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明目张胆, 只能悄悄的伸出手,在那两个脸蛋上轻轻捏一下。
啊~摸到了,好软!
海南雁咧开嘴无声的笑着,凑到苏衡面前,在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一抬头, 苏衡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慌张了起来, 他偷亲被发现了!怎么办!要不说自己是想下床?这理由听起来太不可信了, 怎么办!怎么办!
内心狂跳, 有种干坏事被发现的心虚。
两人对视了许久, 苏衡伸手摸了摸被亲过的脸蛋, 上面还存留着触感, 让他很不舒服, 想来应该是公子要取什么东西, 不小心蹭住了自己的脸,苏衡这样想着,疑惑道:“公子是要喝水吗?”
海南雁“啊?”了一声, 随后反应过来急忙点头:“是, 是有些渴了。”
“那我去拿水。”苏衡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打算起来给他拿水。
还未下床便被海南雁拉住,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先睡吧,我自己下去拿便好。”
他将苏衡又按回了床上,翻身起来时长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压了压惊。
差点被发现,要不下次下点蒙汗药吧,这样亲了他也不用担心他会忽然醒来。
海南雁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苏衡被海南雁弄醒之后,就没了睡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开始洗脸刷牙,随后穿上衣裳,推开了窗户。
窗户正对着大街上,楼下行人来来往往,已经有人在开始逛早市了。
清晨的空气是最好的,苏衡伸了个懒腰,走到海南雁面前,开始伺候他梳洗。
海南雁站的笔直,垂下眼眸看着给他穿衣的苏衡,他的睫毛很长,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遮住,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真想亲吻他的眼睛,想看这双眼睛为他哭。
苏衡替海南雁穿戴好衣物,兴奋的跑到窗户前看着外面逐渐热闹的街道道:“公子,我们要不要也下去狂狂早市?早市的东西都很便宜,咱们买一些在路上用的。”
海南雁点头,两人下了楼。太阳挂在天边,有一些凉意,苏衡拉着他的手在街上狂了一圈,早市大多都是卖一些蔬菜之类的,要想买一些玩具之类的,要等到辰时才行。
前面有个小摊围了很多人,苏衡拉着海南雁往小摊走去:“公子,我们过去看看那儿卖什么。”
摊子前围了很多人,吵吵闹闹的在砍价,苏衡硬挤进去一瞧,是卖梨的。
苏衡挤进去蹲下来拿起看了看,回头跟海南雁说道:“公子我们也买一些吧,带回去给贡哥他们吃。”
海南雁站在他身后,应了一声,小心的护着他,生怕这些来买梨的人踢他一下。
忽然后面推搡起来,围在外围的人纷纷向前面的人倒去,海南雁一惊,急忙拉起还在蹲着的苏衡,将人护在怀里,躲开了要倒下的人群。
“哗啦”一下,整个卖梨的摊子全数洒在了地上。
苏衡吓得四处乱看问海南雁:“公子,这是怎么了?”
海南雁摸摸他头说:“不清楚,先瞧瞧。”
卖梨的老汉大叫:“我的梨!别压我的梨!”
摔倒了一大部分人,苏衡才看到是怎么回事。
是十几个贵妇领着一位七八岁胖墩墩的小公子,胖的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
这位小公子手里拿着短鞭,看到众人摔倒在地,他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扬起短鞭便抽在了一位妇人身上。
大喊道:“你们这些刁民,竟敢挡本公子的道,看本公子不抽死你们!哈哈哈”
苏衡抬头和海南雁目光对上,被抽打的妇人不敢还手,只是抱着脑袋往人群里躲。
站在小公子身后的一位穿着深绿色衣服的贵妇道:“好啊,你还敢躲,这安东卫若是没有我们齐家,你们这些下-贱的百姓能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来人,给我抓出来,让小公子打个够!”
贵妇身后的官差出动将那么妇人从人群里抓了出来,那名妇人立即跪下求着小公子和贵妇放过。
苏衡皱着眉,揪了揪海南雁的衣服,小声道:“公子我们要不要管?”
海南雁抚平他的眉间,道:“再等等,你先回客栈里找苏子卿,让他出面,咱们最好不要暴露行踪。”
苏衡一想也对,他们现在是秘密出行,若是暴露了行踪,海祯一定会派杀手来杀他们的,反到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他们正好有两个编外人员可以用,没必要自己亲自出马。
苏衡在心里暗暗的给海南雁竖起了大拇指:“那我先走了。”
海南雁点头,松开了他腰间的手。
苏衡从海南雁怀里退出来,向客栈走去,刚走了十来步,忽然后脑勺被狠狠砸了一下。
脑子一沉,险些摔倒在地,被砸的地方阵阵发疼。
苏衡还未来的及发火,面前便出现了个人,他抬头一瞧,是海南雁。
海南雁沉着眸子,将苏衡揽进怀里,轻轻的给他揉着被砸的脑袋。
那小公子又捡起一个梨,嚣张道:“你看什么看!我就砸他了又怎么样,我爹是安东卫知县卢签,是我爹给了你们恩惠,你们才能在安东卫住着,我本公子只需一句话,你们就得滚出安东卫!”
海南雁没有看那七八岁的小孩儿,看向了跟在小孩儿身后的那群贵妇,他语气带着警告和生气道:“你们也是和这个小鬼想的一样?”
苏衡虽然没看海南雁,但他从这声音里听出了生气。
上一次生气还是自己分化的时候,若是当时分化的再迟一些,恐怕自己就和那条黑鱼一样,躺在了御膳房的案板上了。
他知道生气的海南雁有多可怕,他不想惹事,不想让海祯知道他们下了南,不想因为被砸了一下,就要让海南雁陷入危险当中。
这些事情在海南雁陷入危险中来说,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况且,他只需回去让苏子卿去制裁卢签也是一样的,根本没必要给自己多惹一件事。
他顺了顺海南雁的后背,道:“我没事,咱们不要惹事,先回客栈找到苏子卿他们再说。”
海南雁垂下眼睛,似乎是在考虑苏衡的建议。
只是小公子似乎不想就这样结束,他抬手,使出了吃奶劲儿,将梨扔向海南雁。
海南雁的反应很快,不用看单是听便能分辨出梨扔来的方向。
一伸手,那梨稳稳当当的被他握在了手里,他抬起眼眸,里面带着一些凶狠,他低声道:“可他欺负你了。”
海南雁人生的信条,不欺老弱妇孺。但这些人在欺负他的小鱼,他怎么能忍受的了?
左右不过是再对付几波杀手而已,又有什么可忌惮的!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小公子的行为不值得海南雁为他生气,让他生气的是无限壮大小公子行为的家长。
小孩儿不懂事,是家长没有做到正确的引导,因此就算是算账也该是找小公子的家长算账。
海南雁将接住的梨回赠给了深绿色衣服的贵妇,那是小公子的母亲白氏。
这颗梨可不是白氏能够承受住的,一下打在了白氏额头上,三百斤的白氏就这样被一颗梨打的向后倒去。
倒下的那一瞬间,苏衡能感受到地面震了一下。
“砰”的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小公子一瞧自家娘亲被打了,顿时大哭起来,指着海南雁大喊道:“呜呜,你敢打我娘,我让我爹打你们板子!呜呜呜~你们傻站着干什么,给本公子抓住他们送去县衙,让我爹打他们板子,打入大牢!”
那些衙役不敢反抗小公子,只得上前去拿海南雁。
这些衙役不会武功,只会一些蛮力,根本不是海南雁的对手,两招过后,那十几个衙役就像白氏一样倒在地上吱哇乱叫起来。
卢小公子吓傻了,躲在婶婶身后不敢出来了,海南雁走过去,阴鸷的目光扫过贵妇们,最后停留在卢小公子身上,将他从婶娘身后提着领子提了出来道:“给他道歉,还有被你打的那名妇人道歉。”
海南雁的声音很冷,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大话,就连嚣张跋扈的卢小公子在看到他时也被吓哭了,根本说不出来道歉的话。
苏衡看着怂兮兮的小胖墩,叹了一口气,拉着海南雁的袖子道:“算了,小孩儿他又什么也不懂,教训过就算了,我脑袋有些疼,咱们回客栈让薛姑娘给瞧瞧。”
一个小孩儿的劲儿能有多大?他被砸的脑袋已经不疼了,只是用这个借口让海南雁走了而已。
果然海南雁一听他脑袋还疼,也顾不上这些了,赶紧带着他回到了客栈。
来到薛瑶姝的房门,海南雁焦急的敲门,一声不吭,摸着苏衡的脑袋。
鱼的脑袋是最脆弱的,这要是真被砸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薛瑶姝听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连开门的时间都没有,像催命一样,她皱着眉道:“来了来了,不要敲了!”
一开门是海南雁搂着苏衡在门口,若不是她是个女生,说不准就是直接踹门而入了。
海南雁见薛瑶姝终于开门了,带着苏衡赶紧挤进去,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下,摸着苏衡后脑被砸的地方对薛瑶姝道:“你快给他瞧一瞧这里,刚刚被梨砸了一下。”
“被梨砸了?”薛瑶姝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没有肿,周围也没有突出肿胀的地方。
她掀开头发看了一眼,连皮也没有破,按了按问苏衡:“疼不疼?”
苏衡看了一眼海南雁,摇头道:“不疼,我没事了,公子大惊小怪的,就是在街上被一小屁孩儿用梨砸了一下,早不疼了。”
薛瑶姝看过之后也确定他没有事。
倒是海南雁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伸手去摸他的脑袋,皱着眉头:“当真没事?让薛姑娘给你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喝个几天,你同别人不一样,你是什么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我真没事。”苏衡扭了扭脖子,“我当然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但你想想,我要是真的被砸一下脑袋就能死,之前在宫里时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苏衡拉着海南雁离开了薛瑶姝的房间,回到屋子里,海南雁还是皱着眉。
因为刚才的一闹,他们错过了早饭,苏衡是一顿不吃就饿得慌,自己让小二送来了早饭。
安东卫县衙。
卢签正躺在县衙后房的榻上听着小曲,忽然一衙役闯了进来,着急忙慌道:“大人!夫人带着小公子来了!”
卢签正听得起劲儿,猛地一听到家里的母老虎来了,顿时吓得从榻上摔了下来,着急的让弹曲的乐姬赶紧走。
“不能走正门!”衙役道,“刚才卑职跑来报信时,夫人已经进了正堂了。”
“什么!你个二驴,你怎么现在才说!”卢签气得从二驴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出门一瞧,果然看到白氏已经领着一大群女人进了后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来回绕了几圈,将乐姬塞进二驴的怀里道:“快,领着她从窗户跳出去,走后门!”
二驴反应过来从窗户跳了出去,又将乐姬接了下来。
“好哇,卢签儿,你竟然敢藏娇!”屋子只有前面有两扇两扇窗户,二驴带着乐姬从窗户跳出来,同走正门是一样的,都在一边开着,这下被白氏看到了,走过去便打了卢签一巴掌,大哭了起来。
“我们娘儿俩在外面被人欺负,你倒好,你在衙门里听着小曲儿,过得好生快活!呜呜~”白氏走进房间,坐在榻上哭诉着,“我们娘儿俩还怎么活呀!被人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却在这里听曲儿,算是我白妙眼睛瞎了才嫁给你怎么个窝囊的男人!”
“爹~孩儿被人打的好惨,呜呜呜~”卢小公子抱住卢签的大腿哭道,“孩儿不过看上了一摊梨,有个人不但不给我,还拿梨打娘亲,打的娘亲躺在地上好半天缓不过来,爹,孩儿好疼啊,娘亲也好疼啊~”
卢签看到自己胖墩墩的儿子哭的稀里哗啦的,心疼的抱了起来:“乖乖,不哭不哭,是谁敢欺负我卢签儿的儿子,我看他是不想在这安东卫住了!二驴,去查一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娘子和儿子!”
二驴得令,顺便趁着白氏不注意,带着乐姬离开了县衙。
另一边,苏衡换了一身精干的衣裳,兴奋的拿好钱袋子,道:“出发!”
五人刚出门,苏衡低头替海南雁整理腰间的玉佩,刚刚掉了,需要重新系上去。
刚系好便被一圈衙役围了起来,从衙役里出来一个白胖的男人,苏衡上下打量一番,便可以肯定这人就是他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小公子的爹爹。
这父子两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论是气质上还是身体上,就是一模一样的。
看他身上穿的这身衣裳,苏衡猜到他就是安东卫知县卢签。
“就是你们打了我儿子?”卢签耀武扬威的看着他们。
苏衡冷哼了一声,低下头不想去看这样的人。
真的让他很下头。
卢小公子被白氏抱了出来,一见了海南雁便指着海南雁道:“就是他!就是他打儿子还打我!卢签儿,你快把他们给我抓进大牢里,好好审问,是不是海贼同党!”
贡宁匪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听在白氏耳朵里,就是在羞辱她,顿时气急败坏起来,“他们是海贼同党,立即拿下审问他们是如何杀了宁波府蓝家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