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凫之所以会将玄慕卿藏起来就是因为清楚且透彻的了解拂澜必将放心不下拂衣,必会将最靠近自己的神格碎片融入拂衣的神魂里。
榠爅跃下祭台,看了眼眼巴巴盯着玄慕卿的岑清渝,有些好笑地开口,说:“去把她抱下来吧。”
闻言,岑清渝脚尖轻点跃上祭台将玄慕卿小心翼翼抱入怀中,视线落在眉心,见眉心的伤口早已愈合,眸中的杀意悄然散去。
祭台上的金光缓缓成圆包裹住整个祭台,一刻钟后,金光散去,祭台上立着三道修长的身影,正是——拂睦,拂澜以及拂彦。
众神整齐一致朝着三位古神行神界最高礼节,口中喊道:“恭迎古神归来!”
“辛苦你们了,眼下吾和其他两位古神实力并未恢复,还需劳烦诸位神君。”拂睦温声说着,视线却一瞬不顺落在玄慕卿身上。
“拂衣古神的居所离此不远。”沈怜舟走上前,缓缓说道。
“小衣的居所吗?!那好,快带吾去!”拂彦迫不及待地跃下祭台,走到沈怜舟身旁,用眼神催促着沈怜舟。
“请。”沈怜舟眸中一闪而过不措,随即迈开步子走向海棠居。
拂澜路过岑清渝时,似寒冰般的眸光有意无意扫过他,最后轻轻“呵”了一声。
拂睦则温声说道:“上神也跟来吧。”
拂衣将和拂澜收集的神力存于红莲池里的宫殿中,唯有他们真正的主人才能使用。
拂彦并不急着下去,老神在在逛起海棠居,最后被拂澜拎着后衣领拖入红莲池里。
岑清渝将玄慕卿放在海棠花树下,自己则侧卧在一旁,拿过玄慕卿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紧紧盯着玄慕卿的狐狸眸眸中带着浓厚的爱意和痴狂。
眠宝,别再丢下我一个了!
“陛下,只差最后一道结界了。”司命压低的声音微颤。
天帝揉了揉疼痛的眉心,缓缓开口,“朕知晓了,古神那如何了?”
“还没有动静。”
天帝摆了摆手,司命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明日就是眠眠的生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次的生辰礼物。”清渝小心翼翼护着手中的储物戒,喃喃着,白皙圆润的耳垂染上红晕。
“哼,终于找到你了,叛徒!”狐妖阴鸷盯着清渝,杀意布满整个眼底。
“叛徒?”清渝歪着脑袋,缓缓眨了眨眼睛,“叛徒可不是这么用的。”
“呵,狐族养你几百年,你不仅不感激还私自逃出狐族,不是叛徒是什么?!”狐妖目露厌恶。
第51章 心如死灰
呵,狐族残忍杀我双亲时,我就和狐族没有一点关系了!”清渝眸中的紫色逐渐变得浓郁,血色攀上眼尾。
“如若你乖乖为狐族效力,狐族又怎会拿那两个废物开刀!”狐妖啐了口,不屑说着。
“是吗?”清渝身形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出现在狐妖身后,苍陵月不知何时被清渝握在手中,腕间一动,狐妖的头颅在空中抛出弯线,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碧色的草染上血色。
“废物。”清渝一脚将无头尸踹了出去,“怎么,还不敢出来吗?”
“竖子休得无礼!”
狐族大长老领着四位长老现身,大长老故作心平气和地说:“清渝,你若愿随本长老回狐族继任狐族族长之位,适才你杀了那狐族弟子的是本长老可以既往不咎。”
“哈?”清渝不耐掏了掏耳朵,故意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清渝,你别不知好歹!狐族不计较过往之事,还愿意奉你为狐族族长,你该心存感激才是!”
二长老阴冷的目光刺在清渝身上,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施舍一般。
“狐族不过强弩之末,要我接下你们的烂摊子,脸可真大。”清渝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狐族没有强大的领袖带领,走向衰败是必然,如若你愿继任狐族族长之位,狐族必将重现辉煌!”三长老温和看着清渝,苦口婆心道。
“感情狐族尊贵的长老也学了那凡间戏子唱双簧吗?”清渝冷笑着,血色不知不觉攀上眼尾。
“你既软硬不吃,休怪本长老无情了!”大长老使了个眼色给其他四位长老,双手同时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缚!”随着大长老的一声低喝,以清渝为中心,一个阵法从地底腾起,生出无数荆棘藤,荆棘藤缠绕着清渝的四肢和颈项,倒刺狠狠刺入皮肉里,不断吸取清渝体内的灵气。
荆棘藤的倒刺会渗透出毒液,这毒液可以使修炼者四肢麻痹,无法调动灵力,直至浑身的灵力被荆棘藤吸取殆尽。
清渝指尖微动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却无果,他紧紧咬着牙,口腔内霎时布满血腥味。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倒下!眠眠还在宫中等他!
过了子时就是眠眠二十生辰的坎,他不能在这倒下!
可是,没了妖丹的清渝连大长老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五位长老联手!
清渝感觉身体越来越重,眼前一片灰暗,两片漂亮的唇瓣被清渝咬的血肉模糊。
眠眠,对不起,他可能要失约了……
大长老收回手负在身后,不屑睨了眼晕死的清渝,说:“带回去吧,虽说没了妖丹,但这一身灵脉和灵根却是天地间的至宝!”
月栖宫……
拂衣披着大氅坐在清渝特地为她做的秋千上小幅度荡着,抬头看向星子汇成的一条星河,星河的尽头是散发着温柔光辉的圆月。
琉玥被她打发走了,院中只有她一人,拂衣藏在大氅里的一只手缓缓按在心口处。
这处从午后就一直揪着疼,尽管再疼拂衣也未显露半分,她能感受到这几日这具身子在迅速凋零,也许她可能等不到小狐狸了。
也不知他今年会送什么生辰礼物,她好想再听他说一声“生辰快乐”啊……
拂衣身子往后靠在背倚上,捂着心口的小手缓缓滑落,一抹绯色从拂衣丹田处飞出凝聚成血色的妖丹。
妖界狐族地牢,两条清渝手臂粗的铁链将清渝的上半身吊起,清渝垂着脑袋无力跪着,狐族不知从哪寻到上古魔神遗留下的吸灵阵,正不断抽走清渝体内的灵气。
一抹绯色钻入清渝体内,妖丹回归原位,不断修复着清渝破碎的灵根和被生生斩断的灵脉。
妖丹回来了?
为什么……
清渝凝神抽取妖丹遗留的片段后,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就算是灵脉被生生斩断,荆棘藤狠狠刺入灵根,清渝也没有发出一声。
但现在,清渝喉间溢出痛苦的嘶鸣,他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五年来不是好好的吗?
二十岁……真的过不去吗?!
“啊——”
随着清渝的一声吼叫,桎梏着四肢的铁链轻易被挣裂,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指尖的血滴落在吸灵阵阵眼中,阵法瞬间将吸取的灵力尽数输入清渝体内。
随着最后一丝灵力回归,清渝缓缓睁开眼,那双狐狸眸不再是拂衣偏爱的紫色,而是血色,清渝他——入魔了!!
待五位长老赶到,清渝正好捏碎狐族族长的天灵盖,他闻声回首,微垂着血眸居高临下睨着五位长老,轻声说:“终于来了呀……就差你们五个了呢……”
“你,你你,你屠了狐族?!”
五位长老接到信号,匆匆赶回狐族,刚踏入狐族地界上空五位长老就发现整个狐族上空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鲜血汇成小溪涓涓流着,一路上所见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五位长老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差点吐了。
“并没有……”清渝歪着脑袋,嫌弃的甩了甩指尖染上的血珠,顿了下又说:“还差你们五个,狐族就算是被灭族了呢。”
“你!!你可别忘了你也是狐妖!”大长老颤抖着指尖指着清渝,“清渝,你杀了这么多条生命,你会下地狱的!”
“噗嗤,我早已身处地狱,何来下地狱一说?”清渝百无聊赖动了动指尖,大长老的手腕被齐根切去,看着痛苦吼叫的大长老,又说:“从此刻起,我不再是清渝,而是岑清渝。”
他生命中最后一缕光消失了,他的明月不要他了……
那么,他还留着心中最后一抹纯净作何?
娘亲希望他能护住心中最后的从纯净,可是,他们从来都没善待过他……
而他心中最纯净洁白的一处,随着拂衣离去也消失了!
一起下地狱吧……
第52章 求你
清渝,清渝……至少,他曾经是干净的,这样就好了……
“是你们害得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岑清渝喃喃着,忽然笑出声,空荡的大殿中回响着他疯魔的笑声,五位长老听到他说:“一起下地狱吧!”
五位长老还未来得及求饶,在大殿回荡的笑声中,身躯化为灰烬,灵魂灼烧着像是做出最后的求饶声。
岑清渝在狐族放了一把火,这把火烧了整整一月,彻底抹去狐族的存在和过往的罪孽。
岑清渝赶回月栖宫时,隐去身形站在海棠树前,看着哭晕不知第几次的皇后被皇帝抱出来。
广袖一挥,将时间停止,他故意走的很慢,想骗骗自己她不过是生气他没有及时赶回来为她过生辰,她只是睡着了……
棺椁还未盖上棺盖,棺中拂衣身下躺着的是千年寒冰,岑清渝颤抖着指尖触上拂衣那覆上一层冰晶的脸颊,这寒意生生刺入岑清渝的灵魂。
眼角的泪水滑下,恰好滴落在拂衣的睫毛上滑下形成冰晶,看上去就像是拂衣流下的泪水。
“眠眠……”他哽咽着。
“你不是最怕冷的吗?怎么还这么调皮躺在冰上呢?”
“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求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的!我我……”他语无伦次说着,慌乱的从储物戒中拿出几样东西。
“你看,我昨日只是给你拿生辰礼物了,我不是故意这么晚来的!”他又哭又笑,泪水模糊了视线,唇角勾着难看的弧度。
“你看,这是我特地准备了很久的玉簪和耳坠,还有你最爱吃的荷花酥!”
“这玉簪和耳坠可都是我亲手做的,我给你戴上可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琉玥最后为拂衣梳妆时,只是简单挽了发髻,并没有插上头饰,面上只涂了胭脂,点了红唇,身着素色宫装,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岑清渝轻柔的将玉簪插进发髻中,而后又拿起一个耳坠为拂衣戴上。
“真好看!”
岑清渝抚着拂衣的脸颊,情不自禁垂首在拂衣冰冷的眉心落下一吻,忽然觉察到什么,岑清渝身子一僵,似是想到什么,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他抬起头眸光灼灼凝视着拂衣。
是我想的那般吗,眠眠?
——
整个蓬莱仙岛被笼罩在雷云下,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随着“咔嚓”一声,压制了祠凫数千万年的封印被破开,如同碗口大小的天雷随之降下。
祠凫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海面,一抬眼就与拂睦,拂澜和拂彦对视上。
“哎呀,本尊亲爱的弟弟们这么迫不及待来迎接本尊了吗?”祠凫指尖触上殷红的唇瓣,轻笑道。
“祠凫你当真压制的住拂渊吗?”拂澜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凤眸含着意味深长凝视着祠凫。
“呵呵,阿澜想试试吗?”祠凫眸中带着揶揄瞧了眼拂澜。
拂澜冷哼一声,递了个眼神给拂睦,手持檀灵骨扇袭向祠凫,轻易击碎祠凫身前的结界,祠凫不紧不慢撩开过长的广袖,露出一截瓷白细腻的腕骨,两只轻松夹住扇面。
他略带嫉妒的口气说道:“小衣真是随随便便就能挑起本尊的妒意呢!”
“闭嘴,你不配提她!”
檀灵骨扇的扇骨最前端蓦地生出薄刃,拂澜腕间翻转,在祠凫手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那薄刃生生挑出祠凫手上些许血肉。
祠凫抬起手将伤口凑近唇瓣,深处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尝到满嘴的血腥味,他蓦地勾唇一笑,感叹似的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
那薄刃附着了那鲛人族公主的灵力,对旁的修士没什么太大作用,如若是用在魔身上,那灵力会顺着伤口钻入魔的筋脉中进到魔丹主动引爆魔丹。
但是,那也只是对魔而已,祠凫是谁,天地间第一位魔神,魔之祖,又岂会被这些不痛不痒的伎俩吓到?
那三道血痕迅速愈合,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缚!”
祠凫看着缠绕着他的荆棘藤,垂眸瞅着脚下的吸灵阵,蓦地笑出声,“用本尊的东西对付本尊,拂睦啊拂睦,你是昏了头吗?”
拂睦淡笑不语,对着祠凫伸出手,缓缓捏紧五指,荆棘藤瞬间化为原先体积的几倍,倒刺深深扎进祠凫体内,刺入灵脉中,毒液顺着筋脉流向丹田处。
“难怪,原来是改了……”祠凫感受着灵脉传来的刺痛感,倏地丹田内的魔丹缓缓皴裂,祠凫口中猛地喷出一口血。
“拂渊,大哥,回来吧。”拂睦缓缓开口,眸中带着一丝哀切望着祠凫的双眸。
祠凫被这一眼看得一愣,眼前恍惚片刻,只觉自从被他压在神魂内仿佛销声匿迹的拂渊此刻竟有苏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