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弄轻影(女变男)————泠墨然[上]

作者:泠墨然[上]  录入:02-09

      早有身姿曼妙的小倌迎上前来,引我们进入雅座,我无心在是非之地停留,将一打厚厚的银票甩到小倌谄媚的脸上,看到那小倌脸上的香粉都被我拍掉了一层,心里一阵狂抖,
      "把你们这里排名前十的都叫来,姐......呃......爷要挑挑。"我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小倌捡起散落一地的银票,轻巧的拐出雅座。不多时,十个模样姣好的少年挤满了我所在的雅座。
      俗腻的脂粉香气猛烈的充斥着鼻腔,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那十个小倌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眼波流转,搔首弄姿,不住的向我抛着媚眼。在这媚眼横飞的旖旎场景中,我能感到自己的脸色越来越黑。虽然都很美艳,是上好的货色,但是我从心里就排斥化妆的男人,而且看到他们身上穿着几乎盖不住什么的薄纱,里面的春色若隐若现,真是提不起一点兴趣。面对那群热情的‘绝色',心里一阵发慌,这就是所谓的‘怯场'?
      我厌烦的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沉着脸坐在华丽明亮的雅座之中,端起茶碗慢慢的喝着茶,头顶渐渐聚拢大片的乌云。
      "呦~~这是哪位大爷啊,居然京城十大绝色都看不上眼,"人未到,声先至。
      一个红色颀长的身影闪进雅座,我抬头看清来人,不禁呆了,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茶碗应声在光鉴的地板上绽开出一朵惨白的瓷花。
      那双勾魂似的丹凤眼,妖艳邪魅,泛着诡异的流光,带着似醉非醉的笑意,秋水盈盈、倾世绝艳,就这么灼灼望着我,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抹淡淡的红晕,似夜的妩媚、月的朦胧,幽潋流灿,似真似幻,嘴角带着分若有若无的笑容,出尘如仙的脸庞在微笑中变得那般惊艳妖娆,一袭大红的轻衫锦绣如织,将那修长完美的身姿勾勒得越发俊逸逼人,随着他的脚步,他身上柔软飘逸的红色长袍微微荡起,下面笔直修长的双腿忽隐忽现,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胸膛。毒药般致命的诱惑,嚣张得强烈的俊美。
      我木然的走向那人,茫然的抬起手臂,轻柔的环上纤细的腰肢,慢慢收紧,头埋在温热的胸膛上,指甲深深嵌入那人细嫩的皮肤中去,
      "祁喧,我终于找到你了。"

      风清衣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奴家不叫祁喧,奴家叫风清衣,是吟秋阁的老板。"熟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充满了磁性。
      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伸出白玉般的手臂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眼中的温柔似乎能把眼前的人儿融化了,
      "祁喧,我说过一定会先找到你的,你看,我找到你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眼帘,沿着光滑的脸颊滑下,落在大理石砖的地面上,溅起朵朵泪花。
      "祁喧......祁喧......"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拉起那人的手 ,紧紧的攥着,指节已经泛白。望着那人的眼睛,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直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们就这么对望着,伫立着。
      随着那人进来的小倌在我耳边提醒:
      "这是我们吟秋阁的老板,已经不再接客,请这位大爷另选一位公子陪伴吧。"
      过了良久,我缓缓的开口,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人,
      "祁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公子,你认错人了。"还是淡淡的口气。
      "祁喧,你是在拒绝我吗?"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月影,速去调来侯府所有禁卫,查封吟秋阁,将此人绑回侯府。"眼中的阴霾让那人身后的小倌禁不住哆嗦起来。
      "小侯爷,您认错人了。"仍然是淡淡的的语气,波澜不惊。
      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倚在墙壁上不住的喘息。他不是祁喧,他是风清衣。虽然长着同样的脸,但是祁喧不会这样看我的,那温柔的眼睛掩藏不住深深的柔情,即使会跟我开开小玩笑,但绝不会在我动怒后依然这么笃定。
      月影已经走到门口,即刻就要与外面的暗卫发号施令,
      "月影,回来吧,本候认错人了,"我无力的扶住桌几,
      "回府。"
      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时淡定的表情,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口,突然,身后传来天籁般的声音,
      "奴家愿意为小侯爷破例一次。"
      身形猛然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望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
      "在本候面前,不许自称奴家。"
      是夜,我坐在准备好的厢房中,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抹红的的身影,收拾妥当后,风清衣翩然来到身前,为我宽衣脱靴。我制止了他,
      "去床上等我吧。"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风清衣依言福了福身,乖乖的走向床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像是在自言自语,
      "月影,把人都撤了吧。"窗外几个黑影闪了几闪,消失不见。轻叹一声,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已经准备妥当,正躺在床上,脖颈以下都被锦被盖住,只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和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散落在软枕上。我在床边坐下,脱掉靴子和外袍,掀被准备上床,蓦的发现被中的人儿不着一缕,白生生的身子晃得我一阵眼花。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蹦老高,向后趔趄了几步,哆嗦着手指着一脸不解的风清衣,
      "你......你给我把衣服穿......穿上!"我气急败坏的吼道。
      床上的人像是吓了一大跳,估计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怎样脱衣服,偏巧碰上一个恩客,居然暴跳着叫他把衣服穿上。风清衣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慢慢的将里衣穿上。听到床上的人安静下来,我这才转过身去,上床躺下。
      刚平复剧烈的心跳,还没来的及喘口气,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滑进里衣,轻柔的抚上我的胸膛。血液‘噌'的涌向头部,血管‘突突'的跳动着。我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将它粗暴的扔了出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小侯爷不喜欢我服侍吗?"风清衣‘委屈'的看着我的眼睛,可我怎么感觉那双眼睛闪过一道轻蔑的狭光。想不去看那双眼睛,但是又忍不住不看,看了之后更加惆怅,眼睛是一样的,可是眼神却有天壤之别。
      "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一阵悉索声过后,床上的人已经翻过身了,我再次平复心境,慢慢的靠向那人的脊背,再慢慢的环上那人的细腰,在睡着之前,我喃喃地说了一句:
      "清衣,以后叫我泠吧。"
      梦中,祁喧站在我面前,眼神空洞,我拼命的摇晃着他,可是他就是不看我一眼,滚烫的泪水流了一脸,我顾不上擦,只能紧紧的抱着他,死命的将他扣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我用脸蹭着祁喧的胸膛,哽咽的语无伦次,
      祁喧,你忘记我了吗?
      我是灵儿啊。
      不要离开我,祁喧。
      祁喧,我们结婚了啊。
      祁喧,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生,我们同衾;死,我们同椁。
      祁喧......
      祁喧...
      祁喧好像突然有了生气,他轻轻的拥住我,用舌尖温柔的舔去我满脸的泪水,我猛然一震,突然醒转过来。
      月光下,风清衣眼神复杂的望着我。
      我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风清衣,逃也似的冲出房门。一口气冲回侯府,关上房门,我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息着,颤抖着。
      泪水止不住的流到脖颈,消失在衣衫之中。

      心病
      一连三天,我都静静的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月影脸色阴沉的陪着我一起发呆,只不过,他是一直立于院中。老侯爷每天几次的过来探望,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宫中的御医都来了好几拨,所有的药方上只写了一句话:
      心病还须心药医。
      第四天的早晨,一个暗卫冒死来到我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神智瞬间回到我的身体,我冲出房门,直奔刑部。月影紧跟在身后,老侯爷也带着一大票的御林军跟着。
      刚进刑部,刑部尚书就哆嗦着迎上来,看到我狰狞扭曲的脸,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一把拎起那人肥硕的身子,狠狠的掼在地上,涩哑的嗓子传出一声嘶吼:
      "带我去见他!"
      刑部尚书跌跌撞撞的带着路,我极其不耐烦的踹着他,不停的催促他快点,急得火燎火燎。
      再次见到风清衣,居然是在刑部大牢里。看到我来,他站起身来,面容有些憔悴,大红的衣衫上布满了小细褶,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抓痕。
      风清衣一直淡淡的看着我,安静的看着,没有一丝怨言。
      我眯了眯眼睛,缓缓转向刑部尚书,
      "他脖颈上的伤痕是谁干的?"不带一丝涟漪的语气,却冰冷到极点。
      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跪扑到我面前,颤声说到:"小人......小人不小心......弄伤了风公子......小人该死......"不断的磕头,沉闷的声音回荡在刑部大牢中。
      "死?不用了,留下一只手就行了。"我淡淡的说到。
      那衙役似乎没反应过来,看到我身后的月影走到他面前,缓缓的拔出匕首,这才大声求饶,更加猛烈的磕着头。我一直盯着风清衣的眼睛,对那凄厉的呼喊置若罔闻。
      "啊----"一声惨呼,那个衙役昏死过去,鲜血满地。
      走到风清衣的面前,轻轻的拉起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清衣,你受苦了。"
      说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老侯爷又上演了一出苦情戏,扪胸顿足,老泪纵横,哭得我的心都揪成一团。月影还是那张千年冰寒的脸,只是清减了许多,眼中似有惊喜,可还有不明的火焰跳动其中。
      好容易送走快要哭晕过去的老侯爷,我被月影搀扶着走到院中用餐。没什么胃口,随便的动了几下筷子,我端起茶碗,熟悉的清香让我身体僵了一僵。
      二十二岁前我从来不喝茶,因为我认为如此高雅的东西喝到我腹中,是对茶的玷污,直到我遇到祁喧。他温柔的告诉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眼中都是那个拥有着阳光般明媚笑容的女孩,从此,我就随着祁喧学习品茗,茶艺,心也在浮世中慢慢沉淀下来。
      碧螺春,祁喧最爱的茶。
      夜色渐渐降临,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我起身,向门外走去,月影一如往常的跟着我。我止住脚步,对着月影开口,"谁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清静清静。"说完,跨出侯府大门。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看着家家户户亮起的烛火,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饭,我心里一片凄凉。
      祁喧,你一直在我心里,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条街道,站在吟秋阁的门口,我一直望着那金碧辉煌的门槛,衣角在风中翻飞,飘零的落叶随着微凉的夏风零星的擦过我身边,夏天快要过去了吗。
      一柱香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楼上,风清衣一直注视着那个忧伤的少年,从他来就一直的看着他。少年精致绝伦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晶莹剔透的眸子失去了所有光采,像一潭死水,波澜不兴。谁能想到在刑部大牢中,那双眼睛跳动动着地狱的火焰,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当他淡淡的说出惩治衙役的话语来,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那种王者的霸气和驰骋沙场的豪气融为一体,凛烈的杀气让心脏狂躁的跳动起来。就像是地狱的修罗,冰冷绝美,让人无法将眼睛从他身上移走。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天之骄子,离去的身影却是那么孤寂。

      医病(H文,不喜慎入)
      第二天的掌灯时分,我又一次来到吟秋阁的门口,和昨天一样,站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进去。
      我回到侯府,精神恍惚的跟老侯爷吃着饭,侍奉的下人包括老侯爷都连大气不敢出。从刑部大牢回来后,就一直无法入睡,除了机械般的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很快,这个没有内力支撑的身体渐渐虚弱下来。
      老侯爷不止一次的小声跟我商量,将风清衣纳为男宠,靖安侯掌管着京畿要地的重兵,收拾一个妓院头头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摇头否定,留住他的人又如何,祁喧已经不在了,上天跟我开了好大的一个玩笑,将我的灵魂和祁喧的肉体传送过来,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我承认,自己作恶太多,即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地狱也不屑的的要,可是,祁喧是无辜的,他永远都是微笑的面对每一个人,静静的品着香茗,淡然的注视着世上不断发生的罪恶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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