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雁应了他的话,这里是没法再休息了,满地的尸体,血迹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于是两队人互相道别,准备各自出发。
胡一帆等人刚离开了破庙,海南雁沉下脸对苏子卿道:“跟上去。”
苏子卿点头,目光落在贡宁匪身上道:“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回来。”
贡宁匪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子卿离开了破庙,手指不自觉的绕着衣角,他微微皱眉,心里酸酸涩涩的,好像有些不舍得。
回过神的苏衡,双腿猛地一软,瘫在了海南雁怀里。
余光看到了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的尸体,吓得将脸藏在海南雁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海南雁有些手足无措,一张冷淡的脸,此刻多了一些焦急。
他看向贡宁匪,贡宁匪立即摆手道:“不关我的事,他一直跟着您,我可没有弄哭他。”
海南雁没想到怀里的会突然大哭,他用手去抬苏衡的脸,苏衡死活不肯,揪着他的衣裳,把脸埋在他胸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最后干脆抱住他,皱着眉头哄着。
哭了好一会儿,苏衡用他的衣服擦鼻涕,瓮声瓮气道:“杀人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
说着打了个嗝继续道,“不过事关我们自己的生命,正当防卫也是可以的。”
苏衡的话,海南雁和贡宁匪有些听不懂,但海南雁听懂了他潜在意识的意思了。
他害怕这些死人。
苏衡不放开海南雁的衣服,海南雁只能搂住他的腰,往上一提,迫使苏衡的脚离开了地面,就这样提着他出了破庙。
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散了一些,不过对于嗅觉灵敏的鱼类来说,这股血腥味浓郁到呛鼻。
贡宁匪赶了马车过来,海南雁去抬苏衡的脸,苏衡还是不乐意抬头。
海南雁道:“已经没有了,咱们现在离开这里,嗯?”
苏衡稍微撇过头,露出了一条缝,正好可以看到周围有没有那些恐怖的东西。
如海南雁所说,确实已经没有,但那股味道正在争前恐后的钻进他的鼻子里。
他皱眉捂住鼻子道:“好臭!要命啊!!”
说着一下子跑上了马车,催促着海南雁和贡宁匪快走。
下过雨的道路有些泥泞,马车不好行走,贡宁匪还要时刻的注意着路上的泥坑,生怕马车陷进去出不来。
海南雁换了一身衣裳,将带有血迹的衣服扔在了角落。
苏衡身上倒是没有多少,原因是他一直穿着海南雁的外袍,将外袍一脱,和海南雁的衣服扔在了一起。
车里没有点灯,近距离看到杀伐的场面,让苏衡颇受震撼。
尤其身处在黑暗当中,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幕,那股惊心动魄,吓破胆的场面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安的动了动,靠近海南雁才稍稍安心一点。
炙热的胳膊挨着他,明明不冷,不知为什么让他浑身颤抖。
海南雁摸出油灯点燃,瞬间整个车厢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在苏衡的脸上,还是能看出那煞白的脸色。
他伸手搂住了苏衡,放轻声音问他:“被刚刚的一幕吓到了?”
苏衡眼睛闪了闪,老实的点头:“从来没见过,我很怕。”
海南雁长出了一口气,想了想道:“要是再见一次还会怕吗?”
苏衡“嗯”了一声,“很怕,我觉得我会晚上睡觉做噩梦,梦到那些黑衣人来找我报仇。”
海南雁笑了一声:“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这种时候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忘记和习惯的。”
苏衡知道这些,所有的害怕是会有些时间慢慢磨掉的,但如果在某一时段想起来还是会像第一次经历一样害怕。
他害怕这些,很怕很怕,甚至脑子里会下意识的想去警-局找警-察-叔叔,告诉警-察杀人了。
可这里不是新时代。
这里真的很乱,并没有新时代的和平。
太阳渐渐升起,苏衡有了睡意,经过一晚上的刺激让他累得倒在海南雁身上睡着了。
过了破庙,别的地方没有下雨,路好走起来,太阳炎热的烤在贡宁匪的侧膀上,马车里带着血味。
海南雁挂起车帘让马车通通风,四周的景色绿油油的,全然与凌晨的模样不同。
苏衡拧着眉头,小声哼哼着,带着哭腔。下一刻他便惊恐的大叫出声,猛地睁开眼睛,躲在海南雁的怀里喘着气。
外面赶车的贡宁匪被他这一声吓得险些从车上掉下去,他回头问车里:“是做噩梦了吗?”
海南雁顺顺苏衡的背,“嗯”了一声。
苏衡藏在海南雁的脖颈上,那股冷梅气味萦绕在他鼻尖,他才稍稍平静下来。
他自己退开一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不好意思,梦到了一些恐怖的画面。”
海南雁看着他愈加惨白的脸,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没事,有我和宁匪在。”
苏衡松了一口气,敲敲马车道:“贡哥,你进来休息会儿吧,我出去驾车。”
贡宁匪停下马车,苏衡从马车出来,见了太阳后,他才觉得浑身暖和了许多。
贡宁匪看向车里的海南雁,得到海南雁的许可,他将缰绳给了苏衡,自己进了车厢。
外面的太阳炎热,苏衡的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他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要在想晚上的事情,没有用,反正不是自己杀的,报警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报,这里这个国家最大的官就在自己身后坐着,人还是就是他杀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了吗?他心里知道这个结果,他心肠软,他胆小,他不敢。
那些人值得他同情吗?他不知道,那些人的职业就是干这种事的,那这种事是他们的自愿做的吗?
估计多半是不愿意的,但愿意与不愿意都是死,所以他们也没有了愿不愿意。
怪可怜的。
生命就这样的消散,生命是这样的脆弱,他忽然觉得活着才是最不容易的,最不容易的活着,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意义。
一阵清风吹过,让一直发懵的苏衡渐渐的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大声的喊了出来,他大喊:“公子好帅呀!!!公子帅爆了!!公子是天下第一帅——”
马车里的海南雁无奈的笑了起来。
马儿狂奔在山野间,苏衡爽朗的笑着,他从来了这个世界,就是在拼命的活着,他能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实在是老天对他的垂怜。
他很庆幸,他很感激。有时候心里憋着事情,使得自己格外急躁时,大声喊出来心情就会好起来。
正午到了一条小河旁,苏衡停下了马车,掀开车帘道:“公子,咱们在这里歇息会儿吧。”
海南雁应了一声,贡宁匪在卸马车,苏衡来到海南雁跟前问:“公子会游泳吗?”
海南雁点头,苏衡笑着,拉着海南雁往小河里走去:“公子快去洗洗澡吧,浑身一股臭味,难闻死了。”
到了河边,海南雁任由他拉着自己,脱了衣服猛地扎进水里。
水里荡开一片波纹,苏衡也一头扎了进去,一入水他便化出了鱼尾,小河很清澈,水位较深。
因此往下游去,在岸上的人看不清他的鱼尾。
一条红艳艳的鱼尾巴在海南雁身边摆动,苏衡在水里畅游了会儿,慢慢向上游去。
海南雁正在清洗手臂,苏衡看着他穿着亵裤,不满的撇嘴,真是小气,一点也不露。
他游上去,鱼尾碰了碰海南雁,将手伸出水面,冲着海南雁招手,脑袋在水里欣赏着风景。
海南雁憋了一口气入了水,苏衡扭动着尾巴,脸上是一层淡淡的红鳞,他笑着问海南雁:“公子,我的尾巴好不好看。”
海南雁顺着他的话看向他的尾巴,鱼尾随意的扭动着,在水里尽情的跳舞,比在鱼池里还要美上十分。
他怔怔的看着那条通体红色发光的鱼尾,心脏快速的跳动,他喜欢这条尾巴,他想摸这条尾巴。
苏衡在水里畅游,海南雁看着自由自在的鱼儿在玩耍,心想:回了宫,也要建一座很大的水房,让苏衡每天都能这样自由自在的遨游。
海南雁肺部的空气用完,不能在再水里待着,只能出了水。
他对水里的苏衡说:“不要游的太远,玩儿一会儿就回来听到吗?”
“哦~好~”苏衡回答。
海南雁洗好澡上了岸,进马车里又换了一身衣裳,贡宁匪很自觉地拿着换下来的所有衣服去河边洗。
等了会儿,不会洗衣服的贡宁匪已经洗好了衣服还不见苏衡回来。海南雁有些担心,站在岸边看着河里。
河面没有一丝波纹,海南雁皱着眉头喊道:“小鱼,小鱼!该回来了!”
他喊了几声不见苏衡回应,贡宁匪也有些着急,喊道:“苏公子!苏公子!”
迟迟见河面没有动静,海南雁心底一沉,倒不是怕他淹死,是害怕他遇上了人,被打捞起来。
海南雁又喊了几声,不见动静,一下跳进了水里,去找苏衡。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预收文《全星际都在等着金将军离婚》已开
嘿嘿嘿~要不要收藏一波?
全星际最受关注且极度厌恶omega的金将军和一个劣质的omega结婚了,所有人都在等着金将军是怎么和那个omega离婚的。
等了一年,那个o为金将军生下一子。
全星际人民在想:金将军有儿子了,要和那个o离婚了。
又过了一年,那个o为金将军又育了一子。
全星际人民看着新闻想:前几天看到金将军和他吵架,肯定要离婚了。
又过了几年,那个o连续为金将军又育了三子。
全星际人民想:金将军肯定要离婚了……
然而被全星际人民心心念念离婚的金将军在家抱着自己的omega撒娇:“小绪,那个全息的吃鸡游戏机真的很好玩儿,给我买一个,就一个,好不好~我用我下个月的零花钱买可不可以~”
优质帝国最受欢迎的将军攻X劣质哭包小可怜平民受
排雷:双初恋,生子,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雷,以后有雷再排。
2022.5.30
第48章 暴君救小人鱼受伤了
下了水的海南雁一时不知道是该从上游找起还是该从下游找起。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细细分析着,要想游到上游,是要费些力气的, 按照苏衡的性格,他可不乐意费劲吧啦的游上去,下游倒是省力, 顺着水流就能轻松地下去。
海南雁收回神绪, 朝着下游游去,越往下,河水越浑浊,有很明显挣扎的痕迹。
他心下一沉,着急的游去, 随着越游越远, 河水浑浊到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直觉苏衡就在前面。
海南雁探出水面, 大口呼吸着, 等到肺部空气充满, 他再一次沉入水中, 忽然一道急切的声音顺着水流传过来。
“海南雁救我!救我!”苏衡用力的甩着鱼尾上的三道鱼钩, 和鱼钩反方向拉扯着。
那鱼线在拼命的拉着他, 只要苏衡一松劲儿, 就会被立马拉扯出水面。
尾巴上的疼痛, 让他流着泪,他想回手去解鱼钩,刚回过身, 手还未来得及抓住鱼钩, 便被猛地向后拉了一大截。
苏衡一惊, 顾不得鱼尾上的鱼钩,胡乱挥舞着手臂向反方向跑。
疼痛使他大哭起来:“呜~海南雁快来救我!我以后听你的话,再也不乱跑了,呜呜~”
河水太过浑浊,海南雁只能听到了他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人,海南雁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向苏衡游去。
胳膊上猛地疼了一下,他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划在胳膊上,他也没时间去管,用力一扯,从小胳膊到大胳膊顿时疼起来,血在水中屡屡飘荡。
他拧紧眉头,向苏衡游去,游过了浑水,水发清了,没有之前那么浑,几乎是在第一眼海南雁便看见了拼命挣扎大哭的苏衡。
他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河水便灌进了嘴里。
苏衡看到海南雁一喜,委屈的更加厉害,眼泪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落着,撇嘴道:“你小心一点,这里都是鱼钩,我尾巴上被钩了三个。”
海南雁看他的尾巴,果然尾巴末嵌进肉里三根极细的鱼钩。
他游上前拉住苏衡的手,拇指肚温柔的擦擦苏衡的眼泪。
苏衡原本还想再诉苦,可看到海南雁的眼睛时他愣住了,他看到了海南雁眼中的心疼和懊悔。
海南雁放开他的手,游到他尾巴前,从腰间抽出匕首,抓住鱼线,轻轻一割,鱼线就断了。
在鱼线断的一瞬间,苏衡扑进了海南雁的怀里大哭:“好疼,呜呜呜~鱼鳞掉了好几片,呜呜呜~”
海南雁搂住他,拍拍后背,带着他向岸上游去。
“哗啦”一声响,海南雁和苏衡探出了水面,他用自己的外袍盖在了苏衡的头上,将他上上下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海南雁阴沉着眼眸在岸边扫视一圈,岸上的人似乎被水里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吓得愣在了原地。
岸上有三四个人,手中的鱼线在水面上飘着。一眼看去,整条下游的岸边几乎放满了鱼钩和渔网,怪不得他下河之后觉得这河里干净的厉害,原来鱼都被钓完了。
苏衡藏在海南雁的衣袍下,缩在他怀里不动,一双深蓝色眼睛圆溜溜的转着,水下的鱼尾不安分的轻轻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