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凯文感觉有点不舒服,他想吐。哪怕这儿高档的香水,从不知名的角落幽幽包裹了整个厢室内。
他刚来没有多久,还不知道这儿有穴公子这样的存在。但他听闻过人体宴,也是妓子们像一樽淫像一样,被摆着供人食用他们身上贴着的吃食。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物欲横流,很多和他一样从贫民窟出身的漂亮孩子都不得不去各种会所,当有钱人的玩物,才能够填饱肚子,但看着全孝贞那种麻木的表情,他还是感到一丝阴霾般的心情从心头掠过。
他扫视室内一圈,观察各个人的表情,最后,视线落在主位的黑泽崎身上。
然而这一眼,凯文不由愣住了。
黑泽崎正在死死盯着那个穴奴看。
他俊美而漆黑的眉峰拧着,那双墨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仿佛透过这张脸,看着另一个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下身,鼓起一片阴影。
他硬了。
但下一秒,他就看到男人若无其事动了动大腿,那块阴影又被挡住了。
在满座花花公子们骤然爆发的各种声音中,“相川,你好恶心啊!”、“真会玩,太骚了…”,年轻而冷淡的继承人突然冷笑了一声,拿起酒盅,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酒酣耳熟,众人都搂着叫的美人散去了。凯文也扶着黑泽崎,到顶层里。这是他第一次来顶层,几乎都是些有钱爱玩的长包套房,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心里不由开始紧张。
他能感觉黑泽崎紧贴着他,高大身体因为酒饮而滚烫,这让他的脸颊也突然发热起来。进门边有落地镜,凯文赶紧看了几眼,确认自己的状态。他眼下有颗红痣,喝了酒更明显了,凯文一边发愁一边暗自心想,幸好刚刚黑泽崎明确地点了他...他还以为他这么看那个穴公子,会想要换人呢。
只要伺候好这个千叶城人人都想扑上去的明星般的黄金单身汉...还有什么不可求的呢?
“把衣服脱了。”黑暗里,凯文只听到男人起身发出的簌簌声响,过了几秒钟,他听到他磁性而漠然的声音,和往日没什么不同,能引起那些追随者一大片尖叫,只是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点怪异。
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
“穿上这个。”
黑泽崎遥控开启步入式衣柜,扔给凯文一件衣服。
这是很简单的要求,凯文含情蜜意地看着他,在深夜显得有点忧郁和迷茫的贵公子,真是唤起了某种莫名的呵护冲动。他把外套缓缓脱了下来,赤身裸体地站在那儿,接过衣服,仔细分辨着。
是一套肚兜。摸上去很软,软到有点奇怪,像是被什么人穿过又没有被清洗、放置了一段时间后的那种软。
仔细闻来,布料里透着某种不知名的香味。
心里突然觉得不对,凯文抬起头。
他能感到黑泽崎在黑暗中盯着他看,叼着烟,坐在床头。半晌,他听到他拨开自己的裤子,皮带扣发出轻轻一声响。
隔着烟雾,他把沉甸甸的东西放在手上,来回撸动。
一时间,巨大的不可思议在凯文心头涌起。
黑泽崎,这个八方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这个千叶城最顶级的几个富二代之一,他叫了他这个男妓,然后对着自己撸管。
还让他穿上这种被穿过的情趣衣物…
好像无意中窥视到了什么秘密,他心惊肉跳,心念一动,身体不知不觉歪到了灯光下。
“别把脸露出来。”
他听到了冷淡而不耐的声音。
凯文迅速敛声,可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似的,突然迫近。
他的头发被一手抓住,按在了胯下。
紧紧贴着炙热硕大的肉物,这么近的距离,他听到了黑泽崎沉重的呼吸声,堪称粗鲁。
“夫人…”他低沉地叫着。
后脑勺传来剧痛,凯文不敢动了。他闭上嘴,对这句称呼里的意味感到心惊胆颤。
可黑泽崎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潮。
“…”他神经质地慢慢笑起来,仿佛对空气自言自语似的,猛地伸出手,掐住了身下人的脖子。
“有几个人吃过你穴里的东西呢?”
一室寂静,不夜而快速涌动的钢铁森林在窗帘之外发出雪亮的光。昏暗中,年轻的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像一头绝望的、陷入陷阱里的兽那样,轻轻发问。
--------------------
如有不适请退出
本文很怪
第3章 三/夜莺
黑泽崎睡的不太干净。
他在梦里皱眉,像头因为欲望没有满足而不太高兴的年轻小狼,眼皮紧闭,但是眼珠不安地转着——大多数年轻人都有的通病。
因为严重的光污染,他们的睡眠变得很浅,像一块被涂抹过很多次、慢慢变薄的黄油。
这是夜之城那不灭灯光的副作用,即使在梦里,也逃不开视网膜里日夜印着的色彩斑斓的都市,人们像是巨大鱼缸里的一尾尾鱼,玻璃和日光反射出的炽热光斑在它们每一个人身上。
黑泽崎就在这样绮丽的梦境里,想起了他和矢莲见的第一次。
他五岁时母亲因为探险带来的疾病去世,黑泽昴明明情人无数,却对外打造慈善家和好丈夫的名声,等他知事的年纪,难免让父子关系僵硬起来。
尽管如此,那些情人却没有一个能够登堂入室,毕竟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位置,也不是人人都能坐。何况黑泽崎已经成人了,知情知趣的小家族,也不会指望着通过联姻分羹。
就是这样的现实,无形给了年少的大公子一些坚持自我的底气,然而,就在十四岁的时候,他听说,有个年轻的外室给他爹生了一个儿子。
黑泽崎听说后只是冷笑一声,这时候他其实已经进行了好几年的半职业生涯,拿了大大小小好几个锦标赛青少年组的冠军后,已经签约培训了。他是天赋流,对自己又狠,其实对继承家业没兴趣,也没必要,就他的外貌和能力而言,哪怕当一穷二白的普通车手,也大把人抢着给他投资赞助,何况他还捏着母亲留下的教育信托基金,十八岁就能提取,如果无聊,还能修个大学文凭。当然他后来也是这么做的。
但他还是托人要这个外室的信息,还有他的照片。
第二天,照片到了他手里。
黑泽崎坐在车手学院的更衣室里,刚刚训练完,满头是汗,外面还有人不时说话走动的声音。
这人给有钱人干惯这事儿了,送来的是实体。他捏着信封,觉得挺新奇,打开一看。
资料和照片挺厚沉。
“姓名,矢莲(原名椎野莲)。”跟着生日,后面有一个括号,里面写着:男性*(十九岁)
黑泽崎一愣,手顿住了。
后面跟着*型符号的意思,就是这是个双性人,这其实可以理解。但年龄…没有他想象的大,对于生孩子的人来说,实在也太年轻了。他草草扫了一下资料,瞥到几个贫民窟出身的字眼,懒得看,直接翻到照片。
黑车,车窗降了半扇。年轻的美人坐在后座,露出半张脸和细白的颈部,慵懒地对车外轻轻一瞥。他白皙的脸暴露在光线下,头发被风吹起,构成了整个画面的亮处。
矢莲几乎美得惊人。因为刚生育,他脸色透明,微带憔悴,但这只能让那张面容多了点楚楚可怜。他有一双睫毛非常浓密的眼睛,盯着什么的时候,总感觉很深。腮边有一颗小巧的红痣,给那张脸无端染上了一点说不出的意味。
他一点儿也不像很多用了药的双性那样瘦小,宽肩薄削,脖子修长,体态非常优美,像一个纤长漂亮的男性,但最和黑泽崎的想象不同的是,他脸上没有什么卑躬屈膝的影子,反而带着轻柔自在的微笑。
即使穿着米白的和服,但完全不显得奇怪,昂贵的手工定制非常适合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美丽的,气质却很温柔亲切,像一位出身高贵的美人,一眼看过去非常善良舒服的模样,完全不能让人联想到什么情人、小蜜、攀高枝之类的词。
只是,对于这张照片,任谁都能看出有什么不对的气氛——因为他身侧,有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压在美人左膝盖上。
青筋毕露,是一个掌有的姿态。
画面里,还隐约拍到了他父亲的半张脸,硬朗的成熟男人西装革履,五官深邃,因为在暗处,看不太分明,像一只居高临下的雄狮。
他的视线落在矢莲身上,是欣赏而意味不明的。
像在看一只掌中的金丝雀。
年轻的男孩盯着这张照片,头顶的汗顺着高挺的鼻子滑落在手背上,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有人问他愣着干嘛,黑泽崎才如梦方醒。
心头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他抿着唇,在不明所以的心跳声里,开始怀疑是父亲强迫这个美人。
黑泽昴什么都做得出来。八方集团在他手中,除了较为传统而关键的义肢、植入剂等医疗产业生产业务,更变为了一个科技和处理信息服务的巨头,触角伸到了每个角落,像头隐形的兽,每秒钟都在散发它的能量。有人说它是阴影,有人说它是奠基。
他重新翻到第一页资料,开始仔细看。
“孤儿出身。7岁被收养,跟着收养家庭改名为椎野莲。
82年,11岁,养父意外死亡。进入红代。”
“工作:<红代>。2082年~2088年。84年开始,当上‘花魁’。”
红代是一家高级会所。
——千叶城最好的公馆,里面都是调教过的外围。很多小酒吧会哄骗那些贫穷的人入行,这甚至不会被怎么严重的惩罚,但这种地方,不存在任何威逼利诱的可能。只能是自愿的。
何况还是,头牌。那真的很适应这里。
黑泽崎不敢相信,看了又看,手指停在页脚,停顿了很久,才又急速翻到后一张照片。
这是一个男妓。这么带着清纯高贵气质的美人,背地里是卖身的。
两年前矢莲还在那种地方,大概碰到了他的父亲,然后贴着他,生了个儿子,让这个富可敌国的男人把他带了出来。
六年里,不知道早给位高权重像他父亲这样的男人们上过多少次了,虽然十九岁,估计都熟透了。
黑泽崎没有操过谁,更没有操熟过谁,但他可以想象,因为实在有太多人已经摆出献媚的姿态,理所应当认为他可以拥有整个世界的东西,当然,除了他爹现在掌有的那些——哪怕他下下个月才十五岁。
他可以像一个皇太子一样,十岁就被大宫女玩废阴茎。所以黑泽崎早早就学会了冷漠和不近人情,这是他的必修课。
那行字在眼前闪。像被侮辱一样,黑泽崎咬咬牙,合上资料,猛地扔到柜子里面。
“操。”
他骂了一声,不知道是对父亲的最后一点失望,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东西。接着他靠在那儿,大口喘息。
刚刚的惊鸿一瞥,升起的异样感觉,像烧灼一样,被年轻的男孩自己快速地抹去了。
过了几年,在二十岁的黑泽崎拿到第一个f1冠军,他逐渐不再仰赖黑泽家大公子的名声,有了自己的名字。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千叶城——这个三大人住星球最瞩目的政治中心和金融中心——传来消息,八方集团的掌权人黑泽昴,和这个给他生了次子的外室公开结婚了。
男妓变成了他的继母。
舆论哗然,媒体疯了一样地挖矢莲的过去,却只有干干净净的履历了。他那点淤泥一样的旧日,已经被他所依托的男人黑泽昴所抹去。
但无论如何,矢莲出身卑微,这是显而易见也没有隐瞒的。黑泽昴在一些人嘴里,突然从伪善的资本家变成了个老房子着火一掷千金的情种。
黑泽崎没有去他们的宴礼。他把潮水一样的记者关在外面,和一帮花花公子通宵玩乐,他们开百家乐和骰宝,在桌上丧尸一样疯叠筹码,结果其中一个真刀真枪输了几千万,两张黑卡都刷空了,叫家里靠得住的佣工偷亲爹的表来付钱,最后差点打起来,黑泽崎叼着烟,懒懒地看着他们笑,像看猴戏;抽了两天加了东西的烟,以至于别墅里都是烟雾。有两个还用了药,玩弄了一个牛郎,让他阴茎像泡发的紫蒜一样肿大,扩涨了好几倍。第二天,黑泽崎起来上卫生间,在二楼窗户看到了那个应召公关淹死在游泳池里的背影。
他盯着看了会,漆黑的睫毛动了动,垂眼,冲手。
他低头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报纸,昨天有不知道哪两个在这打炮,然后随手拿东西一擦,被精液沾湿,像化掉的冰淇淋液一样恶心,边缘还有两个黑脚印,显得乱七八糟,但竟然还能看出字,头版头条就是黑泽昴结婚,新人何人云云,恨不得铺平可再生纸的每一个空白部分,给全世界送去挤压到劲爆的信息分子,像掀开一个罐头,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看。
他用手拨开。
年轻的新人,站在那儿,站在他的丈夫和神父之间,也站在流言蜚语间,他从容不迫,微笑着伸出纤长的手腕,上面是一串熠熠发亮的钻石,链条绕过腕骨,扣在无名指的鸽子蛋尾端——这大概是老男人砸钱的审美,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到他对小夫人的宠爱,但矢莲欣然接受了这一点,并悦纳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并因为此,他的温柔突然附上利剑,变成了一种逼人。他的脸上突然有一种恃宠行凶的表情,在这一刻艳丽得刺目。他的美同样反映了黑泽昴的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