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酥闻言他们两人的对话,直接笑出了声,惹得妤蓼朝她瞥去一眼,但她仍旧毫不顾忌的笑完了才道:“我可没笑你啊,我笑我弟弟夙夙。”
覃夙闻言微垂眉目盯着她,压低声音喊了句二姐,覃酥耸了耸肩倒也收敛了笑声。
接下来的比赛是顾伽对上苏燕儿,在顾伽的有意下,两人招数多过了十几招,顾伽赢的轻松但也给足了苏燕儿面子。
妤蓼望着顾伽微挑的眉目,心中暗忖着,覃夙果然避不开和他对上,上一世明明没他这号人的,这新魔尊到底意欲何为,就看明日二人的决赛对决了。
此刻,因小徒弟苏燕儿的赛事也结束,妤蓼对后边的赛事没啥观看的兴致,便领着覃夙一行人在回院子的路上。
就是,今日的覃夙不再和她并肩走了,他微落后了半步,妤蓼也并未对此多想,只当是他顾及着他姐姐在自个身侧,便也带了些笑意回答着覃酥的叽叽喳喳。
“对了,怎么没见你们有穿新衣,那可是我们成掌柜的一片新意呢。”覃酥在妤蓼进门时候又开口道。
妤蓼应答了她一路的叽叽喳喳,临界风景才给她复述完了,这又问起了新衣,她坐下时候扫了眼随后进来的覃夙,这俩姐弟的表达欲可真是天差地别。
这当姐姐的过于聒噪,当弟弟的又太过寡言。
覃夙自是注意到了师尊扫过来的视线,唇角微抿便朝自己姐姐道:“姐姐,新衣师尊她已经收下了,需要的时候会穿的,姐姐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说着,覃夙朝身侧的师妹苏燕儿示意了下,苏燕儿便机灵的朝覃酥迎了上去,甜甜的喊着覃酥姐姐,说着去试验新衣的话,三言两语便带着人离开了屋子,覃酥走时回头扫了眼独自留下的二人。
果然弟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嫌弃姐啊。
覃夙淡然的对上二姐略带谴责的视线,下瞬便直接回身去给师尊泡起了茶水。
他将手上的一盏茶水放置师尊面前,见师尊视线跟随着他手指移动,便想起了昨日送二姐出去,二姐附在他耳侧的言辞:你师尊在吃我的醋,那酸味比阿娘腌的酸白菜还酸。
“师尊可是在担心明日的赛事?”
妤蓼闻言将视线从他手指上收回,她手指半搭在茶杯边沿,思索了一瞬便还是决定直言道:“为师没担心这,阿夙今日的剑招,为师先前未曾得见,可是近日所悟?”
覃夙闻言视线微垂,说谎,师尊明明上一世见过,且见过无数次。
就是无垢山最后一战,他也用过此剑招,师尊见招拆招的破过他这些剑招,现下倒是说没见过了。
他轻笑了下,将师尊面前的茶盖揭开推近了些,这才抬首道:“剑招是弟子近日所悟,师尊觉得这剑招如何,不足之处还望师尊指点一二。”
“挺不错的,剑招干净利落,快准狠能打对方个出其不意。”妤蓼微浅笑了下才道。
上一世这剑招是簪花大会后覃夙回到临界所悟的,这一世竟也提前了。
重来一世后,好像周遭的所有一切都再提前着走,不仅周围的人事物,魔族的步伐亦如是,希望独孤前辈能早日研制出这哑魂的解药。
如若不然,这修仙道门恐怕还会有上一世之劫。
“师尊不必过于思虑,弟子明日会赢的。”覃夙轻声说道,似在用此言语抚平她眸中忧虑。
在他对面的妤蓼此刻正端起茶盏,闻言轻抿了口茶水入喉,视线扫过对面少年略带坚毅的脸庞,她放下手中茶盏郑重出声道:“阿夙我再郑重说一次,为师并非一定要你赢,簪花大会你就当平日切磋来看待就好。”
少年在她这话下将唇角越发抿紧,狭长眸子中的视线仍旧微微垂着,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一杯茶盏。
这一世,师尊到底是对他多上了一分心思的吧,能这么和他一起饮茶,能这么和他说着这些话,这样的师尊,上一世自己到底是怎么错过了这些呢。
妤蓼见他闻言也不答话的样子,略带稀奇的又说道:“阿夙,为师说的话听见了吗?”
“师尊,倘若弟子明日输了,师尊还会考虑我所表露的心仪之情吗?”
覃夙此话说的尤为轻,似乎就怕一个重言便影响到了对面师尊的决策,话毕还一副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之人,仿佛就怕对面之人宣判了他一个不考虑。
对面之人的妤蓼闻言,眉目微蹙对视上覃夙小心翼翼的视线,声线略带不解和有些恼意道:“为师在阿夙心中就这般?为师我并未以一个输赢来要挟你啥,我…”
说到此,她顿住接下来的话语,这…这小兔崽子这是将她后路堵了!
果然,妤蓼朝对面之人看去,覃夙脸上此刻哪还有半分小心翼翼,狭长凤眸里满是愉悦之感才是。
覃夙毫不退让的对上师尊略带恼意的视线,轻笑了下才道:“弟子并非对师尊有冒犯之意,实在是弟子太想得到师尊一个答案了。”
妤蓼闻言也不好于此过多计较,只得拿起茶盏换言道:“簪花大会后,你要是你敢不告而别回覃家的话,临界阿夙你就真别回了。”
覃夙闻言收了些眼眸中的笑意,果然不愧是师尊吗,这再次的警告看来是猜准了他要不告而别。
既然如此,上一世此时是没办法保护好师尊,这一世,师尊在身侧也能更好的护住,魔族的蠢蠢欲动也就在近日了。
他起身手抱拳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出声郑重承诺道:“师尊放心,弟子此次决计不会如此了。”
妤蓼闻言微挑了下眉目,他用词说的是此次,难不成他……
覃夙在师尊扬手示意下直起脊背,视线自是没错过她那一瞬的诧异,他眉目微敛下也不作解释,他就是要师尊开始疑心他也从上一世回来了,这般想着他唇角微翘了下。
妤蓼最后还是忍住了直接问询的言辞,带着人去看了二弟子孟询的伤势。
所幸孤二公子孤枢怀收刀快,并未伤及筋骨,又因为有着独孤前辈的丹药,伤口好的奇快,想来对明日的赛事影响不大。
但,多半最后也是要和覃夙或者顾伽对上,所以妤蓼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让他明日别逞强。
孟询知师尊是为着自己好,应承下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师尊,我的天赋是不是不够好,我感觉自己很差劲,我开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报仇了…我是不是比起大师兄差的太远了…”
孟询说完便垂下了头颅,整个人更是不安的攥紧了床铺,满脸的后悔之色。
妤蓼闻言并未急着说些什么,沉默了半晌直接面对着床上孟询坐了下来。
她将他脸上的懊恼和后悔之意看得分明,这个二弟子同大弟子覃夙性子有些相近,从小便是一副小大人老成的模样。
两人虽平日均是沉默寡言的主,但如果说覃夙是雪山般的淡漠,那孟询便如一座荒山般沉默。
今日他有这般言辞,估计是他在心中囫囵了好长时间的心思吧,也怪她这师尊平日只多上心了修行,未曾疏导他心中郁结,虽然早知他有家仇,但仍旧想着是往后延延,是她这当师尊的失职了。
“阿询,为师如果说你和大师兄覃夙资质差不多,那便是为师妄言。”说着,妤蓼微顿视线扫了眼身侧的覃夙,后又接着对孟询道:“但你也大可不必自损,阿询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和燕儿可是无垢山脱颖而出的弟子。”说着,她微微浅笑道:“家仇为师也会替你一块查证,你们要记住,在为师这你们永远都是临界的人。”
永远都是临界的人,她这临界之主又怎么会不顾临界之人。
覃夙闻言微垂视线朝师尊看去,这般说辞下的她真的是太美了。
让他都开始嫉妒起被她安慰的师弟了,不,应该说他一直便嫉妒着能得到她目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orz对不起!我有罪断更如此久!保证以后不会如此了!
第63章 答案
覃夙在师尊妤蓼视线过来时, 眼睫微眨间紧薄的眼皮便垂下,敛下了眸子里中的情绪。
妤蓼这般宽慰言辞下,孟询脸上的失意之色少了些许, 在师尊要走之时他露出个难得的笑意, 起身朝着她郑重道:“师尊也永远都是我们的师尊。”
妤蓼闻言不置可否, 朝他轻点了下下颌, 叮嘱他还是上床好好休养。
两人就此回到院中,妤蓼叮嘱了覃夙几句明日赛事规则, 明日的赛事最后将会决出最后两人,这两人便是此届争相簪花之人,最后的对决者。
覃夙微低首脸带认真的听完,就在妤蓼要走之时, 他伸手扯出了她右侧宽袖。
妤蓼略带诧异回身道:“阿夙可是还有什么疑问?”她本想着此时去看看苏麻儿, 这样也好得知独孤前辈炼制哑魂解药的进度。
覃夙唇角微抿,纤长向下的眼睫微眨, 脸上神色似是犹豫了下, 但他最后还是出声道:“师尊, 如若弟子往后犯了错,师尊还觉得弟子仍旧是您弟子吗?”
犯了错?妤蓼直视上他狭长的眸子,有些没懂他这突然的言辞指什么。
这么明显的话语, 她都要怀疑他在暗示上一世了,可先前的种种他都不像有上世记忆的样子。
妤蓼眼睫微眨抬首扫了眼他的额头,又想到比试台上那干净利落的剑招……
莫非……覃夙他也回来了吗?
“古人言三思而后行, 阿夙若明知有错又何必再去犯?”说着, 妤蓼微扬眼尾将视线打量在他脸上。
覃夙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松开手中她宽袖微低头道:“师尊可知有时候没得选择?”说着他话语微顿,微垂的视线对上她略微诧异的眸子接着说:“师尊, 做抉择的时候我会选我所在乎的,至于对错,那从来就是胜利者所书写。”
妤蓼在他这番话下彻底打消了去看苏麻儿的想法,当下,这徒弟的危险发言更该和他谈几句吧。
“阿夙,我想我们该就这个问题谈下。”说着,她移步朝院中的石桌走去。
覃夙在她这话下脸上也是丝毫未见慌张,甚是坦然的坐在了师尊对面,甚至从储物袋中召出茶具,十指跃动间,一杯茶水便被推至了妤蓼面前。
妤蓼抚过茶杯果真一片温凉,知他运用了些灵力,有些没好气道:“灵力便是让你作这般使的?”
覃夙闻言眼眸里滑过一丝笑意,这一世,师尊是随他一起出山的,这些时日,他见到了师尊很多不同于上一世的一面。
“师尊早先劝诫师弟便费了些言辞,现下还要劳烦师尊同弟子说道说道,师尊还是用茶水润润喉才是。”说着,覃夙眼眸中笑意加深,微抬了下右手接着道:“弟子现今灵力足够的,师尊不必担忧。”
覃夙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妤蓼也觉口中似有些干渴。
她轻抿了口手中茶水,眸子直视上对面覃夙:“阿夙我知你平日对他人事物看的极为淡漠,但你那句:对错从来是胜利者书写的话,为师觉得还是有些过于偏激了。”
覃夙闻言也没急着做啥反驳,只是一副恭敬聆听的样子,手指时不时无声的敲打在石桌上。
就在妤蓼手中茶水过半时,覃夙两指并拢指尖微动,她手中的茶杯便到了他手中。
他将茶水添置上,须臾又恭敬的放回了她面前,这才掀起让人一看便心生凉薄的眼皮,轻声道:“师尊,所谓正派里也多的是恶贯满盈,损人利己之徒…”
说着覃夙微顿了下,似乎是在控制着自个微颤抖愤怒的语气。
“阿夙。”妤蓼喊了他一声,见他望向自己,这才接着道:“无情道是你自愿入的吗?”
这一问,她直接挑明了她知道他也回来了。
覃夙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不似往常叫人难以发现的浅淡笑意,此刻的他直接笑出了些声音。
此刻的他笑声低哑,完全脱离了变声期的嘶哑,似乎带着说不清的魅惑感响在院中,传在妤蓼的耳际。
她扫了眼对面的他,手指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茶杯。
现下,妤蓼更肯定他也的确回来了,就是如此笑着的他将自个送死在了她清尘剑下,送死在了她手中握着的这把剑下。
“无情道,是弟子心甘情愿入的。”话毕覃夙直视上她问询的眸子,心下再次回应道:无情道是心甘情愿为师尊您入的。
果然,上一世没有人能逼得了他,上一世又有谁能逼迫得了他这道修仙界的光,唯有他自己也才能弃自然道修无情道吧。
这般一想,她将上一世没得到的答案再次问道:“所以,令阿夙无情道生情的女子是?”
覃夙做好了回应面前女子所有的疑问,唯独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一问。
果然,师尊温柔喜人的性子里带着她独有的恶劣感,就如一开始便喜欢看他为难的样子。
他没了一开始的从容感,声音带了些委屈喊了句师尊。
妤蓼也不回应啥,仍旧一幅等候覃夙回话的样子,甚至手指轻抚着茶杯沿,望茶杯望石桌就是不望他,整个人端的是闲适又无聊的样子。
“师尊,能令弟子无情道生情的,除了师尊您,三界再无二人了。”
话毕,他在心下再次应道:覃夙心仪之人是这三界中,人界的临界守护者挽清道主:妤蓼。
妤蓼他这话下,闲适的表情没有绷住,微挑眼眸瞪了一眼他,不知羞。
覃夙自是没错过她这微瞪后的笑意,有了上一世记忆的他,答案不需要在簪花大会后了,他已经得到了师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