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快放暑假了, 最近是旅游热季,几乎每个海关通道前都排起了长队。
不过也分签证。已有签证通道的人少一些, 落地签后面的队伍犹如长蛇。
乌黎打开包里的护照和签证看了眼,默默走到了人少一些的队伍后面。
乌金洋洋得意:“看,我提前让你办签证, 有先见之明吧。”
乌黎:“是的, 你最棒。”
在排队时,还有一名年轻的中国男背包游客,大概见乌黎也是独自一人,便试探性地询问他等会是否要一起拼的士。“我们两个人的话,价格更便宜。”
乌黎摇头拒绝了。
人长得好看也是有优势的。
起码过海关时, 负责盖章的工作人员就对乌黎格外和颜悦色, 还用蹩脚的英语夸了他:“You are so beautiful。”
乌黎莞尔, 回了句:“thank you。”
乌金就不大高兴了。
乌黎手伸进口袋里, 忙哄道:“没事的, 人家没有恶意。”
乌金哼哼唧唧。不过倒也没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它也习惯了。
在人类的审美范畴里, 它的驭蛊师大概是极为出类拔萃的那一挂。
从素万那普机场出来,这名背包客再度与他擦肩而过。
大概因为青年长了张特漂亮吸睛的脸, 还穿着苗族服饰, 背包客对他印象深刻。
只是这次, 青年身边多了一名金发帅哥。
那帅哥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一头金灿灿的毛色在曼谷炽热自由的空气中格外招摇。白T灰裤,肩宽腿长,五官轮廓英俊深邃,说是国际名模都不为过。
两人姿态亲昵,十指相扣地牵着手,矮身坐进了一辆出租车。
期间金发帅哥还主动为他打开车门。两人不知聊到什么,互相相视而笑的样子像极了爱情电影里一帧定格的画面。
背包客:好大一口狗粮。
“太热了。”
“确实有点。”乌金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金蚕蛊也是有汗腺器官的,只是跟人比起来,它更耐热。
乌黎一坐进车里就紧挨着乌金坐,因为它身上是完全冰凉的。
哪怕是39°炎炎夏日下,乌金也像一台移动的制冰块机,源源不断地散发冰镇冷气。
坐在前排的泰国司机师傅都有些纳闷了。
怎么感觉这个金发年轻人一坐进来,比车载空调还管用?
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他用一股口音的英语问:“Are you Chinese? Where are you going?”
乌黎想回答,乌金按住他,直接开口叽里呱啦一堆泰语。
泰师傅更稀奇了,“?????????????????????(原来你是泰国人)。”
乌金:“????????????(我什么也不是)。”
乌黎揪了一把它腰间的软肉,“你什么时候学的泰语?”
乌金侧头看他,“就刚才啊。”
刚出机场的时候,它直接用“丝”复制粘贴了一个泰国人的记忆。
乌黎:“……”
只能说金蚕蛊的这种特异功能太作弊了。
如果乌金乐意,它恐怕都能学会全球各地不同的上千种语言。
遇到外国游客,泰的士司机往往都会籍绕路或打表狠宰一笔。但遇到同胞就很宽容了,他下意识地把乌金当成了同类,而且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帅的本地人,等将他们送到目的地后只收了最基础的服务油费。
乌黎拖着箱子,和它一起寻找房子。
住宿是乌金在民宿APP上订的。因为它没有护照,如果住酒店要查的话不方便。
房东没有亲自到达现场,只是给了他们详细地址,以及房间门锁密码。
在花费了一番波折后,乌黎和乌金进到了公寓里。
公寓不大,但含有卧室、客厅、卫生间,一个简单的厨房,环境布置温馨。
乌金转了一圈,没找到水,只在茶几上找到了一些咖啡茶包。
“阿黎,我渴了。”它拿起烧水壶叫道。
“等一下。”乌黎把东西放好,用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说:“我带你下去买,外面住宿的烧水壶不要用,不干净。”
“哦,好吧。”乌金耸了耸肩。
出门前,乌黎打开了空调。这样等他们回来就可以享受一个清凉的温度。
公寓楼下就是7-11便利店。
乌黎和乌金进去各自选了饮料和食物。
这时候就体现出驭蛊师和蛊虫的口味差别来了。
乌黎对吃喝要求低,但不喜欢太甜的。他选了三瓶矿泉水,一瓶红牛,还有一些饼干面包之类可以充饥的方便食物。
乌金一进便利店,闻到空气中食物诱人的香味,眼睛就亮了。
它直接拿了一个购物篮筐,准备大挑特挑。
香肠、鱼片、薯片、炸鸡块、汉堡、果冻、蛋糕……就跟不要钱似的,统统往里装。当然还有各种护肤品小样。因为乌金是一只精致的蛊虫,早就学会了给虫护理。
“好了,就先这些吧。”它把装得满满当当的零食框放到结账台上。
乌黎嘴角微抽,说:“你不是渴了吗?怎么没买喝的。”
乌金这才想起来,又转回冰箱冷柜。
乌黎见它滴溜溜打转的眼神,都有点害怕它等下会不会把大半个冷饮柜都买下来。
赶紧打开包,看下兑换的泰铢是否够用。
幸好乌金还没奢靡到这种地步。
它很聪明,旁观学习一个泰国人接泰奶饮料的方式,然后自己也走到制饮料机器前,接了一杯泰式奶茶和一满杯冰块。最后将其混合,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它大赞美味。
“你要喝吗?”它把杯子递到乌黎面前。
乌黎尝了一口,说:“太甜了。”
乌金咂舌:“我觉得好像甜度还不够。”
乌黎:“你和我的味觉不太一样。”
等回到公寓,因为下午天气太热了,一人一虫暂时不准备出去玩。
乌金打开平板,一边看剧一边品尝7-11便利店美食。
虫的胃口也没有大到能把所有吃下的地步。它只是每样都尝了一下,吃不完的就丢掉。
“你要吃不?”它拿起一包薯片问乌黎。
“不。”他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进行驭蛊师每日固定的灵力修行。
跟乌金比起来,他的生活实在是太规律了。
乌金吧唧吧唧地吃着,偶尔舔一下手指。
“你不觉得我比你更像人吗?”它笑嘻嘻地说。
乌黎看了它一眼,说:“你只是把最近年轻人的坏习惯都学去了。”
乌金不置可否。
它只是好玩。
它好动,喜热闹。而他喜静,总喜欢待在人少的地方。
不过驭蛊师总是会纵容他的蛊虫。
况且被乌金带动着,乌黎也渐渐从原本孤僻清冷,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性格逐渐变得开始意识到了生活中的小确幸和美好。
这次他们准备在泰国待一个月。
当然除了旅行度假,乌黎还靠网络在当地接了个蛊活儿,刚好能挣些钱补贴旅游经费。
等傍晚,日落时分,一人一虫才出门。
乌金又去买了奶茶。他们手牵着手,就像大街上其他正常情侣一样,吃了晚饭就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聊着有趣或无意义的话题,互相给彼此拍照。
这种感觉太快乐了。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尽情地做自己。
它和他一直走,一直走,仿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这一刻,乌金从来没有如此鲜活地感受到自己在活着。
乌金说它很喜欢泰国这个国度。
乌黎:“很正常,大部分蛊虫都喜欢热带。所以东南亚这边毒蛇毒虫特别多。”
乌金说:“我们待久一点吧。”
乌黎:“可以啊。”反正签证有两个月。他可以把整个暑假都用来和它度假。
一人一虫在外面逛到半夜,等回到公寓时,又路过楼下那家7-11便利店,还开着门。
乌黎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乌金问:“你还要买什么吗?”
乌黎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有些艰难道:“就是…那个。”
“什么?”乌金是真不懂。
乌黎站在门口,指了一下柜台门口架子上就罗列放置的一排排类似于烟盒的小盒子,说:“雨伞。”
乌金顺着他的指向一看,这下明白了。
“我以为我们用不着。”它嘟囔了一句,迈开腿踏入便利店。
乌黎:“如果不用的话……会怀孕吧。”
乌金没当回事,“不可能。你们人类自己做出的实验表明不同物种之间有生殖隔离。”
尽管如此,为降雨的安全机率考虑,他们还是买了一些雨伞。
但这天晚上回去,乌黎本以为它会对自己做什么,没想到它却因为在外面逛了一整个下午太累而变回虫形呼呼大睡==。
他们在曼谷待了一星期,因为天气炎热,雨伞是一把都没用上。
除了每天逛吃逛喝浏览四面佛等景点,做马杀鸡,期间乌黎还抽空与之前网上联系的那名外国客户进行了交易,完成蛊活儿,收入三万美金。
当然,在每次交易前,乌黎都会确认对方做的并非违法行为,以及是正面、有好处的,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他并不想用蛊术伤人。打算继承奶奶的遗愿将蛊术用于救治,帮助更多的人。
乌金对此表示支持。
毕竟要是天天打打杀杀的话,它也累得慌。
时间很快就到了他们在曼谷的最后一晚。
乌黎内心期待又忐忑,想了想,将雨伞放在了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
他跪在地上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它:“我们下一站是去芭提雅吗?”
“嗯。”乌金打开之前做的攻略表看了一眼,说:“芭提雅离曼谷很近,我们明天直接坐计程车过去,然后下一站是普吉岛。”
看来它之前所说的海边大圆床酒店就在普吉岛。
乌黎红了脸。
次日上午,他们坐车前往芭提雅。
一入住别墅,乌黎就看到了大海。再一看房间,也有圆床。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坐车好累啊。”乌金一进来就直奔上床,瘫在柔软的床上弹了好几下。
乌黎:“你之前说的圆床酒店,就是这个?”
乌金眨了眨眼,说:“我在普吉订的也是这种。”
虽然心里早就想了,但骤然得知可能就在今夜,乌黎还是莫名地紧张。
嗯……等会海边回来,先去洗个澡,然后还要,可能得喝点酒。
于是傍晚,和乌金一起迎着咸腥海风在海边散步时,乌黎忽然建议道:“不如我们等会去前面酒吧喝点酒吧。”
芭提雅这边夜生活丰富,靠近海滩边上就有酒吧一条街,还有成人秀。
乌金愣了一下,“你确定?”
它记得乌黎不喜欢喝酒来着。
乌黎点头,“嗯。来都来了,体验一下。”
乌金:“行,那去呗。”
它表示无所谓。
橘色日落很美。
渐变着粉红的晚霞,隐入深蓝,一场盛大的瑰丽洗礼落下帷幕。
酒吧街很热闹。这边有人妖,情涩服务发达,乌金和乌黎走在路边,难免会遇到搭讪。
遇到这种情况,乌黎就一个字:“滚!”
乌金更坏。几乎每个跟他们搭讪问价的人,事后都会拉肚子,拉出一堆蠕动的虫子。
这边很多酒吧都是蹦迪的。许多外国男子来往猎艳。
因为只是打算两个人小酌几杯,他们选择了一家静吧。
点了一些小食,洋酒。
乌金之前也喝过酒。虫子耐酒精性极强,但喝多了,它也会微醺。
乌黎酒量就更菜了。没几杯下肚,他脸通红如番茄。
“乌……乌金。”他头栽进它怀里,一声声地唤着它的名字。
乌金声音也比往日低沉,“你喝醉了。”
“乌金金,我爱你。”他突然嘿嘿笑着抬起头,偷亲了它脸颊一口。
血气上涌。
好像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从虫脑崩开。
乌金舔了舔锋利的虫齿,揽起他,转身对服务员说:“结账。”
它和他就这样回到了酒店。
乌黎喝多了有点想吐,外面冷风一吹,骤然清醒了许多。
等到后面,根本吐不出来。
他后知后觉,推搡它道:“等一下…我想先去洗澡。”
乌金盯着他,目光危险:“醉鬼还想洗澡?你能帮自己洗吗?”
“我,我应该可以……”乌黎想去推浴室门,下一秒直接被它拦腰抱起,丢上了床。
“不行,乌金,太脏了……”他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
“没关系,我又不嫌弃。”它吻了吻他。
“阿黎,我爱你。”
蛊虫说,我爱你,我的驭蛊师。
它将为它的驱使者献祭,爱,灵力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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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普吉岛时,乌黎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是被榨干的感觉。
他不得不在便利店买一些补肾体的补药。
乌金倒生龙活虎,跟没事人儿一样。
显然,这点能量耗费对蛊虫而言小菜一碟。
结果就是在普吉的这大半个月,除了傍晚乌金会带他出来散散步,看看日落之外,其他时间他们都待在住所里厮混。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叫到房间里吃。
乌黎为它如恶虎扑狼的饥饿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