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隽鸣低头看了眼放在身旁的手机,‘嗯’了声。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冬灼放开他,手里的白衬衫紧握着。
这个动作像是惹臊了苏隽鸣,明明这衬衫还是他主动给的,到头来又是自己不好意思。
苏隽鸣别开脸咳了咳:“……也,也不用这时候听声音吧。”
“你不想听我的声音吗?”冬灼说道。
介于少年与青年的嗓音在情动时是暗哑的,是极富有磁性的,尤其是呼吸的时候。苏隽鸣回想起这段时间,这位从小就是高需求的狼宝宝总是缠着他,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声音都能在他耳畔回荡。
或轻或重,暗哑又缠绵。
冬灼拿着衬衫又将手撑在苏隽鸣腿侧,弯下腰再靠近他,附耳道:“可是我想听着你的声音,拿着你的衬衫,想你。”
这样一番话,实在让人安分不下来。
苏隽鸣呼吸不稳,也知道自己不能总是那么胡来,可是有时候人总是直面自己的情绪的,感觉是躲不住藏不住的,就像是打喷嚏,忍不住的。
他看向浴室门,欲言又止几秒,再看向冬灼:“乖乖,你五分钟,能行吗?”
显然,时间并不允许。
不论是《半小时》《一小时》还是《五分钟》,对于冬灼来说,都是必然会超时的。
超时且会被《超时》。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
最后,冬灼扯送浴袍的衣领,在苏隽鸣的左肩胛骨上落下一吻:“等我来接你。”
……
浴室门终于打开。
在外面已经讲了一个多小时课的顾医生已经口干,听了一个小时课的小卓人也麻了。
顾医生看着苏隽鸣身上换成了浴袍:“……”
“那我先走了。”冬灼在走出浴室时还是不舍的亲了苏隽鸣一口。
顾医生:“……”没眼看的扭过头,顺带着把他这个实习生的头给扭过去,说了句‘小孩子别乱看’。
这个吻转瞬即逝。
苏隽鸣就看见冬灼走到阳台,见他单臂撑上阳台,手臂肌肉线条因攀爬的动作紧绷,他担心的立刻走过去,想着要去抓冬灼的手。
指尖触上温度。
冬灼双臂攀着阳台,整个人已经攀下外墙,他抬头对上担心看着他的苏隽鸣,勾唇笑道:“记得晚上打电话,我要听着你的声音。”
说完便快速的攀下楼。
身影隐匿入夜,一点声响都没有。
苏隽鸣立刻抓住阳台,直到看见冬灼已经到一楼,这才松了口气,也才真正的见识到这家伙是真的会爬楼,那次他们吵架被他关在花园是真的爬上来的。
“可以了吗苏教授?”
苏隽鸣听到顾医生在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顾医生揉了揉肩膀:“行了,我拔针了,去休息吧。”
苏隽鸣笑着‘嗯’了声。
他的手碰着口袋里的手机。
开始期待今晚跟冬灼的通话。
第99章 奶狼99
夏夜来的雨骤急, 拍打在窗上,从玻璃滑落的雨水急着流淌,再溅落地面发出声响。
卧室里没有开灯, 枕头边的手机视频通讯亮着屏, 隐约可见结实有力的臂膀,以及不经意出现的衬衫一角。
依稀摩擦的声响若隐若现, 在雨声与微哑的呼吸下, 这样细微的声响渐渐被埋没,可还是会被呼吸带入耳里,扰乱着听觉,扰乱着定力。
彼此都没有视频,就听着呼吸,呼吸频率并不同步, 却还是牵动着彼此的情绪。
用呼吸在判断对方正在做什么事情。
而听觉直接参与脑海的遐想, 无法控制的去想象对方的神态, 眼神,动作。
苏隽鸣拿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也没看视频那头, 他知道自己的定力并没有比冬灼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现在正在热恋中,他已经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迟来的爱情让他无比珍惜。
现在也无比的渴望对方的拥抱。
“哥。”
隔着手机的媒介, 听筒里传来冬灼暗哑与呼吸发颤的声线,在雨声里, 这个声音直入耳膜, 像是被侵犯了。
苏隽鸣的手攥紧枕头一角, 稍稍用力, 他稳住呼吸:“嗯。”
“你现在能明白为什么我之前总是不舍得你离开我,总是要等着你回家的心情吗?”
苏隽鸣知道冬灼的动作并没有停,却还有心情跟他闲聊着,也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力,之前只是耳朵尾巴自己招不住,现在倒好,多了个声音。
他听出冬灼的意思,也听着自己胸膛里咚咚作响的心跳:“嗯。”
“动物跟人类相比感情更纯粹,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在我眼里你就是全世界,视线范围里没有你会让我焦虑心慌,只有看到你我才会心安。”
“嗯,我知道。”
“进入人类社会我学会了很多,在幼儿园的时候孩子们表达情感的方式纯粹,在大学校园待了一段时间知道成年人表达情感的方式热烈,我对你的感情是这两者的融合,因为你对我而言有太多的意义。”
说着,尾音落下,呼吸扰乱了陈述的情感,是呼吸加重,是不得不停下。
苏隽鸣被这呼吸的急促变化弄得措手不及,这只狼的呼吸为什么能这么招惹他。好像都能想象到那只手是怎么攥紧他的衬衫,是怎么揉皱的,额头会不会已经出汗,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会不会也已经全部敛出薄汗。
胸膛是不是在此刻强烈的起伏着,与动作的频率一致。
他难耐的将脸埋入枕头里。
可呼吸还在作乱,越作越乱。
“苏隽鸣……”
这一声叫唤,温柔叹息间是带着强烈的情感波动。
让本就已经将脸埋入枕头里的男人开始呼吸急促,或许是觉得有点这样的声音太过于招惹,手握紧枕头一角。
最后只听到视频那头,呼吸与叹息还有暗哑的笑意一并涌来。
“乖乖,对不起,你的衬衫被我弄脏了。”
苏隽鸣直接把被子盖到脑袋上,腿夹住被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声被冬灼听见,光是声音他就……这只狼现在对自己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年轻又有腹肌,还容貌俊美。
都说三十岁如狼似虎的年龄,他算是明白了。
要不是他的身体不允许,或许他真的会疯狂的说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苏隽鸣,你就算盖着被子我也能听到你的呼吸声,不要呼吸得那么快,你受不了的。”
苏隽鸣听到视频那头打趣的声音,恼怒的掀开被子,翻身趴在枕头上,但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外边听见,他拿过枕头旁的手机,对上视频那头显然已经解决了的冬灼,压低声说道:
“我才没有受不了。”
可能是对上冬灼此时流汗的模样,尤其是看见那汗胸膛的肌肉线条上滑落,他又开始有些不争气了。
他拧着眉头,把下巴枕在枕头上,眼神幽怨:“好吧,我受不了了。”
那一头。
冬灼看着脑袋枕在枕头上趴着望着他的苏隽鸣,这男人好像真的越长越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血液的作用,现在的模样真的比两年前他刚见到时要看起来小很多。
再加上用这样的语气跟他抱怨撒娇,那种胸口说不出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让他无比庆幸。
幸好这男人是他的。
没有被任何人抢走过。
“我保证后天中午就来带你走。”
苏隽鸣叹了声气,把脸枕在枕头上,侧举放着手机看着视频那头的冬灼:“冬灼,我都快三十四岁了,我爷爷还以为我是十三岁,或者是二十三岁,我知道他会不同意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冬灼‘嗯’了声:“我原本也很气愤你爷爷把你关在家里,不过我后来想了想,不论是人或者是动物,保护孩子是天性。就像你说的,暂时先顺着家人,再慢慢计划我们的事情。”
“你不要跟你爷爷生气,不要发脾气,不然我怕你不舒服。”
“反正也就是这两天,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等我去接你。”
苏隽鸣听着他说的话,唇角微陷,他又把脸枕在手臂上:“冬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叫长大,你好像变老成了。”
‘老成’冬灼暂时没有理解完全,但是‘老’这个字他还是听出来的。
冬灼挑眉:“雪狼的成长速度本就是人类的八倍,我的年龄或许是十八岁,但是我的成长速度是你的八倍,再过段时间或许你可以喊我哥哥了。”
苏隽鸣笑出声:“你想得美。”
冬灼弯下腰,凑近屏幕目光灼灼凝视着他:“老婆,我一直都很想得美,你知道的。”
这一声‘老婆’喊得苏隽鸣耳热,他不自然咳了声:“非得这么喊我吗?”
“老公。”冬灼笑着喊了声,毕竟从小就能屈能伸。
苏隽鸣听到冬灼喊他‘老公’唇角也没忍住上扬着:“嗯。”
“我都喊你了,轮到你喊我了。”冬灼双臂撑在大腿上,拿着衬衫的手由着垂放腿间,由着脸颊上的汗滑落,他似笑非笑看着视频那头的苏隽鸣。
苏隽鸣撞入冬灼含笑且期待的目光中,喉间滚动,他注视着抿了抿唇。
“老公。”
两人对视而上。
气氛在四目相对间升华,就算是隔着屏幕都阻挡不住热恋期对彼此的喜欢,目光是骗不了人。
夏夜的雨还是肆意,在热烈的雨势也比不上他们的炙热。
……
这一通电话最终是在手机失去最后电量挂断。
因为没有充电线。
“……”
“……”
。
翌日,被昨夜雨水冲刷过的庄园焕然一新,每个角落都生机盎然,绿色盈盈。
苏隽鸣昨晚很晚才睡,连燕姨敲门都没有听见,吓得家人连忙推门而进,结果发现床上的人睡得正香,甚至连顾医生来给他量体温都没有察觉。
苏老爷子放轻脚步走到苏隽鸣床边,他见顾医生例行的停诊,都没能吵醒苏隽鸣,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隽鸣怎么能睡得那么熟?”
顾医生心想多半是熬了一会夜,要不然这心率也不会这么乱,不过他没说,但也说出了事实:“他这几年因为心脏的原因睡眠质量都不是很好,半年前住院的时候也是很少能睡得这么安稳,基本上我去查房的时候一进去他就能醒。”
“不过这段时间好多了,入睡快,睡眠起夜少,无惊梦现象,早晨起床后精神好都是睡眠质量好的表现,也就说明他的身体跟心情起着非常大的作用。”
但在碰到苏隽鸣的脖子时动作停滞了须臾。
这体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苏老爷子半眯双眸听着,试探道:“就是说他回家睡得舒服了?”
顾医生:“……”他收起听诊器,似笑非笑的看向苏老爷子:“您觉得呢?”
苏老爷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老头,毕竟昨天爷孙两人还小吵了一下,他咳了声:“应该不是。”
这一咳倒是把苏隽鸣给吵醒了。
苏隽鸣迷糊间好像看见床边有人,等他睁开眼双目清明后,就看见他爷爷弯着腰盯着他:“隽鸣,睡得好吗?”
“……”
一大早的为什么要那么吓人。
他稍稍摸了一下心脏,然后就感觉到腋窝里夹着体温计,看了眼顾医生。
“在量体温,先躺着别动。”顾医生故作认真道:“毕竟昨晚刚注射了新的抗生素,得要看看效果。”
名为冬灼的‘抗生素’应该不用说是最有效的。
苏隽鸣自然听出了顾医生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苏老爷子今早才听说了昨晚苏隽鸣高烧不退,还喊了人紧急送来抗生素,他多少有些不悦:“下次再晚也要叫醒我,发高烧怎么能因为我睡了就不喊我,我是年龄大又是不惊吓。”
就在这时,燕姨走到门口。
“老爷子,白家来访。”
苏老爷子转过身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嗯’了声:“好,我一会下去茶室,你先好茶招待一下。”
燕姨:“好。”
苏隽鸣听到‘白家’时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个白月见,这个白家是做皮革的,来见他爷爷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想要求爷爷拿回那批被扣押的雪狼皮?
除了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隽鸣,你现在好好休息,如果一会顾医生说你能下来了,就下来茶室找爷爷。”苏老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间。
苏隽鸣:“……?”
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房门关上后。
“昨晚你是不是跟他聊到很晚?”顾医生坐在床边,在等着温度计。
苏隽鸣的思绪被拉回,听到顾医生这么问唇角又没忍住了:“不算很晚。”说着伸手去拿枕头底下的手机,递给顾医生:“顾医生,你帮我给手机充个电吧,充完再拿来给我。”
顾医生:“……”他的业务是不是这几天拓展得有些快,无奈接过,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行。”
真的是跟苦命鸳鸯似的,但也多亏现在科技发达,苦的也就是他而已。
差不多十分钟,顾医生将体温计拿出来。
苏隽鸣还在想着明天说不定就能出去了,想着想着没忍住唇角上扬。
“苏隽鸣。”
“嗯?”苏隽鸣听到顾医生喊自己,然后就对上他严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