有些浑身失力地软进温泉里,又被伸手托住腋下给提了上来,不过这样一来她的衣裳全都被浸透了,紧贴着每一根身体线条。
她撑着背后的草甸稳住身形,觉得有些丢脸,急喘了一口气后开始撂狠话:“你给我等着,下次我吃龟息丹,亲死你!”
这该死的好胜心。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叫什么话,又道:“给我失忆!当作没听到。”
她张牙舞爪得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兽,秋霁没忍住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下去。
那要命的亲吻殷凝可不想再来一次,她侧着脸躲开了,于是他在她颈侧落下一连串的吻。温热气息让白绒耳尖泛出桃花般的浅粉,他用唇舌卷入,欺负了好一会才说:“你若是想寻欢作乐,我不比他们干净?”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她身上那些被画下的红色花纹渐渐浮现,被浸透的衣裳裹着,艳情半露。
“我没有想过。”殷凝被他禁锢在怀中,只好向一边缩着身子竭力躲开他的吻。
她解释着,但秋霁根本不相信,他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逼问:“他碰你哪里了?”
似乎是想起殷凝为了帮花魁脱逃不惜主动与他亲近,他更加生气了,平日里无论他如何央求她都不肯的。
秋霁冷道:“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护着他,我要捏死一只莲花妖不费吹灰之力。”
“你冷静点,”殷凝简直头疼,“他没碰我哪里,这是一场误会。”
他被气疯了,根本听不进去,手臂死死锁着她,指甲因为妖化而变得锋利。
然后殷凝突然被他横抱起来,她下意识抓紧他的肩,然后她衣裙上的水分都被瞬间用妖力抽干了,他低声道:“你也不嫌脏。”
她很想说人家真的不至于,但不想刺激他只好闭嘴了。
然后秋霁就问她:“怎么不说话?你刚才不是和他相谈甚欢?”
他在吃醋,疯狂吃醋,甚至自我脑补来醋自己。殷凝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刚才那个花魁哪里来的“相谈甚欢”。
殷凝就解释:“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话,我只是怕说了你更生气。”不过看样子她就算不说他还是生气,男人真是难搞啊。
他说:“你怕我做什么?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觉得这种情况下只能哄了,于是她伸手贴上他后颈的长发,顺着背脊往下轻抚,轻声道:“别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不是来找别人的。”
秋霁的语气缓了一些:“那你是来做什么的?犯得着来这种地方。”
根本原因就是为了躲开他询问系统,但是这个原因她也不好说出口啊。
殷凝一下子哽住,而他看见她眼中的心虚,直接炸毛了,“你还在骗我?!”
好的,她很直观地感受到了,筑巢期的暴躁不安。
殷凝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只好抱住他,轻轻蹭着他的颈窝,用行动来安抚。
且不论他如何生气,对她的亲近还是受用的,炸起的耳羽一点一点乖顺下去。
安静下来后殷凝就听到了清脆空灵的雨声,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变换了,他们离开了弄香阁,走进一条雨中竹径。
这是哪儿?
很快殷凝就知道了,竹径尽头是一座眼熟的庭院,是青棠水阁。
“来这里做什么?”她有些不明白。
秋霁说:“当然是投你所好。”说着他就抱着她踏着一地落花穿过庭院进了里边的寝间。
金丝垂花帘帐系着鸾凤铃,桌上红烛成双,屏风上鸳鸯戏水...这些暗喻风月的装饰也就罢了,殷凝还瞄到了细链、香膏和铃铛这些不太正经的用器。
这投的是她哪门子的喜好啊喂?
殷凝倒不是害怕,毕竟就如同秋霁方才所说,他再生气也拿她没有办法。
秋霁在床榻上坐下,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低头胡乱吻了一堆红印,尽挑那些衣裳遮不住的地方,就像在宣示所有权一样。
他的鬓发和耳羽擦着她的颈窝,痒得她轻笑出声:“别闹。”
他就停了下来,只是把额头抵在她肩上,呼吸急而乱。
“我看看你。”殷凝伸手抚上他侧脸,指尖掠过他眼尾的妖纹,很漂亮,摸上去有种碎钻一样的触感。两扇长睫因为她的触碰而扬起,瞳孔红得就像带着血气的宝石,眼眶也有些红,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表情僵着满是克制,眼中又分明在渴求更多。
殷凝用手心拢住他的耳羽,顺着向上展开的弧度轻轻抚摸,柔和地安抚着。他慢慢闭上双眼,神色舒缓了起来。
“因为筑巢期,所以需要我的一些安抚?”她问,又补充道,“是上绫告诉我的。”
“嗯。”他的语气有些轻软,满含对她的依赖。
这么高大的身躯靠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吃力,殷凝又看见他眼底些许疲倦的淡青色,就动手摘了他发上的冠冕,轻声哄道:“你躺下来睡一会,我陪着你。”
秋霁就躺下来枕在她腿上,伸手环着她的腰。
殷凝牵了被子过来盖在他身上,然后就听见他闭着双眼问了一句:“因为我没有听你的话睡午觉,所以你才这样气我?”
“没有,不是这样的。”殷凝解释清楚,“我去弄香阁的时候拿了一朵青莲,刚好抽到花魁的诗,但我又拒绝了他,他不甘心所以用上绫她们的名义骗我去温泉。”
秋霁锐评:“诡计多端。”
殷凝笑了一下,又问道:“你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皱了一下眉,“会做噩梦。”
“所以现在好好睡觉,”她抚平他的眉心,哄道,“醒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睡久点,让我准备一下。”
“好。”
窗外夜雨绵柔如纱,竹尖滴水落青砖,闭眼正好眠。青棠是他的本命武器,所以她待在这里会让他更有安全感。
殷凝轻抚他的长发,渐渐地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
她现出九条蓬大狐尾,几乎铺了半床。
殷凝抄起柜子上的软梳,一边梳着尾巴上的绒毛一边感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样上心。
搞定后她收起尾巴,轻手轻脚地躺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殷凝被弄醒,因为秋霁突然惊醒,死死将她抱在怀里,有些冰凉的手摸索着去触碰她的脸,连呼吸都在轻颤。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殷凝还有些迷糊,伸手安抚地轻拍他的背,“梦是假的,别信。”
他缓过来,轻声道:“梦到你离开了,不要我了。”
“没有,我不是好好地被你抱在怀里吗?”殷凝去暖他冰凉的手,哄道,“别多想,睡吧。”
秋霁点头,展开双翼将她裹了起来。毛绒绒的太舒服,她没多久就又睡过去。
所以她没有听到他的低语:“月下宗剖离魅妖法相...是梦吗?”
“殷凝,殷凝…我分不清啊。”
隔天醒来,殷凝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晌午,而且地点也从青棠水阁转移到了寝宫。
她从床上坐起来,撩开帘帐就看到秋霁端着午膳走进来,他未束冠,发尾用缎带束起,看起来温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