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不宜走动,天气凉,伤口也好得慢。"他说。
楼辰语暖暖的手掌摩挲着我的脸,说,"你先好好养伤,伤好了我们再进宫。"
"嗯......"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沾上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楼辰语怕压到我的伤口,找了个别间去睡。
我一下睁开眼睛时,四周一片静悄悄,黑漆漆。悉悉索索穿好了衣服鞋子,怀着一线希冀又来到了昨天的巷子。
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欣喜过望,笑着转过身去,笑容在下一秒彻底僵硬。
"是你?"我抖着声说。
"是我。"来人勾起一抹笑意,"我料定你今天一定还会再来,昨天没有现身,是因为你背后长了尾巴。"
"你是说......楼辰语?"
"不错。"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么说他听到我在这个巷子里对子维的呼唤了,我难以揣度他明明知道还假装什么事也没有的心情。
夜游,多么可笑的借口。
"你想怎么样?"郁彬盯着我,像猛虎盯着猎物。
他带着笑向我靠近,在我做出反应前一掌劈向了我的颈子。
第四十五章 子引
醒来后,发现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腿也被捆住了。
"你醒了?"郁彬带着冰霜的声音说。虽是问句却没有升调。
"你可知道,郁璎珞是我同母的亲弟弟?"
"那又如何?"我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似乎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没有窗子,出口只有一扇木门。
"他竟然会为了你,连我都算计。"
哼,谁让你把我给卖了的。
郁彬一指勾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看着他,"当日在宫外,有那么一时间我也被你的美色诱惑住,却没璎珞出手快,瞧他一副对你死心塌地,像得了宝贝一般的傻样。我可怜的弟弟,他想要什么,我当然让给他。我原本打算先把你交出去,假意与轩赫交好,伺机出兵打他个措手不及再把你夺回来,我的傻弟弟,他不能容忍让你被别人糟践,要我立刻用二十座城池把你换回来。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原来殊勋也要外扩土地,和平地保持天下平衡不好吗?
"璎珞从小心性聪明,胜过我不知多少倍,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谁都知道皇位是他的。只可惜,自从有了你他就无心向学,终日沉迷于鱼水之欢,你被母后驱逐出宫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魂不守舍,神神颠颠,三天两头出宫寻你,父皇几次召见他都不在。"
郁彬垂下了眼睑,自嘲地笑笑,"我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也没这个心思。最后还是因为你,他突然振作了起来,对我倒戈相向,尽显一派君王风范,短短几日就夺得了军权,笼络了将相臣服之心。要不是我早有预感,保不齐会丧命于他手,即便他不想我死,时势所趋,我必死无疑。"
"你不恨他吗?"
"恨?"郁彬斜着眼看我,倏地扼住我的咽喉,"我该恨的是你。"
"不......咳、咳,不关我......的事......放手......"
"到头来你不过是落我手上一捏即死的蝼蚁罢了,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轻巧。"郁彬松开了手,一口咬上我的唇,浓浓的血腥顿时化开,他撬开我的牙齿,使劲地推挤。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的身体会告诉你。"
忽然间,体内蹿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啮咬我的四肢百骸,吸噬我的骨髓,我歪倒在地上,不住地将下身往冰凉的地面蹭。
郁彬拔出腰间的匕首探向我身后,割断了束缚我双手的绳。
"你要......干......什么?"
他举刀恶狠狠地在我的左脸划了下去,发出可怖的裂帛声。
"要怪就怪你长了这张祸害人间的脸。"他抓起我一只手腕,硬拖着我到了墙边,拽直了我贴着地面的身体。我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他举过了头顶,按到了墙上。
"啊!--"我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是你应得的,我要你欲火焚身而死!"
我的手掌被牢牢地钉在墙上,扎心的痛楚让我有一刻清醒,我哭着求他,"不要,不要这样,我没有错啊,那个人不是我。你恨的人不是我。"
"永别了,美丽的怡儿。"郁彬含住我的唇,舔舐着上面的鲜红,我看见他和郁璎珞相似的眉眼,泪水汹涌地模糊住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只剩下我一个。屋外传来叮叮当当的锁链声。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滚落下一串泪。我的姿势就像是上课抢着发言的小学生,血从创口汩汩流出。我想把匕首拔出来,却痛得不敢动,下身的火热蔓延到了全身,要不是手掌的痛楚,我现在一定在地上打滚。我拉扯开胸前的衣襟,想缓解这股燥热,一个淡黄色的东西滚了出来。
有了它我就有救了!可是我够不着。
我下了狠心,一把握住刀柄。尝试着使了点力,立刻疼得我掉下泪来。我突然想起曾经看到的故事,说撕创口贴的时候,与其像挤牙膏一样一豪豪地来,还不如眼睛一闭,一秒钟不到来个干脆!于是我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咬紧牙关,数到三。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中了箭说什么也不要拔出来。拔了可能死得更快。
我软倒在地上,爬向那支能救命的笛子,觉得自己像铁达尼号的女主角,浮在刺骨的冰水里,用尽力气吹着那支笛子以求救生的船只能够回头发现自己的存在。
东弦......你快点来。
我把手伸向了下体,不住地摩挲,引得全身一阵颤栗。很快手中一片白色的粘稠,可还是无法得到满足。我抓起自己的欲望往地上磨,又凉又糙的刺激让我几乎昏眩过去,很快就有了痛的感觉,我知道皮一定已经磨破了,可是巨大的快感让我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扳了过来,我感受到他衣服的沁凉,使劲往他身上蹭,衣服的凉意很快被我的火热传染,我难耐地扭动,感到有一片比衣服更解火的领域,我撕扯开衣服,扩大这片领域,整个胸膛贴上去,顿时舒服了很多。我整个人缠上去,摆动着腰身,疏解狂蹿的心跳。
浓重的喘息,淫乱的呻吟,不够!还是不够!为什么火越烧越旺?
我肆意出击,终于好像抵到了什么,稍一用力,就进入了一个温热的甬道,身下的人浑身一震,我什么也顾不得,一口气直冲到底,紧窒的包裹让我一下子释放出来。我像失去水的鱼趴张嘴大口大口呼吸。身下的人微微一动,牵扯到了那个核心,我的又硬挺了起来,口干舌燥之下,我到处游移探索着水源,吻上一抹柔软,深入,尝到了甘甜清冽的泉。
我轻抬起腰,由慢到快地律动,欲望和肉壁的厮磨让我如撒野的烈马,唯有狂奔才是活下去的本分。血腥和体液的味道充盈了整个鼻腔,看见右手手背的鲜红,我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恍惚间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一遍遍压抑而痛楚地念着我的名字,"洛伽......呃......洛伽,洛伽......"
第四十六章 深种
我好好地躺在床上,睁开眼直直地对上楼辰语关切的双眸。
"洛伽,别起来。"他按住我的肩头。
"我在哪里?"
"客栈。你先什么都别想,先好好休息。"
我犹豫着怎么开口,"辰语,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有隐瞒的。"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只是你的情太多。"
情多?薛晰晶曾经说我是个冷情的人,他却说我情多。身体渐渐苏醒,我感到右手突突地跳着疼,下体也一阵发虚,一刺一刺的,脸上也辣辣的。
"我的脸毁了是不是?"我探向那条口子。
楼辰语挡下我的手,"不能碰。可能会留疤。如果让我逮到郁彬,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他竟然敢这样伤你。"
"东弦在哪里?"我想起了木屋里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像影片一样放映在眼前。
"他把你背回来以后,给你敷了药、包扎了伤口,先回屋里去了。"
我沉默,牵起楼辰语的手,说,"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吧。"
楼辰语的手紧了紧,眉头皱在一起,"为什么? "
我缩起脖子把脸藏进被子里。
"不想说?是因为你对轩子维还有爱,是因为你和东弦发生了关系?是不是?"
我觉得自己像被剥了皮的青蛙赤裸裸躺在实验台上任他动刀。
"......是。"我探出被子露出半张脸,闷着声说。
"好,如果我说所有的这些我都不在意呢?我问你,你要我做你的唯一,那你对我的爱究竟有多少?"
我爱他吗?我真的爱他吗?记得不久前我对南朔说我只是一个不能免俗的人罢了,或许我所痴迷的仅是那一张脸而已。那张脸,希望可以在每个醒来的清晨看见,可以摸一摸感觉他的存在,希望他能用爱怜的目光注视着我,希望他宠腻地拥抱我。
爱吗?我从来都还没对他说过爱。
思念是一种病,每当我想起爸爸来,鼻子就会发酸。
我说,"楼辰语,我病了,无法治愈的病。"
楼辰语看了看我,一脸木然,转身欲走。
我怕了,我好怕好怕,我怕他再也不会对着我笑。我一把甩开被子,身子虚软地跌下了床,我抱住他的腿,把脸紧靠着,"不要走!不要走!我喜欢你,我爱你,爱你!"
楼辰语蹲下身来,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肩膀,耳朵贴着耳朵,"不要走,我爱你!很爱很爱!"
"那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我愿意,我什么都会为你做,我......"
楼辰语笑了,他吻住了我做保证的嘴。
晚上,听南朔说东弦一直呆在房里连饭也没吃,我心里一紧,脸上也有些尴尬。看了看楼辰语的眼色,明白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我和东弦发生了什么。
我端着碗青菜小粥去他的房间,摸着黑把粥摆在了桌上,打亮了蜡烛。东弦静静地睡着。我坐到他的床头,默默地看着他沉睡的脸,他裸露的颈子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那是孽。
东弦的眼睫颤动,张开了惺忪的眸子。我有些难堪,清了清喉咙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走到桌边,捧了粥来,"你饿了吧?我喂你。"
我扶着他坐起来,东弦明显一脸的苦态,想是动到伤口了。
我伸一口过去,他就乖乖地张嘴。两个人都不说话,我只看着粥和他的嘴,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他紧盯着我的视线。我逃避地想这碗粥喝不完该有多好。
"洛伽,你现在对我好,是因为你上了我?"
我说,"我要谢谢你救了我,你的伤是我造成的,我会照顾你。"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因为上过我,而要我?"
"大家都是男人,没有必要计较那些。对于那件事,我只能说谢谢你,还有很对不起。但是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欢你。我有楼辰语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不讲情面,可有些事还是趁早挑明的好。
"东弦,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东弦的双手握成了拳,紧紧地攥着被子。
"你不要这样,我会很内疚。"
"邵洛伽,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以前你说我喜欢的是邝怡儿,说我只是在你身上找他的影子。现在呢?我明明喜欢的是你,我哪里没有楼辰语好?我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你要他不要我?我以为,我以为......有了这次的事,起码你会对我有一点情。"
我哑然。
我说 ,"东弦,感情不是做生意强买强卖。"
"可是我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你说,我一定改。"
东弦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你可以对南朔好,对我就不可以?"
因为南朔有轩子若。而我要你断了这个念想。
他把手伸向我的脸,却在触碰前停了下来,他说,"我会治好你的脸。"
"那个无所谓。"有条大疤可以更MAN一点,虽然我也很喜欢邝怡儿这张脸皮。
东弦突然拉开了被子,脱起裤子来。
"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的吗?"他拿起床头边儿的一个小瓷瓶,"这是伤药,我涂起来不方便,你来。"
我看着他无所顾忌暴露在空气中敞开的大腿,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停顿了片刻,把瓶子递还给他。
"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羞红了脸冲了出去。
第二天,楼辰语叫大家收拾了包袱,前往祥令的宫殿。
第四十七章 狡童
正如楼辰语所言,我见到了一个算是认识的人。
他穿着白色的衣袍,柳叶眉,樊素口,娇媚百生。我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当初薛晰晶说邝怡儿在绮云阁的事都是他安排的,我就该明白那阁子的老鸨和他也是一伙的,也即是此时此地站在我身边的楼辰语。
只是我万没料到常青竟然是祥令的摄政王。
常青依旧是从前夸张的语调,"哎呀呀,怡儿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现在可不关系到你的生意了吧。
楼辰语说,"我们到这里来,一是要找个栖身之地,进行下一步计划,二来邝云的法师北望似乎就在这附近。常青,你可觉得宫中有何异常之事,异常之人?"
"既然是法师,自然隐蔽得好,我又岂能有所知晓。楼辰语,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也不会骗你。"常青突然正经起来。
"是吗?也不知道当日是谁跑来求我的。我败了,你必死无疑,你若亡了,与我又有何干?"
"呵呵,何必如此无情。"常青又调笑起来,"我必当辅佐你便是。"
我和南朔他们面面相觑,听得云里雾里的,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楼辰语真真是个狠角色。我越来越佩服他了,他竟一手遮天,暗中插了个替身在殊勋,在祥令又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勾结。
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我想。而最纠结我的是他的所求,楼辰语到底要在这所有事件的背后获取什么?
大家都安顿好以后,我随意地在宫中走动。经过的宫女见到我的脸立刻花容失色,然后偷偷在一旁唏嘘不已,说这么好的脸面就这样毁了。我不在意地耸耸肩。
按照这里的历法,今日正是春分之日--三月二十一日,我,又长了一岁。一年前的时候,我给自己和球球做了红烧鱼。虽然日子艰辛,却过着平凡而简单的生活,知足就能快乐起来。
我高举起双手,仰着脸望天,勾起嘴角,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洛伽,你21岁了,以后的路还很长,要坚强!"
然而,苦涩也跟着漫上心头,我沮丧地垂下手。怎么可能想得那么简单,说坚强就能坚强。来到这里以后,仿佛一场梦,球球变成了轩子维,我成了亡国的皇子,真世又落到了郁璎珞手里,还有要一统天下的计划,要立的血誓,要寻找的北望......
"疼!......"我的额头被不明飞行物砸了一下,估计马上就要起大包了。
"喂,丑八怪,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多啊,"声音从旁边的树上传来,"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抬头,看到一个比桃子小两三岁的小孩,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坐在树枝上,两条短短的腿不停地画着圈圈。
"你拿什么东西丢我?"
"自己看喽,笨蛋!"他对我吐着舌头。
我看看脚边,原来是一块小石子。我暗自后怕,幸好没有打到眼睛上来。
"喂,丑八怪,我要下来,你快点过来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