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下----如·果

「思念。」
思念？这答案让洛贺里莞尔，见他撇过头去，笑道：「看不出来你挺懂浪漫的。」
「我有学习。」
洛贺里大笑起来，想他曾说过偷学交欢之事，经由亲身体验下来的感想就是：「你的学习能力很差。」
但他的答案，他的用心，他的小小身影，都更坚定心里的决定，摸摸他的头，问：「还想去哪？」
必卡摇摇头，微微一笑：「只要有你的地方都好。」
「那回去吧，回暗夜之地。」见天色昏暗下来，洛贺里拉上他的手说著。
返回冰寒之地，必卡喜悦的拉著他躲进毯子里，朝他掌心呼出一口口热气：「这样就不冷了吧。」
「没这麽夸张吧。」洛贺里被他的行径惹笑，看到那双金色眸子里的爱意，手一伸摸上他的脸，轻覆一吻。
这举动让必卡张大嘴吐不出话，呆愣的看著他。
「我这次没醉，我们来做吧。」

跳脱时空的恋人-145

「贺里？」
洛贺里跨坐在他身上，捧著一脸错愕的脸，吻上因惊讶而合不拢的嘴，温热的舌片勾起他的柔软交缠著。
必卡心跳加快，想回应，想这样继续下去，伸出去的手却是将他推开，用著湿润的眸子看著他。
「不要吗？」再上前，轻缓地解开他衣物上的带子：「不要以後没机会了喔。」
手上突然沾上一滴水珠，洛贺里抬眼一瞧，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道：「哭什麽，我这次是心甘情愿的，不过你别让夜知道，不然他会杀了我。」
衣物一开，洛贺里心痛起来，摸著被斐阎所伤而遗留下来的新旧疤痕，低头吻上被银焰所刺尚未愈合的伤处：「以後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不会高兴，只会让我更自责而已。」
必卡点点头，却唤出银焰：「没有以後了，你动手吧。」
「必卡……」对上那双湿润的金色眸子，洛贺里眼框跟著一热，捞起他的手吻上：「你在想什麽，我可没打算死，我说的以後是指回去之後……你的心意我终於懂了，你为我做的我知道了，只是我走了之後你又要一个人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回去之前陪著你。」
见他咬唇怒瞪自己，洛贺里剥开他的唇瓣，才吻上，又被他推开：「不喜欢？」
「喜欢，但这些都是假的。」
「什麽叫假的，难道你觉得在作梦吗？」洛贺里搔头一笑，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又道：「等夜拿到圣剑，我们就要走了，所以陪你的时间不多，你放心，夜不会让你死的，还会让你有很多朋友，让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也会在远方祝福你。」
必卡紧紧抓著他，吸回鼻水，收起悲伤说著：「听好，就算没有同系一命，你死，我也会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要想骗我，你能想的就只有跟夏笙夜回去。」
洛贺里惊愕的从他身上退去，敛起笑容，淡淡道：「你真的懂我。」
「我懂你是因为我爱你，可惜你不懂我。」
那毫不掩饰的哀伤让洛贺里的心阵阵泛疼，叹上一气，道：「告诉我，怎样才可以把灵魂还你，我不想欠你太多。」
「不想欠我就好好活著，不想欠我就回夏笙夜那里去，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必卡非旦没有伤感，反而跳起来怒吼著。
「必卡，我只是……」
「洛贺里！」
一声怒唤，两人再管不住情绪，洛贺里一翻下床，急道：「我根本不想回去了，更没脸见夜了，我凭什麽活下来……」
「凭你的命是我给的，凭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凭你是我最爱的人，够清楚了吧。」必卡飙高音量打断他的发言。
「我没聋，不用喊那麽大声！」洛贺里啐声歪嘴，看他的气势比自己强上许多，一改策略，摸上他的头，道：「必卡，告诉我方法，好不好？」
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让必卡差点喷笑，强忍笑意拍掉他的手，怒狠狠的瞪上一眼。
虽然不懂他的想法，却早将他的小动作摸透，他的冷哼转身，只是不想被自己发现他的伪装，洛贺里也不搓破，吐上一气又缓缓说著：「我早该死了，如果我死在阿格领农，死在古艾城，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因为有你，我活下来了，我跟夜才有那段日子，我满足了，不奢求了，你懂就尊重我的决定，不要再劝我，也不要让我带你一起，我的罪我自己面对，你不要跟我一起。」
必卡紧咬著唇，一双手握到泛白，怒道：「洛贺里，你给我闭嘴！」
「告诉我方法就不吵你。」见他真的动怒，洛贺里往床沿一坐，才要顺势躺下就被揪住。
「你知道吗，我很怕你说出口，但你还是说了，昨天，今天，我明讲暗喻还是断不了你那该死的念头，你在逼我，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见他一脸疑惑，必卡目光一沉，将他拉近自己，续道：「如果……你真的在意那些记忆，我帮你把那些事都忘了，把我忘了，以後我们各不相干，你跟夏笙夜回你们的世界後，这里的事只会是一场梦。」
泪水在必卡的眼框打转，头一抬，强忍著不让它掉落，哪怕这决定有多麽百般不愿，却也是让他能心安的唯一方法，但遗忘後对他来说或许连梦都不是。
洛贺里恍然大悟，推开他，道：「你如果这麽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忘了还说什麽原不原谅。」必卡睨著他淡淡说著，却突然笑了起来，拉拉他的手：「不对，或许在你死的那刻又会想起吧，呵呵……如果这样，你再来找我算帐吧。」
「我不要……必……」抗议的语言被必卡吞咽下去，就著亲吻的姿势枕回塌上，覆上的吻尽是爱恋和哀愁。
这吻并不贪婪，轻碰浅嚐後，必卡轻缓地枕在他旁侧，几近呢喃说著：「你知道吗，这辈子我忘不了的二件事都发生在阿格领农，你曾经喂我吃的那块鱼，那个味道好好，吃的我心里甜甜的，今天在餐馆，我好想再试一次那个味道，不过我知道那是不可能了……」
必卡呼上一气，又道：「另一件事就是阿格领农那晚，你说你要陪我一起，害我自私了，想这麽带你走了。」
听他提及这事，洛贺里霎时想起当时对那些魔法使的杀意，是在清醒又不失控的情况下燃起的，顿时发现就算心中没恨，自己也有残暴的一面。
「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爱，想陪著死也不被成全，就连希望他活著都那麽困难，你告诉我，为什麽我的心愿都是遥不可及的期盼。」必卡说的感慨，失落的看著他：「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喜欢当你的朋友，你说我是弟弟，我也可以默默接受，後来我不知足了，我想当你的恋人，不想只是朋友，不想只是弟弟，我很贪心对吧。」
必卡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哽咽的吞下一口唾沫：「你放心，这个贪心的人以後不会再出现了，从今以後你的生命不会再有必卡·翟衲斯。」
发现他掌中一小抹水蓝光，洛贺里立刻推开他：「不要！我不要忘记！！」
「我也不要，我也不要你把我忘记，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你懂不懂。」必卡声嘶力竭嚷著，那双金色眸子早哭成兔子眼睛。
洛贺里退到一角，紧盯著他的一举一动，下一秒，绿色小虫突然腾飞而来。
「贺里？」瞥见幻兽，必卡一脸惊愕，完全看不出他的用意。
「与其忘记，我宁可带你一起。」
「真的吗？」
见他喜悦上前，洛贺里将斐阎抵在自己颈上，警戒的看著他，道：「站著别动，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我不动。」他的举动对必卡来说根本不具威胁性，却还是乖顺的止下脚步。
洛贺里紧盯著他，更注意空气中的气流变动，缓缓道：「我不想忘记，更不想遗忘歹活……」
「贺里。」
「听我说完。」洛贺里斥声一吼，又道：「既然你不让我一个人走，我也不想带著你，我……答应你，我不死了，但是你不要让我忘记，我要记著，记著自己所犯的罪，让我记著警惕自己，不要让我忘了……好不好。」
必卡勾勾嘴角，道：「好，我可以过去了吗？」
「把你的魔法收起来。」
即使只有一丝毫的气息，洛贺里也察觉到了，就在语音刚落之际，周围的气流突然起了变动，须臾间已压迫而来，洛贺里才往後一退，却被突然乍现的必卡逮著。
洛贺里目光一凝，手中的斐阎朝他挥去，见他闪也不闪的继续向前，收刀已慢上一步，一条细长的血痕烙上那张精致脸蛋上，才被自己的失手震住，眼前已是一片水蓝之光：「必卡！」

跳脱时空的恋人-146

洛贺里毫不迟疑的踹上一脚，见他退上几步，赶紧扑上前将他压制在地，把那双搞怪的手反剪在後，咬牙切齿的瞪著他：「你可恶！」
「不这麽做我不放心。」必卡不挣扎抵抗，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道：「你能制我多久，相信我，这对你是最好的。」
「好你个头。」洛贺里脱下自己的上衣，三两下就把他的双手捆在床脚上：「要耗来耗。」
必卡撇过头，滴咕著：「哼，你以为一小块破布就困的住我。」
「那你挣脱给我看阿。」
「我累了，懒的动。」
洛贺里坐落到一旁呵呵笑著：「自以为是。」
「你呢，固执。」
「我固执，你又好到哪去，我忘了，你还外加脑残。」
「你……」必卡气跩跩的撑起身子，咬牙道：「自大。」
「自私。」
「白痴人类。」
「智障魔族。」
「你……」必卡瞪大眼，脑袋一转，又道：「你老了一定是个又罗唆又顽固的糟老头。」
「那又怎样，你现在就有这些特质了。」
「洛贺里！」
看他气到咬牙切齿，洛贺里好心提醒：「别太激动，要是把自己气死，我会跟著笑死。」
「够了你！」必卡恼羞成怒的扯开手腕上的束缚，冲上前抓住他：「游戏结束了。」
洛贺里微微一笑，也不抵抗了。
他的顺从让必卡甚是不解，瞥见地上的血渍，急问：「你做了什麽？」
「这麽紧张干嘛。」
必卡才抓起那只溢血的手臂，就被他一把推开。
「我喜欢，你管不著。」
短短时间必卡的心情如洗三温暖，一下子被他惹到火气上扬，一下子又被他弄到悲伤不止，而现在，看到这伤口，心又疼了起来，不禁咒上一句：「你真的很讨厌。」
「那你还喜欢，白痴。」
「你闭嘴。」
「讲不过人就发脾气，跟小孩子有什麽二样。」洛贺里拉他往床上去，抓起地上的碎衣服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看著那条长长的刀痕，既愧疚又心疼的摸上他的脸。
必卡睨著他，仅需要眨眼间的遗忘魔法始终下不了手，心里仍希望他能记得自己，更渴望时间就停在这一秒。
瞥见他遗憾的神情，必卡冷哼一声，道：「在意什麽，反正不会有人喜欢。」
「我……在意阿，在意又伤到你了，在意一不小心就把你忘了。」
他虽然说的小声，也够让必卡听的清楚，手一伸将他紧紧抱著：「你闭嘴行不行，明明不喜欢我，还故意说一些让我开心的话。」
「必卡，不要让我忘记，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必卡重重咬上自己的唇，要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劲才忍住那个“好”字，摸上他的头，道：「你知不知道我要用多大力气才有勇气让你忘了我，你别一直岔开话题，让我一直下不了手。」
洛贺里微微一笑，道：「我绝对不会忘记，不过你要是做了，等我想起来之後，我保证一定会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必卡轻笑一声，就不知道他打哪来的自信，视线一转，那双眸子突然瞪的老大，抓起那只血糊一片的手臂，才将手腕上的血液擦拭乾净，泪水已不受控制的滴答落下，只因上头刻的竟是『必卡』，颤抖的指尖摸上深刻的伤烙，久久，才找回哽咽的声音：「为什麽要这样做……」
「这是我的方法，万一我忘了，起码还有线索，这名字会让我努力去想，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记起来。」
心被他的言语紧紧掐著，再锁不住自己的渴望，抱上他几近嘶吼的喊著：「贺里贺里，不要走，我不让你走了，我不要成全你们了，我不要你回去了，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会努力变成让你喜欢的人，我会努力学习怎麽当一个好人类，我会……」
後头的话全进了两人嘴里，这吻来的既急躁又疯狂，必卡再管不住自己的情感：「你能想像几世纪的孤寂吗，带你去涯谷，告诉你那些事，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不要把我丢下，我真的可以……可以把你留下来吗？」
他激动又畏缩的情感让洛贺里的心动摇了，紧紧搂上他，道：「别让我忘记，别让我忘了你，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好高兴。」必卡的眼泪再锁不住的滴滴答答落下，看著刻上自己名字的手，嘴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却抬手按上他的额际。
一瞧见他手掌上的光芒，洛贺里扯上他的发丝，才张嘴，意识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喜欢不一样，我知道……我都知道……」
意识才清醒，洛贺里从床上惊跳起来，看著四周的诡异环境，看著躺在一旁微笑的人，浑沌的脑袋还记得所有的事，正要揪起做恶的人才发现他一丝不挂，头一低发现自己也浑身赤裸，不用问也知道怎麽回事。
只是这回压根没有情事後的感觉，目光一转，看著唯一能解惑的人：「我们做了？」
必卡将他扯回自己身旁，微笑道：「你猜。」
「去你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什麽好猜。」在没有衣物可抓的情况下，洛贺里一把扯上他的头发，咬牙切齿的道：「你什麽意思，都跟你说的那麽清楚了，你竟然还想让我忘记！」
「那你忘了吗？」必卡微微一笑，将他拉近覆上一吻，道：「我只是让你睡著而已，谁叫你害我一直哭。」
想起在悲伤氛围下嚷出的字句，洛贺里窘的低下头，羞赧只是几秒时间，又突然跳起身吼著：「那也不用趁我睡著的时候乱搞吧。」
「有吗？」
「如果没有我们会……没穿衣服……」洛贺里缩小声音，又道：「你一定做完之後又用治愈魔法对不对，不对，该不会……做完之後又让我忘了吧。」
他的揣测让必卡大笑起来，将他压在身下，附耳说著：「不告诉你，不过谢谢你提醒，下次我会试试看。」
「你……」
洛贺里气恼的瞪著他，必卡微微一笑趴到他身上，细长的指尖描绘他的轮廓，喃喃著：「我很自私，我也不想你忘了我，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如果不想把这里的事忘了，那就在回去前爱上我，不过爱上我的代价很大喔，要是你爱上我，我就不让你走了，也不把你让给夏笙夜。」
洛贺里瞪上一眼，道：「你耍我吗，为什麽不爱你就要忘记。」
「如果到最後还是不能爱我，不管是我或是这里的事对你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别忘了，我们始终是不同世界的人，如果不玩那就现在忘了吧。」
才要抗议，他的手掌已朝自己而来，管是遗忘还是睡著，洛贺里赶紧退开一步，道：「玩！把手拿远一点！！」
「我只是想摸你而已。」必卡噘噘嘴，摸上他的头。
洛贺里瞪上一眼，气恼的道：「你别得意，就别栽在我手里。」
「好阿，我很期待有那一天。」必卡勾勾嘴角，舔舔他的唇。
洛贺里不甘被他作弄也狂热吻上，不稍多久，两人脸上已染上一层红氲，气喘吁吁的看著彼此。
「你再亲我，我就……」必卡凝视著他，喘息说著，在对上那双染上一层情欲的眸子後赶紧从他身上离开，捞起衣物帮他穿上：「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我没说要回去。」
「别忘了夏笙夜在等你，这里也不是让你逃避的地方，既然选择面对，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必卡低著头替他整理衣物，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气息，见他不再拒绝，心里难过却也满意这结果。

跳脱时空的恋人-147

达成协议後，仅是眨眼的时间两人已出现在欧若镇，看著百尺远的屋子，看著从屋子冲出来的夏笙夜，洛贺里不是飞扑上前而是回头一望，只见必卡微微一笑，尔後松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