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要乱动。"太子沉声说着,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沙哑。
再一次体会什么叫玩火自焚,我僵硬到堪比僵尸--因为此刻,我臀后,正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
"不要跟来!"太子向后面的队伍喝了一声,接着就勒紧缰绳双腿一夹,载着我快马加鞭飞驰离开。
两侧的风景迅速后退,一直到了一个林子,他才停下。
被他抱着下了马,他一使力将我压在树上。
"喂你干嘛?我警惕地问。
"你问我干嘛?"他嘴角一勾,邪邪一笑,低头咬我的脖子,张口就是直白到让我吐血的两字:"泻火!"
"泄个屁火!你他妈整就一个披着狼皮的狼!"我被他压得动弹不了,眼见他扯了我的衣领就咬,又慌又乱,推搡加踹腿,用尽了招式。
可他居然纹丝不动,手一托就抬起了我的腿架在腰上,往前一顶,就将已经抬头的坚挺的欲望抵在我下边。
"我很怀念那一夜",他舔着我的耳朵,气息不稳,"你主动投怀送抱......"
"是吗?"我对着他笑了笑,他稍一愣,面露欣喜地刚想拉下我的外衣,就摇晃着扑通一下跌在了地上。
我整了整衣服,抬手一扬,一阵风带走了手上残余的粉末。
看着他虚弱地躺在地上愤恨地瞪着我,我走上去蹲下看他,无限遗憾地说:"可是抱歉,你好像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你居然给我用药?!"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好像我现在就该任他宰割一样,无论做什么都超过了他的可接受范围。
我整好衣服,耸了耸肩,上前摸了摸他的头:"恭喜,你答对了!李沐阳,我们互相使了一次诈,也算扯平。后会无期!"
"你以为我会找不到你?"他恨恨地说,"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挖出来!"
牵过奔驰,我跨坐上去,双腿一夹在马臀上拍了一掌,策马而去:"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他的脸上才是一惯的表情,果然那种不合适的温和是他兴致突发的无聊产物,对他而言我就是一个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囊中之物,他对我狠,我就要承受,他对我笑,我就要感激,他耍着我玩,我就要无条件配合,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装亲切和蔼,我就要点头微笑说了解,他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然而当我忤逆了他的意思,他马上就会原形毕露。
我并非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我也不是黑手党,做不到赶尽杀绝,对他,总是要念一份情,所以下不了杀手,虽然这样才是一本万利。
如此,我终于恢复了自由。
或许今后的日子会艰苦难熬,可是要我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做个他所要求的傀儡,恕我实在难以配合。
我注定是成为不了大人物的,可就算只是三教九流,也未必不会幸福。
策马狂奔,我突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开阔感觉。
当然,如果奔驰没有把我摔下马背掉头跑回去就更好了。
第34章
不知道小荣现在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是想念,只是现在他还在边关,估计太子一定会安插人手在他边上守我,况且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和他怎么解释我现在的情况,他要是知道真相,保不定会对太子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我可就连累他了。我得等个适当的时机才能去找他。
如此一想,居然没有地方可以去。
从一开始,我就是在安排和规定中按部就班得过着悠闲惬意的人生,可是一转头,离开了所有人,我却连要去的地方也找不到。
如此想想,真是非同一般的郁闷。好在我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乐观,决定生存方式,虽然最近命犯灾星,但现在,我身边还有防身用的银票,虽然算不上富裕,可好歹也算是小康,至少现在还不用去讨饭。
或者,一直处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现在冲了出来,是时机好好在外闯一闯,否则,可能就真的会白活一场。
走着走着,总算到了一个镇子,不算太小的镇子居然热闹非常,人和人挤成一堆往一块涌着,许久没有凑热闹了,我不由心里痒痒,好一阵费力才挤了进去。
几辆华丽的辇车上轻纱薄幔随风扬起,我看到了里面的人,都是些样貌出众的年轻男子,个个吸引眼球,美得各有千秋,一看就知道是干哪行的。
正过着眼瘾,边上走过的那辆辇车里的年轻男子居然朝我这里望了一眼,然后一脸吃惊地叫起来:"林深!"
接着另几人也都往我这里瞧,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叫的就是我--或者说,是和我长得几乎一样的那个人。
可是这"故人重逢",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瞧他们望着我的那个眼神,哎呀呀,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我最近命犯灾星、诸事不顺,想也不多想便转头就跑。
"林深!你给我站住!"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马上就嚷嚷开了,我听见了更是加快脚步,心里那个叫愤懑啊,就知道林深这小子不简单,却没想到居然留给我这样大的一个烂摊子,尽是些看起来不好惹的角色。
搞不好要被迫卖身呢,瞧他们那招惹祸害的样子,还有那松松垮垮遮不了全身的衣服!
跑了一段回头看,他们居然被人群堵了个结实,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找我,却又寸步难行,果然太招摇遭到报应了吧!
幸灾乐祸让脚步变得轻松,我心情大好,好到没有看路,结果就撞到了别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低着头道了两句歉,错了身就要走,却被人伸手拦住了。
靠,又是找茬的?
我不爽地抬头,却马上惊得不行--居然是韩石青和李沐飞!
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冤家路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可转身要走已经没有退路。
"四弟?你怎么在这里?"李沐飞面带惊奇,更多的是对我独自出现而露出的不劳而获的表情。
韩石青也上前两步,嬉笑着打量我:"沐云弟弟,这次你可跑不掉了吧,你那两个亲爱的哥哥呢?没有跟来?"
所以说我最近命犯灾星嘛,这两个家伙老是这么阴魂不散。
哎,不对啊,我现在可是有了一个别的身份了,虽然不太想冒充他,可是现在情况危急,而他们要的是李沐云,而不是林深。
于是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林深那凄凄可怜的表情,在心里迅速消化吸收,再抬头,已经进了角色:"你、你们是谁?我--我不认识你们......"
嗯,还可以再柔弱些,最好是那种一碰就哭的模样,林深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韩石青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你又玩什么把戏?"
"我......"我因为"害怕"而有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真的不认识你们,你们......你们认错人了......"
"四弟,这样不好玩。"李沐飞也冷下了语气,"来人,带走!"
我记得他说过下次见面就不会再客气,倒真是有些担心了,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还能不能脱身。
"等等!"正在担忧之际,一个青年拨开人群就走了进来,我还有印象,就是刚才辇车上的其中一位。
很快,他后面又跟来了三位,这下倒好,把整条街上看热闹的都引到这里来了,他们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丝毫没有一丝不自在。
"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这两位公子,在下是‘君子堂'的老板君越,代表他向两位道歉。"青年语气还算有理,脸上却流露出一股傲气,看起来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后面的三位一看就是来看热闹的,最年长的大概二十来岁,显得较为温和,看着他有种很熟悉的亲切感,感觉和小荣给我的感觉很像,不由加了两分;中间一位和我差不多的年纪,看起来却是那种被宠坏的样子,眉眼之间带着些目中无人的感觉,和前面那位说话的时候倒是满眼笑意,可一转头看向我,眼中很明显就藏着敌意;而另一边那个,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他投来的目光复杂纷乱,似含着感情,又似满带歉疚,似乎见到我很欣喜,但看起来又明显在逃避,让我实在费解。
听那青年一说,李沐飞和韩石青似乎楞了一愣。
"‘君子堂'?莫非就是那个天下闻名的‘君子堂'?"韩石青似乎挺有见识,语气竟然有些吃惊,难不成这"君子堂"还很有来头?
"素闻‘君子堂'五君子个个风姿过人,才学渊博,艳名、才学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沐飞看来也听说过,还拍起了马屁,只不过话锋还是一转,道:"只是今日之事,就算是‘君子堂'也不好插手,这位--"他指了指我,"是我不久前走散的弟弟,闹了脾气不肯回家,我这就要带他走。"
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是君越却不买账:"这位兄台,你这样的借口,可就显得低级了些,这位分明就是我们‘君子堂'的林深,位列第五,也算是我们‘君子堂'不可或缺的人物,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公子少爷恋上我们林深的样貌也是正常,可是搬出这样的借口来,可就太小看我们‘君子堂'了吧!"
"你什么意思?"李沐飞不悦了,"这分明就是我四弟,怎么就变成你们‘君子堂'的人了!"
君越笑了一笑,"那我请问,你刚才是否说过不久前才和你四弟走散?"
"没错。"
"那就奇怪了,"君越将我拉过去,"这位林深,可是在这里早就已经声名远播的,你只消问问这里的百姓,就可知道他是不是我们‘君子堂'的人了!若是你信不过,陶文大将军也可以作证,他对林深也是欣赏有加的。"
说到这里,看热闹的群众也开始起哄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嚷嚷,不过总算听得出来个大概意思,就是"我"的确就是林深,在这里也是很多人都见过的,诸如此类。
这么一吵嚷,李沐飞和韩石青倒是犹豫了,不由看着我打量。
我看得起劲,忘了一直要扮柔弱,被他们这么一看立刻醒悟过来,马上露出一脸的可怜兮兮,怯怯地看着他们。
"没想到这么像。"李沐飞叹了一句。我知道他已经接受了我是林深而不是李沐云这个"事实"。
韩石青也搭腔:"相貌虽像,可这性格却是南辕北辙。沐飞,看来我们认错了人。"
李沐飞点了点头,拱了拱手对君越道:"抱歉,我们认错了人!"
说罢,就带着人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李沐飞和韩石青其实见我的面并不多,否则不一定这么好打发。
君越带了我,一行人在簇拥下终于回到了"君子堂",这下耳根才清净了。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下,我要怎么才能不被识破呢?想想倒是满费脑筋。
"你们出去。"君越一挥手,将其他三人关在门外,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凑近了左看右看,然后说了句--"还真挺像!"
我一惊,"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林深!"
他放了手,道:"虽然相貌很像,虽然你刻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只要仔细留意一下就可发现眼底带着笑意,明显是装的!"
"那你还说我就是林深?还把我带回来?"
"你遇到了麻烦不是吗?那两个人,是仇家吗?还是说,你真的是他的四弟?当然这些我不管,我把你带回来自然有我的用途。"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明说吧,别打哈哈了,听得我心惊胆战的。"
他眯眼看了看我,"识时务!"随手拿了边上一张纸塞给我,道:"我救了你,你自然要回报我,林深不在,我们‘君子堂'生意可是受到了些影响,而且近期答应了一个大人物要替他演出,若是凑不齐五人就会得罪他,到时候或许有些麻烦,虽然我不怕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只要答应在我们‘君子堂'将林深扮下去就可以了,这卖身契,你按个手印......"
"卖身契?!"我叫起来,"这种搞法也太夸张了吧!"
"要不我再把你还给那两个人?"他挑眉。
"不行!"我脱口而出,开玩笑,落在他们手里一定生不如死......只是,要我卖身在这里又实在是......
"你放心,我们这里卖艺不卖身!"仿佛看穿我的想法,他插嘴说道。
"哎?"我不由好奇,"那你们是做什么的?"
听我这么问,他似乎又骄傲起来:"琴棋书画、歌舞戏曲,没有一项是我们不在行的,就靠着这些,我们也能衣食无忧,享尽荣华,为何还要出卖身体?况且--你既然要躲仇人,在我们这里也算有个靠山,又可以隐藏真实身份,又吃穿不愁,你还有什么好考虑?"
"只是......"只是这样一来,不就又没了自由?咦,我担心什么啊,我又不是真的林深!
"还要只是什么?"他皱了皱眉,冷笑一声,"若是不肯就说一声,也没有什么问题,断了你一手一脚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挂在外面示众两天再丢给你那些个仇家......"
"我签了!"我立刻打断他,"笔呢?哦不印泥呢,这里应该流行按手印......印泥印泥印泥......"
看着自己的大拇指在不平等条约上按下了血红的手指印,我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情,举着手迟迟不放下。
第35章
其实"君子堂"并非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他属于流动性质,当然比流动摊贩要高级,但基本上就是那样的形式,他们在全国各地表演、驻扎,每到一处就会买下豪宅当作经营的店面,可见他们资金之雄厚!
之所以常常换地方,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受欢迎,住太长时间会搞乱当地的社会治安,所以才这样一直流动下去,当然这是君越自己说的,可靠性已难考证。
本来君子堂并不是五个人,不久以前才发展到了五个人,老板就是君越,听说可是个狠角色,和皇城的陶文大将军是过硬的交情,真实性也难以考证,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有这样的资本,否则也不会这么拽了。
另外几个,按照年纪依次排下来,分别是文儒、友遥、锦澈,最后一个,就是我了。
君越将"君子堂"的规矩和林深的大致情况交代了一下,让我最好是瞒着其他三人,继续扮演林深,我知道他是怕外人知道我是冒牌的,到时候影响生意,不过对我而言这样也比较好,至少我可以隐藏真实身份,只是--
"我这样瞒得过他们吗?"我不由担心,毕竟他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要说认不出来也不太可能吧。
"这点你放心好了,"君越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林深性格偏沉寂,不是太喜欢说话,就算和他们在一起也老是低着头,平常一天和他们说话也不会超过五句--你干嘛这种表情?"
"那我不是闷死了?"我哀叹。
"不说话还能闷死?"他根本不理睬我的郁闷,接着说,"不过可能锦澈会常常来找你麻烦,但他也是逞逞口舌之快,倒不是真的想对付你,你别理他就是,头一低,安静听着,待他说完了自己就会走。"
怪不得林深会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来在这里受的窝囊气还不少。
"对了,"突然想到,"我好像还没有问我是表演什么节目的吧?"
"嗯,是了,"他点头看了看我,问,"你会跳舞吗?"
"街舞会一些,现代舞看过,芭蕾、民族舞根本免谈......"
他皱了皱眉,"那你会剑术吗?"
我老实地摇了摇头。
"琴?棋?书?画?吟诗作对?"
他每问一样,我都摇头。