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男子都已经暗自将她与一边的苏嫣比较起来, 眼眸中都透漏出些隐晦不清的欲/望。
覃夙站在了师尊身后侧些,底下那些打量的目光犹如实质的从他身前扫在了师尊身上。
他微侧头眼眸微眯朝下方人扫视过去, 曜黑色的眸子犹如墨汁般暗沉,微绷紧的下颌上被酒水浸过的薄唇拉直收紧,挺直的鼻梁上方眼眸由于微眯,他薄感的眼皮褶子折成了浅浅的一道, 朝下方扫过的视线仿佛带了股冷血肃杀之气。
他也如他身旁的女子一袭白衫, 如果旁边的白衫女子让人以为是误入凡尘的仙子,那他这身白衫只怕更像是白无常来索命, 冷白的脸上挂着哪晦暗不清的神色, 仿佛在下刻他便要出手掐住被他视线扫过的人。
底下人被他目光扫过都无一例外的将视线偏了过去, 要么故作的看向了苏嫣,再也不敢将直白又肮脏的视线再对上他身侧的女子一眼。
“原来姑娘你就是当年那位姑娘啊,瞧我这记忆这些年下降的, ”说着,苏娘将捏着扇子朝自己手腕上一拍,脸上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 她眼尾扫过又上来的覃夙和孤二公子才接着道, “今天是苏嫣姑娘她的赎身之日, 苏麻儿的事我们过后再谈如何?”
说完,她将苏嫣拉了过来, 眼神示意她也说两句。
也是一身白衫的苏嫣面纱上一双似乎含情的眼眸对上了妤蓼,又扫过被她半揽抱的苏麻儿身上,眼眸轻眨间:“小女子不知道苏麻儿和姑娘你有何因缘,但今夜是小女子我的赎身之夜,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苏嫣的声音很有南临这一带的气息,软糯而又不失婉转,叫人听着便要软了些身子。
妤蓼本就无意为难她,眼眸轻眨间略一思索道:“可以,但苏麻儿我要带她下去。”说着,她视线扫过眼前女子看向了她身后些的苏娘,苏娘才是有决定性的人。
苏娘将视线又扫过了覃夙二人,下一瞬又朝底下众人看了眼才笑道:“这可不行,今晚虽然是苏嫣姑娘的赎身之夜,但也是她苏麻儿的,她欠我们船舫的多着呢,这次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
她说这次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时候特意扫了苏麻儿一眼,最后又朝妤蓼笑道:“当初是她自己不跟你走,如今你于她也是一个外人,姑娘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妤蓼知道她说的是当年自己将赎身银给到苏麻儿,希望苏麻儿能随自己离开这船舫之地,但当初的她很坚定的拒绝了,说她喜欢在这船舫上唱歌,还说她也算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意义,旁人喜欢听她唱歌她觉得很幸福……
这样一来,她不走妤蓼便将赎身银说给到她自己留着的时候,苏麻儿言辞凿凿的拒绝了,当时女子仰着小脸眼眸中带了些倔强说道:说她虽然没去听什么私塾先上教书,但也知道知己这二字,若妤蓼你不嫌弃,往后可以来看看她。
妤蓼当年听她这么坚持,是以她最后没有勉强她接下银子,走的时候说有机会一定会来看她的。
苏麻儿这才噗嗤一笑,笑意盈盈的给她倒了梨花酒,在她身前捏着枚团扇咿咿呀呀的将南临这边的小曲唱了起来,歌声婉转酥麻的飘荡在当年的船舫之上,船舫身后的小船上也是驻足了许多人引颈听着,苏麻儿随便一曲都可谓是当年船舫的盛况。
但是,妤蓼在最后走的时候还将赎身银交给了苏娘,说如果苏麻儿想走便放她离开,当初的苏娘抱着银子答应的好好的,说姑娘放心一定一定,如今……
“我当初给到你的赎身银子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你现在和我说我和她没关系?”说着她又扫了眼苏娘的脸接着冷声道:“甚至你还想将苏麻儿她卖第二个赎身之夜,苏娘你是觉得本姑娘被你叫句姑娘就拔不了剑吗?”
在师尊这话下,覃夙眼眸微眯起来看着苏娘,旁边的孤枢怀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扫过苏娘和她身后的苏嫣。
底下众人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也不催促他们只是默默的扫视着台上的一切,有的开始讨论多久没听到苏麻儿唱歌了什么的,还有的对她失声了船舫没人告知表示愤怒……
苏娘顿觉周遭都是朝她投过来的视线,看着下方有些控不住场的样子,她未捏团扇的左手在身后比了个手势。
她身后有一个鹅黄色衣衫的丫头朝后退了几步,悄悄朝台子下隐身而去。
底下众人开始越来越嘈杂的声讨,因为当初他们接到的消息是今晚是苏嫣的赎身之夜,同时也是苏麻儿的赎身之夜,这在以往年可是闻所未见的双花魁船舫之夜,是以还有不少看客是抱着今天就要将佳人双双买回家的心思来的。
但他们在此刻才得知苏麻儿原来成哑巴了,这闻名船舫多年的歌姬成了个发声都不行的哑巴,还是上一届的花魁又这身老气横秋的打扮,眼下和这苏嫣一对比,这哪来的船舫主们提的所谓双花魁之夜,这不是一早就打着昂贵的登船银两给搞得噱头吗。
底下人想想他们先前交的登船银两,一时间便感觉肉疼,是以周遭谴责声在这船舫中大了起来。
还有苏麻儿的一些老听众开始表达不满,质问起苏麻儿为什么成了哑巴,什么时候成的哑巴……因为很多的老客被新一届的花魁苏嫣吸引了目光,他们在此刻彼此间对了下时间才发现,苏麻儿已经整整快将近一年没发过声了,船舫上各种场合都是乐器和舞姿,已经很久没人听她发过声了。
妤蓼将底下众人的议论听的分明,她朝苏娘走近了一步。
苏娘有些后怕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扯开一抹极不自然的笑意道:“哎呀姑娘,我哪是这个意思,她本来就欠了我们很多钱,这赎身之夜我们再来一次,我们也是打着为她下半辈子找个安身立命之地不是,”说着她视线扫了下已经渐渐收住泪水的苏麻儿。
她脸上对妤蓼带了些讨好的笑意接着说道:“再说她成了哑巴也真不关我苏娘的事。”
说到此,她有些恨恨的看了眼苏麻儿,牙齿咬了咬才接着道:“谁让她暗自喜欢上了个穷酸书生,船舫主的意思我也违背不了,我只是将她带了过去而已。”
在她这话下妤蓼和周围人也算是明白了些,看来是苏麻儿私自喜欢上了个穷酸书生,被船舫主底下人发现,苏娘将她带到船舫主哪回来便成了哑巴。
然后苏娘又觉得这一绝的歌姬没了歌喉,这样下去一年又一年的迟早被发现,趁着她现在年纪有些姿色和名声,那不如早早打着双花魁的名义出手还能赚她一笔,是以才有了今晚这一出双花魁的的赎身之夜 。
妤蓼微低头看了眼身侧又眼眶中又涌出泪意还拼命摇头的苏麻儿,朝她安慰的笑了笑才朝对面苏娘看去。
她抬头朝苏娘道:“她欠了你们多少银两,还有她又是怎么欠下的,只要你拿出证据我这都可以将这些补上,”说着,她眼眸轻眨间又上前了一步道:“但我要知道这些银两是你们故意虚做的,我就让你们也尝尝口不能言的滋味,还有这船舫主是谁,你要带我见他一见。”
“这么多年没见,道主你怎么越来啰啰嗦嗦的啊,打就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出声的是孤二公子孤枢怀,他手朝他位置哪一动,双刀刀柄便朝他方向飞了过来,刀身一握上手就被他直接覆盖上了灵力,整个给人一副随时要开打的样子。
对面苏娘和她的人有些后怕的往后挪了挪,同时他们身后一些着墨色短打的人上来了些,明显是修士的气息。
妤蓼朝孤二公子皱了皱眉,有些冷声道:“孤二公子,别忘了你是来参加簪花大会的。”言辞下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也别忘记过几天便是簪花大会。
还未等他反驳出话,他身旁的覃夙开口了。
“谁允许你这么和我师尊说话的?还请你说话放客气些。”说着,覃夙朝他手上握着的双刀轻飘飘扫去一眼。
这一眼虽轻,但孤枢怀很明确的知道他在表达什么,他覃夙在说他是手下败将!
“啧,本公子是在帮你们,你们没看出他们就是在拖时间啊?”说着,他朝妤蓼朝微抬下巴示意她往右前方看去,那里有一艘正急速向这边靠近的大船舫。
覃夙扫了眼他们所在船舫的身后两只船舫,果然只剩下一艘了,有一艘船在不知不觉中去报信了。
妤蓼微侧头扫了眼远处而来的船舫,朝苏娘扯了扯唇角道:“苏娘,你说你有没有当人质的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小宝贝们都吱吱声吧~我想知道有人在看~
第34章 天真
苏娘在听闻她话后朝她背后木剑瞟去一眼, 当年此女只一剑便叫围堵苏麻儿的修士下了水,修士在之后又带来一群人围堵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最后众人连连磕头保证了不会再来船舫才得以保下性命。
不知道当初最后说了什么, 但苏娘时至今日也未见那些人来船舫找苏麻儿的麻烦, 这足以可见这姑娘是个厉害人物。
见苏娘不言语只是一味的往后退, 她垂下视线轻扯了下唇角才冷声道:“我只是说下而已, 你压根就没有当人质的价值,你在我这已经是言而无信之人了。”
在她这话下, 苏娘才放下了心来不再往后退。
因为她深知他们这种人说话就是算数的,说不会拿她做威胁就不会做什么,就跟当年她走的时候还留下银两一样,这般想着她低垂下的眼中带了些轻蔑。
妤蓼侧身看向了靠过来船舫, 没有看见苏娘眼底的这抹轻蔑, 但她身旁的覃夙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只是淡淡的朝苏娘扫了一眼,苏娘便在他这一眼中朝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 苏燕儿和孟询也上了台子, 朝师尊看去的船舫看去。
对面来的船舫也是和他们现在所在的主船舫一样大, 船头打头驻足了三个男子,两边之人上了些年岁,中间的男子一身黑衣劲装, 年龄上约莫上了弱冠。
近了些三人便直接飞身上了妤蓼这边的船舫,苏娘朝他们迎了上去,恭敬的朝中间的男子喊了舫主。
黑衣男子也就是舫主朝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阻止了苏娘准备滔滔不绝的叙述, 他在来的时候已经听闻了船舫上所发生的事了。
他径直朝妤蓼一行人而去, 视线朝他们一一而过最后对上妤蓼冷声道:“你就是今晚在我船舫闹事的姑娘?”说至最后眼尾朝她背后的木剑扫了眼。
妤蓼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便敛下眉目,心下暗想道:怎么会是他, 今晚这可真是和多个上一世的熟人见面了,先是孤二公子孤枢怀,重活一世竟得知了这抒怀河的船舫主竟是他。
这人是上一世和覃夙在簪花大会打到最后的竞争对手,泽阳派苏慕。
她敛下心思抬首冷声道:“闹事?船舫主就是这般当这抒怀河的船主吗?”说着,她眼眸扫了眼苏麻儿才接着冷声道,“当年我留下了远多于麻儿她身价的赎身银,明确的告知过苏娘苏麻儿要走就放她走,今晚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这话落,苏慕朝苏娘扫去一眼,眼中心思不明在回头时候扫了眼苏麻儿,直接让苏麻儿整个人颤抖了下。
妤蓼感受到身侧之人的颤抖,握了握手下苏麻儿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但她当年没跟你走,这是事实。”说着,他眼又再次扫了眼她背后的木剑才接着道,“苏麻儿将见客的银两私吞一部分给到外人,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说着,他甚至朝苏麻儿冷笑了一声。
“你口中的小小教训就是让一个以唱歌为生的女子失声?”说着,她将苏麻儿交给了小徒弟苏燕儿,朝对面苏慕走了过去。
苏慕仍旧一脸淡漠的望着她,在她走近了些才接着道:“若不能杀一儆百,船舫上这么多女子难不成都要爬到我这船舫主头上来,姑娘你天真也有个度。”
顿了下他接着道:“你若想带她走,那就动手直接将我们这边的人打败就好了,我倒要看今日还拦不拦得住你。”
早些年听闻苏娘对她的描述,他便一直遗憾未能赶到和她打一场。趁着簪花大会在即,身边之人再无敌手,现如今也终于可以拿她过过招了,话毕他便从他旁边人腰侧抽出一把长剑,在握住的剑柄的一瞬橙色的灵力也覆盖在了剑身。
妤蓼扫了眼他手中的剑,这是一把较之普通剑身更长些的长剑。
她朝苏燕儿示意了下,燕儿朝师尊点了点头带苏麻儿朝台子底下走去,以免被周围灵力误伤。
她手微抬握上身后清尘剑,朝对面人说道:“以前我当这抒怀河的船舫主是个收养了孤女,给他们口饭吃的人,现如今看来不过是拿她们作为敛财的工具,如果我的说辞在你眼中是天真,那我们就剑下见真章。”
她正要拔剑的时候覃夙走了过来,他朝对面手握长剑跃跃欲试的男子扫了眼:“师尊,让我来和他打,他这样的人不配和师尊打。”
她见覃夙说的认真,又暗想了下上一世两人的对战。
覃夙由于缺少和这般长的长剑过招,当时在台上被逼得很艰难,最后以至于他拿命搏才觉醒了另一只手的灵力聚形。
既然这样,现在不如让他和他过几招,这样既让他熟悉了剑招,又让他到时候没这么危险。
见师尊不言语,他又加了一句:“师尊让我试试吧,我最近觉得我有提升。”
“好,但你要答应师尊,打不过就下来。”说完她抬首朝对面苏慕看去接着道,“我徒弟先和你打,但你不可下死手,他若输了我和你对招时会先让你二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