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白月光 [强推][玄幻仙侠]——BY:上黎

作者:上黎  录入:12-16

  逍遥子转过头,看见那个小姑娘。
  她的衣衫褶皱破烂,满脸都是汗水和泪痕,看着狼狈又憔悴,但她的眼睛燃烧着熠熠的光,是孩子似的光,天真又明亮。
  “那些,真的是未来吗?”她近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真的会发生吗?”
  逍遥子没有说话。
  他已经精疲力竭,又惫怠漠然,他快要死了,当然并不想也可以不再说话,他正要转回头去,突然顿住。
  他掌心的赤血花忽而轻轻飞起来,飘落向少女。
  阿朝怔怔看着那株落在面前的花,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手心在衣服紧张蹭了蹭,才小心地伸出手。
  她张开小小的手心,那株花轻柔飘落在她掌心。
  “……”
  逍遥子忽然想笑,他也真地笑出来。
  他看着那株花,又看向那茫然无措的小姑娘。
  她不愿意再回到他身边了,但是她喜欢这个小姑娘。
  也许因为她们很像,都有天真快乐的前半生,都体会过国破家亡的痛苦与绝望,都在很年轻的时候,用尽所有的心力,赤诚又宽容地爱过一个混蛋。
  她喜欢这个小姑娘,她想帮助她。
  逍遥子想,他怎么能不满足她的心愿。
  阿朝小心捧着那株花,听见逍遥子的声音:“那是真的。”
  “那是幻境,更是未来。”逍遥子说:“你们活在了这个世代的终末,天地大变革,一切旧世界的格局都将改写,这是注定的天命,而在这浩大的天命碾轧下,自然会有无数牺牲者。”
  牺牲者。
  阿朝脑海里浮现出邓家冲天的大火,战死边疆的寒霜州,万箭穿心的苍穆师叔,还有冲回家看见的那一座素柏木的棺椁。
  那都是…牺牲者。
  泪水不知不觉渗出来,阿朝哽咽:“我知道了这一切,我就可以去改变了,对不对?我可以改变了?”
  “我也如此想。”逍遥子说:“所以我拒不成圣,叛出山门,祭造幻境,等待了两个世代,不可计数的时光,成了现在的模样。”
  “水月镜花一窥,却永不可触及。”
  “天命,天命。”逍遥子哂笑:“那是天命,有时候,人不能不信命。”
  阿朝的嘴唇开始轻颤,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她咬着嘴唇,用力地摇头。
  她手心的花忽而轻轻发亮,像是在安慰她。
  “我不信命。”阿朝倔强说:“我不信,我要去找可以改变的方法。”
  逍遥子有些嘲弄:“你想变成下一个我吗?”
  阿朝看着他,她的眼眸在熠熠发亮,竟然说:“如果重来一次,您还会孤注一掷复活李姐姐吗?”
  逍遥子突然无话可说。
  他沉默了一下,忽而笑起来:“你说得对。”
  重来一次,重来千百次,他也仍然会这么做。
  并不是知道命运,就必定要接受,总有最倔强骄傲的人,哪怕明知会被浩大的车轮碾碎,也愿意奋不顾身扑上去挡。
  逍遥子笑说:“她喜欢你,我也有些喜欢你了。”
  “好吧,小姑娘。”他说:“让我来告诉你一个传说。”
  “上古有一个传说,在比上古更古老的纪元,在那个世代,人世的此岸与彼岸,连接着一条浩浩长河。”他说:“有人叫它冥河,它有更准确的名字,叫万寂之海,传说那是生与死的交界,将湮灭的生灵遗骨或魂魄放入其中,亡者将重入轮回,焕然新生,而那一种新生,是被天命都所承认的新生。”
  “可惜我知道这个传说时,已经祭身了幻境,永世不得离开。”逍遥子笑:“现在,我把这个传说告诉你。”
  阿朝眼睛一下亮起来。
  像黯淡的星光被照亮,她整个人都像明亮起来。
  她急切问:“我该去哪里找到那片海?”
  “我也不知。”逍遥子却说:“那已经是太久远的传说了,从没人真实见过,也或许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在传说中,它是亡者之海。”
  “亡者不会渡海,来到活人的此岸。”他哂笑:“但一个活人,又怎么能找到亡者的冥海。”
  “……”
  阿朝眼睛渐渐黯淡下来。
  她低下头,半响,却仍轻声说:“不管怎么样,总是有希望的呀。”
  逍遥子笑着,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指向阿朝手里的赤血花,周围风云搅动,无数狂涌的力量刹那间冲去,冲进那株赤血花里。
  “我将要离去,这片幻境再无他用,你的运道好,正赶上这个时候,我穷尽它所有的养料,来送你最后一场造化。”他忽而笑:“小姑娘,你身上有与世不同的东西,连我也看不清你的未来,往前走,别害怕,别动摇,别回头,也许有一日,你真的能创造谁也不敢想的奇迹。”
  赤血花忽而大亮,明亮的光中,一缕缕光影如雾色浮出。
  那盈盈流光,浮过阿朝的指尖,像是在与她告别,然后慢慢悬在半空。
  阿朝仰起头,怔怔望着那流光,浮向逍遥尊。
  那流光终于还是浮到逍遥子身边,环绕着他,又像轻轻拥抱着他,和他一起虚化。
  逍遥子笑起来,他的眉眼舒展,从未笑得如此畅快开怀。
  他张开手,轻柔捧它在掌心,像隔着久远漫长的时光,抚摸爱人的面庞。
  “婉仪。”他温柔说:“我终是来寻到你了。”
  他倏而虚化为光影,融入万千雪白碎片,仿佛漫天的雪,纷纷扬扬,倾倾洒洒。
  恍惚还是那年,雪落满长安,他在二楼支起膝盖慵懒倚坐,旁边泥炉暖温酒,白雾静静袅袅,楼下素雅的车架缓缓停来,云青裘绒的美丽姑娘走出来,仰头笑盈盈看向他,说:“远远见流光落此地,冒昧来问先生,可是仙人落我大唐?”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安利一首歌,叫《山海入梦来》,邹秋实小姐姐唱的,又空灵又浪漫,太好听了,大家可以听这个歌看虐恋文,感觉翻倍,呜呜,听这个歌,我感觉我还可以写十本虐恋!(bushi)
  下一章出密境
  ——


第65章
  阿朝怔怔看着他们消失。
  大地在震动,她踉跄几步,摊开手,手心的赤血花已经消失,化作一颗小小的红色圆珠,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这是什么?”她迟疑:“…是赤血花的种子?”
  可是赤血花有种子吗?在逍遥子的那段记忆中,赤血花好像从被培育出来就是开花模样的。
  “别管了!”长生珠大吼:“快跑啊!”
  它话音未落,整片天幕如撕裂的薄纸浮现出千万裂痕,火光如流星纷繁坠落,到处都烧起冲天的火。
  “这座密境要坍塌!”远处传来霍肃厉声的大喊:“快走!所有人往天上去!快离开这里!”
  他拔.出磐石刀,整个人飞身而起,挟着刀光劈向那皲裂的天幕,刀光重重撞在流光的屏障,“轰”地一声,天空光芒大盛。
  阿朝被刺得一下流出眼泪,她睁不开眼,踉跄着往回跑。
  “你去哪儿!”长生珠大吼:“往天上去!从那里离开!”
  “我要摘无患草!”阿朝喊:“我要摘几株无患草。”
  “这个时候哪有什么无患草!”长生珠怒吼:“全烧了,在你醒过来,在天火降临之前,这些花草就耗尽全部的养分!再没用了——快走快走!”
  阿朝拼命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果然看见遍地的烈火,大红的赤血花早已通通枯萎,无患草还没来得及成型就化作无数雪白的碎光,飘散在空气中。
  阿朝心瞬间凉了。
  她没有摘到无患草。
  那魔种怎么办?师尊怎么办?
  她怎么这么笨!怎么这么没用!她怎么不早点醒过来?!她怎么刚才不早点记得摘一朵!!
  阿朝红了眼,她沉下心往周围看,终于看到最近一株在火焰边即将凋零的赤血花。
  就算耗没了许多养分,但只要是无患草,也大概是世上最珍贵的灵药。
  逍遥尊可以种出这么一大片赤血花,也许她也可以拿回去琢磨,她也会种花草,她什么都会种,是不是她也可以种出更多的无患草?
  阿朝猛地往那里跑去。
  “衡明朝!”长生珠气疯了:“你往哪里去!你疯了!你疯了!”
  阿朝倔强咬着牙,她伸出手,滚烫的烈焰炙烤着她手心,就在她要将那火焰连同赤血花一起抓住的时候,巨大的力气从背后箍住她的腰身,那力道重得几乎像要把她掐断。
  “不——”阿朝被褚无咎硬抱着往后退,她眼睁睁看着那株红花在烈焰中燃烧:“不不——”
  褚无咎额角青筋都生生绷起来,一鼓一鼓地跳,他强硬抱住不断挣扎的阿朝,猛地振袖而起。
  天空在大亮之后,猛地爆开,所有压抑的磅礴的力量全搅成恐怖漩涡。
  阿朝蜷在青年宽阔的胸口,感觉无数流光混着斑驳光影从身边划过又撕裂,无数震耳的轰鸣,凄厉的吼叫,火焰的炙烫得她发尾卷曲起来。
  她闭上眼,不知为什么,眼尾忽而落出泪珠。
  乾坤大地,琅玡崖上,所有等待的人猛地站起。
  他们仰起头,震撼地看着穹天的夜幕炸开光,那光太浩瀚,像传说中灭世的天火,像星河被生生拽住撕开,绚烂而磅礴的色彩漫过整片夜色。
  “…约莫只有这上古的势焰,才留有这样恢弘的风采。”伏昆道尊轻轻慨叹:“天地颠倒,时空在握,沧海万古皆在一翻手间,那样浩浩盛世的风采,我等后来者,也只能从此间隐约窥见一眼了。”
  昆仑长老清微望着,震撼之后忽而想起什么,露出担忧的神色:“掌门,这时空之力崩裂四泻,琅玡密境怕是毁了……怕是,是密境主人身陨了。”
  “逍遥子…”掌门苍穆脸色沉重起来,厉声说:“走!我们立刻过去!先把孩子们带出来!”
  妖魔站在另一边,也紧紧注视着这场景,有一头大妖远远伏听,连忙跑到魔君殷威身侧:“陛下,人族那些家伙都往那边跑了。”
  殷威十分担心蔚韵婷的安危,当机立断:“走!我们也走!”
  无数流光划过,妖魔仙门各家都纷纷往远方原谷冲去。
  阿朝看见天空灿烂的光。
  那些光像烟花炸开,灿烂的,盛大的绽放,于是驱散了深黑不详的夜幕,将天空照得恍如白昼。
  炸开的光如无数星星拖着长长的翼尾坠落,落向从幻境冲出来的弟子们,大家身上也亮起了光,澎湃的灵气涌动成漩涡,然后倏然爆.破,泛开华彩。
  阿朝感觉自己的修为在节节拔高,她曾经耗费数十年才艰难突破到的元婴初期境界,这一刻如同冲开堤坝的河流,欢快地涌动着,行云流水冲开元婴中期的桎梏。
  她踉跄着站起来,遥遥望见山原平谷间一道道突破的灵光,她看见了霍师兄、蔚师姐,看见了秋秋,看见了天霜山的邓师姐,还看见了双手悬剑的寒师兄。
  他们都活着。
  阿朝觉得眼眶发热,她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放下胳膊,她才看向褚无咎。
  他悬空立在高高的山巅,庞大到难以形容的灵光在他周身爆裂,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强横的力量,仿佛可以扭曲时与空,扭曲地与天,仿佛当这意志笼罩,世间的一切都注定将俯首低头。
  他是天命定的主人。
  苍天属意他为帝皇,主宰下一个崭新的世代,而旧世代的一切阻碍,都将在这浩大的天命中被无情碾碎为尘埃。
  阿朝不知道该哭该笑。
  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把所有情绪都收敛好,才向他跑去。
  边跑,她边从袖口取出乾坤袋,翻出里面好几件攻击性的法宝,注入灵气后用力扔上天空,法宝在半空中被狂乱的灵气搅动,瞬间轰然炸开,此起彼伏的炸裂声和耀眼的灵光,掩盖住褚无咎那远比新突破的化神修士强横太多的灵波。
  褚无咎需要隐藏修为杀魔君,不能叫别人察觉异样,阿朝要为他遮掩。
  一声声法宝炸裂声在身边响起,灵波涌动的最中心,闭着眼的褚无咎眉尖轻微动了动。
  时间缓缓过去,阿朝扔了不知多少个法宝,灵光终于淡去。
  阿朝重重松口气,总算在魔君他们来之前结束了。
  无数法光有如活物般融入他的身体,宽大的衣袂拂动,深衫云袖的青年缓缓落在地上。
  灵光哺养着他的体魄,让他看起来更俊美而优容,整个人真仿佛一座美丽的玉,流淌着细润的光彩。
  似乎觉得太张扬,那光彩很快被他收敛起来,显出与往日无甚区别的素淡清和模样。
  阿朝估计他起码已经化神中期,也许甚至快逼近化神后期了也说不定——反正他藏得最深,不显山不露水,谁也看不清。
  褚无咎抬起头,冷淡看着她。
  阿朝见他没事了,就低头收拾起乾坤袋。
  褚无咎本不想和她争吵,但看她低着头自己干着自己的事不吭声,之前压抑的怒气一下冲上来,他走过去,冷冷道:“之前你做什么,密境坍塌,人人都知道往外跑,就你倒着走,我看你疯出癔症来了。”
  阿朝闷声说:“我还没拿到无患草。”
  “你没拿到,不代表别人没拿到。”褚无咎余怒未消,笑着讽刺道:“密境没有谁比你修为低,不用你上赶着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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