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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底未在桑梧城久留,待到谢幕卿在此地的事了,他们便已然准备拜别,继续前往北海。
为此,顾夕辞还颇为内疚,毕竟谢幕卿在此地之事早在几日前便已经尽数解决,只因为他突然了风寒这才不得不在兰氏多有逗留,耽搁了去北海的行程,委实觉得对不住。
只叫他有些可惜的是,因为时间匆忙,他还并未寻得那渣男的踪迹,无奈只得将此事暂托了兰轲,毕竟此事也与兰氏有关,待北海事了,他再行回来与之汇合。
两人离了那日正值阴雨绵绵,兰氏众人在外相送,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味,而扫视众人,如顾夕辞所料,果真这群人中并未见着叶耐方。
而思绪也不由得飘回了昨日。
虽是质问,但叶耐方的声音并不大,刚好便只有他们二人听见,又加上在看见他错愕的神情后,亦是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只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因此未叫旁人察觉,仿佛刚才只是错觉一般。
又加上眼前之人忽的温柔言语,低头看着兰潆溪浅笑,只解释道说瞧着这簪子委实好看,方才是想问问来自何处,想将其当做潆儿的生辰礼物,如此,这事便就这样过去了。
而顾夕辞却不这样觉得,毕竟那人的反应,显然是认得这珠钗的,至于为何否认...
说实话,待那事过后,顾夕辞不是没有怀疑过,叶耐方就是那渣男,只不过这般设想来的快,去得也快,不外乎别的只因为那命牌,毕竟叶耐方并非兰氏族人,他姓叶而非姓兰。
再则说,他瞧着叶耐方温和守礼,原文中对他的描述也多是褒义,更是对兰潆溪真心爱护,怎么瞧也不像个会抛妻弃子的渣男!
更何况,那日在景和镇,叶耐方也是见过那个邪祟的,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就连最后也是其亲手将其最后的一道残念给毁灭,虎毒尚且不食子,若那邪祟真是叶耐方的儿子,怎么说也不会下那般毒手的。
如此一想,他却是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是敏感了,兴许昨日那短短一瞬只不过是一场错觉也说不定呢?!
......
马车悠悠而动,待顾夕辞再回神时,他们已然出了桑梧城良久,不由得一阵轻松,正想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下一刻却发现自己正与谢幕卿同处一室,而此刻那人正含笑看他。
瞬间他便脸色爆红,极为的尴尬,连带着还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的想逃离,不外乎别的,只因为现在的他并不是太想和谢幕卿独处,尤其是一辆马车。
若放在之前,同处一辆马车,除了有些拘谨,其实他并不是太介意,反而有些欣喜,毕竟谢幕卿生的好看,只每日瞧上一瞧,心情也是极好了。
然而此时不同,现在的他每每瞧见谢幕卿都会想起那个夜晚,那抹轻柔笑意,连带着心跳加速,怎么止也止不住。
而且还每况愈下,尤其是像此刻,谢幕卿坐在其身旁挨得他极近。
不由得呼吸一滞,当即便起了身来,顺便还狠狠的磕了下头。
“嘭”的一声回响在马车内,显然是极重了。
“小辞!”
见状的谢幕卿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收敛了笑意,眉头紧锁,一脸担忧,伸手便欲拉人。
而顾夕辞瞧着只觉得更加惊慌,强忍着额上剧痛,闪身便躲了过去,随即露出了僵硬的笑来。
“师尊,弟子今日还是去外面吧!”
如此说着,下一刻便已然闪身出了马车,因此也就并未注意到谢幕卿略显僵硬的神色,带着浓浓郁气。
而顾夕辞这边也并未太好,刚一出马车便撞见了车外正赶着马车的楚焱,此刻正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不由得一愣,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物,当即垮了脸,方才还激动不已的心情,此刻只剩了一滩死水。
因此,一行三人,唯余了楚焱一人心情颇好,至于为什么好,他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心情
楚焱:(? ̄▽ ̄)?老婆愿意跟我待一起
顾: ??? ,看见楚焱,我心情不好。
第 55 章
“堂主!”
院内零星几人, 各司其职,见人缓步而来,低头行礼。
“夫人呢?”
叶耐方依旧柔和笑意, 遣了几人起身,方才温和开口, 说不出缱绻。
丫鬟对视一眼, 随即才回话道,“还在屋内休息, 并未起身。”
“竟是如此?”叶耐方笑了笑,有些无奈道, “那我先进去看看, 你们去做事吧!”
他如此说着, 随手便挥退了众人,抬步往屋内走去。
刚一进门,一股极浓重的药气便扑面而来, 甚是难闻,然叶耐方却是面色不变, 想来是习惯了。
覆了薄纱的绣床上人影绰绰, 见状叶耐方不由得轻笑, “夫人原是醒了啊!”
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宠溺。
抬手端起那方小桌上的玉碗向着那床上之人缓步而去道,“怎么不唤人,若药凉了该是没了效果了!”
他如此说着, 抬手已然将那薄纱掀起,露出了其后那张清丽却略显苍白的面孔,正是兰氏嫡小姐兰潆溪。
此刻她双眼似刃, 恶狠狠的看向眼前之人, “你会遭报应的!”
不再似那往日恩爱的夫妻, 反倒像是仇人。
然即便如此,叶耐方仍旧是一笑,暖声安慰,缓缓道,“我该死也罢,遭报应也罢!”
他抬手将药碗递了过去,并不理会女子的挣扎,抵在其唇边,强行撬开了其口齿,浓黑的药液灌下,他柔声道,“潆儿只要乖乖将此药喝下,我们依旧是最恩爱的夫妻!”
他如此说着,温和的眉眼间已然带了几分疯狂,其间是深沉的欲望。
与之同时,遥远的景和镇内,那已然干枯的血池却忽的闪烁红光,好似在回应什么......
——
因着在桑梧城多有耽搁,谢幕卿一行人紧赶慢赶,好在再无别的什么差池,不过短短半月便已然至了北海。
而一路上,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便是顾夕辞,因为不敢同谢幕卿独处,他也只能整日找些借口同其避开,感受着愈发阴冷的面色,气氛颇有几分尴尬。
然这还不算什么,因着避开了谢幕卿,那么也就意味着每日他也只能面对着楚焱,不知是不是在桑梧城那夜的夜话又或者对他这般主动同师尊避嫌的行为感到满意,这些日子对他尤为的热切,至少不会像以往那般经常掐着他的脖子!
可是越是这般便越叫他有些不安,毕竟楚焱有前科,濒死之际的感觉他倒至今都难以忘怀,因此越发的心惊肉跳。
北海处于五洲中的北洲,而北洲虽并列五洲,但却与其他四洲大不相同,其一便是此地灵气尤为稀薄,其二便是此地地形严峻,既不适于修炼又不适于修建城池,地广人稀,少有人烟,极为贫苦,与其他四洲的繁盛大不相同。
如此那便更不要说是其中更为偏僻的北海,刚一落地,顾夕辞便被眼前景象震撼,四处碎石杂草,一片荒芜,莫说人影就连鸟兽也罕见,乃是五洲公认的蛮荒之地。
他看了看眼前的荒地,又看了看身旁的谢幕卿,一时不确定谢幕卿口中所说的来找挚友是真是假,毕竟...有什么朋友会是住在这种地方的啊!
眼见滔天巨浪翻涌,时有剧烈海风不止,顾夕辞被这凉意吹的浑身颤抖,不多时周身便结起了一道薄薄寒雾,神思有些迷离,直到周身泛起一道荧白,周身寒风被尽数阻挡,体温逐渐回暖,这时他方才发现原是谢幕卿为他施了结界抵御了寒风。
如此叫他不由得生了几分感动,轻声唤了一句,“师尊!”
复又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荒芜,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疑惑,正欲开口询问,却只见谢幕卿轻摇了摇头,再抬手时指尖已覆了一层蓝光,乍然离手,直朝那海面而去,引入波浪,再无声息。
忽又一会儿,那海面忽的破开一段水道,尽头之处,一佝偻着身躯的青衫老翁身形也尽数显现,踏浪而来,端的是仙风道骨,见了几人,连忙躬身行礼。
“尊上,主人已然久等,派在下来为您引路!”
他如此说着,极尽谦卑,而顾夕辞也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则是震惊。
心中已然有了个不确定的猜想。
然身旁之人只落下句,“走吧!”
随即便抬步上前欲要随着那侍从入海,顾夕辞见状恍然,然亦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尊上!”
缓急涛声中,忽的一声音打破,顾夕辞下意识转身去看,方才想起同他们一行的还有楚焱此人。
此刻他脚步未动,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见人看来,他方才抱拳,端的是不卑不亢,和声道,“弟子不通水性,难以入海,便不随尊上同去了!”
他如此说着,神色未变,复又道,“在此地,弟子恭候尊上!”
言语间极为真诚,叫人挑不出错处。
而唯有顾夕辞在闻言后,不由得心下一跳,生了些不安,不外乎别的,只诧异楚焱竟会主动离开,按理说得了机会应该是寸步不离才对,怕不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才对,更何况他可没听说过魔尊有惧水的毛病。
正想要开口试图挽留,不叫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以免生变,然下一刻他便只听见身边之人冷然开口。
“也好!”
他如此说着,已然打断了少年欲要说出口的话语,甚至还贴心的又多说了一句道,“那你便在此地等候吧!”
独留下顾夕辞一脸的怪异,正要侧身去看,抬眼却刚上撞上了楚焱的目光,那人亦是在看他。
虽一闪而过,但顾夕辞却心下一凉,他懂那含义,不外乎就是在警告他,即使他不在,也不要试图生事。
其实先前他也曾想过将楚焱在他身上下毒之事告诉给谢幕卿,但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作罢,毕竟他不敢确定那药的效果,是否真如同楚焱口中所说的那般厉害,若真是只有魔族能解,怕到时候小命不保,更何况楚焱既然能这般大胆放他与谢幕卿独处,那势必也是做好准备了的,料定了他不敢去说,他不敢去赌,当然也怕刚说出口就毒发身亡,毕竟依着楚焱那性子,这种结果是有可能的。
然除开这些,他亦是有其它顾虑的,他并不想师尊因他受人桎梏,更何况还是像楚焱这般别有用心之人,若是谢幕卿因他受辱,即使是还活着那也会愧疚缠身的,因此他也不能说,更不会说。
所以此刻楚焱对他的警告,便略微显得有些多余。
一阵神游天外,少年只顾着胡思乱想,因此也就没顾及着时间,待再回神时他便就只觉得掌心一热,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在不知何时时,谢幕卿已然牵起了他的手,颇有些密不可分的架势,当即大脑一片空白。
诚然,顾夕辞近半月的故意躲着谢幕卿,便就是以防生出旁的情绪,但他到底低估了自己,什么近半月的躲避,皆是无用,如今只是一碰他便已然溃不成军,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声,越发的紧张,仿佛下一刻便要自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谢幕卿,此刻却是一脸淡然,仿佛再寻常不过一般轻牵起少年的手便在前引路。
他说,“走吧!”
言语间带着些温和,而在旁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他的嘴角却是微微扬起,克制而又放肆。
不解其意的顾夕辞一脸茫然,但也还是随着身前之人的动作而动,一前一后倒显了几分般配。
见状,楚焱脸色颇有几分怪异,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对方才自己所说的话有些后悔.......
......
待到海水再度倒灌,顾夕辞只觉得身上覆了一道结界,已然是隔绝了周身的水气,正觉得一阵新奇,但下一刻他便已经被眼前所见给惊呆。
倒也不是因为海底的新奇景色,他所诧异的而是此刻入眼的似人非人,似鱼非鱼,半人半鱼,人身鱼尾的“东西”,穿梭在红色的珊瑚群中,看起来尤为快活。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夕辞原先的猜想也因此得到了证实,眼前这“东西”他是认识的。
在原著中,人们称其为“鲛”,泪泣可成珠,鱼尾可成衫,肉可长生,血可制药,即使是油也可制成烛,千年不灭,几乎全身是宝,更何况其一族皆是容貌精致艳丽,远超人族的皮囊,一桩一件件,也因此易受人觊觎,招来了杀身之祸。
可叫顾夕辞奇怪的是,据原书中所讲,这鲛人一族早在几百年前便就已然被灭族了,怎么如今还会出现在此处呢?而且看起来数量还不少。
其实说起来,鲛人一族被灭族还颇有些无辜,这事还得从千年前说起,那时魔族聚兵试图攻占人界,妖族见其势大也是趁乱而起,意图分得几杯羹,若不是谢幕卿出手,三界必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