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落在那双正为她抚琴的手上,纤细修长骨节分明。
岁谣还在犹豫,就见一旁妖族的小美男拉着红叶的手,两人十指勾缠起来。
妖族小美男略粗旷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碰女子娇小的手,像是在给她做按摩。
岁谣还听到他说,“姐姐这双手如此美,用来提剑真是可惜了,瞧瞧这些茧子,看得人家都心疼了。”
岁谣:他业务能力好强哦。
岁谣正在悄摸摸偷看,手腕突然被人碰了下,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是南吹雪食指和中指曲起的指节碰了下她,一触即离,有点凉,不像是正常修士的体温。
岁谣疑惑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就见他微微偏过头,低声道:“仙子也想么?”
说着,他摊开自己的手心递到岁谣眼皮子底下,暗示意味很明显。
岁谣小脸一黄。
她是真的有贼心没贼胆,支支吾吾半天,她突然拿起桌案前的杯盏送到唇边,接着一口咽下。
是红叶给她倒的酒,梅子味儿的,有淡淡的酸甜。
她清了清嗓子,视线忍不住往别处飘,“不,不用了吧……”
南吹雪注意到岁谣耳边荡起绯红,兀自轻笑一声,“好。”
正当岁谣偷偷松了一口气,就听身侧的人又道,“或许仙子喜欢妖族么?”
岁谣偷瞄了一眼红叶那边的进展,也不是喜欢吧,就是……“就是有点好奇。”
毕竟她在此之前所见的妖,是与千面楼里的妖截然不同的。
“这样么。”南吹雪垂下眼睫,轻声道。
然后,在岁谣的余光中,前一秒还是矜贵优雅的乐修突然变了。
纤长的手指覆上一层灰白色的鳞片。
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微垂,再睁开时,露出一双淡灰色的竖瞳。
岁谣先是一愣,嘴皮子已经先大脑一步:“你是妖?”
南吹雪笑了下,幅度很小的摇了下头,“不是。”
岁谣直愣愣的看他。
“准确说是半妖。”说完,他状似无意地抬头对上岁谣的目光,似乎有些紧张,“仙子会讨厌么?”
为什么会讨厌?
岁谣不懂。
就,啊这也太酷了吧。
关于半妖什么的,她以前都只在小说里看过诶。
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现在可不就是在一本小说里嘛。
但人类总是对未知事物感到新奇,就像岁谣。
看到岁谣神色间果然没有嫌恶,南吹雪绷紧的指骨悄悄放松。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岁谣,“蛇的皮肤温度要比寻常修士低很多……”
现在正是夏末初秋,尽管是夜晚,空气里仍残存着燥热的气息。
知道岁谣多半不会碰他,南吹雪将袖子拉下来,遮盖住蛇鳞,才再次看向岁谣:“这样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
岁谣的脑海里已经预想到那种冰冰凉凉的温度在这种天气里一定很舒服,但没怎么和男孩子接触过的她还是有点犹豫。
像是看出岁谣的想法,南吹雪已经将手腕靠上来。
岁谣:就很哇塞。
见岁谣没躲开,南吹雪又道:“想不想更凉快些?”
岁谣以为他这话的意思是能调节自身温度给周围降温,她当即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谁又能拒绝移动空调呢。
然后,她就感觉到手腕上一麻,几乎是下意识皱眉,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警惕看向对方。
“你不要怕。”南吹雪抿了下唇,解释道:“我的皮肤天生带有一种毒素,没什么别的作用,更不会伤害人,只是会让中毒之人的皮肤温度在短时间内降低。你别担心,一炷香的功夫就恢复了。”
听他这么说,岁谣果然发现最初微麻的感觉散去后,她的皮肤也变得清凉起来。
她微微睁大眸子,好家伙,这毒素要是制成清凉油什么的,那可是发家致富的一条好路啊!
岁谣看向南吹雪的目光突然灼热起来。
客栈中。
临翡蓦地睁眼,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月光下冷白的色泽像是能透出寒气。
另一只手的指尖触过某一处皮肤。
那双青色的眸子微沉。
榻上的像是笑了,只是那抹浅薄的笑意毫无温度。
下一秒,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推个预收,戳专栏可获得——《他不会当真了吧》
【一心只想摆烂的满级女主vs一不小心就被撩到手的真香男主】
乔乔刚在修真界练出满级号,就被召回了原世界。
二度穿越后发现:自己是嫁给男主的替身女配,在男主白月光归来后被一笔离婚费打发,赶出家门。
乔乔想起十个亿的离婚费,倒吸一口冷气: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于是,乔·莫得感情穿累了只想摆烂·乔顺从命运做好替身工作,像拆迁户一样掰着手指等分钱。
终于等到白月光回国那日,乔乔激动得泪流满面,拉着行李箱,撕心裂肺又无懈可击地演起了“杀青戏份”——
“这场三人电影我注定不会有姓名。顾予,我退出了,祝你们幸福。”
巧的是,顾予就在这天突然拥有了读心术。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爱惨了他的小娇妻在想——
搞快点,搞快点,拿了钱我还着急满世界潇洒去呢。
不会吧,不会吧,堂堂霸总不会连十个亿的分手费都拿不出来吧?
听到这里,顾予都气笑了,问乔乔:想要钱是吧?
乔乔泪痕未干,沉默不语,心里却想:嗯......怎么不是呢:)
又听到这句的顾予挑眉,拿出结婚证在乔乔眼前晃了一圈又飞快收起:离婚,只能拿十个亿,不离婚,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乔乔:救......我也不想动摇,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32章
临翡站在木桥上, 望向三楼西边的窗户。
月明星稀,雕花木窗自内向外敞开,淡蓝色的窗纱上绣着似要展翅挣脱夜色的蝴蝶。
他突然觉得, 修士可以用神识视物也并非一件好事。
若非如此,他也就不会看见那扇窗子背后,两道靠得极近的身影。
十分刺眼。
屋内,岁谣又囫囵吞下一盏酒, 酒壮怂人胆这句老话果然没说错。
几杯酒下肚, 在酒精的麻痹下, 她用手心掩唇鬼鬼祟祟的看向一旁的南吹雪。
压低嗓子以一副大舌头腔调问他:“蓝……蓝催雪, 里们可不可以加客人的玉牌好友?”
对面之人愣了下, 像是在斟酌岁谣刚才那番话究竟说了什么。
半晌之后, 他回味过来,眼睛逐渐瞪圆。
岁谣见他不说话, 又重复问了遍:“可……可以嘛?”
再次听见那声喝酒后变得有些奇怪的语调,南吹雪没忍住笑了下, 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无奈的情绪。
他从腰间摸出自己的玉牌, “千面楼未曾禁止我们与客人用玉牌私下联络, 但是我从未与客人有私交,更遑论用玉牌传音。”
听到这,尽管岁谣的脑袋有些迷糊, 但也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她也不想强迫对方,只是想到失去的商机, 难免将落寞两个字挂在脸上。
可恶,那么多成功的商人, 为什么就是不能多她一个呢?
在离开画桑派的这段时间, 她也算短暂的体会了一把有钱人的快乐。
正所谓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她都享受过大把花灵石的生活了,以后再让她勒紧裤腰带,不能来像千面楼这么好玩的地方,她才不要!
岁谣苦着脸,为自己还未出生就夭折的赚钱计划感到可惜。
然而这种沮丧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她很快听到了南吹雪说:“但如果是仙子你的话,我也可以……”
一块奶白色的玉牌递到岁谣仍耷拉着的眼皮子底下。
下一秒,纤长的睫毛重新翘上天,她眨了几次眼,激动道:“可以嘛?”
对面人浅笑着颔首。
这可是商机!岁谣以最快的速度取出自己的玉牌,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似的。
临翡推门而入后,看到的便是这番光景。
临窗的两人脑袋几乎贴在一起,两人都垂着眼看向同一处。
视线下移,便看到一大一小两块玉牌被人捧着贴合在一起,衔接的边缘闪过一道淡淡的白光。
他咬了下牙,音色低沉:“岁谣。”
然而这一声并未得到回应。
岁谣正在设想自己的商业蓝图,猛地听见一阵熟悉的音色,师姐?
不对。
师姐分明在客栈睡觉。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瞟了眼桌案上的酒盏,暗道她前世分明也是个酒量还挺大……嗯……还不算太小的人。
怎么到这里才喝了几杯梅子酒,竟都出现幻听了?
岁谣对身后人骤降的气压毫无所觉,还是一旁的红叶距离门边近,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上官灵绯。
她从美男堆里艰难抽身,实在是一旁的妖族少年太热情了。
等走近了,红叶才看到上官灵绯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想到原因,急忙同对方解释:“上官师姐,不是我和岁谣背着你偷偷出来玩,只是我们先来踩踩点,想着若有意思,再带你一起来。”
虽然离开了画桑派,但是红叶依旧习惯了以前的称呼。
她拉着上官灵绯坐下,使了个眼色给身边最热情的妖族小美男。
自上官灵绯进来,红叶身边三人的目光几乎都黏在她身上移不开眼。但从头至尾,就只听她唤了一句“岁谣”便再未开口,冷淡的可怕,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位刚来的女修虽极为貌美,但周身的冷气却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直到得到首肯,妖族小美男才大着胆子凑上去,只是他还未摸到对方的衣角,一截散发着死气的剑柄便先一步落在了他的眼前。
他吓了一跳,先是仓皇后退,才求助的看向红叶。
虽然她们三人一路同行也有一段时间,但红叶面对上官灵绯也没办法,往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岁谣出面才能将人哄好。
可现在的岁谣……
红叶看了眼正在往嘴边送酒的人,沉默了。
注意到岁谣的动作,临翡不悦的蹙了蹙眉,刚动身想拦,却被人抢先一步。
那人就坐在岁谣身侧,自然动作更快。
他的视线落在某只不知死活的小蛇妖手上,眼睁睁看着他用指尖按在岁谣手腕上,还不知死活的同她多话“仙子,莫要再喝了。”
仙子?临翡嗤笑一声,忍无可忍直接站起身。
他的存在感太强,几乎是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屋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便都移到了他身上。
除了那个抱着酒盏闷头傻笑的岁谣。
岁谣脾气好,喝不到酒也不闹,只眼巴巴盯着酒盏里的液体,偷偷舔了下唇。
她捧着酒盏,眨眼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谁料再一睁眼,被她捧在手心里眼馋很久的梅子酒就不翼而飞了。
岁谣有些迟钝的抬起头,刚好撞上一双青色的冷眸。
她像是对对方浑身散发出的冷气浑然不觉,在几道震惊的目光下,踉跄站起来,还没稳住身子就急着用手捏对方脸颊的软肉。
屋内传出好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几个小美男都见识过上官灵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所以此刻才感到格外惊奇。
反观红叶,则是一脸见怪不怪。
见岁谣终于注意到了来人,她兀自放心下来,才又投入温柔乡里。
红叶身边的妖族小美男看向上官灵绯的目光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是想到刚才被人提剑相对的场景,他再也不敢乱想。
不是什么样的客人都是他可以觊觎的。
想清楚后,他又转回头专心哄红叶开心。
岁谣捏着上官灵绯的脸,身形歪歪扭扭,边嘀咕:“我好像真的喝多了,师姐明明在客栈睡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临翡抓住岁谣作乱的手,脸上分明带着怒,但手下的动作却极为轻柔。
南吹雪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位被岁谣称为师姐的女修,他浅笑着行了一礼,礼貌道:“仙子。”
临翡用余光瞥了声源一眼,冷笑一声,继而收回视线。
哼。
区区小蛇妖。
他垂眸看向扑倒在自己怀里仍不安分的人,语气冷淡:“要不要走?”
岁谣已经无法独立思考了,正犹豫着该如何作答,就发觉自己已经被人牵着往门外走,她迷迷糊糊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南吹雪笑着同她挥手作别。
仿佛受到感染,岁谣也跟着笑,努力挣脱出一只手朝着对方挥动。
“再……再黏系呀。”喝了酒的岁谣咬字有些不清,她像是知道自己的小毛病,还附带用手势比划了下将玉牌贴在耳边的动作。
紧接着,另一只被人牵着的手上传来一道压力,她被那道收紧的力气拽的踉跄几步,不得不回过头来注意脚下的路。
临翡咬牙,耐心全无。
两人才刚走出千面楼,岁谣就闹着要让上官灵绯背她。
喝了酒的人走路歪歪扭扭,一不注意就会用左脚踩住自己的右脚。几次之后,她反倒同自己置起气来开始闹脾气。
临翡几乎气笑了。
可对方偏是一个醉鬼,他又能同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